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你们嫂子也常惹我生气的,昨天我还说了她几句。”
“这样的好夫人,给我我一定得供起来,哪里还舍得说她呢?”
余辰初倒了杯酒,余光却看向不远处的小亭子,那边花未拂在赏花,很是惬意。“来来来,我替你们嫂子敬你们一杯。”余辰初收回眼神,敬了一杯酒。
几个大男人正喝着酒,其中也有人注意到了亭子那边的花未拂,碰了碰身旁的朋友,“哎哎,你们快看,那边那个就是萧家大公子用炼尸术炼出来的尸体,长得倒是跟个小姑娘一样,恕我直言,这小模样比辰诚还好看呢。”
“确实确实。”
“哎,我还听辰烨公子说,这个小公子起死回生,跟活人没什么两样,就是吃的东西跟活人不一样。我们大活人每天都是吃饭,那位公子每天需要喝血。”
“喝血?”余辰初一副迷惑不解的表情。
“真的。”友人向他透露,“不过他喝的基本上都是牲畜血,昨天我还亲眼见那个萧大公子准备了一整壶的血带回房间了。我还听说啊——”友人正准备说话,但看见那边白今明和萧世言路过,萧世言伏在花未拂肩上说着话,友人示意他们看过去,声音低了三分,“我还听说他们两个都有断袖之癖呢。”
余辰初已经成家立业,是个有妇之夫,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但是却忍不住偷偷看了花未拂好几眼。
萧世言把手搭在白今明肩上,问长问短的,“白师兄啊,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已经二十了吧?啧,想娶个什么样的小姑娘?我帮你参谋一下。”
“这件事有家父作主就行了,就不劳萧师弟惦记了。”白今明笑了笑。
“哎,别啊,你娶妻又不是你爹娶,你为什么要听他的?要不要我给你引见几个?”萧世言浅浅一笑。路过小院,白今明不理萧世言调侃的话,跟余辰初他们打了个招呼,继续走着,萧世言抱胸,“哎,你别又缠着我一早上,记得让人给我家未拂送几杯血啊。”
“今明知道了。”
“走了。”萧世言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其实有个人愿意听听他对医术的见解也挺不错的。
余辰初看着萧世言他们走远了,剩下的友人还在窃窃私语,拿花未拂说笑,他起了身,“临近午时了,有些困意,就先回去休息了。”
“辰初兄慢走。”
“嗯。”
亭子下面,花未拂心情悠闲地看着白府的花圃,这么精致,自他重生之后就很少见了。身上的青墨色衬托着他自己很成熟稳重,可实际上他才二十岁,死的时候也才十八岁,那么好的年纪,他眼里全是遗憾,自己就如同面前的落花一样。有些事,该忘的,还得忘掉,不该忘的,就把它刻在心上。
记得那年花开秋日,红衣芳华冠绝,迎风而笑,那是他最美的时候。
他忽然有些心悸,都已经回不去了,如今的他,只会是萧世言的。花未拂心情有些失落,转身往房间的方向去了。
正午时分,花未拂饿了,白今明派来的侍女已经把萧世言吩咐的东西放在了桌上,但花未拂揭开杯盖的时候却愣了一下,杯子里的根本不是血,只是茶水,“怎么回事?”应该不可能搞错的,怎么会这样?花未拂打翻了茶水,迫切地想得到食物,手上的杯子里没有,这个也没有。
“哗啦——”花未拂把桌子上的杯盏全部拂在了地上,这些杯子都没有,世言大人不可能会忘了给他准备的,他找不到,有些绝望,魄灵珠马上就会吸取他身体的血,令他痛苦不已。
“吱呀——”屋门悄悄地被推开了,来人是个道貌岸然的公子,正是余辰初,其实余辰初早就觊觎花未拂的美貌了,从一开始萧世言带着花未拂进门的时候就看上了。余辰初同样打听到萧世言去找白今明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花未拂受惊片刻,不知来者是善是恶。倒是余辰初一进门来,便撕下了君子伪装,露出了本来面目。“近看果然是个大美人啊!”他拍手,充满欲望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花未拂。
“是你换了我杯子里的血。”花未拂轻描淡写地看了眼地上的杯盏,瞬间明白了什么。
“啧啧啧,还挺聪明的啊。”
余辰初既然敢这么做,想必也是调查了许多,知道他离不开血,故意调换了杯子,“你的意图是什么?”花未拂隐约觉得那颗珠子开始不受控制了,他下意识地按住了胸口。
“意图?”余辰初看着这个青墨衣裳的公子,越看越美,一步步逼近了,“我的意图当然是你这个大美人了。”那颗珠子压得花未拂喘不过气来,余辰初按着桌子俯身跟他平视着,“死人也会感觉得到疼吗?”余辰初的手指轻轻擦着他的唇,而花未拂因为经历过失去血而承受那种极度痛苦,这一次他恐惧了,让余辰初看出来了,“是不是很难受?我带你去我房间喝,不远的,不过你也得回馈给我一点儿东西。”
“你要什么我都给。”花未拂尽可能地平静下来。
☆、自保重伤余辰初
在余辰初的房间,只是用了几杯血,余辰初就把花未拂骗了过来,他进门便解了外衣,把呼吸不畅的花未拂逼到了角落,强行解着墨玄青。
这种痛意,似曾相识。花未拂忍痛按住了余辰初的手,不许他再脱,“先给我血。”要知道面前的人可不是待人温和的萧世言,而是那个在家里霸道惯了的余辰初。他嚣张地抬起了花未拂的下颔,挑衅道:“你有本事你还手啊,死人一个乱葬岗遍地都是。”
“你——”花未拂死死攥着墨玄青,暂且忍让了一次,“我要的东西给我,否则我会死的。”
余辰初的桌子上摆着一个茶杯,他不紧不慢,回身端了过来,在花未拂满怀期待的时候,他竟然刻意往地上倒了半杯,调笑地说道:“你最给我乖一点,我也能待你温柔一点儿。”
花未拂冷笑一声,站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回道:“我不会陪|睡的,如果你识相,就把血还给我。”
“啪嚓!”余辰初毫不客气地摔了手里的杯子,甚是不屑,也甚是嚣张,扑过去就霸道地撕扯着墨玄青。花未拂的双目忽然间变得凶狠起来,余辰初按倒了他,墨玄青很难被撕扯开,余辰初只好按压住花未拂,想先去解开衣裳。
“我奉劝你最好离开我至少十步,否则——”花未拂空洞地看着自己的手,可身上的余辰初就是不罢休,一道明亮晃眼的红色划过,夺命伞凭空而出,伞中的刀刃也狠厉地划了过去,“啊——”他身上的余辰初被夺命伞重伤,暂时昏了过去,他的伤口渗出来好大一片的血迹。
花未拂告诉自己不想伤害人的,可是那颗魄灵珠震得好疼,魄灵珠太需要血了,再也不顾干净与否,他的手按在余辰初身旁的血渍上,舌尖舔了舔,那一点儿血色,让他暂时减缓了痛感。
萧世言好不容易应付了白今明,喜滋滋地回来找花未拂,亭子下面居然没有,“奇怪,跑哪儿去了?”回到房间也找不见,出来正好看到隐孤云在遛徒弟,余祭抓蝴蝶去了,隐孤云在跟余辰烨说话,萧世言上去就逮住了活泼好动的余祭。“隐公子,有没有看见跟我一块来的青衣公子,比我高一点点,长得贼好看。”萧世言的食指和拇指同样也就张开了一点点。
“……”那是高得一点点吗?隐孤云拉住了徒弟,指着余辰初的房间,“刚刚好像看到跟着辰初走了。”
“余辰初?”萧世言自我纳闷,他跟余辰诚是情人关系,但是他跟余辰初并没有什么交集,“不好。”那个该死的余辰初,察觉不妥的萧世言立刻往余辰初的房间跑去了。
“师父,我也要花未拂!”余祭看见萧世言跑了过去,甩开师父也要去找花未拂。
“喂!”师父生气。
跟隐孤云说话的余辰烨眼中闪烁着几分得意,提议道:“听说萧公子炼出来的死人,相貌绝佳,不如隐公子同我一起去看看吧。”
“唉。”余祭都撒欢儿跑走了,他能不去吗?“好吧。”隐孤云同意了。
想起前几天的那一宴花未拂被人强吻了,萧世言就觉得气,而且越想越气,该不会就是这个余辰初干的好事吧?自己都娶了一个好媳妇了还不务正业?萧世言觉得推门进去,可能就是捉奸现场。“哐!”萧世言没好气地踹开了门,巨大的一声响,吓得花未拂一激灵,血色染得身上、手上、嘴角都是。“你……”萧世言被这一幕吓懵了,目光落在倒在地上的余辰初身上,他似乎猜到了什么。
“花未拂,花未拂。啊——”余祭欢快地奔了进来,但被眼前这一幕吓得大叫一声。
“祭儿!”一向担心徒弟的隐孤云追了上来,看见这么血腥的一幕,他立刻护住了这个小公子,用身子遮挡着余祭的视线,“出什么事了?”
余祭有些作呕,“师父。”
“不怕不怕。”
有隐孤云护着余祭,伏在地上的花未拂很狼狈,多想萧世言能够上前来抱抱自己。可萧世言久久站在原地,心里乱作一团,他宁可看见的是花未拂被非礼,也不愿看见花未拂去伤害人,连他自己也不知,炼尸术下炼出来的尸体会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别动。”萧世言试图去稳住花未拂,可他不知道,花未拂死都不会伤害他的。
萧世言对花未拂多了几分警惕,缓缓移步过去,探了探余辰初的鼻息,“还有气。”
“辰初兄怎么样了?”余辰烨担心,也过去看了看余辰初身上的伤口,昏迷的余辰初背上都被划烂了,赫然可见的三道血痕,“怎么伤得这么重?是这个死人干的?”余辰烨看了花未拂一眼,尽管花未拂眼里全是无辜。
“伤口有些发炎了,你先帮我把他扶到床上。隐公子,你去把白师兄找来。”萧世言有些无奈。
“好。”隐孤云拉着心有余悸的小徒弟出了门,“乖了,不怕不怕,师父会保护你的。”
“嗯。”余祭不敢相信,会是那个大美人伤害了他的大表兄。
房间里,余辰烨把余辰初扶上了床,萧世言用袖子擦了擦花未拂嘴角尚未干了的血渍,把这个还很虚弱的公子抱在了怀里,“别怕。”说着让花未拂别怕,其实最害怕的人是他自己。“我扶你站起来,小心一点。”萧世言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的,先把花未拂带回他的房间。
余辰烨暗中打量着花未拂,眉宇间是胸有成竹的意思。
花未拂身体还没恢复过来,喝了血,靠在床边。他的世言大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用手搓了搓脸,希望自己看到的和想的都不是一回事。
在余辰诚的房间里,白家的公子请他过去看看他的表兄余辰初,但余辰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什么事这么慌张?”余辰诚从来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萧公子带来的那个死尸伤了贵府的大公子,这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了,辰烨公子让我来告知公子。”
“竟然有这回事?”余辰诚皱了皱眉,虽然都是姓余,但是他和哥哥是跟余辰初分开住的,只有摆宴或者有大事的时候才会一起聚聚,本来就抑郁的他对谁都是漠不关心,“这个花未拂,当真敢做伤天害理的事?哼。”余辰诚巴不得萧世言因为这件事冷落那个花未拂呢。
短短半日,天色都还没昏暗,花未拂伤人一事就在白府里传开了。余辰初的房间里乌压压全是人,余辰烨和隐孤云都很担心余辰初,在床边悉心照料着。“人都伤成这样了,虽然不是萧公子伤的,但是萧公子带来的,怎么说,萧公子也得给个说法吧?”
“我……”萧世言能给什么说法?
“依我看,这炼尸术也不过如此,与死人无异,冷冷冰冰的,极有可能伤及无辜,还是不妥啊。”屋里有人说道。
“未拂不会伤害人的。”萧世言立刻反驳。
余辰烨不屑地反问:“不会伤害人,那辰初兄的伤从何而来?屋中只有他二人,不是他伤的又会是谁?”
这话问得萧世言哑口无言,他身旁的人也质疑了,“听说萧公子在姑苏可是个名人呢,医术百事不知,倒是一门心思花在炼尸术上呢。”
“这阴差阳错炼成的炼尸术,也不可靠啊,这死人都敢伤人,辰初兄身手也不差啊,竟然被伤成这样,日后回了姑苏,这死人岂不是一手遮天了?”另一个人不嫌事大,还在煽风点火。
“够了。”萧世言被他们的话吵得头疼,他可以接受旁人对他指指点点,但不允许诋毁他的花未拂,“我问过未拂了,是辰初公子调换了白师兄送过去的血,还对他用强,他才会反抗的。”提到反抗二字,这还是他教给花未拂的。
“绝不可能。”余辰烨一口否定,“人人皆知,辰初兄与嫂嫂夫妻和顺,举案齐眉,辰初兄是个正经人,怎么会看上那个死人呢?萧公子自己心思不正,没必要看谁心思都不正。”
萧世言攥了攥拳,退让了一步,“辰烨兄口无遮拦,我这个做小弟的也不敢怪罪,但是我要告诉辰烨兄,未拂他不是死人。至于心思正不正,事实摆在眼前,我只相信未拂的话。我替他原谅辰初兄的无礼,我想我替他给辰初兄赔罪,你们也不会接受,我这就让未拂亲自赔罪,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说着,萧世言刚走到门口,许是心有灵犀吧,花未拂已经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了,“未拂。”
花未拂不似在萧家时的和颜悦色,微光荡漾的双眼中,尽是无奈之意。
萧世言拉了花未拂进门,他重伤了余辰初,尽管他只是单纯地保护自己,可旁人根本不认可他的存在,更不会认可他的自我保护。“赔罪。”萧世言把他往前推了一步。
秀丽的公子,眸中的无奈变成了决绝,不肯认错,“我无错。”
“你……”他的话引起了轩然大波,萧世言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余辰烨还在点火,“你险些要了我余家人的性命,你还敢说自己无错?”余辰烨冷笑,旁人也都站在余辰初这边,纷纷表示不服,“厚颜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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