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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眼(近代现代)——北南

时间:2021-04-07 10:12:08  作者:北南
  乔苑林屁股没坐稳,迫不及待地剥开吸管插进去,他吸溜一大口,松开嘴巴陶醉地“哈”出气来。
  解了渴,他掀开盖子递给梁承,说:“哥,你尝一下。”
  梅子的酸冽味道很浓,梁承不适,甚至是厌恶地皱眉,说:“我不碰酸的。”
  “很爽啊。”乔苑林替饮料委屈,盖回去自己喝,“我喜欢。”
  他们没待多久就回家了,王芮之问被老师留下有什么事,乔苑林偷看梁承一眼,含糊地说没什么。
  临睡觉,乔苑林盘腿坐在床上,床头摆着学察部部长的竞选申请书。
  他答应了段思存的条件。
  德心中学很重视学生对各种事情的参与度,学察部是由学生组织,进行学习方面自我纠察和互助的部门。
  对于部长,要求绩点为年级前二十名,成绩优异、稳定,无记过处分,具有班委经验的学生。
  竞选方式很国际,一共两轮公开演讲,第二次演讲后进行民主投票。
  乔苑林抬手扶住额头,在心里骂人。
  ——段思存是不是更年期?摆明有意推荐梁承,为什么还要为难他?
  他还不能提前告诉梁承,万一竞选失败,段思存真的不推荐怎么办?况且,他想给梁承一个惊喜。
  那天在同一张桌上用功,他看得出来,梁承是喜欢读书的,应该结束漂泊的日子回归校园。
  乔苑林顿时有了决心,一把抓起申请书。
  为了他的救命恩人,拼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梁承对此一无所知,渐渐发现乔苑林一夜之间忙得分身乏术,连上厕所都夹着两张稿纸。
  起初,乔苑林严格保密,但有一晚熬到了凌晨两点,趴桌上睡着了。梁承把他拎起来,看见了一轮演讲的稿子。
  他坦白要竞选部长,没说别的,梁承也不会问。
  从小受林成碧的熏陶,乔苑林很擅长写稿子,怎么奋力铿锵,怎么温柔煽情,他能拿捏得很到位。
  对他而言,难的是当众演讲,毕竟他在亲戚面前表演弹钢琴都会想翻脸走人。
  稿子润色后,他爬到天台上熟读,怕开着灯引人注意,于是打着手电筒在黑夜里激情朗诵。
  结果梁承一上楼,就见阳台上一束白光飘来荡去,闹鬼似的。
  乔苑林读到嗓子沙哑,将稿纸咬嘴里从梯子上爬下来,爬到一半,发觉梯子神奇得牢固不动。
  到阳台一转身,梁承抱臂斜靠在走廊上,不知站了多久。
  “你……”稿子从乔苑林的唇间飘落,乘着风,“你在这儿干什么?”
  梁承伸手接住,一抖:“我以为美国大选了,随便听一下。”
  乔苑林觉得丢人,没信心地问:“那你听了,感觉怎么样?”
  梁承觉得少年音色清澈,英文发音也标准,但语速忽快忽慢,节奏不好。他转身回房,说:“风太大没听清,下次在屋里练。”
  乔苑林追上去:“哪有风,梯子都不晃了。”
  周三举行了一轮演讲,乔苑林的领带第一次系得规规矩矩。上台前姚拂对他说,别紧张,把讲台当成钢琴,把台下的人当成姑姑舅舅叔叔伯伯。
  他感觉十指有点抽筋。
  当真正的站在演讲台上,乔苑林看不清台下的面孔,脑中想起梁承,想起那一杯咽下去就变成甜的梅子梳打。
  演讲很顺利,二轮演讲前可以进行校园拉票。
  其他候选者利用课间或晚修,进入每个班级拉票。乔苑林岿然不动,每个课间都趴在桌上补眠。
  串班太耗费体力,他嫌累。
  拖到周五中午,乔苑林终于行动,带着(1)班会乐器的几个同学,杀到几乎全校师生都在的地方——食堂。
  单簧管,小提琴,萨克斯,乔苑林搞了一场演奏会,舞蹈社和音乐社的成员被带动,所有人在食堂又吃又喝、又唱又跳地开了一场大派对。
  为了犒赏帮忙的同学,乔苑林请大家吃饭。点菜时,他躲到一边给乔文渊打电话,服软说:“爸,快给我打钱,打两个月的。”
  当天夜里,梁承靠着床头将手机静音。
  乔苑林赖在书桌前,非要再练一遍二轮的演讲稿,说:“明天上午就决战了,你再帮我听一下。”
  梁承服了他:“最后一遍。”
  “嗯。”乔苑林递上稿子,他背熟了,“那我开始了。”
  已经夜深,树上的虫子都在夹翅而眠,乔苑林穿着睡觉的纯棉短裤,指甲匀速地在膝盖上抓,稳住了节奏,膝头却一片粉红。
  梁承垂眸看稿,倏地,抬起眼看他。
  他卡壳,慌张地问:“怎么突然看我?”
  梁承说:“难道观众不能看你?”
  乔苑林吞没心中冒出的句子——你和观众不一样。
  梁承打了声哈欠。
  乔苑林丧失了继续的兴致,失落道:“是不是很无聊?”
  “还行。”梁承回答,“都是演讲没什么新意,要不你换一种形式?”
  “换成什么?”
  梁承戏谑地说:“相声。”
  乔苑林一愣:“你不耍我能死啊!”
  他离开椅子扑过去,想给梁承一拳,却没打中,拳头被梁承用手掌一包,把他轻巧地摔在了床里侧。
  一沾柔软的床褥,乔苑林四肢百骸都丢尽力气,他疲惫地不想动了,打商量道:“大哥,我今天在这儿睡行吗?”
  梁承说:“不行。”
  乔苑林恋恋不舍地离开,到门口关了灯,在在黑暗中看梁承躺下的轮廓,小声说:“明天我一定要做到。”
  第二天梁承醒来,二楼静悄悄的。
  德心的大礼堂坐满了人,乔苑林立在幕后,衬衫的翻领上别着校徽,胸前的口袋里装着那颗白色纽扣。
  上台前,他拨通梁承的号码。
  梁承戴着耳机,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接听。
  漫长的通话将机身耗热,乔苑林这一次想着偷拍的生物资料,想着遒劲潦草的注解,想着三年前从他脸上呼过的手。
  那只手开摩托很帅,挥拳时很凶,可他更希望能握笔,将来遵从理想握手术刀。
  段思存坐在台下第一排,腿上放着一只档案册,里面是写好的推荐信,以及应聘实验助教要填的个人信息表。
  掌声如雷响起时,梁承挂了线。
  楼下厨房在炖木瓜桃胶,清甜气飘得满屋都是,梁承回房,在床头翻一本新书。
  一小时后,出租车拐进巷子一直开到楼下,乘客心急地甩上门,在司机的抱怨声中扬起头大喊:“梁承!哥!”
  乔苑林鞋都没换,上楼冲进卧室,喘着,激动得脸色发红。
  梁承瞳孔漆黑,不易察觉其中淡淡的笑意,他立起来,说:“看来选上了。”
  乔苑林根本不在乎当部长,他手忙脚乱地解开档案册,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倾倒在床上。
  他咧开嘴:“你看!”
  梁承瞥向那些纸,实验助教聘请说明,个人信息表,推荐信压在底下,他抽出来,看清段思存的签名。
  眸光已经冷却,他问:“这是什么?”
  “实验助教的推荐信!”乔苑林一脸兴奋,“段老师是项目学务长,有他推荐你就可以应聘了,只要通过考试,就能在德心当助教!”
  梁承又看了一眼个人信息表,面上一丝慌惘闪过,说:“段思存给你的?他还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乔苑林仰着头,神采飞扬地邀功:“他说我当选部长才行!”
  梁承捏皱手中的纸,冷声问:“你是为了这个去竞选?”
  “对啊,这是段老师提的条件。”乔苑林说,“我希望你参加招聘,就求他,他说我要选上部长。我真的选上了,今天一下台他就给我了!”
  梁承沉默片刻,气得笑了一声,讥讽道:“白痴,他提条件你就答应?”
  “为了你,我当然答应。”乔苑林靠近,双手捉住梁承的胳膊,“哥,你先填个人信息,有免冠照吗?没有我们下午去照一张,还要银行卡,打工资用。”
  倏地,梁承甩开他,说:“我不会去的。”
  乔苑林呆住:“为什么?”
  “不为什么。”梁承的抵触显而易见,“我没让你做过这些事,以后别再自作主张。”
  乔苑林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因为是梁承所以愈发的冷,满身热气都散尽了。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声:“我没告诉你……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梁承说:“我不需要。”
  乔苑林语无伦次地问:“不需要什么?工作,惊喜,还是不需要我?因为不需要,所以不在乎?”
  “对。”梁承淡漠道,“这些我都不在乎。”
  “可你成绩那么好,你根本放不下书本。”乔苑林不肯放弃地说,“为什么非要去追债,去冒险?这份工作难道不比那些乱七八糟的合适?”
  梁承回答:“我的生活本来就乱七八糟的,辍学,打打杀杀,哪天被人捅一刀,时不时有警察找上门,你看不顺眼可以把我赶出去。”
  乔苑林忍耐到极限,大声嚷道:“我不想你过这样的生活!”
  梁承逼视着他,也抬高音量:“我是死是活、我怎样过不妨碍你吧?你这朵温室里的花能不能别管野草受什么罪?”
  “你救过我,我报答你有错吗?”
  “我不用你报答。”梁承每个字咬得很重,“我也不想欠你的情。”
  “什么情?”乔苑林问,“友情?”
  他今天说了太多,嗓子刺痛,喊出来几乎破音:“你根本没把我当朋友!你拿我当住对门的,当小狗,心情不错就对我好,没兴致就拒我于千里之外!”
  他完全爆发了:“梁承,跟你熟一点,离你近一点,怎么就他妈那么难?!应小琼可以,老四可以,小乐也可以,为什么就我不行!”
  梁承刀枪不入,残忍地说:“因为我们不是一路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乔自我感觉是病秧子,但说干就干不知困难为何物;邀功的时候自我感觉很机灵,其实笨拙的一匹,吵完甚至有点迷茫:咋会这样了呢?
 
 
第27章 
  乔苑林彻底哑火, 像一滴水珠砸在烧红的铁板上,滋啦一声冒着烟雾蒸发,他微张着唇, 喉间只能吐出一片无意义的气音。
  这些天着魔般的拼命, 差点摔在楼梯上的急切, 想讨人一笑的全部期待,都被梁承盖棺定论的一句话击碎,变得意义全无。
  他太愤怒了,简直是悲愤!
  那张费劲心力得到的推荐信成为了废纸, 乔苑林伸手夺过,弯腰敛起其余几张, 紧咬牙关, 让声音尽量保持平稳。
  “好。”他点点头,“我知道了。”
  梁承微侧着下颌,目光低垂在桌角上, 那里放着一板空掉的咽喉药,九颗,昨晚乔苑林整整练习了九遍。
  这一场争吵惊动了王芮之,老太太没上楼掺和,把炖好的盅放冰箱里, 估计外孙今天不会再有胃口。
  乔苑林回房间锁上门, 神经和身体猛地一松。他爬上床,半仰在床头和墙壁的夹角,双腿摊成六十度,整个人颓丧地望着天花板发呆。
  极度的愤怒过后,他开始难过。
  走廊一阵脚步声过去,梁承下了楼, 随后摩托车呼啸着冲出巷子。
  乔苑林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那枚纽扣,四个小孔,盯久了些许眩晕,他攥入手心闭上了双眼。
  大概是累了,乔苑林浑身脱力,下巴硌着徽章睡着了。
  他睡了一下午加一整夜,醒过来眼冒金星,修长的脖子摸上去硬硬的,上火,滑动喉结时会疼。
  王芮之出门买菜了,乔苑林洗个澡下楼吃东西,冰镇过的木瓜桃胶滋味更甜,他一勺一勺往嘴里送,手机响起上周定好的闹铃。
  提醒他离法语考试仅剩一周。
  山体滑坡是不是从一粒石头开始的?乔苑林状似复原的精神产生一条裂隙,他一时不明白,怎么永远有那么多事情?忙前忙后有个屁用?
  他要垮了,要崩溃了。
  瓷勺摔在托盘里,乔苑林来不及起身,扶着桌沿吐了一地。
  门锁转动,梁承夹着头盔进了玄关。他一夜未归有些疲倦,闻到酸气,抬首看到乔苑林因呕吐被鼻涕泪水斑驳的脸颊。
  连桌子都没擦过的人,抱着纸巾盒蹲下去,清扫了很久,久到梁承缓过神,拧开门再一次离开。
  这一次争吵之后,整幢房子都冷冷清清。
  乔苑林没有刻意躲着梁承,但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和梁承相处。他学着自己设置洗衣机,自己晾衣服,晾干了自己收。他照常使用书桌,梁承回来他就走人。
  他一句话都不说,梁承也不理他。
  其实梁承根本不怎么回来,天不亮就走,半夜才回,去帮人追债或别的什么,乔苑林不清楚,也不再关心。
  法语考试在周六,大清早,王芮之预备了一桌中西合璧的早餐,摆了七八碟。
  乔苑林拽着书包下来,问:“姥姥,你发财了?”
  “我去哪发财?你这些天养胃净喝粥了,给你换换口味。”王芮之放好筷子,“喝牛奶还是芝麻糊?”
  乔苑林都想喝,说:“把牛奶兑芝麻糊里。”
  “幺蛾子,小心又吐了。”王芮之给他盛芝麻糊,一边往楼梯上瞧。她天刚明就起来了,没见梁承出门。
  桌上三双筷子,乔苑林懂了,老太太这是摆了一桌讲和酒。他假装不知道,掰开一个鲜肉包细细咀嚼。
  后巷又在大声吵骂,没一会儿,梁承从楼上下来,黑T恤和黑色的运动长裤,他不准备出门的时候经常穿这一身。
  王芮之立刻道:“小梁,过来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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