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门吼的够大声,但也比不过贺言昭脚底下抹油溜的更快。
只是拿着文件袋下了三楼,贺言昭正探着脑袋四处张望魏其琛的身影时,秦安便擦着脑袋上的水一路走过来说,“哟,这么快就出结果了?小贺法医你看你这也太客气了,我还说我吹个头发立马上来拿呢,谢谢谢谢啊,真是太感谢了。”
“你..............”贺言昭愣愣的抬手指了指秦安湿漉漉的身子。
秦安一甩头,混着洗发水清香的水珠四处乱溅,还洒了不少在贺言昭的脸上。
陆小圆正忙着拿照片,这时被无辜波及一身洗澡水也是瞬间怒从心起,她抬手一拍桌子便站起来骂,“秦安你要死啊。”
贺言昭后退两步,他伸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水,“秦安哥你这是刚洗过澡吗?”陆小圆说,“可不是,刚刚蛆都还在脸上爬呢,也不知道有没有顺着耳朵钻进去。”
贺言昭听完,突然觉得自己耳朵也跟着痒痒麻麻的,于是他抬手掏了掏自己的小耳朵。
秦安倒也不抱怨,刑侦组大部分粗活累活都是他做,只是自己任劳任怨就偏是听不得有人在旁边冷嘲热讽,于是这时也只怼着陆小圆喊道,“这时候知道来恶心我,刚才现场找人抬尸体的时候一个人毛都找不见,你这么能下回你去抬呀。”
“我才不抬呢。”陆小圆抱着东西往楼上跑,“魏队叫的你又没叫我。”
“切。”看人离开,秦安这才不屑的一个甩手。
贺言昭指指他说,“你还是先把头发吹干吧,不然一会儿着凉感冒了,这是我刚做出来的尸检报告,以为魏队在所以拿过来的,结果也没找见人,交给你吧,麻烦你替我转交给魏队。”
秦安随手从抽屉里抽了一条毛巾出来擦头发,“嗨,你直接给他拿上六楼吧,大会议室现在正准备开会呢,刚魏队上楼的时候还让我过来拿尸检报告的时候叫你一块儿上去呢。”
“叫我?”贺言昭不敢相信的伸手指了指自己,“你们内部会议我去不合适吧。”
“这早晚一家人有什么合不合适的。”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秦安拿着文件袋往咯吱窝里一夹,腾出另一只手来抱着贺言昭的肩膀就拽人往外走,“走走走,赶紧的,一会儿到晚了魏队又得骂人。”
六楼大会议室,魏其琛一般不太爱上来,除非是有特别严重特别恶劣,社会影响力巨大的恶性案件发生,否则这会议室都是长久上锁等待落灰,可偏是今年不知道倒了什么大霉,从春节一来连撞好几起持刀伤人,持刀抢劫,聚众斗殴以及这非常恶劣的杀人分尸案。
贺言昭一路跟上来的时候还有些紧张,毕竟他没有参加参加过这样的案情分析讨论会,尤其是在进门看见魏其琛的那一眼,心脏突然‘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如何也压制不住的心动,让人着实难堪。
魏其琛坐在最主位,整个办公室的光线被拉的极暗,只有墙面上投影出来的现场图片整齐划一的一格格排列,刑侦组内所有参与此案的警员全部到场,大家手里拿着各自负责的资料,只端坐在会议桌的两侧。
秦安带着贺言昭进门的时候,魏其琛并没有抬头,只是那小孩儿小步跟上来,自己正要落座时,秦安屁股一翘就占了他进门前就看好的位置。
贺言昭瞬时间无言以对。
目前整个会议室唯独剩下的就是魏其琛身侧的座位,贺言昭迟迟没有办法落座,直到魏其琛抬头瞧了他一眼,然后低声才提醒说,“坐呀。”
贺言昭这才无可奈何的抓着自己的尸检报告在这会议桌前坐下。
魏其琛并没有什么不适的神色,倒是只有贺言昭一个人坐立不安,投影仪的页面再被切换,落到现场受害人被塞进厨房水柜里的照片。
魏其琛开口说,“今年大家运气都不太好,一个月不到在我们的管辖区域内连出两起恶性杀人案件,而且都对市内民众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局里对杀人案向来最是重视,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也辛苦要大家再克服一下心理压力,最近这段时间,都还有的忙。”
这几句话魏其琛说的很是无奈,他这几天也累的不行,连续熬了大半个月好不容易能放松一下,哪晓得连口喘气的功夫都不给就又来这出,于是伸手敲敲桌面,示意大家注意看投影后,魏其琛才继续说,“目前我们还有很多案情细节没有梳理清楚,根据早上对案发现场周边的走访,小区住户虽然对受害人有印象,但并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和他同屋居住的女性是什么人,平常只看到男性受害人进进出出,而女性受害人却没几个人见过。”
“根据案发现场留下来的证物,我们找到了受害人的钱包以及手机,经过身份信息核查,身份证属于有效真实证件,该男子刘某,已婚,今年四十二岁,在漳州市经营一家小型茶铺,经济能力居中,并且妻子家还在市郊拥有一间上百亩的大茶园,现场没有血迹,房间也没有做过打扫,根据受害人身着家居服以及没有穿鞋的细节来看,我们初步断定这间三居室就是第一案发现场,而嫌疑人和受害人关系密切。”
“根据警局的联系,受害人刘某的妻子大概一个小时内会到达市局,陆小圆,到时候由你去了解一下受害人及其妻子之间的关系,以及该男子的生活及社交情况,目前暂不能排除仇杀和情杀等可能,陈林,你主要去了解受害人刘某的生意状况,看看他有没有在外有欠款结仇以及不正当男女关系等情况。”魏其琛说完,他突然转头来看贺言昭,“贺法医,请问你们法医室在尸检过程中有没有发现什么重要线索?”
“...............”
和魏其琛这么多天接触下来也算稍微熟悉了一些,尽管听别人说魏其琛这人一遇到案子就会变的特别特别可怕,贺言昭没见过他特别可怕的时候是什么模样,他也感受不到这种心情,只是觉得魏其琛好,这个人特别特别好,虽然偶尔脸臭,但是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别人好,永远都是有条有理,有理有据的那个人。
这时候突然被人点到名,贺言昭整个人就是一惊,他像是上课被老师cue到的小朋友一般,魏其琛的尾音刚落下,他就蹭的一声从座椅上弹了起来,整个人站的笔直,贴住腿侧的手臂还抖个没完。
“到!”这一声喊,知道的晓得魏其琛在问话,不知道的还当搁这儿军训呢!
现场气氛稍有几分尴尬和诡异,但因为有魏其琛坐镇所以也没人敢笑。
只有秦安憋的难受,只好用牙齿咬住钢笔。
魏其琛冷不防被旁边突然弹起来的人也吓了一跳,看贺言昭的模样,只需一眼便是知道这小孩儿又紧张了,于是也不好再说什么,魏其琛只低头想着办法解围,会议室内气氛本就压抑,于是他轻咳一声说,“咳.........不用这么正式,坐下说就好。”
第33章 第二案(罪恶深渊)3
贺言昭傻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坐下才会让气氛变的不这么尴尬。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抬头把视线聚集在了他的脸上,也同样在那个瞬间所有人都低下头去学着秦安悄悄咬住笔盖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最后还是魏其琛动手把贺言昭给扯回了座椅内,他伸手拿过那孩子抠的紧紧的资料袋, 动手拆开再花三分钟时间看过后, 这才继续淡定的主持会议,“根据法医室提交的结果, 刘某体外并没有明显创口伤,属机械性窒息死亡并且胃液内还残留有安眠药的成分, 据此可以判定这是一桩预谋杀人案, 凶手提前给被害人下药并且致人死亡, 该三居室的女性租客目前有重大作案嫌疑, 但也不排除有其他帮凶作案,秦安, 你负责去调查那名女性嫌疑人的身份信息, 三组立刻将提取回来的监控视频进行分帧解析,四组重新将查勘组提供回来的所有证物信息以及脚印指纹在公安信息库内逐一进行比对。”
“是。”众人异口同声响亮的回应魏其琛的安排。
抬手一拍桌子,魏其琛喊道,“散会。”
整齐划一起立转身, 众人麻利收拾好各自手中的东西往外跑去。
贺言昭犹豫两秒, 因为刚刚的事儿实在太丢脸所以也没好意思留在最后单独面对魏其琛,只是自己刚有一个起势的动作, 肩膀便被魏其琛伸手来按住。
他说, “再坐会儿吧。”
贺言昭低下头,他拳头握的紧紧, 僵硬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一些。
魏其琛笑,“别这么紧张,都这么熟了, 你就当朋友坐一块儿聊聊天呗。”
“和朋友聊天哪里有这样的阵仗?”贺言昭小声吐槽,“都怪你,本来我们法医就只出尸检报告的,结果你非得要我过来参个会,这下倒好,可丢死人了。”
魏其琛偏过头来笑,他伸手拍了拍贺言昭的脑袋,问,“嫌丢人啊?”
“难道不丢人吗?秦安哥笑的都恨不得拿钢笔戳自己一笔尖子了。”
魏其琛摆手,“没看见呢,我没看见有人笑啊。”
“那是因为你坐在这里,所以他们不太敢笑。”
“那他们没笑不就成了?”
“他们只是嘴上没笑,心里肯定把我笑死了,哼,我以后再也不来你们刑侦队了,尸检报告想要以后就自己来法医室离拿。”
贺言昭气鼓鼓的起身要走。
“欸!”魏其琛忙再笑着伸手去抓住人手腕儿,他说,“这么小气呢,你这,也不能怪我呀,而且法医参会也是惯例,不信你回去问你师傅去,他不知道和我一块儿开多少会呢,以后我叫你名儿,你紧张你就抽出你自己写的这单子照着念就成。”
说到这里是真的没忍住笑出了声来,魏其琛乐了,他没抓贺言昭的那只手连着在桌子上拍了好几下,狂笑不止,“哈哈哈哈哈哈。”
“你............”
贺言昭满头黑线,他又气又急,拽着胳膊想跑可又比不过魏其琛力气大,挣扎两下挣脱不开后,干脆冲上前去对着魏其琛就是一顿爆锤,小拳头又是打胳膊又是打肚子的,魏其琛却也不躲,只伸手来随意挡了两下,便也就任由贺言昭撒气去。
“哎..........错了错了错了。”到最后看人家小孩儿是真的快要急哭的时候,魏其琛才右手抓住人家的左手,再左手抓住人家的右手,然后用力将人往后一按,贺言昭便被卡在这皮椅里动弹不得,他开口道歉,“我错了,下回你来旁听,你们法医室的所有结果都交给我来读好不好?”
“哼。”贺言昭愤愤拧过脑袋去,“你就是故意看我出丑。”
“天地良心,我真的只是想让你公布一下尸检结果。”
再说魏其琛什么时候会拿工作上的事儿开玩笑,尤其还是这种严肃认真的会议之上,其实贺言昭也能明白,可他就是觉得自己丢脸的厉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跟个二傻子似的,多没面子啊,以后自己都不好意思往刑侦队走了。
“别气了,下次这种突发情况我一定不点你名儿。”
“那你要给我买牛肉米线吃。”
“吃吃吃,牛肉米线加十份牛肉。”见贺言昭松了口,魏其琛这才将人手给放开,他理了理桌面上的资料袋,随后起身说,“你下午没事儿吧。”
“目前暂时只有安排我跟你们队的这个案子,其他工作还得看师傅那边怎么调配。”
魏其琛点头,他说,“那没事儿一会儿跟我去陆小圆那儿看看?”
贺言昭问,“有什么好看的?家里死了人,别人家属得多伤心啊,我最听不得别人哭。”
“那可不一定会哭哦。”魏其琛如是说道。
贺言昭疑惑的回头看他,魏其琛却也不多说别的,他只帅气一个甩头,随后示意贺言昭跟着自己走。
“所以您是知道您的先生有外遇的是吗?”
陆小圆在一楼会客室听到当事人确认这个事实的时候,惊讶到手里的笔都差点儿没掉到地上,也不知道现在的人都是怎么想的,这么令人无法接受到事情居然能这么平静的说出口,陆小圆看着面前那位端庄优雅的女士,她只想,这姐姐可真是厉害啊,这要是让我知道我未来老公敢在外头养小/三,那我非得阉了他不可。
“对。”女人淡定点头,“快三年了吧,不过,那女人真的把他杀了?”
“不不不。”陆小圆连忙摆手否认,“我们警方目前也不能确认您丈夫是被谁杀害,但是,那个,我冒昧问一句,您知道您丈夫有外遇,怎么还能这么淡定呢?”
“不淡定要怎么办?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是学着小/三儿一刀把那狗男人给砍死?妹妹,杀人是犯法的,我这大好人生都还没来得及享受,儿子也还没长大,你让我把下半辈子赔在这么个男人身上,我亏不亏啊。”
陆小圆抬手擦汗,她说,“那你,就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吗?”
“那当然不能,我从知道这件事情的第一天起我就提出了离婚,不过我的丈夫没有同意,并且还对我痛哭流涕下跪道歉,他指天发誓绝不再犯,而且说要和那贱人一刀两断,我心疼孩子,而且夫妻多年相处也还算是融洽,所以这才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没想到他还是狗改不吃屎,如果你们不相信我曾经提过离婚的话,大可以去市人民法院确认,我从去年起就申诉了五次离婚申请,可是他一次也不到场。”
“那您的丈夫为什么,一边不肯和您离婚,一边又不肯和外边的女人断干净呢?”
“为什么?”那女人哼笑一声,随即目光一转,便抬起自己漂亮的指甲尖儿来指着魏其琛说,“这种事儿问他们男人啊,我上哪知道去,也许是犯贱吧,好日子过腻了非得出去找点儿刺激,你说对吗?这位警官?”
贺言昭就站在魏其琛身边儿,他本来听的还挺认真,可哪晓得对面的姐姐画风突转,突然将视线扔到了这边儿的时候,自己社交恐惧的毛病一犯,就下意识往魏其琛背后躲去。
魏其琛倒也不尴尬,人家指他也就指了,这时候不反驳反倒还大大方方的承认,他点了个头,往前走的时候顺便拖着扯住自己衣服边儿的贺言昭一起往前走了两步。
魏其琛走进两步后站定,他问,“这位姐姐家里一定很有钱吧。”
“有钱说不上。”那女人收回自己的手,又顺便打理了一下自己红指甲上的水钻,“过得去而已,您不会是要说因为我家太有钱所以让那男人心里产生自卑,然后需要在外头养女人借此来找存在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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