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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抠紧手里的矿泉水瓶，满不在乎的问：“你也喜欢我吗？”
傅刑司没有立即回答, 他修长的手指敲打在按键上，飞行器左晃右晃躲过一个个飞速砸过来的异物。
在顾年以为自己听不到那个答案时，傅刑司才说：“出去之后我会好好给你说。”
顾年心里一紧, 难道不是错觉？对方真的有可能喜欢自己？
他咳咳嗓子, 装模作样的看着前面：“那还有多久能出去？”
“一天, 半天后虫洞里的异物明显减少，剩下半天平稳渡过, 这次的旅行很顺畅。”
“哦。”顾年慢吞吞道，他从没觉得哪一天的时间有今天这么漫长，但傅刑司说一天就一天，这一天他还等得起，现在确实不是谈情说爱的时机, 而且不得不承认，眼下的气氛很好。
就是那种双向暗恋戳破之前的暧昧气氛。一个眼神，一个暗示都勾得人心痒难耐。
又过了半天，傅刑司将飞行器设置成半自动飞行模式，终于解放双手，趁着这段路比较平稳，他利用空余时间吃了个面包。
他吃面包这段时间，顾年很认真的看着正前方的路，看得眼睛涨涨的，他总觉得虫洞里流动的色彩像人型，仔细一看发现又不是。
傅刑司吃完面包，解锁半自动飞行模式改为手动模式，连顾年都分辨的出来，剩下这半段路的异物明显减少，体积也减小，傅刑司手指虚虚的搭在按键上，跟玩似的。
没人和顾年说话，但他自己笑得像个小傻子似的。
出虫洞之后，有一个比什尔星系更吸引他的东西，到时候不如打傅刑司一个措手不及，在他快要告白之前自己先说出来。
就看傅刑司的脸色，肯定超有趣。
不过对方确实喜欢自己吧，因被巨大惊喜砸中，顾年始终不敢相信。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要真是他误会，那可糗大了。
“还有多久？”顾年甜甜道。
“三个小时。”
傅刑司话音刚落，整个飞行器剧烈颤抖，顾年摔倒在地，地板还在抖，抖得他身体跳起，不得已，他只好抓住操控台柜子的边角，这时上方的监控器和指示灯纷纷爆掉。
整个飞行器接连不断的响起警示音。
顾年的心脏一下提到嗓子眼，他感觉自己似乎被人抱住了，耳边传来低哑沉稳的声音：“别怕。”
他确实被抱住了，被傅刑司以一个后面环抱的姿势抱住。
“怎……怎么回事啊？”顾年小声小气的问。
傅刑司皱眉，他上次遇见的情况绝对不可能再遇见第二次，飞行器刚刚也没被任何异物攻击。
冷漠僵硬的女机器声说：“警告，飞行器的内驱装置年久失修，现已裂开，请紧急迫降在附近停机场，预测飞行器将在三分钟内坠毁。”
“警告，……”
“操。”
顾年被这声“操”吓了一跳，这是他第一次看傅刑司骂脏话，第一次看他这么紧张生气。
就连他们初见那天，傅刑司刚刚坠机，天还下着暴雨。那天的初见对方情绪依然稳定，都没叫顾年看出他腹部受伤。
顾年吞咽了一口口水：“维恩。”
傅刑司当头一喝，“你叫它有什么用，想死吗？”
顾年被吼的愣住，在他的精神领域里，维恩正在回复他：“少爷。”
但是他已经不敢开口说话。
只听维恩自顾自的说：“我刚刚探查了一下，裂痕很大，因经年老化，现在又突然启用而裂开。”
顾年的心脏砰砰跳：那不是，他们今天都会死在这里？怪说不得他从最初紧张到现在，老预感着会出事。现在确实出事了。
他没说话，维恩倒像是猜到一般：“不过高端飞行器都配有安全逃生小舱，这个小舱造价昂贵，相当于一个迷你飞行器。足够飞出虫洞。”
维恩的一大通解释让顾年勉强找回自己的心脏，虽然还是紧张害怕的不行，但他已经能找回理智。
不慌不慌，现在还有办法。
傅刑司的手指差点把按键戳出火花，在他敲下最后一个确定键时。
女机器声播报：“安全逃生舱已出舱，请在30秒内上去。”
指示灯又爆掉几个，像是应景似的制造恐怖氛围。
侧边的墙壁打开，顾年才发现这扇墙壁是能打开的，巨大的冷风撺进来，声音轰隆隆。
墙壁外面挂着一个小面包电瓶车一样的东西。
从墙壁打开的缝隙往下看，五颜六色似岩浆似牛奶的奇特物质令眼睛更头晕目眩。
傅刑司把顾年抱进座椅里，给他系上安全带，在顾年面前的屏幕上乱按了记下，顾年联邦语是小学生水平，随意一瞄，只看得到“自动”二字。
傅刑司并未跟着一起上来，而是收手，也是，这空间那么小。
顾年抓住傅刑司手腕：“你呢？”
“我要在前面驾驶啊。”傅刑司笑，他揉揉顾年的头发。“你乖一点，我们马上就能回家了。”
逃生舱的舱门慢慢关上，顾年捏紧拳头，两天以来一直焦躁不安的情绪一瞬间达到最高点。
在顾年和傅刑司不知道的地方，一堆似人非人的东西依附在虫洞上，闲谈般的聊天。
“感知”对空间规则和时间规则说：“我感知到那个高个子溢满的情绪，哦，他想亲兔耳的额头，想说我爱你，可是他什么也没说，我都要被感动哭了。你们知道他为什么不告白吗？”
空间规则和时间规则一脸冷漠，幻化出来的那张似人脸没有任何波动。
不像感知，感知的嫌弃表情活灵活现，“我忘了，你们两个是没有感情的可恶家伙。让无所不能的我告诉你们吧，他怕引起兔耳的愧疚和意难平，比起愧疚和意难平，还不如让对方什么也不知道的，快快乐乐的活下去。所以我总说，人类是很可爱的生物，他们身上的情绪非常美味。”
空间规则对时间规则说：“我倒是对兔耳身上的小家伙感兴趣。”
时间规则身上的冷漠和空间规则如出一辙：“第五维生物，难得一见的拥有人类智商和无限特权。”
感知嗅嗅鼻子：“你们说得是那个叫维恩的小家伙？哦！我在它身上闻见了熟悉味道。它不是生来就有灵智。它是后天才有的，包括它身上一系列特权，都是……。”感知故弄玄虚，最后说：“‘愿望’特许的。”
时间规则想起来了：“它是上次那个顾瑾城和‘愿望’做的交易？”
“没错。”
感知，空间规则，时间规则，愿望，祂们生来为宇宙服务，有些人命格太强，甚至比祂们更接近宇宙核心。
祂们办事，说不定还得请这些人类帮忙。
这类人几万年都不定碰上一个，前段时间倒是碰上了一个顾瑾城。
因为顾瑾城身上的意愿力太强，‘愿望’现身，直接无视空间规则让顾瑾城和沈悦进行空间转移，哪知道顾瑾城还有个小孩也想带过来，‘愿望’怎么也摆不平顾瑾城身上的强大怨力，只好又开了一点小后门，给了维恩一些特权。
‘愿望’因此还在面壁思过。
感知说：“我嗅到高个子身上和顾瑾城一样的气味。好强的命格。”
眼看感知的似人型就要冲破虫洞的依附，空间规则冷冷的觑了祂一眼，“你想变得和‘愿望’一样？”
感知说：“‘愿望’调皮又不谨慎，我不一样，你看底下那两个人，他们没有遵守规则吗？都遵守了，那既然都遵守了，我帮个小忙有什么不好？最关键的是，他身上的情绪太美味了，放在人间，那得赚取一大票眼泪。”
空间规则无视感知这种感情充沛的东西，时间规则和祂更有话说，祂问时间规则：“你猜小东西会不会给兔耳说救生船只能坐一个生灵？”
“就算它足够有人性，还要考虑到它的主人是兔耳的问题，我猜它恰恰是拥有足够的人性，反而不会坦白，它希望自己的小主人活。”
感知撇撇嘴，“你们真是冷漠，还是我的‘愿望’好。”
有时间规则在，祂们的时间流速和顾年他们不一样，祂们这边已经聊了半天，顾年这里才过了0.5秒，舱门慢慢关闭。
眼见傅刑司的身影慢慢消失，顾年的心脏提到嗓子眼。
“少爷，救生船只能坐一个人。”
“我变成兔型不就好了？”
维恩瞬间卡住，它组织着语言，尽量用顾年听得懂的话解释：“一个逃生舱只为一个生灵服务，它配套的系统就是这样，不像汽车座位，一个人坐上去腿上还可以搁只兔子。 ”
维恩的话如一记重锤，在舱门关上的最后一秒，顾年拿手去挡，舱门感应到要压到人手，自动弹开。
顾年解开安全扣，飞快跳回到飞行舱里。
傅刑司像刚刚一样，又露出凶顾年的表情，“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维恩说救生舱只能坐一个人。”
傅刑司手抬起。
顾年一慌，大概猜到对方要把自己打晕，他双眼湿润，揪住傅刑司的衣摆急急道：“我爱你，我爱你啊，求求你，别让我一个人走。”
感知做捧花西子状：“哦！太美味的情绪了。”
时间规则戳戳空间规则：“祂要动手了，拦住祂!”
第67章
“感知”的似人型身体突破虫洞飞到空中, 祂越来越接近飞行器，突然两个讨人厌的家伙拦在面前。祂们如出一辙的冷漠脸，空间规则说：“你想和‘愿望’一个下场？”
时间规则紧接着：“人类生命不过白驹过隙, 就算他命格强横，又怎配我们讨好？”
俩规则强势又蛮横，完全不给解释机会。
“滚开。”感知火冒三丈：“我救他们才不是想讨好，是他们身上的情绪太美味了！”
空间和时间没有感知的共情能力，堵在感知面前像俩冷漠的门神, 感知打不过祂们，气得破口大骂：“冷漠，死板, 刻薄，无情无义！”
“你说再多，我们也不会让你过去。”
“上次‘愿望’是单独行动，这次你不能拖累我们。”
这边吵得厉害, 另外一边也不遑多让。
飞行器的指示灯又爆掉一个，主屏幕黑掉，整个庞然巨物在空中剧烈抖动。
顾年站不稳, 他一手扶着墙, 一手小心翼翼揪着傅刑司的衣摆：“你喜欢我是吗？”
傅刑司沉默半会儿：“很抱歉让你误会了。”
“骗子。”顾年小声嘟囔, 小鹿眼湿润润的。
傅刑司无动于衷。
但顾年不死心，又倔强的问：“那你原本出虫洞想对我说什么？”
这次傅刑司回的挺快：“叫你有空到我家做客。”
一颗颗泪珠砸在地上, 顾年似无知觉：“我们当时明明在聊你喜不喜欢我，你说出虫洞好好给我说，怎么可能想到做客上去。”
他现在和全息世界里特别有脾气的大主播判若两兔，乖得令人心疼。
傅刑司叹口气，把顾年抱在怀里, 他的唇轻轻碰了下顾年的发梢，无声说着“对不起。”
他手臂抬起，在顾年背后一个砍的动作。
从前无往不胜的上将大人第一次体会到手颤抖的感觉。
这一手刀下去，顾年少说昏睡几个小时。
在动手之前，傅刑司似有所感，突然朝空中一望。
感知一愣：“呀！我们被发现了。”
空间规则戳戳时间规则：“真的会被看见？”
“少听感知吹牛，能够看见我们存在的人类至今还没出现过，就算顾瑾城也只有入梦才能梦见我们，还把他吓得够呛。”
空间点头：“也是，感知想要骗我们。”
感知炸毛，“高个子真的发现了我们。”
祂用非常官方的语气分析：“他刚刚的主要情绪是满腔爱意和孤注一掷的成全，期间掺杂怜惜，心痛，舍不得等等附属情绪，五味杂陈，美味极了，但所有情绪在看向我们这里时突然凝滞，变为怀疑和警惕！”
空间规则“呵”了声，对感知说：“还不死心，你看着。”
说完，空间规则的脚没动，身体无限拉长，像蛇一样在空中转了圈，头颅贴在傅刑司面前，做了个鬼脸。
傅刑司的眼珠顺着空间规则的头颅转动，最后与似人非人的脑袋对视，他嗓音警惕又冷漠：“你是谁？”
空间规则被吓了一跳，拉长的身体像弹簧一样迅速缩回去，幻化出来的俩眼珠子掉在地上，姿态异常狼狈。
感知哈哈大笑，格外得意。
时间规则冷静分析：“这人了不得。”
他手一挥，傅刑司和顾年缓缓腾空。
感知拍着手掌惊叫欢呼，祂整个身体拉长，像蛇一样围着傅刑司转了几圈，差点把傅刑司圈在圈里。
但祂没空间规则那么不礼貌，看了几圈，感知又退回到自己位置上，声音拉成咏叹调：“星河在上，你一定是宇宙的宠儿。”
“你们究竟是谁？”
“好冷漠哦。”感知做捧花西子状，做作的说：“但是我好喜欢。”
时间规则说：“你没看出来吗？我们是来救你的。”
看见时间规则这么容易倒戈，甚至狗腿的在傅刑司面前拉好感。
感知翻了个巨大白眼，祂屁股一翘，将时间规则的身体挤开，游着身体来到傅刑司面前：“我给你说，你得感谢我，我才一心想救你们，那两个冷漠东西只想等你们死呢。”
傅刑司看了眼怀里的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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