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伯尧道“哪有儿子不想认自己母亲的?”
段栖彻凝视着玉佩,半晌后似乎是做出了极大的决定“算了吧,他应该过得很好的,我与他相认只会害了他……”
闻言,付南乔眸子一动,心里仿佛有东西在那里堵着,不上也不下。
“怎么会害了他呢?”楚柠溪不解“你难道不想陪在他身边吗?”
“想……”段栖彻垂着眸子“但是我不见他,他能过得更好。”
宋伯尧问道“你怎么知道他过得好?”
“我刚才用追踪术探了一下。”
宋伯尧一惊“你会用追踪术?”
付南乔也是不解“你会用追踪术,还找我们干什么?”
段栖彻道“我没找你们啊。”
鸦雀无声。
楚柠溪有些尴尬的开口“确实,我只是听段姐姐给我讲他儿子的事,便想着帮她来着,好像段姐姐真的没有让我帮她找……”
“……”
宋伯尧抱着胳膊插嘴“本来也是你们一上来就问人家儿子的事,也没容师妹多解释啊!”
付南乔本来就对宋伯尧有了隔阂,从开始就尽量避免与其对话,现在看着他兴师问罪,一股无名火蹭蹭直上,眸子生了几分冷意“我跟你说话了吗?误会解开了不就行了,屁大点事,我师姐都没说话呢,有你什么事!?”
宋伯尧一愣,没想到平日里总是笑意盈盈的师弟,如今竟顶了嘴,也是面子上挂不住,喝道“你喊什么?莫名其妙的你发什么火?”
“不是师兄先发的火?”
“哎哎哎——”楚柠溪挡在两人的身前“你们两个怎么了啊,就这么点小事至于吵起来吗?”
洛尘握着付南乔的胳膊,朝他摇了摇头。
段栖彻本是温润的脸,此时也生了几分冷意,挡在付南乔身前“这件事情本来就是这个黄衣服的小伙子的错,我们小孩也没说怪柠溪妹妹啊,他平白无故的喊什么?”
秋风拂起她的发带,付南乔有些怔愣的看着挡在他身前的段栖彻,一股暖意涌上心头,莫由的亲切感充斥着他的胸膛,他有那么一刻竟然觉得是自己的母亲挡在自己身前替他主持公道。
楚柠溪有些难为的拦着带着怒意的宋伯尧“段姐姐,我师兄也不是故意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拌嘴是时常的,不用这么认真……”
“拌嘴是时常的?”段栖彻有些复杂的看着他,又回头看了一眼付南乔“他总欺负你?”
不知怎地付南乔莫名有些委屈,发现各种情绪后,有些愣神的不明白自己的委屈从何而来
“我问你话呢。”
付南乔轻轻对上其深邃的双眸,摇头。
段栖彻打量了他半晌,似乎有些不相信。
宋伯尧冷哼“付南乔伶牙俐齿的,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谁能欺负的了他?”
段栖彻皱眉“我跟你说话了吗?”
“你吼我干什么?”宋伯尧往前走,又被楚柠溪推了回去“我不过说了几句,整得好像我欺负他了似的,他没大没小的,根本没把我这师兄放在眼里,我说两句我还有错了?”
“我把你放在眼里的时候,你都干什么了?!”
“付南乔!!”
付南乔的尾句几乎是被洛尘的吼声盖过去的,他鲜少被洛尘吼,有些愤愤的闭上嘴。
宋伯尧愣了一下,像是不占理一样“我……我干什么了啊?”
楚柠溪不耐烦的挡了挡“行了,你们今天怎么了,平时多过分的事也没见你们吵成这样啊?”
宋伯尧气道“谁知道他突然抽什么疯,我说一句顶十句。”
洛尘在其后死死的拽着付南乔的胳膊,被段栖彻尽收眼底,那双黑目蒙上一层冷意,一双苍白的手直攻付南乔而去,触及脉搏之时,洛尘眼疾手快,将付南乔护到身后,郁栖剑将他与段栖彻两人分开一段距离。
洛尘有些生气“你干什么?”
楚柠溪也是不解“姐姐,你干什么啊?”
段栖彻冷哼一声“蠢货,这么大了才金丹中期,白白浪费了你这一身上好佳骨,怨不得让人欺负。”
洛尘冷声道“姑娘术法很高吗?”
段栖彻眼尾上挑“那不然打一架?”
“好啊。”
话音刚落,郁栖剑蜿蜒着青气,随着眼神凌厉,周遭一瞬间散发着威压,使得几人不得不后退几步。
段栖彻勾唇一笑,威压之下半点也没影响到她,只是屈指一弹,洛尘的耳朵仿若被刺了一样疼,感觉周边狂风呼啸,似是海浪崛起,对面的女人又好像玩他一般,那种感觉忽有忽无,令他脑袋一阵眩晕。
楚柠溪在后面看的一愣一愣的,竟没想到大街上随便遇到的人,竟是这等高手,她可从来没看到过大师兄这般窘迫。
段栖彻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评价道“是个旷世奇才,若是放你十年八年,定是要比我还出色。”
威压之下,青衣袂袂,那铮铮傲骨不肯折服跪下,就那么强撑着,忍不住吐出了一口血,付南乔心里一疼,跑进了段栖彻的威压里。
段栖彻瞳孔一缩,付南乔跑进来之时,她不动声色的收回了威压。
“多谢前辈,晚生受教。”洛尘在付南乔的搀扶下,勉强开口。
段栖彻挑了挑眉,五官被光线晃得立体了许多“好,我喜欢你这个孩子,真是一身傲骨。”
楚柠溪拱手作揖“小生眼拙,不知前辈何门何派。”
段栖彻淡淡开口“无门无派,自由修者。”
闻言,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自由修者,很少学有所成,他们无师自通,尽管在天资聪颖,也免不了走些弯路,他们自认为自己的大师兄已经比同龄人甚至大他十多岁的人都要有成就,却没想到第一次输,竟是输给了自由修者。
段栖彻开口“瞧不起自由修者?”
楚柠溪连忙摇手“不敢不敢,前辈真厉害。”
段栖彻回头看着付南乔“你觉得我厉害吗?”
“啊?”付南乔一愣“……嗯,很厉害。”
段栖彻满意的笑了笑“好,那我要收你为徒。”
洛尘猛地一抬头,微皱着眉。
付南乔摇摇头“前辈我已经有师父了。”
段栖彻不以为然“再送你一个。”
“……”
洛尘眼中疲态尽显,微微站稳身子“苍凉弟子不能另拜师门。”
“啊……”段栖彻有些失望“怎么破规矩这么多?”
第二十二章 好徒儿
“前辈很抱歉了,晚生与你无缘,哎——”
段栖彻扯着付南乔衣角,将他拉了过来“小孩,带我去苍凉。”
洛尘又将付南乔拉了回去“既然不能拜师了,前辈为什么还要跟去?”
“嗯……你们现在的掌门还是风池吗?”
段栖彻直呼风池名讳,一行一止倒真像是与其同辈。
宋伯尧皱眉“你尊重一点,无论是不是仙门弟子,都应该尊称一声掌门吧?”
段栖彻冷冷的暼了他一眼,嫌弃的翻了个白眼“尊重?我即便真到了他面前他也要尊称我一声前辈。”
“……”
宋伯尧哼气“不知前辈看中我师弟哪了?”
段栖彻负手走过付南乔,轻飘飘留下一句“因为他像我夫君。”便带头走了。
楚柠溪意味深长的朝他笑了笑,便跟在段栖彻后边走了。
宋伯尧走了过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朝他附耳低语“桃花运挺旺。”
付南乔回头看了洛尘,忍住了想把他推开了的冲动。
小镇通往苍凉的道路逶迤,付南乔踉跄了好几次险些摔倒,洛尘不知怎么了,从客栈出来便一直沉着脸,看着他摔倒也不来扶一下。
段栖彻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的脚下就不知何时多出来一块石头,崴的他龇牙咧嘴,洛尘握着了他的胳膊,温热的感觉穿透衣服瞬间蔓延开来,另他耳朵一红,段栖彻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转回头。
“段姑娘太好看了让你移不开眼看脚下了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语气付南乔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他有些希冀的抬头看着洛尘,眉目肃然的样子另他眼里的亮光随之熄灭,有些失落。
洛尘看着他变化多端的面容,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语气中隐有严厉“走路别总乱想,非要哪天摔疼了,才长记性吗?”
付南乔特别喜欢洛尘用教训小孩的语气同自己说话,本来微微有些失神的眼色,瞬间笑弯了眼角“师兄说的是。”
两人一硬一软,着实和谐,洛尘勾了一下唇角移开视线。
苍凉山起了大雾,远远看去像是架在云雾中一座仙山,段栖彻边走边道“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宋伯尧在旁边听着,接茬“还能怎么变,极乐门能修阁,我们能修山吗?”
付南乔翻了个白眼,越看宋伯尧越不顺眼。
“脸快拉到地上了。”洛尘话锋一转,低声道“付南乔,还没弄明白事因前别跟他逞口舌之争。”
付南乔知道师兄不让他跟宋伯尧闹掰是为了让他不惹祸上身,若是换做旁人,他不是不能理智下来处事,只是宋伯尧动的是他师兄,你自己都不舍得碰他,竟被别人几次三番的差点送了性命。
想到这里,一颗冰刺横亘在他心中,手指被他握的发白。
洛尘轻声安慰道“我会处理好的,你不用担心,你师兄聪明着呢。”
苍凉山路蜿蜒绵亘,修者御剑而上,付南乔刚刚召出桦屏,便见段栖彻蹦蹦跳跳的跑了回来。
付南乔一愣“干什么?”
段栖彻颇为自然的站上了他的桦屏“小孩,带我飞。”
付南乔干瞪着眼,下意识的看向了洛尘,后者沉着脸,一个术法扬长而去。
段栖彻站在他身后,拽着他的衣角,又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扯了扯他的衣角“驾。”
“……”
付南乔揉了揉眉心“前辈你不是修者吗,怎么没有剑?”
段栖彻满不在乎“啊,剑丢了,快点别墨迹了,你宝贝师兄走远了。”
闻言,付南乔脸上一红“谁,谁宝贝师兄,我……”
“哎呀,不宝贝不宝贝。”段栖彻用哄小孩的语气道“快走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收你为徒了。”
桦屏承受两个人的重量有些不稳,付南乔控制着术法,吊着一颗心好怕下一秒就要摔个粉身碎骨,后面的人不助他一把,反倒左摇右晃的叽叽喳喳不停。
付南乔眉头一皱“前辈你别晃。”
“蠢货。”段栖彻道“怎么这么笨啊,御个剑也御不明白,你这金丹充钱了吧?”
“什么充钱?啊——”
付南乔感觉自己是被一股巨力往后一扯,待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和段栖彻换了位置。
段栖彻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随意的飘散在腰,被风微微拂起,带着胭粉香闯入了他的鼻息间,付南乔眉角一压,竟觉得这香味有几分熟悉。
“让你看看师父怎么玩飙剑。”
“飚什——”
一阵疾风而过,付南乔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段栖彻以惊人的速度一下子飚到所有人前面,付南乔只觉得自己的脸庞仿佛要被撕裂一般,疾风的速度让他听不真切,只隐隐约约听到楚柠溪喊了一声“前面有结界!”
付南乔瞳孔骤缩,就在他们撞上结界的那一秒,付南乔已经在心里写好了三万字遗书——当然,一定是有两万五千字是给他的师兄的。
“前辈——”
“小师弟——”
付南乔的胳膊一紧,眼前飘忽一闪,只一交睫,眼前便换了一副场景。
风池正和灵姚品着茶,忽地一阵白光,眼前一黑一白的两人立与眼前,尚未反应过来的风池呆呆的与两人干瞪眼。
“付南乔?”
风池有些懵,再转眼看向身旁的女人,一时被勾住了视线,女人身着白衣,一缕青丝垂在胸前,只是薄施粉黛都掩不住那张极美的容颜,凤眸微微眯起,眸中春水荡漾,真是瑰姿艳逸。
风池直勾勾的盯着,只听一声拍案,回头看去,灵姚阴着脸,那双眸子刹那间冷意翩飞,风池咽了咽口水,收回视线。
灵姚冷声道“姑娘用缩地术带着我侄儿同行,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段栖彻微微勾着唇角,绛唇映日“风池,我要收付南乔为徒。”
“啊?”风池一头雾水“可是,他有师父了啊。”
段栖彻大言不惭“再来一个。”
“……”
灵姚细细摩擦着杯子,淡淡道“姑娘很没礼貌。”
“啊……”段栖彻有些无辜的摸了摸下巴“冒犯你了吗,很抱歉,我很久不和仙门来往了,有点忘了规矩了。”
风池汗颜“姑娘,你是谁啊。”
“段栖彻。”
此名一出,灵姚和风池两人惊的说不出话,风池站起身,像是没见过人类一样,紧盯着她不放“你说你叫……你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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