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爱
景颢从来没有这样等待过一个人。
每一秒都是煎熬。
悔恨后怕像是定1时1炸1弹1一样,一秒一秒的数过去。
他红着眼睛,有些腿软的看着许小白,道:“他们是不是……是不是出不来了?”
许小白抱着他,道:“不会的,颢哥。”
景颢掰开许小白的手就要往里跑,被所有人拦着,基本没什么希望了。
景颢呢喃道:“你们放开我……放开我”他终于落了泪,那里面还有很重要的人。
一个很重要。
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景颢像是心放在那火中燃烧一样,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开所有的人不管不顾的就往里跑,终于在门口看到了里面出来的人。
像两个木炭,头上还冒着烟。
是一个人背着一个人,见到光明,终于闭上了眼。
景颢像是看到了救赎,抱住了他们的身形,被他们两个人的重量压在了最下面。
秦赫胳膊有烧伤,气道轻度灼伤先醒了过来,他说左霖保护他,被掉下来不知道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就走不了了。
左霖腿上有烧伤,胳膊也有,气道灼伤严重,在重症住了两天后才醒了过来,观察期过搬到了普通病房。
他醒过来的时候,群星闪耀,看着窗外的夜景像一场梦。
他床边还趴着一个小孩儿。
小孩儿收拾得干干净净,握着他的手,趴在床边儿睡。
左霖想拿掉氧气面罩,左手烫伤包着纱布,轻轻抽了抽右手。
小孩儿惊醒了。
他这两天都是这样,睡睡醒醒,乍一看到左霖醒过来,还有些迷糊,懵了一会儿忙起来开了灯,惊喜的看着左霖,道:“顾医生说你这两天就会醒,果然醒过来了。”
他眼睛闪亮,像青桐乡远离人烟的天空中的星星。
左霖贪婪的看着景颢,没有说话,他气道灼伤,嗓子怕是比以前还要沙哑了,更难听了肯定。
景颢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他看到床头柜上的杯子,道:“对,顾医生说醒过来是可以喝水的,你要不要喝水”卧床的病人特地买的带吸管儿的水杯。
左霖缓缓的点了点头。
景宸的关系,住高级病房自然有饮水机,给他兑了温水,左霖喝了不少。
景颢难得小心道:“不能喝太多。”
他把杯子放在一边,道:“你饿的话也不能吃东西,医生说明天查了房再说。”
“不饿”左霖的声音沙哑低缓,嗓子也还有点疼。
景颢听着就红了眼,他道:“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死了。”
左霖道:“你喜欢他,我得救他”平静的陈述一个事实。
景颢以为他是警察,职业使然,没想到……
他心间突然腾起无名的愤怒,一巴掌扇向左霖。
不重,但以前没人敢跟左霖这么‘犯上作乱’。
他眉头深锁,看着景颢,道:“又做什么?”
景颢看着他,眼中藏着泪,像一粒粒小碎钻,越聚越多。
左霖终究不忍,打人的比被打的还委屈。
他道:“别哭”听起来,哄的没有一点诚意。
景颢突然低头吻上他干裂的唇。
他的心,像是被左霖的心头血煮沸了,烫的疼。
唇贴着唇,景颢道:“我喜欢你……左霖,我喜欢你……”他的泪终于落了下来,落到左霖的脸上,眼睛里,嘴里。
“我是喜欢你的。”
“我喜欢你”像是突然堤坝泄洪,倾泻而出,景颢流着泪说着最伤心的一句‘我喜欢你’。
无能为力,没有出息。
“我不喜欢你”阴影里五官立体的保镖冷冷的说道。
认真的,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成分。
景颢起身直直的看着左霖。
他把丢人的泪抹干净,又是那个骄傲的小少爷,又准备给这个刚受伤的人一巴掌被左霖右手握住。
左霖睡了三天气势不减,教训道:“反了你了?”
景颢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左霖道:“我凭什么就要喜欢你。”
两个人像幼稚园的孩子。
景颢道:“我知道原因。”
左霖没有说话,难得的眼神慌乱。
景颢道:“你怕将来变成残废,配不起我。”
用词恶毒,不像情人,像是要从左霖身上剜下一块肉,他伤了他的心,偏要让他疼。
左霖放开了他的手,道:“没有的事,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脾气这么差,身上没二两肉,谁会喜欢你。”
景颢掰着他挂彩的脸,道:“那你看着我说,说不喜欢我,我就走,再也不会和你纠缠。”
小少爷不要脸了,豁出去了。
泪意又涌了上来。
左霖看着他,哪里还能说出口。
他知道自己差点就见不到这小孩儿了,劫后余生,他还没恢复过来,这小孩儿就来纠缠这些问题,一点都不会体谅人,但唇很软。
景颢失望的收回手,起身往外走。
左霖道:“做什么去?”
“你不说我也走了,不会再来找你了”景颢放下狠话就去了隔壁房间。
秦赫住在这里,比起左霖,他伤的不重。
看景颢的样子,秦赫道:“你的保镖醒了?”
景颢沉默的点了点头,他满腹心事,想了想道:“对不起,我不能和你谈恋爱。”
秦赫脸上的笑意不减,他道:“是因为那个保镖吗?”
景颢没想到他会猜得到,点了点头。
秦赫脸上的笑意终究一点点消失,他想点一支烟,他是抽烟的,拍戏压力大,没戒掉,在景颢面前一直没有抽过,但此刻他想抽,他的助理怕他难受,给他放了电子烟。
秦赫拿了过来,抽了一口,道:“你的保镖跟你说什么了?”
秦赫房间的灯开的暗,此刻是夜里九点,大概快要睡了,他抽烟的剪影瞬间让景颢觉得陌生,是他没见过的模样。
景颢道:“他没有说什么,我只是……我一直喜欢一个人……我不能再和你谈恋爱……很久以前就喜欢。”
秦赫像是松了口气,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没有装模作样的必要,他的声线不像之前那么温润亲和,而是带着淡淡的疏离和淡漠,道:“小景,我一直觉得我们两个是般配的。”
景颢像是抓到了什么,他愣愣道:“不是……不是喜欢吗?”
秦赫的眼眸在烟中迷离,道:“有吧”可能带了些成年人要面子的成分。
景颢怔愣的看着秦赫,他说有吧,是什么意思呢?
是般配为主?辅以喜欢?
景颢觉得再问下去,可能会尴尬,他现在觉得感情明亮,即便在左霖那里看不到尽头,但他的心里亮堂,不再迷茫,他觉得没必要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道:“你刚才……为什么说保镖说什么?”
他会说什么呢?景颢握紧的拳有些紧张,左霖是跟他说了什么吗?
秦赫像是自暴自弃,道:“发生了火灾,我先跑了出去,碰到了你的保镖,他问我你在哪儿,我便和他一起重新跑回去找你,是我……贪生怕死。”
他一直对自己要求很高,对生活事业有周全的计划,按部就班,什么年纪做什么事情。
景颢是他的计划之一,这样走下去,他会在三十多的年纪和景颢结婚,他该结婚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很优秀,临到危险,才知道自己也是这样一个庸俗的人,贪生怕死。
他醒过来后反思,觉得不能原谅这样的自己,对景颢也有愧疚。
他是景颢的男朋友,该救他保护他的。
景颢终于明白过来秦赫在说什么,他没有那么纠结,也没有想那么多,喃喃道:“我爸爸以前跟我说过一个故事……发生地震了,丈夫跑出去,又跑了回来,我爸爸说,跑出去是本能,跑回来,是责任。”
爸爸教他做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
秦赫没想到景颢会这样说。
会替他说话。
他诧异的看着面前这个,在他看来一直很需要保护的男孩子,一朵应该养在家里的娇花。
他之前想过,他喜欢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男孩子,其实不是景颢这样的,他骄纵,任性,不是很能替别人考虑,习惯了被人照顾。
他突然又后悔了起来,刚才不应该自暴自弃说话太绝。
这个男孩子,其实很好。
景颢见秦赫不说话,本来他不喜欢秦赫就觉得愧疚,宽慰道:“我是来谢谢你把保镖带了出来,你好好休息,我没有那么想过你,我觉得你很好。”
他说完,转身走了。
幸好,秦赫好像也不是很喜欢他。
有点失落,又有点释然。
景颢轻松的一笑,突然想起了刚才放了狠话,再回左霖病房岂不是很没有面子?他准备悄悄看看左霖睡着了没有,如果睡了就再去看看,他这样想着从门上的玻璃往里瞧,左霖正挣扎着坐起来。
景颢忙进去,道:“你要做什么?我可以摇床”他以前是不知道这些的,不过见护士们做过,他过去给他把床头摇高。
左霖冷冷道:“我这里不需要你。”
景颢也沉下脸来,他看了看左霖,道:“我叫刘山来。”
左霖明白过来,果然是刘山泄的密。
刘山就是他任职的保镖公司的老总,是他带出来的兵。
左霖的事情,FX娱乐必然是会通知保镖公司的,刘山吓了一跳,连滚带爬的赶了过来,自来熟,见到景颢就叫小嫂子。
景颢问了问,他就全说了。
说左霖脊柱里有子弹片,压迫神经,组织给他办了内退,让他做手术修养,但是做手术有残了的风险,不做是将来残了的风险更大,左霖不想做,说残废了也想待在一个人身边儿。
那个人,毋庸置疑,就是景颢。
那个弹片儿其实景颢比刘山了解,因为那是左霖当年替他挨了一枪,自制的爆弹,有弹片儿留在了里面,但他不愿意放弃追凶,只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就重上战场。
景颢叫来了刘山,对他说,你跟左霖说,我不喜欢他,身边儿也不需要他,我让我哥请最好的骨外科神经外科大夫来,你劝他做手术。
他终于识得了感情,带着这沉重的爱离开了。
☆、34
景颢当真没再去找过左霖,也不知道刘山用了什么说服了左霖,也可能是两个人之间暧昧的窗户纸戳破了,再没有多余的可能,他同意做手术了。
不做也没办法了,他被砸了一下,巧合砸在同一个地方。
左霖醒过来的时候就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下半身没有感觉了。
所以他赶走了景颢。
景颢百无聊赖,一个人呆在朝歌里能抑郁到自杀,好在动漫火了之后,找他写歌的人也多了,不过无一例外都是古装电视剧的歌。
景颢由着许小白高傲的挑挑拣拣,大有‘昨天的你爱答不理,今天的我你高攀不起’的势头。
接了三个歌约,两个广告,还有人找景颢拍戏,景颢想到了那场大火,拒了,戏里尔虞我诈,戏外勾心斗角,有什么意思。
姚嫚很聪明,男女主的戏拍完了,才开始动手脚,在景颢的戏服,室内纱帘洒油,拍戏室内有火盆子,姚嫚就想着不管是火星子还是火场的戏,只要点着了就不容易灭,景颢非死即残。
韩珉处理的这件事情,警察当即便将姚嫚和助理带走了,这部剧只要有姚嫚,怕是再无播出去的可能,但是林导表示要剪辑,所以景颢要补最后一场戏。
因为等秦赫伤的关系,景颢在兄长家里待了半个月,像个树懒一样,什么都没有精神,但他不能一个人待在朝歌里,会疯。
韩珉说他是不是失恋了。
他说是呀。
谁也不知道谁说的是真话假话。
临走前,景颢回朝歌里收拾东西,左霖不在,许小白就继续做这个工作。
景颢沉默的坐在客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起身去了左霖的卧室。
他以前从来没有踏入过,他们在家的时间短,左霖自律性强,被子叠成豆腐块,房间里基本没有私人的东西。
桌子上摆着几本书,景颢走过去看了看。
《经纪人速成》
《如何做好经纪人》
《从助理到经纪人》
景颢没想到左霖还会看这类书。
他手指细细的抚摸这些书,仿佛还有那燥热的余温。
他控制不住的红了眼。
左霖是想要一直待在他身边的,无论是什么身份。
景颢突然改变了主意,去了一趟小观山,上面有个庙听说很灵验。
他戴着帽子墨镜寻了星期一去,免得人太多。
山上有些冷,风吹的脸疼,上山的道路不宽敞,若是有积雪和冰会有些滑,官方建了栏杆,但还是要两个小时才能上去。
他央着韩珉买了一个水头很足的无事牌,这东西一般来说比较大,景颢特地要了块小的,免得硌得慌,特意带来让高僧开光的。
他虔诚的跪在佛祖面前,希望佛祖能保佑左霖平平安安,无事烦忧。
怕佛祖找错了人,还特地背了下左霖的身份证号。
他以前哪里会信这些,不过是幼时哪知心中难,不见神佛罢了。
他让许小白把无事牌给刘山,刘山自然知道怎么回事。
做完了一切,景颢才出发去了影视城。
秦赫脸上还有一点点磕巴的痕迹,化了妆就和原来一模一样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在等景颢,待见到景颢明显的开心,道:“这次可歇了不少时间了,会不会不想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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