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看见真实的曾妤,感觉到切实的体温,心里就只剩一个念头:留下他,得到他,继续好好爱他。
所以只有他自己知道,曾妤并不需要费心来追求他。因为每一次看见曾妤,他都只想不管不顾地把人拥在怀里。
怎么追根溯源,什么理由原因,都比不上乖小孩在他面前多笑一笑。
“但你要答应我,”梁珩低头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耳尖,“不能再走了。”
“真的不能再走了。”
语气里是明晃晃的,不经掩饰的委屈。
曾妤的心被人狠狠揪了一把。
明明那么恣意骄傲的人,却被他弄成了这样。
“我答应你。”
“再也不走了,怎么都不走了。”
曾妤放下花束,转身回抱住他,声音有些哽咽:“我错了。”
“嗯,是错了。”梁珩把手指插进他细软的头发里,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另一只手搭在他腰上。
“错在太瘦了,抱着硌手。”
“多吃点,长一点肉吧,你太瘦了。”
曾妤以前就瘦,回来后更瘦了。梁珩知道,曾妤在M国,也不会比他好受。
那些思念,苦楚,难熬的夜晚,他有的,曾妤比他就只会多不会少。
曾妤心里闷着一口气,堵得他难受。
他听出来了,梁珩不再系心过去,只要长长久久的未来。但曾妤还是微仰着头主动亲了亲梁珩,慢慢把梁珩不知道的事都告诉了他。
等他断断续续地说完,梁珩给他擦了几次眼泪轻声哄了又哄,就已经快中午了。
腺体科VIP病区今早查房的医生和护士们,把这层楼绕了个遍,还是没有敲曾妤这间病房的门。
隔着门上的透明矩形,谁都能看见阳光下满屋的白玫瑰和病床上一直相拥的两人。
梁医生在医院工作数年,谁见过他这样温柔耐心地待谁。来来往往的护士和医生都自觉不自觉地朝里面瞥去。
很快,二院的医生护士们大都知道了,请长假的梁医生的爱人正在他科室就诊,两个人特别登对般配。
这成了忙碌的早晨大家休息时的八卦话题。
梁珩、曾妤的导师和腺体科主任一起对着曾妤的各项检测数值分析讨论了一夜,得出一致结论后,才来了病房和他们说曾妤的情况。
在他们来之前,梁珩就找人把花都收拾好送回了家里。
长谈完,病房里只剩下曾妤和梁珩。
曾妤其实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亲耳听到——“你的腺体已经在恢复,信息素也在逐渐产生,但生殖腔的自然情况还是很糟糕”时,他心里还是忍不住失落。
得了一和二,就忍不住想再要三。
有了信息素,他还奢望能有一个属于他和梁珩的宝贝。
主任说曾妤已经可以出院了,只要定时服药促进和维护腺体功能,定期回医院接受检查就行。
梁珩收拾好他的东西,取完药,才走过去抱住站在窗边的曾妤。
“想了这么久,想完了吗?”
曾妤摇摇头,“想不完。”
“在想什么?”
曾妤蹭了蹭他的胸膛,不无失望地说:“在想,如果我能有个很像你的宝贝就好了。”
“肯定会很可爱,我可以教他画画写字,你可以带他打球学吉他,他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梁珩揉了揉他的头发,“我只希望你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不想那么远,也不想那么多好不好?”
“老师不是也说了吗,几率不大,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我们先回家吧?”
梁珩还有礼物要送给他。
“好。”
梁珩牵着曾妤走出病房,难得地主动和路过的同事们都打了招呼,一有人问起就大方地介绍“这是我爱人”。
医生护士们见得多,注意到曾妤的走姿时也没什么表现,态度都很友好。
曾妤心里的低落都成了欢喜。
他没想过梁珩会和他们介绍他,说的也不是“男朋友”而是“爱人”。
他很喜欢这个称呼。
梁珩的手还不能开车,司机已经在停车场等了。
“我想搬到你那儿去住。”上了后排座位,关上前后的隔板,曾妤先开口。
梁珩在他身边坐下,笑了笑,“这么主动?”
“不准?”
“不让你住我那儿,”梁珩打开车载音响放了首曾妤喜欢的歌,“我那儿不好。”
“你的意思是,你搬过来?”
“到了就知道了。”
梁珩说得神神秘秘的,曾妤也被他勾起了好奇心。
他想起了那个下雨天,梁珩从对面的房子里出来。他之前有次表露过想进去的念头,但梁珩说过“还不到时候”。
他猜,现在也许是时候了。
到了后,梁珩直接牵着他上了楼。
输入重逢那天的日期打开门,梁珩先进去,站在门边朝曾妤伸出手。
“欢迎回家。”
他笑着说。
曾妤猜到这间房子里的东西也许和他有关,他也一直都想进去。但现在真的站在门口,他却有些踯躅。
被梁珩温热的大手引着踏进门,看见屋内布置的那一刻,曾妤的眼泪就直直地落下了。
记忆里的场景和对话蛮不讲理,粗暴又强势地把曾妤丢进旋涡里。
曾妤不止一次地奢望过他能和梁珩有一个家,所以他有意无意地,和梁珩说起过很多他对那个家的设想。
“梁珩,我以后一定要在家门口一边放一排盆栽。这样进出都能看到生机勃勃的东西,一天都能活力满满,回家也不觉得累。”
“梁珩,我想在客厅做一个齐天花板高的大书柜,摆满我爱看的那些书,就按颜色和大小排着放。”
“梁珩,我以后想买两个换鞋凳放在门口,一个海绵宝宝的一个派大星的,站着换鞋太累了,我站不稳。”
……
这些东西,一件一件,全都有。
梁珩全都记得,也全都替他布置了。
一句句对话伴随着画面从记忆里跳出来,证明他们曾经多么用心多么甜蜜地一起勾勒过他们未来的家。
而现在,这是梁珩的家,也是他的家了。
他真的回家了。
喉咙和鼻腔酸涩难挡,心里也揪着疼,眼泪争先恐后地从曾妤的眼眶里涌出来,每一滴都像在放肆叫嚣着——
“曾妤,你真的好幸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驻足观阅,比心~
欢迎宝贝们在评论区和我讨论观感呀!
第57章 终于重圆的第003天
梁珩轻叹了口气,轻轻松开曾妤的手,转到他面前去,用没受伤的左手温柔地帮他拭去像是流不完的眼泪。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多眼泪?”
曾妤以前总是柔和温润的,情绪很少有这么大的起伏。
两人谈恋爱的时候梁珩准备了什么惊喜,他也会表现出自己的开心欣喜,但仍然是游刃有余的模样,在梁珩面前不会有太剧烈的反应。
梁珩吻了吻他泛红的眼角:“别哭了,眼睛一直肿着。”
早上哭肿的眼睛还没好呢,梁珩都心疼一路了。
曾妤把他的手拉下来攥住,眼泪好不容易止住了但哭腔还没恢复:“你什么时候布置的?”
梁珩又吻到他颊侧,“记不清了,有几年了。”
“人不齐,就一直空着没住。”
“我说了那么多,你都还记得?”
“嗯。”反反复复想过念过的,怎么会不记得。
“喵~”一声猫叫突然响了起来。
曾妤往里面看了看,一只通体白色的小猫正坐在沙发上,模样骄矜,时不时舔一下粉色的小爪子。
曾妤只看了一眼就被它俘获了,牵着梁珩想快些走过去。
看他开心的样子,梁珩笑了笑,一把抱起他,迈步往沙发走去,把他放下后才说:“刚看了一眼,就只要它了?”
曾妤顺了顺小奶猫后背的毛,又轻轻揉了揉它毛茸茸的小脑袋,故意说:“你有它可爱吗?”
小猫咪很乖顺,也不怕生人,安安静静地趴在那儿享受着。曾妤好像理解梁珩为什么总喜欢揉他的头发了,感觉的确很不错。
梁珩眉峰抬了抬,试探着说了声:“喵?”
曾妤撸猫的手顿了顿,心里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下。
把手转了个方向,曾妤也像梁珩平时那样,去揉了揉他的头发:“你最可爱了。”
梁珩抓住他的手捏了捏:“比不过你。”
“怎么想养猫了?”曾妤发现自己情话说不过他。
“你忘了?”梁珩抬眸看他。
曾妤凑上去亲了亲他,“才没有。”
他怎么会忘呢。
除了那些装饰和布置,曾妤还和梁珩说起过,以后有自己的家后,一定要养一只小白猫,他心甘情愿做铲屎官。
因为他曾经有过那样一只猫咪,是他从外面捡回去的流浪猫,也陪他度过了很多个夜晚。但后来被养父喝醉后抓起狠狠摔在墙上,最后死在了同样受伤的曾妤怀里。
那不是他自己的家,所以他也保护不了那只小猫。
曾妤把小猫抱起来放在膝盖上,自己靠在梁珩怀里,环视四周的每一样布置,心里被填得满满的。
听见老师和医生说起他的状况时升起的遗憾,好像已经被梁珩一点一点细心抹去。
现在他觉得自己这一生已经圆满了。他觉得自己应该知足了,最最好的梁珩已经是他的了,别的没有就没有吧。
但李茗却正急得焦头烂额。
自从那天宴会结束,李柔柔就和她彻底断了联系。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陈氏药业就被彻查了。
她想联系陈森问情况,但陈森也早就单方面切断了和她之间的联系,匆匆逃去了M国。
很快,李茗也被警察带走问询。
那时她才知道,当年找到的那个和梁珩的信息素高度契合的Omega,竟然只是药物作用的结果。
而陈森从父亲那儿接过陈氏药业后,暗自另外组织了一只团队,研制高效却伤身的禁药在国内外的黑市上售卖。
因为李茗一直以来与陈家亲近,金钱来往频繁,还和陈森长期保持情人关系,警察怀疑她也一直参与其中,反复审问了她很久。
但陈森这些年来只是从李茗这里拿钱,并没有信任她到愿意让她知道或参与那些事。所以李茗才得以保释,重新住院。
比这些更让李茗难受的是,她的腺体状况越来越糟糕了,今早开始就高烧不退。
洗去标记后没恢复好,又太快经历新的终身标记。陈森那晚只为发泄,没有一点怜惜,也让李茗的腺体二次受伤。
“您的腺体伤得太重,如果明天还不能退烧,就只能做腺体切除手术。否则会因为即将到来的标记痛和腺体伤势更加危险。”
医生刚才说的这句话一直在李茗耳边重复。
她拿出手机,重新拨通了陈森的电话,仍然没人接。
李茗坐在病床上,盯着这段时间手背上反复输液留下的针孔,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她和陈森之间的感情。
年少时的心动让人铭记至今,李茗一直都承认自己是恋爱脑。
因为她爱的那个少年,会骑着自行车陪她穿过整座城市,去还原她最爱的电影场景;可以为了她和人不要命地打架,一身伤还不忘去买答应了她的奶茶;刚高考完就去她家里和她父母表明心迹,说以后非她不娶……
可不知什么时候,那个少年变得更加成熟精明,也冷淡理智了很多。
他会劝着她同意嫁给梁宁楚;会哄着她把梁宁楚让她自己收着的嫁妆和聘礼都拿出来帮他周转;会教她怎么把控梁宁楚和转移婚内财产;会劝她接受他和别人结婚后,还一个接一个地生下非婚生子;甚至还因为她和梁家断了关系,就变得不再温情,也不再心疼她……
李茗其实不蠢,她看得懂他的变化,但她心甘情愿。因为从她的眼睛只看得见他开始,她就什么都愿意给他,只要他要。
但是把整颗心交出去,也几近把身体拖垮后,李茗不得不开始正视:她爱的那个人,其实早就已经留在了很多年前,没有陪她往后走。
天已经黑了,病房里没有开灯。
李茗坐在整片整片的黑暗里,突然想起了梁珩,她给梁珩打去了电话。
电话接通后,李茗犹豫着开口:“梁珩,我要做手术了。”
“嗯。”梁珩冷淡地应了一声。
“你能来,看看我吗?”
梁珩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您记得我是医生吗?”
“那个玻璃杯里的水兑了什么我很清楚。”
李茗拿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心里第一次因为儿子划过一丝疼痛:“我……”
“还有李柔柔的事,很遗憾您没能成功,以后也没机会了。”
梁珩语气平静,没有控诉,也没有质问,“您的主治医很优秀,放心吧。”
“你能不能,原谅妈妈?来看看妈妈,好不好?”李茗声音有些颤抖。
腺体摘除手术风险很大,她怕自己会孤零零地死在手术台上,无人记得。
梁珩没有拒绝,却也没有答应,只是沉默着。
“妈妈错了,真的错了。我…我以前是鬼迷心窍,不够关心你……”
“我和曾妤在一起了,”梁珩打断她的话,“我们还一定会结婚。”
“不行!”李茗的声音陡然提高,语气含怒:“那个低贱的残疾Omega,除了长了张勾人的脸还有什么?他怎么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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