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段无心抓着栏杆,一脸惊恐,“开什么?”
凌君寒被他的可爱萌晕了,和他并排坐着,敲了敲玻璃,“这个会转,一会儿我们就会到城市最高点。”
“不用等其他人么?”段无心张望了一下,其他的小窗户都空着,只有他们这一舱亮着烛光。
凌君寒摇头,“没有别人,你想坐多久就坐多久。”
摩天轮缓缓旋转,视野逐渐升高,段无心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的夜景。
虽然坐在机甲上也可以俯瞰,但感觉完全不同。
整个城市像是被踩在了脚下,万家灯火逐渐拉远,变成星星点点的一片。
转到最高点停住,于是,他们好像也变成了天空中的星星。
“不是饿了吗?吃饭吧。”凌君寒帮他把肉切成条,耐心地一片一片喂进嘴里。
段无心没长手似的,窝在座椅里,来一块接一块,惬意极了。
他嚼着肉,脑子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那个殷勤的朱秘书,酸不溜秋开口:“要是我不来,你是不是准备带她来这儿?”
“带谁?”凌君寒动作顿住,一头雾水。
段无心别过脸,咬牙切齿吐出三个字,“朱秘书。”
凌君寒把刀叉搁在盘子上,撑着下巴笑出声,“你怎么还惦记着这事儿,我根本没打算答应她。”
“那别人呢?你带别人来过吗?”段无心眨了眨眼,忐忑开口。
他看凌君寒前后布置的动作,感觉很是熟练。
“也没有别人,你是第一个,”凌君寒顿了顿,直白说,“当然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是最后一个。”
段无心噢了一声,低头拨弄盘子里的水果,葡萄从餐盘边缘滚出去,他懒得弄回来。
独一无二,就算凌君寒觉得老土,他也很吃这一套。
恨自己太单纯,被拿捏的死死的。
躲闪掉炙热的眼神,段无心从座位上站起身,拨弄着玻璃窗上的开关。
指尖一动,窗户向外弹开,一大束冷风瞬间灌入。
段无心把头伸出窗外,冲着夜空的风大吼了一声,山野间都回荡着清澈的声音。
他兴奋回头,冲凌君寒笑,“好舒服。”
“喜欢这儿?”凌君寒慢吞吞起身,站在他身后,双手插兜俯瞰夜景。
“我很喜欢天空,”在这样的氛围下,段无心撑在窗台上,难得剖析真心,“感觉很辽阔,很自由。所以之前你说恐高,我还觉得挺遗憾的。”
也许天性所致,也许是从小的生活经历束缚,他喜欢一切能够带来自由的感觉。
无拘无束,让人觉得舒坦。
凌君寒微微低头,把下巴搁在瘦削的肩膀上蹭了蹭,“那会儿的确是骗了你,我很喜欢极限运动,这也是我最初想要成为军人的初心。去挑战未知的领域,会让人肾上腺素飙升。觉得刺激,也很畅快。”
段无心盯着远方,被这简单的一句话刺激得心生向往。
他畅想了一会儿,喃喃道:“真羡慕你。”
热爱战斗,向往自由。
在这一点上,他和凌君寒的喜好,真是不谋而合。
凌君寒揉了揉他的发:“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带你去挑战天空,大海,星系,银河把从前我走过的路,都带你重新再走一遍。”
段无心眨了眨眼,不知道是不是被这话蛊惑,瞬间乱了心神。
心生出一股念头,好像和凌君寒在一起,真的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寒风刮在脸上,他扯了扯被风吹乱的外套,不着边际的说,“摩天轮很好,就是有点儿冷。”
凌君寒解开长大衣的扣子,伸开双手把人裹住,把吹进来的风挡了个严实。
他收紧手臂,低声问:“现在还冷吗?”
段无心仰头往后靠了一点,把自己完全裹进了温暖的大衣里。
他听见凌君寒的心跳声,贴在后背上,一声一声的传过来。
和自己的,一样快。
作者有话要说: 我太爱爹系男友了呜呜呜
第41章
段无心是被晃醒的,脑子昏沉。
昨晚明明没有喝酒,却像是宿醉了一般,记忆断断续续。
他们好像在摩天轮上吃了饭,然后抱了很久。
段无心执着不肯关掉那扇窗户,借着那场寒风,心安理得的躺在凌君寒的怀抱里,俯瞰城市的风景。
也许是太久没有被这样温柔的对待,他眷恋那份恰如其分的温度。
等到星星都藏进了云层,凌君寒才说,“回去吧。”
于是,又晕晕乎乎跟着人回了家。
他睁眼就看到一只机械臂,在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下上露出七彩炫光。
再一眨眼,又变成了考究的深黑色,恍若幻觉。
“黑煤球,你回来了?”段无心坐起来,兴奋地惊呼。
小白站在床头,露出一个艰难的笑脸,“终于修好了,就是这个颜色,我不太满意。说好的五颜六色呢?怎么还是黑的?”
“是五彩斑斓的黑,阳光下还是能看出来的。”段无心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宽慰道,”看来黑煤球这个名字还可以接着用。”
小白嫌弃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很是不满,用手臂戳了戳他,“这颜色,是不是你出的馊主意?”
“跟我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肯定是你家少爷的恶趣味,”段无心扭头看向床边,看着空荡荡的床铺问:“凌君寒呢?”
“早上就风风火火走了,看起来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小白表情严肃起来,压低声音说着偷听来的小道消息,“可能要打仗。”
“打仗!”段无心睁大眼,翻身而起,“他不会现在就走了吧?”
小白盯着衣柜旁边的行李箱,笃定道:“应该会回来一趟收拾行李。”
段无心噢了一声,好心情荡然无存。
他闷着头洗漱完,早饭也懒得吃,坐在书房里接着做习题。
转着手中的笔,脑子里倒是想着别的事情,心不在焉。
凌君寒要走的话,大概不会带上他。
对方是谁?
要去多久?
要是输了怎么办?
下一秒,他又晃了晃脑袋,自我否认。
战无不胜的凌君寒是不会输的,只是时间问题。
明明这人平时在眼前晃来晃去觉得烦,真要走,还有些舍不得。
段无心在纸上乱写了一会儿,起身拉开角落的行李箱,帮他收拾衣服。
柜子里都是统一的军装,他拎了几件叠好放进箱子里,拉开下面的小抽屉。
领带,袜子,内、内裤.....
指尖拎着那几条黑色小短裤,脑子里闪过凌君寒的裸/体,段无心有些脸红。
“我不知道你还有这种癖好?”凌君寒靠在门口,戏谑说。
段无心猛然抬头,把内裤火速又扔了回去,满脸慌张,“你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
“我在这儿站了两分钟了,主要是看你沉迷于我的内裤,不忍心打扰。”
凌君寒走过去,蹲在他旁边,把内裤重新勾了回来,在他面前晃荡,“你要真这么喜欢,我送你两条。”
段无心推他一把,冷着表情回:“才没有,我只是在帮你收拾行李。”
“这么乖,知道我要走了?”凌君寒用手指拨了拨行李箱里的衣物,表扬说:“收拾还挺齐全。”
段无心扣着行李箱,犹犹豫豫,“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凌君寒说:“你都不问问敌方是谁?”
“哦,谁打过来了?”段无心懒洋洋地顺着话询问。
凌君寒叹了口气,眉心紧皱着开口:“虫族,我怀疑之前测试的事情已经泄露出去了,来得很是突然。这次来势汹汹,联邦帝国都起了战乱,挺麻烦的。”
“那....”段无心跟着皱紧一张脸,听出了弦外之音,“意思就是不能带我。”
他没上过战场,如果是比较麻烦的对战,毫无经验。
去了,要分凌君寒的心,的确不妥。
凌君寒抬眼看他,宽慰说:“你有其他的任务,既然他们已经洞察了,等你变回去后,再去试试上次没测出来那几个。不管是肉搏还是用武器,把他们给我逼出来。”
见他不说话,凌君寒揉了揉他的头,指尖捻着发丝,“怎么,不想跟我分开?”
段无心抿了抿唇,算是默认。
他藏着那点担心的心情,含糊开口:“万一你死在外边了呢?”
“放心,我不会让你守寡的。”凌君寒闷笑道,“你还没答应我呢,我怎么可能死?”
都到了这种时候,这人还是没个正经。
段无心埋着头用脑袋撞他的肩膀,“你烦死了。”
凌君寒从兜里掏出一个小风铃,挂在窗台上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路上通讯器也可能会有信号阻断,你想我的话,就拨一拨这风铃,我会知道。”
“真的假的?说得还很邪门。”段无心抬手晃了晃小挂件,上面的玻璃珠子叮叮咚咚的撞在一起,发出脆响。
骗鬼呢吧,信号都没有,你听得到个毛线。
段无心瞥着那小玩意儿,很是不屑。
“嗯,真的。好了,大家还在楼下等着,我得走了。”凌君寒把行李箱扶正。
他克制地伸出手臂,把人拽进怀里抱住,“听说这次虫族首领的牙齿上千年,我会给你取回来,让你可以变得更久一点。”
段无心揪着他肩膀上的肩章,埋头低下去,闷闷出声,“如果太难了,也不是非要那个。不许受伤,赢着回来。”
变不变人,现在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那么重要。
“嗯,会的。”凌君寒低声说,“我走了,送我下楼。”
段无心踩着拖鞋,跟着他慢吞吞下去,心里思绪万千。
门口停了艘飞船,一排军官站得整整齐齐,看起来声势浩大。
见凌君寒出现,个个抬手,齐刷刷敬了个军礼。
段无心盯着高大的背影,张口叫住,“等一下。”
“还有事儿?”凌君寒把行李箱放在原地,回头朝他走了两步,低声问,“怎么了?”
段无心犹豫了一下,伸手解下脖子上的红绳,把平安符往凌君寒脖子上挂。
“借给你,回来要还给我的。”
凌君寒垂眼拨弄了一下御守,声音很轻地问:“你要变回去了,我也不在,运气会很差的。”
他知道这是段无心的宝贝,爱不释手的保命符。
现在亲手挂上他的脖子,意义深重。
他盯着琥珀色的眼睛,“你舍得给我?”
脑子里闪过被雷劈到脑袋冒烟,从楼梯上滚下去,半夜床榻的各种惨痛经历,段无心后背抖了一下,冷汗直冒。
他挣扎了几秒,恋恋不舍的捏着平安符,说,“就借你几天。”
怎么能这么乖?
凌君寒垂眼看着人,当着众人的面,微微低头在眉心碰了一下。
克制温情的表达爱意。
“我会好好保管,”他贴着段无心的耳朵,轻声开口,“等我胜仗归来,你是不是应该答应我当你男朋友了?”
“等你回来再说。”段无心也不管还有人看着,揪着他的衣领凶巴巴威胁,“要是受伤,你就死定了。”
凌君寒含笑嗯了一声。
凌嘉木猛烈咳嗽,打破缱绻的氛围,“哎呀,我哥又不是头一回上战场,你不用担心。再说了,有我们这些精兵强将,打败仗那是不存在的。”
段无心难得没跟他对呛,盯着他的眼睛认真说,“你要保护好长官。”
“那我呢?”凌嘉木悲伤的捂住胸口,“作为你的老父亲,你就没话要跟我说吗?”
“你....也注意安全。”段无心施舍了一句关怀。
凌君寒弯了弯嘴角,用指尖弹了一下额头,“很好,你也学会我的双标了。乖乖在家呆着,去军营的话叫孟与森带你,我走了。”
段无心抿了抿唇,冲着他和所有的军人抬手敬了个军礼。
总有一天,他要跟这群人一起,走上战场。
-
这次战斗比想象中的要胶着,整整三天,前方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在第三天的时候,段无心变回了白虎,重新去了军营测试实验者。
冥冥之中,在不同的战场上,他好像和凌君寒在并肩作战。
驾驶着不同的机甲,面对着同样难缠的敌人。
肉搏没有效果,只能机甲上阵。
他比上一次更加暴虐,操纵的力道也更加锋利。
带着凌君寒留下的任务,和几天来联络不上的烦躁,毫不留情地压制向那些士兵们,生生把人逼到绝境。
在高强度的暴走式搏斗下,有两名甚至当场变异,口中喷出虫族的浆液。
孟与森记录下所有的证据和实验报告,把实验者集体关押。
至此,所有实验者的测试全部完成。
明明应该是值得高兴的,段无心却提不起半点儿兴趣。
他疲惫回家,大厅里只有奔跑的小狗和追着他喂饭的小白。
很吵很闹,心里却觉得空空荡荡。
“你回来了,晚饭好了,现在吃吗?”小白端着狗碗,分神问道。
段无心摇头,尾巴垂落下去,“不想吃。”
他垂头丧气上楼,打开直播,有气无力跟大家打了个招呼。
不是因为战斗过剩,他也说不明白,心里这股惴惴不安的心情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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