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看到景欢就这样落幕。
他们明明在一起才开心没几天。
景欢很平静:“没什么,我早就知道癌症是会全身扩散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他没想过阻止,出来不就是为了最后放松一口气,在快乐的迎接s亡的到来吗?
他这辈子,压抑的时间太多了,可是什么都不管的过这些天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恩赐了,人要知足。
“如果不能保证你能痊愈,我一定会尽我所能让你多活几日。”林一然握着他的手,一脸坚定。
他留不下景欢,但是多保他几日应该不难,现在医学技术这么发达,加上他找了国际知名医生过来,手术如果成功定可以多留些日子的。
景欢有些感动:“其实,你不必这样,我们其实——”
其实没什么关系。
他们只是在医院里认识的,论起来,林一然完全可以把他看做是陌生人,他早已尽到一个医生的本职,不用再为他做到这样。
景欢觉得自己没有时间跟精力再在另外一个人身上投注了。
林一然是个好人,他不想自己亏欠他太多。
“不是说了吗,我会陪你走到最后的,你要反悔啊?”林一然当然知道他要说什么,他是不会让他说出来。
自己是心甘情愿来帮他:“你用有什么心理负担,我只是也想我自己心里可以好过一点。”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有心动的感觉,他要是什么都不做,那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他不需要景欢回应他什么,事实上他也知道景欢经历这么多后是没有办法在段时间内在接受另外一人,林一然不会强求他。
只是,他想留在他身边照顾他,毕竟,景欢现在是真的一个人,他也不放心就这么将他一人留在这里自生自灭。
景欢说不出话来,生命最后的时刻,是医生陪伴他。
他付出时间心血最多的那个人在不久前摔门而出,说了那么难听的话然后就一去不在复返。
人生太有戏剧性。
他只是人生舞台上的一名演员,本以为拿的是细水长流的剧本,谁晓得老天给他的是滑稽搞笑的范本,他只是一个陪跑的小丑罢了。
现在喜剧落幕,他也该下台了。
犹记十几年前那个放学的晚上,他为什么要去多管闲事一下?
现在楚清在干什么?
他一定是以为自己背叛了他,他的心理上不再有歉疚感,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出去找别人,这样会更加的理直气壮吧?
明明自己才是被亏欠的一方,现在在楚清心中一定是他负了他更多一些。
景欢看着白色天花板,目光逐渐沉寂。
往事果然不能去想,心中又开始难受了。
就算是说了要放下他,也不会真的就是想起楚清就什么感觉都没有。
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跟了十几年的人,真的忘记哪能那么快?
心已经被伤的千疮百孔,但是想起他还是止不住的抽痛。
这就是真心相待后的悲剧。
在你心上停留过驻足过,不管结果如果,再次想起那个人,还是会忍不住的用真情回忆。
林一然起身,打了盆水,将毛巾拧干,放在景欢的手臂上来回滚动,药水很凉,注入身体会有一些不适感。
他用温毛巾给景欢舒缓一下。
景欢近日每天吃饭都很少,本来就不胖,现在更加瘦削了。
眼窝凹陷严重,握着他的手手臂,手腕细的几乎不像个男人的手。
林一然心中堵得难受。
这时,他的手机想了。
他走过去一看是林嫣。
他回头对景欢笑:“你好好休息,我去外面接个电话。”
景欢笑着没有说话。
门外走廊。
林一然目光深沉:“姐。”
“一然,你在哪里?”林嫣有些焦急。
林一然道:“怎么了?”
“你是不是惹了什么人?”她也是听到了他爸跟他哥哥之间的谈话,当时老头子差点气死,好歹他哥哥跟着拦着,估计不肖多久,老爷子就会打电话给他问罪,她这是悄悄打个电话给他预警。
... ...
挂完电话,林一然目光如炬。
楚清,居然找到了他家。
他扭着手机的手紧了紧,面上闪过一丝嘲讽。
找到了又如何。
林家还会怕他吗?
不过,他陡然想起,似乎景欢生病并没有告诉他,楚清并不知道景欢生病了。
他嘴角笑意更浓,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居然还能这么无耻的去找他的麻烦。
难怪景欢最后会选择离开。
他又打开手机在联系人一栏找到了他哥的号码,快速播了出去... ...
另一面。
楚清站在办公室俯瞰这座城市,距离上次回来已经十几天了。
他跟景欢已经分开又小半月了。
记忆力,他们从认识以来就没有这么长时间的分开。
前几天的愤怒早在这几日的消磨中殆尽,现在对他的思念越发的浓重。
之前景欢在家里,他在外面工作,怎么从来就没有对他这么严重的想念。
如今人不在自己身边,反倒像失了魂魄般,干什么都像丢了什么东西,再难安心。
他已经像林家发起挑战,看着股市跌落起伏,明知这一站没有什么好处,他还是要去做。
林一然抢了他的宝贝,他就一定要林间在经济上放血。
两败俱伤是愚蠢的做法,但是他还是选择去做了。
不能他一个在这里神伤,对方却安然无恙,高枕无忧。
这不公平。
助手小李进来给他端了一杯咖啡。
最近他老是喝这玩意提神,每每想到景欢那瘦弱的身子,还有旁边站的是别的男人,他就忍不住浑身发抖。
他的欢欢居然跟着别人走了。
小李将咖啡放在桌子上后,看了看他,低声道:“楚总,千羽——想见你。”
“不见。”想也没想的就拒绝。
都是因为他,要不是因为他自作主张的去找什么景欢,把他们之间这点事给抖落出来,景欢怎么会离开他找了别人?
这些天他也想明白了。
仔细回忆了他们之间的十几年的点点滴滴,他知道景欢是爱他的。
这么做一定是因为自己的做错了事情,他一时生气也才做了跟他相同的事情。
他这是为了怄他,气他,才这么做的。
一定是当初千羽找他,让他伤了心,这才做了离开他的举动。
现在只要想到千羽那张脸,他就生气。
自己怎么会识人不清,把千羽这样的人圈在身边这么久。
不听话的狗果然是会咬人的。
现在自己是受到了教训。
小刘见他态度决绝,便不再说什么直接退了出去。
房间内又是他一个人。
端起咖啡
他忽然想起之前,他跟景欢在创业初期,他买过一包速溶咖啡。
景欢第一次喝咖啡,苦的他整张脸都皱在一起,像个可爱的拉皮狗仔。
后来景欢实在喝不下去,他就端过来顺着景欢喝过的杯口边缘将剩下的咖啡全部喝完。
不管多苦,他入口都觉得是甜的。
以前他们在一起,景欢有吃不下的东西,他怕浪费都在景欢吃完剩下后自己拿过来吃。
对他来说吃景欢吃过的东西那是幸福的。
后来成功后,慢慢的,他们的东西都分开了,他再也不会喝景欢喝过的水再也不会吃景欢吃过不吃的东西。
现在想来,还是以前好,他们在一起是真的不分你我,没有拘束。
他将咖啡抿了几口,这次的咖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苦不堪言。
但他硬是把一杯都喝干了,一滴不剩。
打起精神,他还要把他的欢欢带回家。
等把林家搞完,他就去找景欢,向他道歉,向他立誓再也不会惹他伤心,惹他难过。
晚上下班。
“清哥——”
车库旁。一道哀怨焦急的声音传来。
千羽哭丧着脸奔过来一把像他怀里扑去。
楚清皱眉直接将他甩出去,他现在碰自己一下都让他反感。
千羽见状愣了几秒,接着眼泪就彪了出来:“为什么,这么多天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国外那天,楚清将自己一个人留在异国他乡,要不是他卡里有些钱,他都不一定能回来。
现在楚清冷落了他有一个月了,再大的气也该消了吧
可他还是不见自己,难道他们在一起这几年就这么算了?
千羽不能接受。
楚清冷冷看他:“为什么?你不知道?”
千羽看他眼中的凉薄讥笑,一下顿在原地,眼泪都忘记了流。
楚清道:“我找你是看你识时务,结果——你自己不珍惜,还背着我干了什么,需要我一个一个说给你听吗?”
千羽如遭雷击。
难道是——他知道了?
楚清不在看他打开车门,忽地又来到他身边,扔给他一个档案袋:“忘了就自己在看看,回忆一下。”
说完,关上车门,发动电机,毫不留恋的离开。
千羽代开袋子,里面是一踏照片,有他跟景欢约见面的还有他在之前酒吧里的醉酒照。
他抱着照片眼泪流的更凶了。
他果然知道了,这些照片里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楚清一定是失望极了吧?
他最讨厌有人背叛他。
可是,那也不是他自愿的啊。
谁让自己的真心得不到回报,迫使他去就把买醉,然后被人算计......
这些话,他是永远都说不出口了,楚清不会听他解释这些。
他们之间真的就到此结束了?
他跟以前楚清找的那些临时的一样,时间到了都得滚蛋。
是他自己不甘心,非要生出写别的心思来。
最后,还是打了自己的脸。
千羽拿着袋子,失魂落魄的像外面走,楚清不会在见他,他们之间玩完了。
以后他要何去何从?
——
————
作者有话要说:
第29章
一个月在悄无声息中过去。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楚清跟林家默默打了一个月。
股市动荡,牵扯到利益的层层面面。
最终两件没有一家是胜利者。
晚间。
S市区,一家高级公寓内。
景欢在浅眠。
他最近越来越嗜睡,浑身没有一点精力,吃饭也是三两口就有饱的感觉。
身形越发消瘦。
刚才晚饭他就喝了一碗清汤小米粥,吃了点药,最后躺床上不自来由睡着了。
阳台。
“哥。”林一然声音很低。
“兔崽子,你到底惹了楚清什么?”他哥林允若差点想要提刀去s他,一个月前楚清给他打了电话,就说林家人动了他的东西。
当时他也没有在意,后来不久,公司上开始遭到楚氏的各种刁难打击。
一个月过去,他别说赚了,差点没把他搞得缓不上劲,再爬不起来。
不过对方也没落下什么好就是了。
这是损人不利己的做法,可不想楚清会做的事。
这才想起之前他说的,林家动了他的东西。
发现出勤调查林一然,这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林一然低笑:“没什么,他自己不知道珍惜,可没人故意抢。”
要是他懂得珍爱身边的人,景欢又怎么会有今天?
他自己是咎由自取,把别人的爱随意踩在脚下践踏,现在又后悔想要重新拾起在拱在手中当宝贝,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伤害了之后还可以一笑而过,返回从前。
二人在电话间又简单的交谈了几句。
最后,他挂了电话。
心中一片阴沉,楚清可真够卑劣的,居然把魔抓伸像他们家里。
不过同林允若的话,楚清自己也没讨到什么好就是了。
他收起电话,像屋内走去。
发现景欢已经醒了,而且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林一然一怔:“你,不睡了?”
景欢看他半晌,眼中有淡淡哀愁:“我连累你了?”
方才他们的谈话他都听到了。
现在他本来就睡得浅,稍微一点的风吹草动都可以唤醒他。
最近变得越发敏感
“他,为难你们了?”景欢嗓音沙哑,开口艰难。
楚清是什么样的人他知道,惹了他,现在他能一口咽下?
定是发了难给他们。
景欢觉得对不起林一然。
林一然走过来一甩脸:“没事,我们家也不是素的,他是厉害,但是我哥也不差。”
然后顿了下,放低了声音:‘他,也不好过。’
说着将他扶起,把身后的枕头垫高点让他半倚在床畔。
景欢咳嗽两声:“我了解他,他一定不会就此了结。”
现在的楚清,谁惹恼了他,他就一定会追S到底。
虽然林一然说的轻松,但他心中还是觉得过意不去。
“喝口水,润润。”林一然已经将陶瓷杯端过来递给他。
景欢接过抿了两口。
“我联系的那边朋友,这周就会过来,嗯——”
“不出意外,下周就会手术。”林一然低声道。
景欢现在化疗越来越虚弱,一头五黑的头发也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掉的所剩无几。
他最近除了起医院之外,几乎是不在出门,即便出去也是裹得严严实实,头顶带着帽子,除了眼睛几乎看不见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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