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你对我是喜欢吗?”
夏意问他:“我离开京城一年,你才过来找我,难道这份感情,艰难到你要用一年的时间来认清或接受吗?”
“或者说,你只是单纯地依赖我,错把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当成了爱情。”
他像是自嘲地笑了:“小然,我又该如何相信你呢?”
宋泽然沉默了。
看他又说不出话,夏意有些心痛。果然,他就不该信的。
“……你昨晚也是这么问我的。”宋泽然突然开口道。
“什么?”
“我说,我昨晚向你表白,你也是不信的。”
宋泽然看向他,瓮声道:“后来你说只要我与你欢好,你就信。”
“???”
夏意惊诧不已,原本就因为发烧泛红的脸颊更熟了:“这是我说过的话?”
“嗯,就是你说的。”
宋泽然眨眨眼,虽然不是亲口说的原话,但阿意那时就是这个意思嘛,差不离的。
他突然站起来,将人一把抱在怀里,声音委屈的不行:“反正我只对你一个人硬的起来,我只想和你做那种事。”
说完,他还故意蹭了蹭下面。
被肉棍顶着的夏意:“……”
我怎么瞧你这意思就是馋我身子呢?
他给宋泽然气笑了:“听你这意思你还赖上我了。我被你上了,我都没让你负责,你还在这得寸进尺呢?”
“也行啊!”
宋泽然眼睛里亮起了星星:“那就我对你负责,就这么说好了!”
“……”
夏意无奈扶额。
小伙子没看出来啊,给你个窝你就真直接下蛋了?
很菜的技术,很短的时间,很烂的表白。
很傻的然崽。
第9章 绿茶男孩
遗憾的是,宋泽然最后并没有“下蛋”成功。
夏意推开他,说两人都需要时间来好好想想。
宋泽然是有点小失落的,但转念一想,夏意又不是不喜欢他,只是一时接受不来。只要他再死皮赖脸点,迟早能把人拿下。
想通之后,他又快乐了,有事没事就到夏意面前转悠,各种找存在感。
又因为之前宋泽然和夏愉他们有了过节,再加上他这身上的伤的确重了些,一时半会的好不利索,夏意干脆就开了小厨房,每天就他们两个人在一处吃饭。
为此,宋泽然高兴了好一通,而得知自己成了助攻工具人的姐弟三人气得戳烂了碗里的鸡腿。
但宋泽然也没得意多久。没过两天,夏意身体养好后,就陆陆续续有人来拜访他。
今天是李家的公子,明天是王家的姑娘,后天是赵家的媒婆,来来往往,都不带重样的。姑娘们还是打着找夏念的名义来府上做客,少爷公子就直奔夏意而来,邀请他赏花踏马酌酒泛舟。媒婆就更过分了,上来就拉着夏意开始说亲。
宋泽然每天看这些人在面前晃来晃去的,偏生又没有任何立场阻止夏意和他们见面,只能偷偷生闷气,嘴撅得简直能栓头驴。
危机感一日重似一日,他现在就是很后悔,自己早干嘛去了。
唯一的安慰大概就是,夏意虽然接待了他们,但对于出门和相亲的邀约都一一回绝了。
直到这天,夏恒来到院子里,递给夏意一张帖子:“岐河江家江寒煦,明晚在踏云居设宴,请你过去。”
“江寒煦?”
夏意接过帖子,讶异道:“我和他没什么交情吧。好端端的请我作甚?”
夏恒道:“是这样的,江家在东北处有块地皮,邻近端亲王家那位小郡王的封地。前几天那小郡王到封地转悠了一圈,瞧上了那块地皮,怎么也得要过来。江家不敢跟这些皇室贵族硬碰硬,江寒煦就找上我出面调解。唉,我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那小郡王打发走,这不江寒煦就来感谢了么。”
夏意不解:“那他应该请你吃饭啊,和我有什么关系。”
“唉,老七,你是真不知道你有多大魅力。”
夏恒拍拍他的肩,戏谑道:“我说我没空,他就来请你。江寒煦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反正他是欠渝西夏家一个人情,你作为渝西王世子去赴约,和我这个耀州总督去也没差。”
他说完还专门瞄了眼宋泽然,看到后者已经坐不住了,心里十分嘚瑟。
他之前都从媳妇那里听说了,这小子占了老七便宜还卖乖,现在是时候给他施加点压力了。
“好吧,我去。”
夏意思忖过后做出决定:“既然是礼尚往来,那总让人欠着人情还不了也不厚道。”
夏恒满意地离开了。他一走,宋泽然就凑过来,可怜巴巴的:“阿意,你真的要去吗?”
“去啊,为什么不去。”
夏意挑眉笑道,悠哉悠哉地往里间去了,留宋泽然一个人在原地发愁。
回头往外看去,看他一副吃瘪的样子,夏意眼底笑意更甚。
偶尔逗一下也怪有趣的,他想。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宋泽然的脸皮厚度。
厚脸皮的宋小少爷,此刻正扒着马车的门,整个人挂在车板子上,说什么也要跟着夏意一起去。
“阿意,你就带我去嘛,你不在家我都吃不下饭。”
“那就饿着。”
“你忍心看我挨饿吗?”
宋泽然死死攥住夏意的衣角苦苦哀求:“我保证,我绝对不添乱。”
夏意好笑地看着他:“你去干什么呀?人家又没请你。”
宋泽然小声咕哝:“我就是觉得这个江什么没安好心,他肯定对你有非分之想。”
“你哪来的脸说别人。”夏意回怼道。
“我不管,你要是不让我上车那我就挂在这里,大不了你驾马把我拖死。”
宋泽然往那一趴,直接不要脸了:“反正如果你跟别人跑了,我也就和死没两样了。”
“……”真的太欠打了。
巴掌举起好几次都没忍心落下去,眼看着赴约的时间越来越临近,旁边还有好些街坊邻居在看戏,夏意微微叹气,终归是妥协了。
“上来吧。”
“哎来了!”
刚才还蔫着的人瞬间满血复活。宋泽然蹿进车厢,一把将他扑在软榻上重重在脸颊上亲了一口,欣喜道:“阿意,你真好!”
“啪!”
这次巴掌真真实实落在偷香贼的正脸上。
耀州东城区,拥有整个州城最名贵繁华的酒楼茶馆、青楼歌院,尤其一到夜间,十里长街千灯照,火树银花不夜天,堪称盛世一景。
处于此地中心的标志建筑便是踏云居,背倚沧江,飞檐反宇,素有“三居四楼”的美称,引得无数文人墨客到此一游。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在此消费,不管是其高昂的价格还是抢手的桌席,都让不少人望而却步。
因而,当宋泽然对踏云居一做了解后,心中便警铃大作。那个姓江的,一出手就这么阔绰,让他不得不防。
等进去后才发现,酒楼内更是别有洞天,装潢摆饰无一不精粹典雅,堆蕴砌香。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内部烟雾缭绕,恍入仙境,人行走在其中,倒真是如“踏云”一般奇妙。
宋泽然跟在夏意侧后方,看着眼前的俊美青年一身轻罗白衣,青丝垂挽,行起时如若轻云流风,入此情境当真是误落凡尘的仙人了。
心跳不自觉地加快,宋泽然今天也有被心上人的美貌撩到。
不一会儿,上到三楼,小二将他们引到一处环境优雅的包厢内,屋内有一英俊男子,看起来似乎已等候多时。
夏意上前作揖:“江公子。”
江寒煦也回礼道:“意世子不必客气,叫我寒煦便好。”
宋泽然听到这自来熟的介绍,心里已经翻起白眼。
进门时江寒煦便注意到了他,似乎并不意外他会出现,笑道:“这位想必就是京城相府的宋公子吧。”
用的是陈述语气而非问句,宋泽然也不觉得跟着蹭吃蹭喝是丢人的事,假装客气回道:“在下宋泽然。没收到邀请便自行前来,江公子可别嫌我。”
“说笑了,宋公子肯来便是赏脸。”
一顿假惺惺的嘘寒问暖后,三人落了座。
菜肴陆续上桌,江寒煦斟过酒,开了话头:“此番宴请是为了答谢渝西夏家对江家的出手援助。若不然,我家这块地皮怕是要收不回来了。意世子,这杯酒我先敬你。”
夏意抿了一口酒,问道:“事情的大概经过我也听三哥说过。不过有些细节我不太了解,这小郡王怎么突发奇想就要夺人地盘了?”
江寒煦道:“其实这块地皮也是我家前不久才购入的。因为地势良好,土壤肥沃,正好能培育一种南洋舶来的新型稻米。当时这小郡王人在京城,听闻这块地皮在拍卖,也让手下的人来竞拍,不过没能中标。他不服气,专门跑到封地一趟,势要把这地皮强夺过去。”
“原来如此。”夏意附和他:“这小郡王也确实胡来了些。”
江寒煦摇头叹道:“谁说不是呢。虽说端亲王贤名远播,他这个儿子却实在不肖父。”
“是吗?”
一旁的宋泽然突然开口,像是在认真分析:“我久居京城,对这小郡王也有一定了解。这小子虽然平时嚣张跋扈了些,但在端亲王的教导下也一直是有原则的。其间会不会是有什么隐情呀,难道说……”
他抬头望向江寒煦,发现对方也在看他。
宋泽然似是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忙笑道:“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瞎猜的,江公子可别往心里去啊。”
夏意也向宋泽然这边看过来,眼底有些疑惑,但后者却俏皮地朝他眨了下眼,安静闭嘴。
夏意:“……”
江寒煦轻咳两声,干笑道:“宋公子说的也不无道理。”
这个话题就这么被宋泽然结束了。但江寒煦着实是个会聊天的,一下子就把话题引到别处去了。
“之前我去平县时见过那里的特色种植物,非常有趣……”
“安州的确风景宜人,连淡水都有一股甜味……”
“清顺郡的板鸭可是一绝,有空可请意世子一起去吃趟新鲜的……”
江寒煦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的游历见闻,常年被软禁在京城的夏意听的入了神。
宋泽然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无奈他也没怎么见过世面,接不上话。终于,在江寒煦喝水的间隙,他成功插嘴道:
“没想到江公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多的见识,真让人钦羡。可惜我自小长在京城,没去过什么地方,也就在家周围小打小闹上不了台面。不过——”
他看向夏意,眼底似有脉脉深情:“好在有阿意一直陪着我。只要有阿意相陪,哪怕一辈子困于方寸之地我也心甘情愿。”
夏意:“???”
江寒煦被茶呛住,差点喷出来。
“宋公子和意世子的确是两小无猜情深义重令人羡慕。”
江寒煦尴尬地敷衍了几句,连忙又换了个话题:“话说,今日难得来踏云居一趟,不如等会散了席,顺道去对面入云阁听曲琵琶如何?”
“青楼?”夏意略有吃惊。
江寒煦道:“意世子放心,入云阁里都是清倌。”
听到最后两个字时夏意的脸色才明显缓和过来,他差点以为江寒煦要做出什么不正经的事。
但宋泽然已经在心里狂骂了。江寒煦这人脑子是有问题?请中意的男子吃饭还要再带人去青楼?图啥?图钱多败不完?
他又开口了:“听起来江公子好像对这些场所很熟悉嘛。连哪家是清倌哪家是红倌都记得一清二楚。不过想来也是,江公子定是性情中人,诗酒风流,非我这般俗人所能理解。”
江寒煦越听越不对劲,想要辩解,但发现他说的都对,自己竟无法反驳!
宋泽然还不住嘴,又跟夏意说道:“阿意,你等会要和江公子去对面吗?说起来我以前还从没去过青楼,你要去的话,那我也跟着好了。”
听了他一晚上阴阳怪气,夏意终于有点忍不住了:“……你正常点。”
谁料宋泽然的脸就跟翻书似的,神情瞬间落寞下来,垂着眸,而后又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嗯,好的,我不说话了。你和江公子聊吧。”
“……”
拳头硬了!
夏意不知道宋泽然今晚是哪根筋搭错了,欠揍得很。但还有外人在场,他只能站起身稍作离场平复一下。
等夏意一出门,留在包厢里的宋泽然和江寒煦就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宋泽然微笑着撇过头去,手指状似不经意地扯了扯衣领,露出脖子下一道醒目的红痕。
还没把头转过去的江寒煦:“……”
宋泽然感受到那道盯着他脖子的视线,嘴角上扬起一个得意的角度。
这道红痕,可是他来之前特意对着镜子挠出来的,就是要用在此时!
他指尖抚上那道红痕,很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道:“被猫儿挠的,让江公子见笑了。”
江寒煦面如白纸:“夏府里的猫?”
“啊,算是吧。”宋泽然暧昧一笑。
江寒煦不再说话了。
没过一会儿,夏意从外面回来了。
他在外面走了一圈,本想舒缓下心情,但暴躁的情绪不减反增。
江寒煦见他来了,立马起身道:“意世子,我刚刚突然想起府里还有些急事等我回去处理。今天这顿晚宴恐是不能再继续作陪了。还望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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