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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吗？江老师让我们中午过去吃饭，我去接你。
-还没醒？
-给你带了城北的草莓泡芙。
他把脸埋在枕头上，微微阖眼，感受着属于他最熟悉的清冽气息，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离家的三年像是梦一般，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
可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却怎么算都好短。
一想起王经理那边下达的死命令后天必须归队，顾辞忍不住犯了难。虽然他明显能感觉出于尔思早已和曾经不同，可想到当年他的那个神情却让他不知如何开口。
他打了个哈欠从于尔思的床上坐起，饶有兴致的在房间里转了起来，虽然搬过来很久但却很少来他的房间。因为每次晚上都是某人不知不觉地摸到他的房间里，缩在一边等身上的寒气散去，才轻手轻脚地抱着他睡。
但昨晚等他直播到了快两点结束，在厕所洗完澡出来时隔壁的门还是紧紧关着，靠近时隐约还能听到交谈声和愉悦的笑声，顾辞在门口跑了三大圈实在没忍住直接推门而进，不假思索地质问道：“你大半夜和谁偷情呢？”
看着他湿漉漉的头发于尔思忍不住皱了皱眉，示意他坐在床边，十分自然地接过毛巾低声解释道：“电话会议，吵到你了？我小点声。”
顾辞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不太流利的中文打趣意味却十分明显：“怎么？于医生有人来查岗了？”
于尔思轻笑道：“我在听，你们继续。”
顾辞僵笑着正想起身溜走，却忽的被一双有些凉凉的大手按住动弹不得，随即见他不慌不忙的从床头柜里拿出吹风机，手机开启静音键最低档帮他吹着头发，那双大手小心翼翼地在发尾穿梭着，吹风的暖意让顾辞有些昏昏欲睡。
等吹得差不多，于尔思的大掌才满意的抚在他的头上揉了揉，下一秒，他微微俯身，距离靠近，额头和他轻抵，温柔的语气不容抗拒地商量道：“在这睡好吗？我这边也快结束了。”
顾辞以反应能力著称的大脑瞬间有些迟缓，看着眼前眸色渐渐加深的某人，他闪烁着眼神错开他的视线，嘴上却还是很诚实地应道：“行吧。”
他的会也不知到底开了多久，顾辞只记得自己迷迷糊糊翻身时，某人的长臂轻轻把他拦住，不等他有所动作就直接被拽进了那温暖的怀里，他舒服的吧唧了下嘴，蹭了蹭，贴近了他精壮的腰继续沉沉的睡去。
想到这，顾辞的脸上晕上了一层淡淡的粉，歪着头打量着灰白格调的房间，是于尔思一如既往的冷淡风。到处整洁划一的摆放像极了酒店，总让顾辞有一种想给他全部弄乱的冲动，再看他皱着眉无奈的一点一点收拾。
顾辞连忙摇摇头甩掉坏坏的小心思，拉开窗帘，正午的阳光窜进了房间让人忍不住放松下来，突然飘窗边上的曲奇饼盒吸引了顾辞的注意。
这和于尔思完全格格不入的东西，让他脑中瞬间警铃大作，想起连六岁小朋友情书都带回家的某人，他四处瞅了瞅才忍不住掀开。
盒子里有两张被保存的很好的门票，一场是柏林，一场是上海七月五号。
七月五号，顾辞微微一怔，他的第一场比赛首秀，忍不住“啧”了一声，果然什么都没让他落下啊。
礼盒里其他放的都是比赛时发放的应援物，手幅，应援棒，还有一张...自己的签名照。
看到这顾辞忍不住乐了起来，手幅上Q版的自己还带着粉红的猫耳朵，他的目光里仿佛有光在流动，瞬间灵光一闪。还没忘记自己老本行的顾辞摸起了一旁的铅笔说画就画，冬日的暖阳轻轻洒在他的身上，原本硬朗的眉宇间都不禁多了几份柔和和笑意。
半响，终于大功告成，顾辞一脸满足的看着手幅，最后在旁边洋洋洒洒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瞎忙活了大半天，他才拍了拍手拿起一旁被冷落已久的手机，于尔思应该在路上的原因还没回消息，倒是王经理几个表格直接向他砸了过来，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没点开直接回了电话。
听着那边十分不愿意搭理他的声音，顾辞悠哉悠哉地问道：“王总？我们能不能晚点开工？”
被骚扰无数遍的王经理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不能，后天一早你给我俱乐部准时报到！”
顾辞撇了撇嘴，语气中掩饰不住的炫耀：“那我家于医生不想让我在俱乐部住，我能不能申请住外面？”
莫名被塞了一嘴狗粮的王经理发出了单身狗的怒吼：“不能！”
“那我能不能申请于医生家属随队住我屋啊？”
“......”王经理忍着一口老血挂上了电话，强忍着把这个号码拉黑的冲动，龇牙咧嘴地在心中不断默念：不生气不生气，生气给魔鬼留余地。
*
等于尔思回来，刚开门就见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的某人“蹭”的弹了起来，眼中藏不住的笑意，神秘兮兮地凑了上来，接过泡芙的同时，作为交换般献宝似的给他了一个横幅。
他一脸坏笑的模样实在让于尔思有些担忧，试探性地接过，可当他抬眼看过来时却有些错楞。
手幅上Q版的鹅神一侧有一个Q版的自己，虽然一本正经地穿着白大褂，可手中却有些滑稽的一手一个加油横幅一个写着‘鹅神加油’，一个写着‘鹅神爱你’。
过于小女生追星场面既视感让于医生的眸子微挑，又瞥见后面横幅上某人行如流水的签名还画了两个小爱心，他嘴角忍不住扬起了笑意。
顾辞在一旁吃着泡芙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冲他得意地扬了扬眉，迫不及待地催促着他的夸奖，可又忽然想到什么，他眼眸一暗，叹了一口气：“于哥，我过两天要回俱乐部了，要搬过去。”
于尔思微微颔首：“嗯，好。”
？？？
就这？
肚子里憋了一大堆“如何补偿男朋友计划”瞬间一口气被塞了回去，顾辞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语气中隐隐带了一丝委屈：“你不留我？！”
“你竟然都不留我一下？！”
看着眼前逐渐开始无理取闹的某人皱成一团的小脸，气呼呼地背过身，于尔思怎么会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
丝毫没有犹豫，于尔思俯身向前将人顺势揽到了怀里，宠溺地轻轻捏了捏他的鼻尖，清冷的声音响起：“别诱惑我，再问一遍就不让你去了。”
“每周末休息日去接你，每天至少一个电话，去了以后少熬点夜。”
顾辞佯装十分不乐意的模样扭过了头轻“哼”了一声，微微渐红的耳根却藏不住主人内心的雀喜。
原本以为他会就此打住，却没想到于尔思又倾身上来，鼻尖划过他额前细碎的刘海，耳边甚至可以听清他的呼吸和不知谁的心跳，那略带笑意的磁性嗓音在他耳边说着最正直而暧昧的话：“鹅神，加油。”
那被吹了无数遍的‘鹅神’两个字到于尔思嘴里却有一种特别的味道，顾辞侧过头，笑眼盈盈地缠着他的胳膊：“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于尔思不语，他不动声色的把手幅小心翼翼地收起，催促着沙发上赖皮的某人：“快点收拾一下，江老师还在家等着呢。”
顾辞一把握住于尔思的手，郑重望着他的眼眸，一脸认真地说道：“于哥，我们去和江老师说吧。”
于尔思却突然一反常态的面露难色，微微皱眉问道：“江老师如果不同意怎么办？”
顾辞咬着嘴唇，轻叹了口气：“那...那我们就只能私奔了。”
听到这于尔思忍不住“嗤”的笑出了声，伸出手在他的头上揉了揉：“其实，江老师早就知道。”
“你走后，她找我谈过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见家长完就要归队啦ovo
让我们一睹上届亚军鹅神的比赛风采吧！
顾辞：？
第40章
三年前。
顾辞刚离家没几天，于尔思趁实验不忙回家了一趟。自从他进了家门起，江老师只是勉强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整个人愁眉莫展，靠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他也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没吭声，轻手轻脚的把午饭准备好。正想离开，就听见女人因为太久没说话，有些嘶哑的声音响起：“尔思，你先等一下。”
看见刚到玄关的于尔思微微一愣，她微微一笑招呼道：“来，别站着了，坐吧。”
平日对他温柔惯的江老师现在这幅憔悴的模样，于尔思心里微微一颤，低着头坐在了一旁。还没等他坐稳，却听到江老师直接了断地进入主题：“你们俩的事情，我都知道。”
登时，他猛的抬眸，像读懂了于尔思眼眸中的错愕，江老师继续说了下去：“知道你们在一起了。”
看着那双和顾辞神似的眼眸，他微微愣神，闷声点了点头:“嗯。”
“你以后是怎么打算的呢？”
于尔思微微一顿，轻声解释道：“还是之前和您说的，我去国外交流一个月然后回来读研。”
江老师点了点头，继续追问道：“嗯，那你们俩呢？”
眼前看着长大的宝贝干儿子很少有这种手足无措的表情，江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说出这个没有要反对的意思，你们长大了都有自己的选择和想法，我不会干涉的。”
“他走之前怎么和你说的？”
提到这，于尔思的眼眸中突然没有了一丝起伏，他微微垂眉，略带自嘲地说道：“他...和我分手了。”
“我知道你平时经常护着他，但是这次是这次，绝对不能心软！必须得让这小子长点记性。”
*
坐在这吃过二十多年的饭桌上，顾辞有些愣神，第一次有了手足无措的感觉。看着厨房里忙进忙出，不亦乐乎的两个人，他有些局促，手都有些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来，尔思，最后一个菜了。”
江老师在围裙上蹭了下手拿着筷子走了过来，看着桌上笑吟吟的准备饭来张口的某人，毫不留情地敲了下他的手，狐疑道道：“你这在家什么也不知道帮忙，就知道吃吃吃，在尔思那边是不是也天天这样？”
顾辞捂着被敲红的手皱着眉狡辩道：“我没有，我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十点睡觉，天天运动，他不在家务都是我做。”
说着还不忘偷偷捏了一块排骨塞到嘴里：“啧，这个好咸...黄酱放多了吧？”
后面的于尔思朝飞快的朝他递了一个眼神，摆了摆手，自知说错话的顾辞看身旁脸色越来越不好的老佛爷倒吸了一口凉气，开始疯狂自圆其说：“但是放多点有味道，好吃！不愧是大厨！”
江老师听了之后不屑的‘哼’了一声，但脸色还是有所缓和，嘴上却还是忍不住唠叨：“你就吹吧你，自己的狗窝能收拾好就行，什么时候上班去？”
顾辞委屈的小脸皱成一团，语气里隐隐带着哭腔：“不是吧，江老师，我这才回来几天你怎么就嫌我烦了？之前一个寒假起码要过一半你才开始嫌弃我吧！”
江老师正准备再说些什么，一旁的壮壮轻轻蹭了下她的裤腿，顾辞就见江老师如变脸般一脸慈祥地蹲下，轻抚它的狗头，然后十分耐心地又加了一些狗粮在一旁。
顾辞愤愤地看着争宠的狗子，只见它仿佛有感应似的边吃着还抬起头，有些耀武扬威般的朝他叫了一声。
得，确认过眼神，家庭地位又下降一名。
顾辞瞬间觉得碗里的红烧排骨都不香了，他闷闷地瞪着一旁幸灾乐祸的于尔思说道：“我后天就回俱乐部上班了。”
“回去以后还得天天熬夜？”
想到美国时间般的作息，顾辞忍不住叹了口气：“差不多，训练时间结束还要再完成直播时长，只能在凌晨补了。”
一旁于尔思握筷子的手微微一顿，垂着眼眸像是在认真思索什么，低垂的眼眸让人有些看不懂的情绪。
虽然‘在家嫌’，可真听到他要走，江老师还是有点舍不得，心底浮现了一层失落：“行，那咱尽量能少熬夜就少熬夜。”
说到这，她抬起头拍了拍两个人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们俩也好好的。”
见母上大人久违的关心，顾辞心中一暖的同时忍不住眼眶有些发热。在两人和好后，他想过无数次和江老师如何开口两人的事情，毕竟教学几十年的江老师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对象，让她认同两人并不是件易事。
可顾辞现在才发现，他忽视了最重要一点。
她先是自己的妈妈，才是江老师。
虽然江老师平日对他总是把课堂对学生那套搬到家里来对付他，甚至还拉着于尔思一起，可他每次气呼呼的同时却也明白，那是属于江老师的特别关心。
她的手还搭在他的手背上，经常干家务的手有些粗糙，那掌心传过来的温度却又是任何都不能代替的温暖。
他轻抬眸，望向对面的于尔思，只见那人也正眉眼弯弯地望着他，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永远只能容纳下他一个人的身影，两人不自觉地会心一笑，顾辞赶紧嘿嘿笑着朝江老师举手保证：“我们训练每周末休息一天，我每周回来一次！”
江老师轻笑着给他加了一个大块排骨，努了下嘴：“不嫌我做菜咸了？”
顾辞一边大口吃着一边支吾地吹着彩虹屁：“不嫌不嫌，嘿嘿，我就好这口。”
等都吃了个差不多，顾辞刚满足地靠着沙发一瘫，就被一旁的江老师嫌弃的用脚踢了踢，发配任务去洗碗。
他一脸不情愿的在一旁把碗递给于尔思，男人衬袖挽上了半截，露出了精状的小臂，骨节分明的手在碗间熟练地拨弄刷洗着。
顾辞慵懒地靠在这里看着认真的男人和沙发上抱着手机玩个不停的老佛爷，忍不住小声抱怨：“江老师什么时候这么喜欢玩手机了？”
于尔思微微抬眼望向五十步笑百步的某人：“你不也天天和长手机上一样？”
“我那时有事，再说了我的眼睛只长你身上。”说着顾辞毫无忌惮地整个人像树袋熊般挂在了于尔思身上，头故意在他的肩膀处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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