眼中黑雾肆意之间,似乎有什么微色的白光亮了一瞬。
时弋闷哼了一声,觉得自己不仅头疼,身上还微微发烫了起来,尤其是柔软的发间,极其的烫。
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了出来。
察觉到护在怀里的时弋身子微微颤了起来,霍滦以为他是害怕,手掌压在时弋柔软的头发正要轻抚宽慰一番。
可他却陡然察觉,手掌似乎摸到了其他毛绒绒的东西。
霍滦低头,看着他手掌之下的一对软白色,上端带着一抹浅棕的猫耳。
耳边依旧有闯进房间的人叫嚷着捉叛军的声音。
不应该是做梦了,霍滦心想。
于是他手指捻在一只猫耳的边缘,摩挲了几下,一时没忍住,他摩挲着又摁压了起来。
毛绒的触感在手掌下格外的舒服,叫人不忍放开手。
时弋脑中抽着神经的疼痛消散了一点下去,但他还没轻吁一口气,缓和一下,自他头顶处传来的摁捏的摩挲的疼痛,让他浑身一个激灵。
却又忍不住觉得舒服。
粗糙的手掌揉搓在幼猫的猫耳上,不稍一会儿,就让耳廓里泛起了微红。
时弋身子忍不住往霍滦身上靠了靠,眉间微微拢起,他不知自己头上的变化,只是眸中略带了些求饶的意味,望着霍滦。
“上将,可以别揉了吗?”时弋以为霍滦摩挲着他的发间,并不知道他说话时,被霍滦按压在掌心的猫耳颤动了一下,“很疼的。”
第14章 上将的小猫14 刺探
霍滦整个人一慌,几乎是颤着手移开那只猫耳,但敛在垂落下来的几绺发丝后的眼眸却微微发亮。
上将冷然的薄唇紧紧的抿着,似乎在怕略微张开就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
门外似是喝醉了酒,在叫嚷着星舰上有叛军的人,终于注意到浴室里的动静了,手里拎着一只破烂酒瓶,就往这边走了过来。
霍滦来不及和时弋做任何现下情况的解释,扯过时弋身后放置的一张白色浴巾,搭在时弋身上,将他整个人都遮挡在浴巾下面。
“别动。”霍滦微微曲身,手掌弯过少年的膝肘,将人半抱在了怀里,随后他身子离开浴室的门,打开盥洗池的水,手掌沾湿了些水。
而后他将沾湿了水的手掌压在了时弋的后背上,隔着白色的浴巾,时弋并不能直接的感受到那点湿意。
浴室的门被应声撞开。
霍滦此时已经半抱着时弋,坐在浴缸了的边上,浴缸里的水哗啦啦的放着。浴室里热气氤氲一片。
来人见这景象,装醉的醉酒都醒了一大半,甚至还愣在了当场。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霍滦宽大的手掌上沾着暧昧的水痕,而那双手背上微微凸起一点青筋,似乎是用上了些力度,将怀中的人紧紧的箍着,不让人颤动分毫。
单单是这样的动作,他倒是不在怕的,这么一路过来,他受命闯了好几间屋子,这般假装暧昧的模样又不是没被他揪出来。
只是,霍滦那双伪装过的黑色眸子里,密密匝匝地布满了□□,在他闯进浴室的一瞬间,那□□便陡然转变成了浓浓的占有欲,和凶兽领域被侵犯的要溢满出来的警告意味。
他被那双眸子吓得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手里用来伪装身份的酒瓶哐当落地,连自己来这里的目的都差点忘了。
时弋看不见外边的动静,听见酒瓶落地碎开的清脆声,忍不住动了动。
本就没有搭得太稳的浴巾被时弋微微颤动的猫耳抖落了一点下来,露出半点毛绒暴露在空气中。
霍滦森目冷然地瞥过面前装着酒醉,打着找什么叛军的名头闯进来的人,随后目光低垂,扯过被时弋乱动弄下来的浴巾,重新将暴露出来一角的猫耳给遮挡住。
“乖,不要乱动。”霍滦声音轻轻的,像是在哄诱着小朋友。
可听在别人的耳里却是浓浓的不满,和轻微的警告。
那人不敢在这间明明雾气氤氲,但却冷然的浴室里停留片刻,本就是装出来的酒醉,这会儿完全都醒了。
“不……不好意思!”那人低头哈腰,手忙脚乱地将地上散碎的酒瓶碎片捡起来,“我喝醉了,脑子不清醒,我这就出去,这就出去!”
他丝毫不敢停留,目光瞥过霍滦的时候,像是在看一个变态。
他可曾听别人说过,某些有钱权的人,就喜欢给人戴上什么毛绒绒的东西,尤其喜欢小男孩。跟变态一样!
似乎是想到小男孩,那人临走前,余光又瞥过去了一点,这一看,只见霍滦怀中的少年,从浴巾里挣了出来,一双毛绒绒的猫耳在空气中微微颤动,抵在霍滦的下颌附近。
看着像是在讨好。
霍滦森气凛然的目光忽然又瞥了过来,那人不敢再待,人在墙上跌撞了几下,滚出了房间。
他一脸惊恐地看着外边还等着他的同伙,一把扯过人就走,嘴里念叨着里面那人不是什么秘密潜入的帝国军人,是个变态!
……
霍滦松开锢着时弋后背的手掌,堪握成拳抵拢在下颌与唇中,眼神纠结地看着时弋那一对猫耳。
而时弋似乎时还未能注意到自己忽然生出的猫耳来,见霍滦松开了手,他挣扎着就要起身下来。如此一来那猫耳毛绒绒耳尖就时不时扫过他的下颌一点,弄得极其的痒。
“时弋。”霍滦无奈地叹了叹气,手掌复又扣在少年的脊背上,叫人不再乱动了,“你有没有感觉,你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时弋茫然地抬起头,耳端又扫过了霍滦的下颌一点。许是这次扫到的范围有些大,这一次终于不是霍滦一个人觉得痒了,时弋整个人愣在原地,乌蒙的眉间微微皱起,似乎是有点奇怪刚刚那奇异的微痒。
他想了想,缓缓地伸出手,摸到了自己的发顶,然后手指微微往一旁挪了一下,触碰到了不同于头发的毛绒绒。
“……”时弋阖上眼眸,再次睁开,不死心地又捏了几下。
是真的,柔软又舒服。
“是猫耳吗?”既然无法改变,那就只能面对了,时弋到现在才明白那句“旧帝国的小猫”是什么意思。
或许,在离开“时弋”的记忆里,时弋本身的身份,还有其他。
霍滦点头。
浴室里不宜久待,说事也要出去说,而且坏掉的门还没弄好。
“先出去。”霍滦半抱起时弋站起来,再将人轻手轻脚地放下来,一边走一边说,“这种星舰上势力错综复杂,很多人都不止一个身份,尤其是住在这一层的人。”
“帝国是知道有这样的黑户口星舰的,但却没有出台过任何的措施让其消失。”在走过浴室门口那一处有碎酒瓶渣子的时候,霍滦伸手虚虚地揽了一下时弋,错开了那些碎玻璃渣子,“因为帝星上所有的黑户口星舰,和帝国叛军、某些贵族沾了关系。”
“一发动全身,帝国不敢随意动作。”霍滦淡淡地道,“我这次任务和他们有关,估计有人泄露给了他们,所以才会今天这一出。”
时弋略微点了一下头,手指习惯性地曲折抵在下颌处,思考起来,“所以,刚刚那人也不是来找什么叛军,而是,要找你的?上将的任务……”
霍滦点头,让时弋坐在床边,他则弯腰捡起时弋落在地上的膏药,而后却并没直起身来,而是就势单膝磕地,半蹲了下来。
“上将?”时弋不解。
霍滦伪装过的脸上没有那眼角那两道暖金似游鱼的符文,浅灰色极淡的眸子也变成了深邃的浓黑,那双眼里的光芒炽热而郑重,他对着时弋说:“所以,你不许乱说。”
时弋记忆力很好,几乎自己说过的话都能大差不错的记得,“抱歉,当时只是以为他是追着我来的人……”
霍滦眉宇间似乎无奈,他将手里的药膏塞到时弋的手中,“不管是冲着谁来的,都没有差别。”
“让我把你交出去这句话,就是乱说。”
时弋愣了一下,心口处升起一点他不能理解的感受来,夹杂着一点钝涩的堵疼。
霍滦留下这句话,回头去将地上被撞落下来的门锁捡起,然后一脸黑气地走到门边,目光在外面的走廊上停留了几瞬,再将门关上。
指尖翻涌起一点刺骨的冰气,再看的时候,门锁已经被冰牢牢地锢在了上面。霍滦怕还是不够稳固,手掌覆上门扉,一瞬间,冰意四起,将门和枢纽接触密切的地方,都密密匝匝的覆上了一层稳固的老冰。
这扇门,光靠蛮力是不能撼动丝毫的了。
而后他这才又回来,看着坐在床边的时弋发顶上,那一对暴露在空气里微颤着的毛绒绒的猫耳。
面前的景象还是太匪夷所思,要不是那一对猫耳时当着他的面长出来的,他也会当是一个恶作剧。
可不是。
时弋身上的淤青还没有上完膏药,霍滦搬了椅子和时弋面对面坐着,单手从时弋手中拿过药膏,挤了一些在指腹上。
单手勾起时弋的下颌,让人微微仰起头,他好看清脖颈下的那道红色伤痕,沾了药膏往上抹去。
“猫耳,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霍滦指腹小心翼翼地涂抹着膏药,但奈何他指腹上亦有薄薄的茧子。
力度轻了,伤痕挨着喉结那一处就被茧子弄得痒痒的,时弋憋了会儿气,忍了忍那点痒意。
但开口回答霍滦的话了,就忍不住,往后稍躲了一下。
霍滦手指一顿,“弄疼你了?”
时弋手指压了压不太舒服的喉结,“没有,只是有些痒。”
霍滦了然地点点头,“那我稍微重一点。”
“嗯。”时弋又重新坐回来了一地,回答起刚刚霍滦说的话,“上将知道旧帝国吗?”
“知道。”提到旧帝国,霍滦不显山露水地脸上难得出现了一抹别的神色,似乎是有些怀念,“和旧帝国有关系?”
时弋嗯了一声,似乎在找着措辞该如何说这一件让人略有不适应的事情。
霍滦却是开了天眼般,见时弋良久不说话,便又问,“身上的伤,也和这一对猫耳有关?”
似乎是没想到霍滦能想到这一层,时弋整个人呆滞了一下,隔了好一会儿才呆呆愣愣地应了声:“嗯。”
“怎么弄的?”霍滦涂抹膏药的手顿了一下,眸间似乎有其他歉意的神色闪过,“我记得,今日,不是你的十八岁成人礼?时家难道不应该……”
时弋正在脑内不断编排着词语,该怎么温和的说出他受伤,顺便将这一对猫耳可能时因为什么情况引起的给囫囵出来。
兀地听见十八岁成人礼这几个字,时弋人恍惚了一下,他缓和地吐出了一口浊气,将还深深隐没在“时弋”身体里的那点悲哀压下去。
“上将,我不是时家的小少爷。”时弋抿着唇角轻轻弯起了一点弧度,“至于生日,我想应该也不是今天。”
第15章 上将的小猫15 小猫咪要躲好
红丝绒高坐之上,一人微垂着头,掰弄着手上的一颗宝石。底下的人战战兢兢地汇报完情况,慌张地在一旁等待。
“只有这几个人?”阮祁翻手将手里的磷灰石猫眼石藏入袖口中,瞥眼望下下方被找出来的人。
他接了秘信,说帝国有大动作,派了人下来打算一锅端了叛军的老巢。
可底下这几人,一看,明显就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和从前抓到的那些其他贵族派出来刺探的歪瓜裂枣没什么不同。
这样的人,他一周就能抓出好几个来。要真是帝国派人,总不会是这些。
“只有这些了,我最后查那间房,还遇见个变态呢!”禀告的那人站出来,身子微微向前,“老大,这些人每周都有,之前不是都不管了,怎么最近又要查了?”
阮祁并不回答,只是问:“变态?”
“可不是!我闯进去的时候,他怀里抱着个人,我原本觉得没什么,结果我特么看见他怀里抱着那人露了猫耳出来!”他表情扭曲,“旧帝国过去这么多年了,普通人连猫都没见过,他居然还给人戴个猫耳……”
“猫耳?”阮祁在嘴间呢喃了这两个字,忽地笑了起来,“星舰到残星的时候,先不要放行,我要查人。”
“哦哦哦!好的老大!”
……
霍滦听完时弋简单说完事情的经过,沉默了良久,最后什么话也没能说出。
只是伸出了手,覆在时弋的后背上,笨拙地上下动作了几下安抚,“先睡觉,其他的之后再说。”
时弋眯了眯犯困的眼,看着霍滦转身往另一边走去,伸手扯住霍滦的衣摆,说话时那对毛绒的猫耳一颤一颤的,“上将不睡吗?”
霍滦身躯蓦地一顿,回眼看着时弋那一对颤颤巍巍的猫耳,说话的声音都有些低哑,“你睡,我坐会儿,看还会不会有人闯进来。”
时弋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他实在困极了,抱了被子就缩到床边一角去。
霍滦坐在床尾一边的软椅上,借着房间里散乱着的光亮看了一眼在床上睡着的时弋,随后他的目光落到一旁的门上。
要快点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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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时弋迷迷糊糊地泛起了心慌,头隐隐作疼。淤堵在心口的难受,让他无法安睡,窸窸窣窣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房间里的灯光已经关了,时弋摸着黑,手往旁边挪了挪,并没有摸到任何的温热。
他坐在床上愣了一会儿,开了房间最低亮度的暖灯,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霍滦依旧坐在那张软椅上,下颌压着手掌,略微支撑着一点头部,就着这个姿势睡着了。
实际也没有睡着,时弋刚站到霍滦面前,那双经过伪装的黑眸就睁开了,他目光沉沉底看着时弋,眼里是军人常带的戒备。
但看清面前的人后,那丝戒备就消散,变得格外的柔和了起来。
时弋愣了愣,心觉实在有些看不懂上将,总觉得,霍滦上将对待他,似乎很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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