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晨星没听他继续BB，直接挂了电话，拿起车钥匙却发现自己手在发抖，于是又放下了钥匙，一边在手机上叫出租一边往小区外跑。
这里离顾燃家还有些距离，打车过去也得半个小时左右。在车上，陆晨星心里急的要命，陈飞跃刚才在电话里说顾燃疼的快不行了，那是怎么个疼法？难怪之前在生日会上就看他吃东西吃的很少，烧烤碰都没有碰，自己还以为是他故意不去吃的。
陆晨星一个劲的打顾燃的手机，可以没有人接，一个个的打，最后好像是把对方的手机给他没电了，直接关机了。
他的胃怎么会这样的？怎么就这么严重了？难怪刚才他不太想吃烤串的样子，自己还给他洒了那么多辣椒粉！
“师傅，能快一点吗？我朋友一个人在家，他生病了。”
“行了小伙子，我看出来你很急，可隧道又不能走，咱也不能超速是不是？现在到处都有探头呢！”
终于到了目的地，陆晨星对司机说了声线上支付就下车冲了出去。这里是一个高级公寓，还要在门卫那儿做登记，没时间再去和保安拉扯，不如赶紧填写好信息再进去。
按照陈飞跃给的门牌号，陆晨星焦急的按门铃，没有人应就开始敲门。
“顾燃！”
刚喊了一声，就听见身后的电梯门开了。
然后他看见了一个人。
虽然那人的样子改变了许多，但陆晨星马上认了出来，随后吃惊的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那个人，竟然是汪洋！
他应该从自己手上的动作猜出了他正在干嘛，表情有些疑惑，走道中的灯光比电梯那里稍暗些，也令他一时没有辨认出自己，或者根本认不出自己。
“你是？陆晨星？”
他竟然认得！
“你怎么来了？”汪洋问。
陆晨星这时根本不想其他，只想赶紧进去看顾燃。
“顾燃好像胃病犯了，我这敲不开门，有什么办法吗？能找物业吗？”
然后，他就看见汪洋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选了其中的一把，打开了房门。
“我知道，他刚才打电话给我了。”
陆晨星一声不响的跟着他进了屋。
进去就是一个客厅，没有看见人，那个汪洋好像熟门熟路似的，径直往卧室走，陆晨星也跟着过去了，然后就看见顾燃坐在地上，背靠着床沿，满头是汗，唇色发白，两只手抵着胃的位置，在他身边有一只小小狗趴着，看见两个不速之客有些害怕，一个劲的退后向顾燃靠近，直到依偎在他身上。
“笨蛋，不知道自己打120呀？”
汪洋皱着眉头，二话不说，就扶起了顾燃。
就跟当年一样。
“能走吗？不能走我背你。”
“不…不要。”
顾燃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几乎眼睛都没睁开。
汪洋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专心扶着他穿上鞋子后走了出去。
“帮忙关一下门。”
这句是对陆晨星说的，他还记得陆晨星也跟了进来，虽然进来后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话，也没让他帮忙。
陆晨星看了一眼身后的小狗，对它说：“乖一点。”就把门合上了。
门外就有一辆车，应该是汪洋的。
顾燃被扶上车后，陆晨星也跟着坐进了车子后排，在他身边，随后汪洋便迅速又平稳的启动车子驶离了公寓。
“顾燃，你怎么样？”
陆晨星看他那样子，恨不得自己替他痛。
脸色惨白的顾燃这才抬起头，有气无力的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儿？”
“陈飞跃打电话给我。”
陆晨星握住他的手一同抵在胃部。
“是不是很疼？你闭一会儿眼睛，忍一忍，马上就到了。我在这儿。”
他哄他，就像当年他哄他。
顾燃没有力气再说话，也没有力气推开他的手，而是听话的闭起了眼睛，只是因为疼痛不停挣动着身子，前排的车背上有纸巾，陆晨星就抽了两张去给他擦汗。
“嗯。”
一个微弱的几不可闻声音让陆晨星更心疼了，不知他是回应之前自己说的话，还是只是因为疼痛而无意识的呻吟。于是，他尽量坐直了身体，将顾燃的头靠在了自己身上，半搂着他。
“对不起啊顾燃，都是我不好！原谅我好不好？”他在他耳边轻声呢喃着。
汪洋在反光镜中看到陆晨星对顾燃做的，眼神复杂，却什么话也没说。
到了医院，陆晨星先扶着顾燃去急诊室，汪洋去停车，陈飞跃说的沈大夫今晚不值班，好在他在这家医院有病历记录，其他值班医生也能处理。
到了医院也不可能马上能让顾燃不疼，先得挂号，再找医生开单子，然后付费验血，等化验报告。
顾燃刚又去卫生间吐了一回，脸色更苍白了，但是好像疼痛缓解了些，也说的出话来了。
“不用扶，我自己能走。”
汪洋就坐在候诊大厅，看见顾燃与陆晨星两个人，一个要扶他，一个拒绝，拉拉扯扯的，还好晚上医院里人不多，不然还真惹眼。
化验结果出来的同时陈飞跃也到了，一起去医生那里看单子。
“白细胞那么高，炎症挺厉害的，要挂水，因为之前有过胃出血，现在也不能确定是不是有出血，既然疼的那么厉害，还是观察一晚上，要是挂了水疼痛缓解了，那就问题不大，还想吐的话就打一针止吐针，不过那东西打了也不一定舒服，可能会想吐吐不出，更难受，自己看着办。”
什么玩意儿？打了也不舒服，还打什么？说了等于没说！
“那就不打了吧！”
陈飞跃到关键时候是个能做主的，爽快的很，一秒就做了决定。
折腾了半天，等挂上水已经两点多了，输液室里的人还是不少，空气也不好，外面通往楼梯是走廊里倒是没人，也有座位，顾燃就在那儿挂水，就是没有空调，冷了点。
看他状态好了些，陆晨星悬着的一颗心也稍稍放下了些。
“陆晨星，你先回去吧，这里也不需要那么多人。谢谢！”
陈飞跃嘴里说着谢谢，语气却不怎么好。
陆晨星根本没打算走，站着不动。
“不用，应该谢谢你打电话给我。”
陈飞跃一点就炸，“我才不想打电话给你，我就想骂你，最后找了半天的通话记录，一个个打过去，打了十来个，什么中介骗子都拨了一遍，终于打到你了！早知道有人去救他，我还打电话给你？真后悔把他家地址也给了你！”
半死不活靠在椅子上的顾燃有气无力骂了声：“白痴。”
“你睡会儿吧大傻子！还有力气骂我，你怎么不起来打我呢？”
其实是当时是陈飞跃先打电话给的顾燃，就是想确认他回去没，有没有和陆晨星鬼混在一起，结果顾燃接了电话就说自己胃疼，没说两句就去吐了，在陈飞跃的追问下勉强说了之前吃了点烤串，可能不太舒服，陈飞跃说过来带他去医院，顾燃在电话里说不用，结果对方骂骂咧咧的挂了电话。
顾燃是想告诉他自己会找朋友送他去医院，可整个人痛的不行，胃部的疼痛扩散到了整个腹腔，甚至连着心脏都一起疼起来，简直快要透不过气来了。就没有意识到对方其实并没有听清自己的话就已经挂了。接着他打电话给Elio没人接，估计不知道在哪个酒吧鬼混，最后只能打电话给汪洋。
“行了，别吵了，让他好好休息会儿。”汪洋一直坐在顾燃边上没有说话，这会儿听不下去了。
眼看着陈飞跃又要发飙，顾燃死撑着抬起头，对汪洋使了个眼色。
“好了，我送你们出去，早点回去休息，我在这儿就行了。”
陆晨星还想再表示要留下，可看顾燃闭起眼睛不想再说话的样子，也没有再看自己一眼。
心里很难过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医生说要看挂了水之后的情况，自己怎么能走呢？
“先回去吧，有事我会打电话告诉你们。”看出陆晨星心里的想法，汪洋的话虽是对他和陈飞跃说的，其实只是针对陆一人。
也许自己在这里，顾燃反而不能好好休息，更何况自己还有话想要问陈飞跃，陆晨星决定先离开。
“你知道我电话？”陆晨星问。
“顾燃有。”汪洋推了推眼镜，眼里有种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深长。
陆晨星向他点了点头，又再看了眼顾燃，转身离去。
作者闲话：感谢对我的支持，么么哒！
第65章 钥匙
陈飞跃上车的那一霎那，陆晨星也钻进了副驾驶。
陈飞跃竟然没有立即发火，还绕有兴趣的看着他：
“想干什么？来找骂吗？”
“告诉我顾燃是怎么回事？他从前一直身体很好的，怎么现在这么容易生病，还有之前他为什么会胃出血？”
对付陈飞跃就一种办法，无视他对你的骂也好，厌恶也好，通通当成他是在发狗疯。除此之外，他就是一个毫无心机，又重情重义的“好人”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陆晨星，我好好跟你说，别来烦他了，他本来挺好的，你一出现，他又不好了，看在你们相识这么多年，他当初又对你这么好的份上，放过他吧！”
确实，这五年，顾燃过的好不好，自己不知道，但他们相遇短短两个月，就害了他两次，这也是事实。害他感冒发烧，又害他胃病发作，自己已经懊恼的要命了！
可是，
“我爱他，为什么要放手？”
陈飞跃这才真的怒了。
“我还想问你呢？！你为什么要背叛他？你跟那个女的滚床单的时候，你爱他吗？心里有他吗？”
“我什么时候跟别人滚床单了？你不要瞎说！”
“顾燃都看见了，你和那女的在宿舍里做的好事！”
陆晨星语塞，他没有办法解释，顾燃看到的应该就是自己以为的那一幕，但是那已经是全部了，没有后续。当然，换位思考，自己看到这一幕同样会受不了，也一定会以为发生什么。
是自己错了！都是自己的错！一个一生都没有办法弥补的错。
陈飞跃生陆晨星的气，可是见他露出这样悲伤的表情，又不禁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感受。
是不屑，讨厌，或者同情，感慨，百味杂陈。
“陆晨星，你知道吗？当我听自己最好的朋友对我承认他是…他的性取向的时候，我真是一下子懵了，也接受不了。后来，还是灵灵，那时候她还不是我老婆，她劝的我。”
“其实，也是她先发现你们俩不对劲的，她听到我说要和顾燃断绝来往很惊讶，也很生气，说我不该因为这个否定了和顾燃这么多年的情谊。是啊，我俩无话不说，我连有了女朋友，换了女朋友都是先带给他看的。”
“那时候我还总为他担心，怎么总是一个人，没有女孩子照顾他呢？其实，他特别乐观，独立，成熟，别看他大大咧咧的，心事都藏在心里呢，所以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和我透露一句。”
“想到这里，我突然就想通了，原来我并不是因为他的性取向而生气，而是因为他没有把心事告诉我，我可是他最好的哥们！”
“我再想到这么多年，他对你的好，对你的包容，把你捧在手心似的，那真的是跟对我这个哥们是不一样的，毕竟他还为了你揍过我。”
说到这，陈飞跃又瞪了陆晨星一眼，这人一旦打开了话匣子，那是一定要把话说完的。
“我又想到，又想到他喜欢的那个人是你，就突然放下心来了，你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你们一定，一定会好下去的…”
陆晨星听出了对方有些哽咽的语调，眼光从直视前车窗外渐渐低了下来。
“没想到没过多久，我突然就撞见了你和别人抱在一起，你记得吧？在地铁站那次，对方还是个女的。当时，我特别生气，如果你喜欢女的，你为什么要骗顾燃？可当我告诉了他之后，你知道他是个什么反应吗？他还觉得是我误会了你，叫我不要多管和你的事情。我他么差点跟他翻脸啊！”
“你知道当他确认你背叛他之后，他有多难受吗？他逃到了加拿大，过了两个月又舍不得你，再从加拿大回来，偷偷去学校看过你好几次，从别人口中听说你失恋了很痛苦，他更痛苦。”
“之后就自暴自弃，抽烟喝酒，晚上通宵游戏，白天不去找实习单位在宿舍睡觉，作息不规律，终于有一天被同学发现晕倒在宿舍里，要是晚一点发现，晚一点送医院，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那么优秀一个人，最后还是勉强毕业的。”
“陆晨星，你叫我怎么不恨你？差点毁了我最好的朋友！他消沉了好久好不容易生活工作都上了正轨，你又他么出现了！是他上辈子欠了你的吗？”
一股脑把别在心里许久的话都倒了出来，陈飞跃摸了把脸，深唿吸了一口调整情绪，并掩饰自己已泛红的眼眶。
而身边的陆晨星滴落的泪水早已把自己的衣袖打湿，只是他低着头，陈飞跃看不见他脸上的泪痕。
顾燃受了那么多罪，都是因为自己。而时隔五年，要如何向他解释？
跟他说因为那时候爸爸得了绝症，不允许我们在一起，以此来要挟要放弃治疗，也不允许自己告诉他。
还要跟他说，当时一直瞒着他，是怕爸爸去他学校找麻烦，这种事情，谁知道会掀起多大的波澜，造成多大的舆论，他这么优秀，怎么能就这样被毁了！
至于凌婕，因为爸爸的病，接受了她的一次又一次的帮助，又因为爸爸的存心撮合，在别人眼里造成了很多误会，还因为自己的一时煳涂，竟要这样来确定自己真的是个彻彻底底的同性恋！
可结果呢？顾燃还是受了真多的苦！那自己当初做的那些是为了什么？
更何况，自己的自尊让自己没有办法对着他说出当初承受的一切。再怎么说，都觉得是在自作自受，博取同情。
“我只喜欢他一个，从未变过心。”
41/72 首页 上一页 39 40 41 42 43 44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