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说六楼的那个保洁阿姨啊,案发之后她说太害怕所以已经辞职了。”物业管理员配合的翻找了就业名册,随后他同魏其琛说,“不过说起来也是倒霉,上一个六楼的保洁阿姨因为晚上回家意外踩中空井盖所以摔死了,我们好不容易再招了一个新的阿姨,结果干不到三天又出了这事儿。”
“干不到三天?”魏其琛和贺言昭一同惊讶,他们两人喊出这句话之后,还不可置信的对视了一眼。
“是啊。”物业管理人员继续说,“你们也知道这保洁能拿多少工资,我们这边也就比其他地方的工资高个一千来块,但这干的可全是苦力活儿,特别是六楼往上那些办公区域写字楼里的白领,卫生做不到位人家是要投诉的,这都是大客户也不能得罪,所以我们是有一套专门的要求来要求这些阿姨们,比如地面不能有头发丝,厕所里不能有异味,每十分钟必须进入洗手间内巡检一次,接一次投诉扣100块,也是因为要求高所以很难招到人,这楼上的案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办理结束,不过你们警察肯定也不能一直压着人家的地儿不让做生意不是,我这保洁阿姨现在都没有招到呢,都还担心着万一哪天警察收队了我这没有保洁去给人打扫卫生可怎么办。”
魏其琛说不出话来。
本来规律这事儿就没有百分百的说法,毕竟意外无处不在,但是能有规律可循至少也比盲目抓瞎碰运气要好的多。
可是凶手在面对一个刚刚入职三天的保洁阿姨,难道他能在抓着人家三天的规律就敢在这个地方避开所有意外直接动手杀人吗?
魏其琛不相信。
贺言昭问那物业管理人员说,“保洁阿姨入职应该是有留存信息的吧,可以把她的资料给我们看一下吗?”
“资料是有。”物业管理人员随手从自己手旁边的一摞资料里翻了翻,倒是找的容易,没翻几页便把那保洁阿姨的登记信息给翻了出来,他伸手把这纸张递给贺言昭,“就这个,得亏你们来得早,过几天我闲下来清理资料,这些不做了的人的东西我就直接扔掉了。”
贺言昭垂眸扫了扫这纸页上的信息,他抬头和魏其琛说,“都是手填的信息。”
魏其琛皱眉,他明白贺言昭的意思,手填的资料那作假就很容易了,如果这个保洁阿姨本身就有问题的话,凭这么一张纸条想要找到警方锁定的人,那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于是贺言昭又不死心的去问,“员工入职都是要购买保险的吧,你们这些数据在社保局登记过吗?”
“嗨,哪有刚入职三天就给买保险的,我们这里至少要工作满三个月而且表现优异不被投诉,确认能长久做下来的阿姨,公司才会提供购买保险的服务,就这位,三天就走了的,谁吃饱了撑的还去给她购买保险。”
尽管如此,魏其琛还是把那位只做了三天的保洁阿姨的手填资料给拿手机拍了下来,他把图片传给陈林,并编辑一段内容让他尽快去查一下这个身份证号码以及手机号码,虽然不报任何希望,但是得知两个号码都不存在的时候,魏其琛的心还是不受控制的向下沉了沉。
跑这一趟跑了个空,于是魏其琛和贺言昭又只好掉头朝楼上走。
贺言昭问,“所以我们现在是可以把这位保洁阿姨也列入嫌疑人之中了对吧。”
魏其琛点头,“嗯,她肯定是有问题的,所以凶手作案的时候她是负责望风或者协助打扫现场?”
贺言昭说,“倒是也不一定必须得有人在外望风,我们市局内的保洁阿姨也全是女性,偶尔我去洗手间的时候看到她们在里边打扫就会在门口立一个暂停使用的牌子,这种情况大部分人都会绕开去楼上或者楼下的洗手间,凶手会不会用这样的方式避免了意外的发生?”
魏其琛皱眉,“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说完像是想起什么,有几个零散的片段瞬间从自己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魏其琛停住上行的脚步,他连忙掏出手机来再给陈林打了个电话,“喂,陈林,上次我让视频分析组给我截取的那段视频,从林谨殊追着什么人进入AC大楼开始,把前置几个摄像头拍到的画面重新截取之后立刻发给我。”
陈林晕晕乎乎,但还是应了声,“好。”
挂断电话后不出三分钟,消息很快到达自己的手机内,贺言昭只听‘叮’的一声脆响,而后便凑过脑袋去看魏其琛究竟要的是什么监控画面,消息点开后发现是一条长图,从左至右依次划过去后,直到目光锁定住一个确切的目标时,贺言昭才惊喜大喊,“保洁阿姨?”
虽然看不见脸,但是那件蓝色的工作服能确认她的身份。
魏其琛恍然大悟,他有些激动的伸手捏住贺言昭的肩膀,“怪不得我昨天晚上看视频看了那么久也一点奇怪的地方都没看出来,原来这个人就在我们身边,只是因为太不起眼,只是因为她报的案,所以我们从头到尾压根儿就没有怀疑过她,所以我们找进出可疑的人一直都找不到,你想一个保洁阿姨她拿着拖把出现在商场里有什么奇怪的?她拿个暂停使用的牌子她就能屏蔽掉所有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她出现在案发现场也不奇怪,她打扫案发现场也不奇怪,就是因为先入为主觉得杀了两个男人的人一定会是个男人,所以我们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女性作案的可能。”
因为魏其琛太过高兴所以逗的贺言昭也忍不住跟着他一起笑,“这也只是猜测,都没有证据,你又这么断定的认为凶手一定是她了?”
“是她,肯定是她。”魏其琛说话的时候眼底里都在放光,他再一把抓住贺言昭的手指,拽着人就快步往案发现场的方向走,\"你看,你来看,本来我什么都想不通,但是如果凶手是她的话,就什么都讲的通了。\"
凶案发生的那个隔间里的血迹已经干涸,魏其琛没有进入破坏,他只是带着贺言昭一起走进隔壁的另一间做场景模拟,然后伸手指着这个地方说,“你看,我们从监控录像里看到截取图片中的那个女人,她的身形是偏矮偏瘦的,卫生间的空间并不算大,如果同样是两个高大的男人站在这里边,那肯定会有一定程度上的拥挤。”
魏其琛身高大概在一米八八,贺言昭的身高在一米七八左右,这两个人都不算太胖太壮,可是一块儿进入隔间内部再动手将门给锁上,连做个想错身的动作都稍微显得有些困难。
贺言昭看着这扇被合起的门说,“我记得那天来尸检的时候,这门板内侧也是溅到了许多血迹,所以可以证明凶手作案的时候是锁上门的,虽然她可能利用保洁阿姨的身份杜绝一部分在她作案过程中偶然会进入的人群,但是应该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保证没有意外发生,比如内急所以顾不上必须要进来的人,所以她选择了最里侧的一间隔间,再动手将门给锁上了。”
魏其琛点头,他望着这个小小的空间瞧了一圈儿,“两个人站在里边,还得交谈上几句话,不管他们交谈的结果是愉快还是不愉快,总之男人先转身离开,这个时候凶手应该已经戴上了手套,或者是她在等人的时候就已经换好了自己作案时候准备要用的衣服。”
目光锁定在了隔间板子左手边的一个挂钩,魏其琛指着这个挂钩说,“这里或许挂了一只背包,里边装着干净的替换衣物,又或者包放在隔壁的隔间里,她戴上手套作案结束之后利用细绳将自己干净的书包拉过来,然后换上干净的衣物,再走出去。”
贺言昭回想了一下案发当天的细节,他说,“我记得除了案发现场的那个格子间外,其余地方都没有搜寻到任何血液痕迹,所以凶手必须保证她自己走出这个格子间的时候是干净的,然后再拿拖把从洗手间外部往内将脚印擦拭干净,所有一切不利证据全部处理干净后,她再装作自己还在工作的模样,惊慌失措的报警说发现了受害人的尸体,也许在这个期间,装着作案工具以及沾到血迹的衣物就已经被转移离开了。”
魏其琛点头,他掏出手机来再给陈林打了个电话。
“确认监控录像,七月一日案发当晚,保洁人员在接受我们的审讯离开现场之后,监控录像拍摄到的画面,立刻提取出来发给我。”
陈林还算办事效率快的,现场这边搜查组的同事都在,他懒得过来混日子,所以干脆就自告奋勇的加入了视频分析组,这一帧一帧的画面切的自己眼睛都快要瞎掉,不过索性手里掌握到的每一段录像都非常熟悉,所以在接到魏其琛今天不知道第多少个电话的时候,陈林第一时间就能准确的找到他需要的东西。
保洁阿姨在接受调查结束是案发的一个半小时之后,她背着自己的书包乘坐电梯由另外一位警员小姑娘送出了AC大楼,录像很短,只有两分钟,不过这个女人在背对着进入电梯口的那个瞬间,魏其琛就迅速的将视频点了停止。
贺言昭惊喜的指着屏幕大喊,“是皮质的背包。”
魏其琛回头。
贺言昭立马解释说,“皮质背包的密封性非常好,和布质书包不同,就算她把沾有血迹的衣服塞进书包里,也不用担心积压的血水会通过书包表面渗出,而且就算书包表皮被喷溅上了血迹,只要动手拿纸巾或者布条将表面擦拭干净,就也不用担心之后背到身上,血迹还会遗留或者蹭到自己衣服上的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说实话,我比魏队和小贺都更迫切的想把这个案子给破掉。
第129章 第五案(剿蛇行动)9
惊喜只是一瞬, 魏其琛脸上的笑意持续不过三秒就又开始糟心这位保洁阿姨的身份该要如何确认。
这人能把现场处理的这么干净,能背着装满染血衣物以及凶器的书包就这么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晃,她能黑掉监控, 能把一个一百七八十斤的男人尸体背着在天花板的横梁上行走, 能在一个活人奋力挣扎的情况下一刀割断对方的颈部大动脉。
做事半分不拖泥带水甚至手法还十分娴熟,这样的老手,她不可能不知道只要隐藏好自己的身份, 那么警方即便是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 那也同样抓不住她。
魏其琛仍是忧心,即便他从一开始就明白这个案子不比以往, 也不可能简单,但是事情一旦摆在面前,他才知道这是重重踏不过的关卡, 还有的是高山险阻要等自己去爬。
倒是贺言昭没他想的那么多,这小孩儿只悠悠闲闲的迈着步子往案发现场最里处置放清洁工具的杂物间走去,“就算那位保洁阿姨只在这个地方做了三天,但是我们至少能确认在这三天的时间内,只有她接触过这间洗手间内的所有清洁工具, 而案发之后现场立即接受封锁, 之后进来的人都是戴着手套或者鞋套在小心提取证物, 所以拖把的把手上,有没有可能可以提取到有效的指纹信息呢?”
贺言昭这么说着,魏其琛也双手插兜的慢步跟上他前进。
两个人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他们隔的不算近, 却也不算远。
没人注意到自己身侧的情况,也没人能想到在这样一个地方竟然能有一道黑影似风般突然从自己眼前闪过,并且在自己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 脖颈已然被一双细长且有力的手指扣住,一把冰凉锋利的长刃尖刀,就这么抵住了自己的喉咙。
贺言昭原地愣住,他的唇瓣微微张开一些,像是还在惊讶。
“言昭。”
相比之下,很明显魏其琛的反应要快的多得多。
在黑影冲出来的那一个瞬间虽然身体反应是向前想要去救人,但脚尖不过前移半步,魏其琛便立马停住,他熟练的一把抽出自己腰间那柄配枪,而后举起正对自己眼前的歹徒。
即便枪口对准了面前的人,可在对方揪着贺言昭就这么拽着人摇摇晃晃的后退至六楼女洗手间内的通风窗口时,魏其琛甚至都没有给自己太多时间去思考,只在确认危险的同时立马松开自己扣住扳机的手,他低头认了输。
说不害怕是假的,毕竟面前这个歹徒手段毒辣的程度自己也不是没见识过,那么两个肥头大耳的受害人在她手里也是毫无反击之力,就更别说是贺言昭了,尤其在魏其琛看到那柄银色发亮的尖刀刀刃就这么抵住贺言昭的喉咙时,他就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想到那天死在这个洗手隔间内,脑袋都差点儿被人剁掉的受害人。
“你别伤害他,也别跳窗,我给你让路,我可以让你离开,但是你必须放人。”
女人看起来年纪并不算大,她穿着方便行动的黑色套装和皮衣,手里尖刀抵住贺言昭的咽喉,一只手还不忘紧紧扣住对方向后移动,在魏其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女人甚至都已经拖住贺言昭站到了通风窗口前,她低头向下看了一眼,似乎在考虑从这处跳下去的逃生可能性。
听完魏其琛的话,自己倒是有几分惊讶,随即挟持贺言昭再转过头来,就见魏其琛已经举起双手,再把自己配枪内的子弹一颗一颗全数倒在地上,然后再慢慢的蹲下身子来将手/枪放在地面,魏其琛举着手起身,示意自己身上再也没有任何攻击性的武器,他慢慢的,一步一步向外退去,嘴里还不停念叨着。
“你从这边出去,别伤害他。”
他退至门外,满脸都是恳切。
贺言昭看着魏其琛这副退让的模样,心里头突然也泛起几分难受,他是第一次遇着这种被近在眼前的凶手给当场挟持的事情,由于经验太少,所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算比较合适。
要表演一套漂亮的反擒拿将自己脖颈处抵住的这把尖刀给打掉吗?
要大义凛然义无反顾的和魏其琛告别然后拖住歹徒一起跳下六楼去以身殉职吗?
第一个想法他做不到,第二个想法似乎也不至于,贺言昭脑子里还有点发懵,结果就看魏其琛不断给歹徒让路,然后自己被一块儿揪着走出了这间洗手间外。
“魏队,我们找人上去看了天花板的横梁,横梁上确实是有.................................”
‘绳索的痕迹’几个字都没能来得及说出口,秦安就被自己眼前这一幕给吓的不轻,嘴里的话说到一半及时的住了口,就算再没眼力见的人这时候看见这场面就也该是明白了些什么。
魏其琛这时候没空去在意别人,他双眼只死死的盯住那把抵在贺言昭喉咙口的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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