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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是我受伤了呢？”小四反问，“如果我受伤了，你会不会想要变强来保护我？”
“当然会。”白九想也不想地答道。
“那我也一样啊。”小四凝视着白九，“我是你男朋友，你也是我男朋友，你想保护我，我也会想保护你。伴侣之间不就该这样吗？”
白九一时语塞。
他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就是这么个道理。
于是他叹口气，妥协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不过有可能的话，他还是希望自己不是被保护的那一方。
休息够了，两人便重新启程，他们没有明确的目标，只是在森林里小心翼翼地前进，没什么理由，就是不愿意留在原地坐以待毙。
这种情况下，原地呆着不动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系统每隔六小时播报一次自己的位置，也就是说，他们根本就没有充足的睡眠时间，只能见缝插针地休息。这也代表他们不能在同一地点多做停留，否则就是自掘坟墓。
目前他们才刚刚进入关卡，体力正是充沛的时候，但之后几天就不会好过了，他们恐怕不会有任何喘息的时间。
白九手里还拎着之前顺过来的那把刀，小四看着它就想起之前白九被砍伤的画面，不由对它生出几分怨气。他撅着嘴问白九：“白九，你拿着它干嘛啊？”
“防身，还能当工具使使。”白九随手挥了两下刀试试手感，旁边的树叶被他砍落，扑簌簌落在地上。他踏过一地枯枝败叶，满意地点点头，“还挺锋利。”
“当然锋利了，你不是都试过了吗。”小四声音闷闷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白九的手臂。
白九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对此他只莞尔一笑，“怎么，你还记恨上它啦？”
“没有，我记恨一把刀干什么呀。”小四矢口否认，但他的表情完全不是这么说的。
白九轻笑出声，伸手弹了弹对方的额头，他说：“你不用担心，这把刀在敌人手里是伤害我们的利器，可它在我手里就会成为保护我们的工具。”
小四当然明白这一点，他也知道，有工具在手确实会方便许多。开局拿到一把刀，对他们来说其实是件好事。
如果这把刀没有沾过白九的血的话。
他迟早要把这把刀扔掉。小四这么想。
跨过溪流，认定一个方向不断前进，他们在路上看到了许多长势喜人的果子。有些他们认识，也有些不认识，白九没有以身试险的打算，便只摘了几个认识的，确定可以吃的果子留身上充饥。
在城市里呆了那么久，现在终于回归了大自然，白九倍感亲切。他随手拿了个果子啃着，眼前是郁郁葱葱的草木，耳边是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偶有一两声鸟叫和蝉鸣。
突然，白九捕捉到了什么声音，他啃果子的动作一顿，目光歪向了离他大概十来米的一处灌木丛中。他在原地停了两秒，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扬手，把手中啃了一半的果子掷了出去。
果实砸进灌木丛中发出一声闷响，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道闷哼，和从草丛间冒出的一颗头。白九刚想跑，但目光扫过突然出现的人影，又站住了脚步。
那人看起来，不太像猎人啊。
灰头土脸的一个人，发丝凌乱衣衫褴褛，他起来后看都没看白九一眼，一心在草丛中翻找，最后将那个啃了一半的果子捡了起来。他也不嫌脏，捡起来后直接放嘴里咬了一口。
白九：“？”
几口将一个果子啃得只剩个光秃秃的核，那人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视线又投向了白九的衣服口袋。口袋被塞得满满当当的，从轮廓大致能看出里面装的是什么。
那人的眼神更加灼热，眼睛跟黏在白九身上似的，白九走了两步，他的视线也随之移动，看得白九浑身发毛。
倒是小四率先看出端倪：“他好像很饿的样子？”
白九没说话，只是从一侧口袋里掏出一枚果实挥了挥，果不其然，那人的视线立马转移，凝聚在了白九的手上。
他的喉结滚动两下，犹豫再三，还是小心翼翼地靠过来两步，“你们……好？”
他打招呼的方式非常生涩，就像从来没做过这类举动一样。
白九点点头当做回应，等待他接下来的动作，那个人有些无措，好像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想了半天，也只是干巴巴地挤出一句：“你们能不能……把那个果子给我？”
“也不是不行，不过凭什么呢？”白九不客气地道。他们跟这个人素不相识，对方却一上来就讨要东西，都第九关了，这人的人际交往学哪去了？
而且，果子在森林里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他为什么偏偏要找他们要？
那人仿佛是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嗫嚅半天也说不出话来，他焦躁地抓了抓头发，想向白九靠近却又被白九的眼神逼退。
小四能感觉到对方没有恶意，便轻轻拉了下白九的衣服。白九在他的示意下收起了自己的敌意，但还是跟对方保持着安全距离。
那人憋得脸通红，肚子此时又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他的脸就更红了。白九看他处境确实不太好，便也不打算为难人家，况且果子确实不难获得，便轻轻喊了对方一声，将果子扔了过去。
那人手忙脚乱地接住，有些惊讶地看过来，又怕白九反悔似的，三下五除二把那个果子也啃了个干净。
白九又掏出来一个果子，“还要吗？”
那人忙不迭点头。
但白九这次并没有直接把果子给他，而是向他那边走近两步，悠悠地道：“想要的话，就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好，你问吧！”对方一点没犹豫。
白九先从最基础的开始问起：“叫什么名字？”
那人反应了两秒，“名字？啊……牛三。”
……这个人怎么看起来傻傻的呢。
不过，牛三？这个名字和白九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白九又问，“为什么找我要吃的？果子在这里应该不罕见。”
“我……我不知道哪些能吃。”牛三体格挺壮，可此时竟显出了几分委屈，他可怜巴巴地说，“我之前吃过一种红红的果子，结果吃完以后肚子就一直痛，还有一种紫色的，那个吃了浑身都没力气……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呃……中母？”
中母是什么玩意？
白九没想明白，倒是小四有了猜想，“你是不是想说‘中毒’？”
“应该是吧，那个字念‘毒’吗？”牛三竭尽全力回想着。
白九默了。
他从这短短几句话中悟出了什么，于是换了个问题问道：“你这是第几关？”
牛三老老实实回答：“第四关。”
原来如此，这还是个新人。
不过他们的第九关，竟然是对方的第四关？
可能任务不一样吧。白九这么想着，又追问道：“那你的任务是什么？”
“躲避‘昔人’的追杀，在这里活五天。”牛三照着面板上念。
白九：“……”
白九：“那上面写的应该是‘猎人’吧？”
“好像是？”牛三认真辨认一番，但这些字对他来说确实还有些陌生。
好吧，新人嘛，谁还没认错过字呢。白九不再执着于这个问题，只是自己在脑中分析，这个人的任务时长跟他们有些出入，但基本目标是相同的。
而且从他的外表上来看，他进来应该已经有几天了，否则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身狼狈。
只是不知道，他到底进来了几天。
白九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他很快得到了答案，这已经是牛三任务的第三天了。也就是说，他再过两天就要过关了。
已经来了三天，那他对这里应该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说不定，他还能给自己提供一些有用的情报。
白九还想套话，可牛三的肚子又在“咕噜噜”地响，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眼神不自觉地飘向了白九手中的果子。
于是白九干脆利落地把兜里所有的果子都掏出来给了他，“你先吃吧，吃完了我再问你问题。”
第91章
一口气将白九身上的果子全都吃光了，牛三这才觉得肚子里好受了些。吃人嘴短，他嘿嘿笑着道谢，白九这才找着机会向他了解情况。
牛三知无不言，但毕竟是个新人，白九问的很多问题他都说不到点上。但他还是提供出了几条有用的信息，比如，“猎人”间的编队情况。
“他们一般是五个人一队，两个拿刀的两个拿枪的还有一个拿的是各种奇形怪状的小盒子。还有就是，如果遇到一队人短时间内没能逃掉，那之后就很难逃掉了，因为附近的昔……猎人全都会过来。”牛三如是说。
奇形怪状的小盒子，这形容的应该是人类那边的各种高科技仪器，那么这个队伍的组成就是两个近战两个远程和一个后勤，分工非常合理，配合起来也会更难缠。而他们一旦被缠住，附近的所有猎人小队就都会赶来支援，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终将他们吞没。
也就是说，他们不能打阵地战，只能打游击战，最大程度地避免自己被包饺子。
猎人小队间的配合确实麻烦，白九转念一想，追问道：“你遇到过？怎么跑掉的？”
牛三能知道这些，必然是已经遇到过了那种情况，而他们现在还能相遇，这就说明牛三成功从那种形势下逃了出来。
白九挺想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万一以后他们碰到这种情况也好参考一下。
“我……我逃跑的时候不小心从山坡上滚下来了。”牛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滚老远了，那些人都没追上，然后我就安全了。”
白九：“……”
好吧，完全没有参考价值呢。
说话间，他们也并没有留在原地，而是边走边聊，互相交流情报。谈话的空档，白九放眼向周围看去，可视线所及都是高耸入云的树木，仿佛这片森林没有尽头一般。
于是他又问身边的牛三，“你知道这里有多大吗，能不能走出去？”
“多大，呃，不太清楚，反正很大很大……走出去是可以的，但是外面是片草原，都没有能藏人的地方，还不如这呢。”
草原吗，那确实不适合隐藏，没有障碍物他们跑起来也困难。不过……“你去过？”白九问道。
“算是吧，我从那进来的。”牛三憨厚地笑了笑，“我一进关卡就在草原上，被追了半天才跑进森林的。”
哦，他们的出生点还不一样。
白九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他暂时没有新的问题，便收了声，专心注意周围的情况。
走的这条路是小四选的，白九跟在他的身侧，看他探头探脑地观察四周。白九笑着拍拍他的脑袋，“怎么了，这么兴奋？”
“我还没在真正的森林里逛过呢，挺新奇的。”小四也笑，撒娇似的蹭蹭白九的手心。
白九短暂地沉默了一瞬。
他就出生在森林里，却没在森林里逛过。
小四又转过头去看身边的花花草草，也看林间飞舞的蝴蝶和蜜蜂。他的手搭上旁边的一棵树，仰头去看它的顶端，“以前我总觉得这些树都好高好高，不过现在一看，好像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高。”他“嘿嘿”笑了一声，“可能是我以前太矮了吧。”
白九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安慰小四，却又觉得小四不需要安慰。最后，他只是苍白地问了一句，“不能移动不能说话的日子，是不是非常难过？”
“是有一点。”小四踢着腿，在白九面前边退边走，他直直地望向白九的眼睛，脸上突然绽开一抹笑容，“不过，我有白九不是吗？”
他从出生开始，就一直有白九在身旁照顾。
白九不敢说话。
他非常清晰地记得，他一开始那么精心地栽培小四完全是因为想吃他。
小四知道，却完全不提这茬，只是跟白九相视一笑，非常自然地跳过了这个话题。牛三有些迷茫，他突然就分不清这俩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不过他心里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受——他在这里，似乎有些多余。
他们还在前进，路上偶尔遇到几棵果树，白九便挑着自己认识的给牛三介绍。他懂的其实不多，但目前已经够用，没过多久，他的包里便又充满了储备粮。
前进的道路上也不是一帆风顺，有时遇到零散的猎人小队，他们也总能及时地躲开。小四直觉超准，白九五感敏锐，有这两位在，他们总能远远地察觉到对方的踪迹，继而规划出合适的路线绕行或转向。
一路走下来，牛三只觉得自己前三天都白跑了。
他还什么都不懂，不明白如何判断敌人动向也不知道怎样隐藏自己的行踪，每次都只会等到猎人近在眼前了才晕头转向地逃跑，转晕了敌人也绕晕了自己。
而现在，他们居然能隔着这么远就发现敌人从而规避风险，相对于他单独行动的那三天，现在简直就是开挂般的体验。
这就是大佬吗，爱了爱了。
而被看作“大佬”的白九和小四，自身却完全没有这种自觉。
他们成长得太快，进步得也太理所当然，因此他们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称赞的能力，只认为这是任何人都能掌握的技能，像呼吸一样自然。
敏锐的判断自然离不开优秀的行动力，不知不觉间，他们的身手也逐渐长进。为了躲避猎人，他们总是需要“不走寻常路”，什么上树下水翻土坑，样样都得会。
小四一开始有些跟不上，可后来却在白九的帮助下逐渐掌握了诀窍。他不笨，只是体力确实不如其他人，但他胜在身体轻巧，掌握一些技巧的话，他就能够用更少的体力完成一些相对困难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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