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是那句话,好戏不多,但生命诚可贵。
说来奇怪,自从穿书后,梅千鹤对很多事物都提不起来兴趣。没有喜爱的东西,没有珍视的人,就连现实世界里热爱的事业也被他抛之脑后了。
但他就是莫名的很惜命。
冥冥之中,他偶尔会感觉自己还有很重要的事没有做,可仔细一想,又觉得这种感觉本身就很莫名其妙。
梅千鹤摇摇头收敛思绪道:“谢谢您的赏识,但真的很抱歉。”
孟全的笑意淡下来,他不解的问:“能说一下你拒绝的理由吗?”
真正的理由说出来定然是没有信服力的,梅千鹤便信口捏造了一个谎言,“香山寺的归一大师曾为我卜了一卦,说我今年将会得到贵人赏识,但不幸的是,会伴随一场血光之灾。当时我一看到您的邀请,立刻就想到了归一大师的话,几番纠结,最后只能痛心拒绝。”
孟全:“……”
孟全想过很多梅千鹤可能会拒绝的理由,万万没想到,梅千鹤还是个封建迷信的人。伴随着血光之灾……这话让他怎么劝?!
虽然孟全心里确实很欣赏梅千鹤,但还真没到非他不可的地步。但是,妈的,他想到某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投资商,眼皮子就直跳,生怕梅千鹤执意拒演而导致《天子》这个项目就此流产!
就在这时,沈遇端着两杯茶走过来,将其中一杯先放在梅千鹤面前,随后把另一杯推给孟全,状似无意道,“鹤鹤不想演,你找别人吧。”
闻言,梅千鹤捅了他一手肘,冷着脸道:“怎么说话的?”
“没事没事。”而听到这话的孟全却忍不住大喜过望,跳动的眼皮子立刻变得平和安详,对梅千鹤道:“既然如此,老头子也不为难你了,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孟全起身,与梅千鹤握手道别。
梅千鹤被他前后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态度弄的疑惑了一秒,见孟全要走,立刻把疑惑抛到脑后,把人送到小区楼下。
一回来,就看到沈遇站在门口揉着手肘,委屈巴巴的无声控诉他。
看也不看他,一边收拾桌子一边淡淡道:“行了,别装了。赶紧去把阳台收拾干净,我去做饭。”
装可怜这一法宝好像快要失效了。
沈遇不甘不愿的依言打扫去了,打扫完毕后便自觉去厨房帮忙洗菜。
梅千鹤嘟囔道:“今天水怎么这么小?”
水管里的水流只有细细一小股,洗菜洗的很不得劲儿。
沈遇想了下,“物业昨天通知过今晚八点要停水。”
这会儿离八点还有两三个小时呢,也不知道会停多久,于是梅千鹤接了一盆水留着备用。
他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来忙去,不到一个小时便做好了晚餐。
吃完饭,梅千鹤见窗外天色已晚,便一边收拾餐桌一边对沈遇说,“你赶紧去学校吧。”
沈遇跟着看了眼,然后慢吞吞的端着剩菜往厨房去,“还早,我洗完再去。”
梅千鹤一眼就看穿了他明显就是不想去学校的意图,顿时愁上心头,沈遇对学校如此排斥,可想而知他的学习成绩到底有多差了。
因此他沉下脸色,碗底被重重摔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他色厉内荏道,“还早?早点去学校看看书不行吗?你就这是作为一个学生该有的学习态度吗?”
沈遇觑他一眼,垂下眼掩去眸中一闪而逝的笑意,小心翼翼的不敢说话。
梅千鹤斜他一眼,“装哑巴?”
沈遇小声道:“没有。”
梅千鹤指节在桌子上扣扣作响,“上次考试考了多少分?”
沈遇抿唇:“哪科啊?”
“……”梅千鹤道,“总分。”
沈遇道:“六百九十七分。”
“就这么……”梅千鹤及时刹车,将信将疑道,“真的?”
沈遇笑着点头:“真的。”
梅千鹤轻咳两声,挥手指挥道:“行了,去洗碗吧。”
沈遇这才转身走进厨房,在梅千鹤看不到的地方,笑的一脸宠溺。
梅千鹤一直都很喜欢表演,上辈子在破旧的出租屋里就一身戏骨无处安放。
刚开始被他死皮赖脸赖下不走的时候,他气的直跳脚,隔三差五就会扮演各种经典角色和他吵架。尽管当时的他总是沉默寡言,梅千鹤一个人也能尽兴的唱完一出戏。
高考明明考了省状元,却执意报了电影学院,学校的老师对此纷纷扼腕长叹,就连老校长也多次劝他,都没有打消他的念头。
可是重生这么久以来,梅千鹤除了多几个朋友一如既往,在其他事情上却总是疏离淡漠,即使沈遇把他最热爱的最好的剧本捧到他面前,但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就拒绝了。他游离于这个世界的边缘,显得那么格格不入,仿佛下一秒就会毫无预兆的消失。
他在这个世界已然没了牵挂。
不!
不可能!
鹤鹤最爱我了,他绝不会舍下我!
沈遇越想便越发的偏执,整个人的情绪再次陷入狂风暴雨中,周身都遍布着阴冷骇人的气势。
水槽里的水溢了出来,从厨面流到地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你在发什么呆?”梅千鹤把抹布扔进水池,关掉水龙头,手上沾了水渍,他便用那只手掐了把沈遇漂亮的脸蛋。
沈遇陡然清醒,捂住脸一脸委屈的盯着他,眼尾染上泪水,看起来可爱又可怜。
梅千鹤惊叹于沈遇的变脸速度,不过他可没有忘记刚才看到的那副暴戾恣睢的表情,和昨天暴揍金行时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昨天是被金行刺激到了,那今天是被什么刺激到了?
该不会是他刚才即兴演的那出吧?
梅千鹤懊恼的想,他怎么又忘了沈遇遇事爱当真的毛病了!
梅千鹤当即便对沈遇解释道:“刚才和你演戏呢,乖啊,不要多想。”
沈遇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顺着他的话说:“嗯。”说着又想往梅千鹤怀里靠。
梅千鹤:“……”
梅千鹤双手交叉置于胸前,拒绝道:“你已经是个十七岁的大孩子了,要学会独立,知道吗?”
沈遇抿着唇也不说话,就用那种“我这么可爱你竟然忍心拒绝我!”的视线委屈的看他。
梅千鹤在他的视线里败下阵来:“行吧。”
说着,他放下手,主动上前一步将人抱了一下。
沈遇立马喜笑颜开,抱着他不撒手了。
一时无声,沉默在小小的厨房渐渐蔓延。
今天的空调估计坏了,梅千鹤竟然觉得脸上有点发热。他动了动身子想让沈遇放开,却被抱的更紧了。
到底是谁抱的谁啊?!
梅千鹤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抱够了没?”
不够。
一辈子都抱不够。
但沈遇知道适可而止才能细水长流,闻言将人放开,继续洗碗。
梅千鹤眯着眼,视线落在他的手上,指节处还残留着些许白色的泡沫。他抹了一把后腰,果然摸到一片濡湿的痕迹。
梅千鹤:“……”
沈遇做贼心虚的避开他的视线,默默的将手伸到手里,这会儿是真开始谨小慎微了。
梅千鹤十分冷酷无情道:“洗完就立刻给我滚去学校!”
沈遇低下头不敢反驳,“好。”
第30章
梅千鹤信步走出厨房,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的看电影。正当他进入剧情的时候,突闻后方传来巨大的“哗啦”声。
他侧过身,看见沈遇略显无措的站在门口,身上的牛仔裤湿漉漉的还在滴水,拖鞋也被打湿了,走一步就留下一个清晰鞋印。
沈遇无辜的解释道:“不小心把水打翻了。”
梅千鹤说:“快去把衣服换了吧,别感冒了。”说完,他把电影进度条拖回去继续播放。
沈遇回房间换好衣服,然后去洗手间拿拖把把地上的水渍拖干净。做完这些,他才慢吞吞的走过来,隔了两三步的距离和梅千鹤说话。
“鹤鹤,我刚刚想起来,物业说可能会停两天水。”
“我给你订了酒店。”说着,他打开订单页面放在梅千鹤面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道:“退不了。”
梅千鹤:“……”他怎能感觉自己听出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不过,是他平时对沈遇太纵容了吗?导致沈遇现在都敢先斩后奏了?
梅千鹤冷着脸将电脑关闭,抬头质问沈遇:“你哪儿来的钱?”
沈遇一愣,不是该生气他自作主张的事儿么?
不过,这就是他家鹤鹤的脑回路啊,关注点永远很奇特有趣。
沈遇笑着说:“你给的零花钱我都存起来了。”
这话不假,事实上,只要梅千鹤愿意问他,他的回答永远至真至诚。
梅千鹤瞥了眼订单,是一间五星级温泉酒店的豪华标间,两个晚上一千五,差不多是沈遇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梅千鹤对沈遇花钱大手大脚的行为给予了严肃的批评。
酒店距离青鸟电影学院不远,自然也和沈遇的学校很近,明天一早去学校也来得及。于是梅千鹤打电话和沈遇的班主任说了一下,便带着他一起去酒店。
酒店很宽敞,设施整洁高档,室内自带汤池,热气氤氲。
梅千鹤穿进来这么久,一直都在忙着念书,忙着拍戏,已经很久没有放松过了。
虽然现实世界里的他已经享受过很多次,但记忆中的他还从来没有这么奢侈过,这具身体大概也是第一次泡温泉,因此,他进汤池泡了没一会儿就开始头晕脑胀。
对面沈遇坐在池子里,眼观鼻鼻观心,垂眸看着池子里的水发呆。
梅千鹤披上浴袍,叫了他一声:“别泡太久,早点睡。”
沈遇应了声,待梅千鹤走远后才从池子里爬出来,迅速地穿上衣服以掩饰某种尴尬。
回到内间时,室内只留着几盏昏黄幽幽的壁灯,而梅千鹤已经躺进薄被里了,呼吸正在逐步变得平缓。
沈遇克制的收回视线,掀开另一张床的被子。
此间夜色撩人,一夜无梦。
——
夜半时分,夜黑风高之际。
高楼大厦的霓虹彩灯照旧闪烁着,而居住在各小区的人们已经渐渐陷入深度睡眠。
梅千鹤所租住的小区楼下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他们穿着统一的着装,黑色西服在夜色里不甚分明,依稀可见是两个男人,他们身形高大,行动之间却很利落干净,悄无声息地便爬到了梅千鹤所在的楼层。
“咔擦。”门锁被特制的工具轻而易举的打开,那两人对视一眼,比了个分工合作的手势。
其中一个人作势推门,另一个人则躲在一侧蓄势待发。
木质门的底部与地面发出很轻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夜色里有几分胆战心惊的刺耳。好在有惊无险,两个人成功潜入客厅后便直奔卧室去,然后再效其法打开卧室的门。
卧室里拉着窗帘,夜色透过并不十分厚重的窗帘照进来,隐约可以看到床上被子隆起的形状。
两个人蹑手蹑脚走到床边,其中一人眸中闪过一丝狠厉,立手作刀就要往床上那人的脖子上砍去。
不出意外,男人这一手刀下去,床上那人必定顷刻之间就会从睡眠陷入昏迷,倘若床上那人是个体弱多病的,甚至有一击毙命的可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男人的后脑勺被一个冰冷的物什抵住,多年的经验告诉他,那是——木仓!
男人扬起的手生生顿在半空中。
“抱头蹲下!”
卧室里的灯被“啪”的一声按下,白炽灯骤然亮起,床上隆起的被子被掀开,穿着警服的年轻男子一跃而下。
卧槽!是警察!
两个男人面上不动声色,遵从的抱着头蹲在床边,看见十几平方米的卧室里三四个警察和两个穿着便服的男人,不约而同的看了对方一眼,心很是疑惑不解,警察怎么会在这儿?
看目前的情形,难不成是特意来蹲他们的?
但是,警察怎么会知道他们的行动?
其中一个男人忍不住辩解道:“警察大哥,我们这也没犯什么事,您……”
说着,他再次和同伴对视一眼,都默契的看懂了对方眼里表达的意思。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凭借高大的身形,脚下一个回旋踢,准备趁警察不备之时,从卧室的窗口跳下去。
谁知身后的警察早有准备不说,窗户下的地面不知抹了什么,两人齐齐摔了个狗吃屎。
两个高大的男人一个磕掉了牙,一个磕破了嘴皮。
“别动,老实点。”警察给两人戴上镣铐,冷嘲“没犯事儿你跑什么跑啊?入室行凶被抓了个正着还想装无辜,你当我们人民警察智商堪忧吗?”
“行了,别辩驳了,你们说破嘴皮子也说不过证据确凿。”这时,在门外取证警察走进来,他是几个人中最年长的,也是这次带队的队长,五官英挺,看起来气势凌厉。他手上戴着纤薄的手套,手里拿着几个透明的密封袋:“把人带回警局。”
两个人便被押送到警车上了。
穿着便服的男人其中之一将站出来,好赫然正是深思集团的林耿,他递了支烟给为首的警察:“辛苦了。”
“职责所在,”队长示意没接,道:“这次能成功抓捕犯人,还要感谢你们的配合,。”他说着,示意旁边的警察,“动作快点,磨蹭什么呢?”
林耿将烟盒收起来,将一行警察送到楼下,目送他们离开小区后,他才发消息给沈遇说了一下事情的发展进度。
他其实挺不明白的,在他们可以自己解决的情况下,沈遇为什么会选择求助警察?不过他在这方面不需要有想法,听命行事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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