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没端住,顾承希“噗嗤”笑出声,脸颊上两个不算浅的酒窝随之显形,衬出她这个年龄该有的活泼感。怜惜的目光再次扫过青年贴着创口贴的伤处,小几秒,转回他无辜的脸上,很浅的抿口酒,声音不大,半玩笑半认真:“怎么办?我太喜欢你了,想你当我男朋友。”
乔朗畅偏偏头:“去某论坛我的黑粉群蹲两天,保证你坚定打消执念。”
女孩儿扑闪两下水汪汪的大眼睛:“我去过,你的生图还是很扛打,就算丑化过也还是可爱啊,绯闻么,谁还没点过去,而且也未必全是真的,有魅力的男人才有绯闻嘛。”眼里流露天真味:“其实就算谈过恋爱也没关系,现在单身就行。”
一边的奚芷薇和苗宝晶:“……”
奚芷薇咬牙:“对!”
顾小姐像是得了首肯地笑:“优秀的人总不乏追求者,第一次追星,我是一眼喜欢上你。”
“这么巧,我也是。”淡淡的声音从后来。
乔朗畅肩膀被轻搂了下,姿势不算暧昧,但总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回眸,就见男人俊朗的脸上带着只有他能看懂的虚假笑意。
顾承希一手贴下巴,困惑的目光盯着这个半道杀出的高大男人。
“陆总。”奚芷薇讪笑:“您太会说笑了,朗畅能有您这个朋友,我们都为他深感荣幸。”
眉梢挑了挑,陆鸣涧了然:“所以,这次主打友情牌?”
顾承希一脸懵。
还是乔朗畅接话:“陆总,您找我有事?”
拍拍他,陆大佬表示就是这意思,当然面对顾承希这样的小姑娘,他也不至丢失风度,尚是举杯跟云里雾里的大小姐隔空碰了碰,祝她事业发展顺利。
目送两人并肩远去,顾承希很久都如坠梦中,轻声嘀咕:“陆总他,是在开玩笑吧……”
奚芷薇看了眼苗宝晶,后者接言锁死大小姐的想法:“对啊,陆总别看平时话少严肃,但开起玩笑来尺度还挺大……这正常。”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还有一章,正文完结
第66章 (结局)
“畅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是被小圈子里的人给误导的,因为太想成功了。”脸面清秀的青年泫然欲泣,本就单薄的肩膀没有支撑般塌着,让不算强壮的身躯更显畏缩。
乔朗畅默然。
青年眼尾愈红,继续哀求:“畅哥,你饶了我吧,我才签下《明月归》,这个角色我争取了很久,我不能被雪藏,那样我的前途就毁了!”
看着那张苦状的娃娃脸,乔朗畅着实有种欺负小孩儿的错觉。其实说他小孩儿吧,也不算过,毕竟才二十岁,但就是这么个小屁孩儿,论心机不知道要碾压多少“成年人”,为人处世更有一套,从老板到经纪人都被他哄得团团转,就这样,出道才两年,无论长相才艺都排不上位的他,竟然就成了公司力捧的新人王,不仅如此,现如今在外都有不少愿意捧他的势力,比起那些同期出道的新人,发展就跟坐了火箭似的,不得不让人感叹人和人没法比!确实,依他的人气和势头,如果能拿下《明月归》这部剧,不乏大红的可能,但无奈,贪心不足蛇吞象,放着自己的饼都啃不完,还心心念念别人碗里的东西,只想强取豪夺,不惜踩死他人成就自己。既然这样,成王败寇,公司都没明确表态,乔朗畅也就放任了消息的发散,把当天酒店的事情选择性向外透露了些,目前正在发酵中,当事人的境遇可想而知。至于后续么,看他的命了。
乔朗畅嗤:“你的前途和我有关系?”
董乐涵的脸又皱了皱,却无言以对:眼前这个面色清淡,但一言一语都冷酷进骨子里的人,他似乎不太认识了。
“《明月归》这剧,你试镜了几次?”乔朗畅没意味的目光扫过他。
表情凝滞了下,董乐涵机械般:“一……一次。”
乔朗畅摸摸额角:“《凌霄》,我试镜了四次。”
董乐涵呆呆看着他。
乔朗畅继续:“《未央》这剧,我被遛了两年,中间被换两次。”微微直身,把自己融进窗户透进的余晖里:“这世上有才的人多了去了,凭什么就该你出头?”
天还早,出了公司,乔朗畅回了趟自己家,现在他基本不在这里过夜了,但保姆还是雇着,他也隔天会回来吃顿饭拿点东西,陆鸣涧下班早会来陪他吃,屈俪君一般没事也会来。对于他俩的事,屈俪君一直没有明确表过态,只偶尔会有微词,可能“婚前同居”这种行为,对上辈人而言,多少还是会有些觉膈应。也是因此,乔朗畅眼下也还不敢提“彻底”搬家的事。
今天陆鸣涧要加班,屈俪君过来陪他吃了饭,聊聊现状。乔朗畅恢复得挺不错,而且复出第一弹也相当成功,接下就该进组早该开拍的那部戏了,不过考虑到他的现状,制片方也“体贴”地改变了一些计划,把预定在上海拍摄的大部分戏份挪到了北京,这样他接下半年倒也不必常驻外地。
吃完饭,乔朗畅取了点东西回陆鸣涧那里。屈俪君没有阻拦,只不轻不重说了句“现在又不是旧时代,为什么不能两边住?”,让乔朗畅耳根燥了许久,但半路回想,又品出点其他味道……其实,也的确不是不行,就是保姆不能再住家,而且那张有点年龄的床也得换一换……
回到别墅照例先撸了阵酷基,乔朗畅才开始干正事,拿个本子趴在桌上写写画画,偶尔锁眉沉思,偶尔托腮沉吟,看来颇费脑力。
陆鸣涧进门时,见到的就是那么一副场景。换了鞋走过去,还没来得及瞄上一眼就见他合上本子,双手还放在上面压住:“歌词,我还没完成,太乱了,现在不能看。”
一手落在他肩上,一手隔着黑色毛衣撸撸他修长的脊背,陆鸣涧眉梢不屑般轻抖:“你还真听那两傻子的,要给他们婚礼写歌?”
“别这么说,”乔朗畅不太满意的他的轻慢:“魏总一直很维护我,再说他也不是要求我专门给他们婚礼写,只是知道我最近在创作,建议在婚礼上表演而已,如果效果达到预期,可能作为我今年的第一首单曲发行。”
“这倒行。”那人点头,“那场景也只适合做练习。”
有点无语,乔朗畅拍拍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转身从背包里拿出个盒子放桌上。
陆鸣涧会意打开,面上乍起一抹欣慰笑意。
“你去年的生日礼物,我才想起。”乔朗畅两手继续叠放在本子上,微微低眸。
没接话,陆鸣涧右手松开左手腕的表链取下那块戴了有年头的表,空空的手腕伸到青年面前,用意了然。
乔朗畅看他一眼,眸光似有几分不满,但还是乖顺地拿起盒子里的表给他套进手腕,认真扣上——大小合适。
银色表,金属链,表盘简约不失大气,确实是陆鸣涧的喜好。低头在那个漂亮的鼻尖落下一吻:“谢谢,我很喜欢。”放开他拉张椅子坐下,从公文包里取出几张A4纸,“不过介于这份礼物晚到了这么久,我觉得你还应该对我做点弥补。”说着话,纸已经送到他面前。
乔朗畅接过很快扫了眼,困惑般揉揉额角:“特殊时期监护人?”
陆鸣涧解释:“就是我有什么意外,比如万一七老八十以后失智了,你就是我的监护人,要负责安排我的生活。”
条件反射般一皱眉,乔朗畅把那一叠“责任”推远:“想那么远干嘛?谁先死都不知道呢。再说万一……”话没完,就觉眼前一暗,贴来的炽热强势把余下的话给他憋回了肚子里。
这个吻霸道而绵长,让乔朗畅渐渐都有些力不从心,只知道被动迎合,意识却因为窒息而一点点被抽离。
幸好,陆鸣涧懂得拿捏尺度。撩拨到位,没有执意继续进取,放开他,只是把两人的椅子拉到相贴。
“没万一。”一言淡出,但坚定不容置疑,伸手把刚刚被他推乱的纸挪回摆正:“签了这个,就是让你对我负责到底。”
乔朗畅还在平复呼吸。
“你当初也想让我签这样一份材料的,还记得么?”话锋一转,陆鸣涧开口带着引导性。
“我也有?”潮红才退的脸上浮起一重惑色,乔朗畅琢磨片刻,“这样的话,为什么我目前的监护人是屈阿姨?”
即便有准备,陆鸣涧的目光还是垂了垂,但无意回避:“因为我拒绝了。”
“啊?”乔朗畅惊讶过后,陷入沉默,但看表情不是忿怒或不平,而仅仅是困惑。
留了两分钟让他思绪沉淀。陆鸣涧再开口,流露的却是真情实感的懊恼:“没有这份材料,你在医院那会儿,我就像个透明人,守在床边却无权为你签哪怕仅仅是加减一种药物的同意书,你出院后,我无法把你留在身边照顾,更无权过问你的生活和将来要怎么安排,你知道那时我有多无力?只是幸好那个有权力做这些决定的是屈律师,如果换做其他人,万一是王晋纲……”攥紧的拳头捶下去,厚重的桌面发出一声嘶哑的闷响:“我不知道……”只是开启话头,却无力继续。
从眉头到鼻头都皱了皱,乔朗畅眼中复杂的意味来回流连。半晌,叹口气:“这个,我真的不记得了,你也不用在意……”手过去牵住他:“就因为这样,你想作补偿?”
颓丧的人侧身把他捞进怀里,简单直白:“是,但更重要的,是不想再后悔。”抚着他松软的头发:“我知道现在不是时候把你的监护权要回来,但我必须先预定。”
“所以这——”伸手点点桌上的纸,乔朗畅啼笑皆非:“是订金咯?”
嘴唇点点他额角,陆鸣涧算默认。
乔朗畅有点无奈:“那你可能得等一阵了,屈阿姨对你还不是百分之分接受,至少,我们要先搬回我家去住一段时间,让她放下芥蒂,再聊后续。”
简短的迟疑后,对“监护权”耿耿于怀的人没反对,只是小心翼翼提建议:“那,可不可以让保姆们不要再住家,再给你卧室换张结实点的大床?”
乔朗畅:“……”果然是心有灵犀!
片刻静默。
“畅畅,你……”心照不宣了许久,陆鸣涧还是问出了这个有些难开口的问题:“真的想起我了么?”
黑线了下,乔朗畅显然觉得他可以问得更有水平一点:“我都找到你家的胡椒粉了,手表也给你拿来了,你还怀疑什么?”漂亮可见骨节的食指戳戳他刚健的胸膛:“咋的,怕我骗婚?”
“你倒是骗一个我看看!”眼疾手快捉住那只不安分的爪子,某人作不满:“那你不说?我就算了,屈律师一直在担心你不能恢复。”
提到这茬,乔朗畅还真被唤出几丝歉意。低头任某人不安分的嘴唇在耳朵上下或轻或重地游走,轻悄悄:“我也不是有意的,但这记忆就是很奇怪啊,有时候睡一觉醒来,就想起一些,有时候看到熟悉的场景也会想起一些,虽说目前对这三年大概的印象是有了,但仍旧有不少片段想不起,我不想让身边人大惊小怪,就干脆不提了,反正你们也不是傻子,时间长了总能发现的。”
摸摸他,或许还是觉得不太够,陆鸣涧挽着他腰的手干脆用点力把他挪到腿上坐着,压低额头贴贴他光洁的侧脸,没说话。
乔朗畅拿过桌上的文件,认认真真一个个字看到最后,拿过笔趴桌上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伸个懒腰:“好了。”回头鼻尖点点他:“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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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后,乔朗畅终于给家里换了张大床。陆鸣涧把自己的东西搬了点过去,两人开始两边“走动”的生活。对此,屈俪君看得出来还是满意的。
进入五月,乔朗畅的工作一点点恢复。很快,他和陆鸣涧又有了一次公开同框的机会——一场慈善晚宴。
陆鸣涧是这晚宴的常客,年年受邀,也很少缺席,乔朗畅去年受邀过,但因为工作档期没能成行,今年再受邀,档期是没问题,但他却犹豫:他和陆鸣涧的恋情,目前来说,远远没到公开的时机。如果这次再同框,很可能继上回的“同车事件”之后,掀起外界新一波对两人关系的猜测和议论。
那回的“同车事件”在众目睽睽下发生,无法否认,但好在两人当时没有更多“不合适”的互动,就说成紧急情况蹭个车也还过得去,加上团队紧带节奏,很快把事情落在乔朗畅被董乐涵“阴”的重点上,转身又买一波营销旧话重提,推出乔朗畅过往的一些无关紧要的男女关系绯闻,才成功转移火力。不过这件事后,要想完全跳过“乔朗畅和陆鸣涧的关系”话题已经不可能,公关只能尽量往朋友口径上带,也好在去年年底一波整治风潮刚过,乔朗畅工作室又是出了名的“刚”,加上涉及的一方是大资本,一时半阵也还没有真正有影响力的自媒体或营销号敢轻易戳这个蜂窝。但以防万一,乔朗畅并不想在这时去增加团队的公关压力,虽然相较和陆鸣涧的厮守,他对其他,已经没太大非可非不可的执念。
一个人成熟的标志,是不再把个人的所谓“真性情和人性自由”凌驾在其他相关体的感受及利益之上。如果有人不赞同,那他/她要么愚蠢,要么自私。
乔朗畅目前,身上背负的还太多,粉丝的期待、团队的付出、合作方的利益,这些,让他在做任何一个决定前,都必须慎重权衡利弊。自然,陆鸣涧也绝对不是“恋爱脑”,之前所以有那些“尝试性”的举动,确实有弥补那一段“错失”的初衷,但两人一直是心照不宣,实则私下对事情的走向,都是做好把控的。
斟酌再三,乔朗畅终究还是决定接受邀请:再次拒绝,对主办方就上升到冒犯了。而且他受邀的消息已经传出,这时回避,效果可能适得其反。
其实这晚宴最初只是一场商界活动,后来才逐渐吸纳一些演艺界人士进入,但门槛绝对不低,受邀的明星知名度高低倒是其次,主要是和资本的联系是否紧密。而主办方在排位上也格外谨慎,坐一桌的除了身家地位要匹配,关系也须和睦。就像今晚,乔朗畅一桌的,都是相熟并且关系过得去的演艺圈、时尚圈人士或商界高层。倒是他和陆鸣涧的桌子隔了整整四排——算好事,能避免直接同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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