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就是针对我。”顾秋亭闷闷不乐,他又招谁惹谁了?
他之前追路辞,人家爱搭不理,现在想着要不稍微拉开一点距离,温水慢慢煮,结果路辞真就一点情面不给了。
好家伙,解剖刀什么牌子的?斩断情丝这么好使,给他也来一把得了!
郁溯看向林怀月,想求个复盘。
林怀月低声道:“看来路法医曾经发生过什么,这一点,你应该深有体会才对。”
郁溯深谙他的意思,挑眉说道:“路辞运气没我好,林顾问只有一个,郁队我占好位置了。”
“你俩是看不见我吗?”顾秋亭虎视眈眈地看着站在他旁边的两人,合着生活里从不缺落井下石的人呗!
林怀月默然转身,仿佛没听见郁溯刚才的话,继续看着直播,眼角微弯,隐隐透着几分笑意。
郁溯看了一眼顾秋亭,目光飘向一楼的法医办公室,恍然间意会了什么,关于路辞的事,他确实知道一点。
路辞被调来专案组的时候,司法鉴定中心的范主任就和他提起过这件事。但这段时间以来,路辞情绪一直很稳定,他就没有深究。
现在看来,等案子结束,他得找路辞好好聊聊。
“队长,按照你说的,我整理了一份表格。刚才确认过了,和这个网站的直播记录对得上。”谷立将一份文件递给郁溯,随后立即回到座位上继续敲打键盘。
郁溯看着文件点了点头,将一个U盘放在了谷立桌上,“李慧的手术同意书上是陈一凡和李慧两人的名字,医院监控证实是陈一凡本人陪同李慧人|流的。这里是监控。”
谷立敲打着键盘,碎碎念了一句:“队长,我这儿也找到确凿的证据了。”
陈一凡多次出现在这个网站的视频中,看来是陈一凡诱骗女生,从而盗摄视频,上传到网络上,获取利益。
可怜那些女孩子被利用了都不知道。
“的确,陈一凡不止一次陪女生做人流手术了。”郁溯说罢,拿出了一份口供记录。在离开梁医生办公室后,得知他警察身份的妇产科护士叫住了他。
“直播里那个男生我们妇产科的都认识,他经常陪女孩子过来,一次两次我们不一定记得住,但他每隔一段时间就来一趟,身边都是不一样的女孩子。警官,他肯定有问题!”
“现在人证物证都齐了,这十个人还是没找到。”
郁溯环视着办公室所有人,“第二天马上就要结束了,我们每拖延一分钟,这些学生就多一分危险。即使他们当中有人罪大恶极,我们警方仍需保护他们的人权,而不是眼睁睁看着一个更可恶的人惩治他们的罪恶。”
“是!”
这座城市环山而立,高楼拔地四起,太阳下落躲在高楼之后,藏进山坳之间,一点点收束光辉。地上的黑暗上腾成雾气,杂糅着昏暗的月色,将压抑编织成网,试图打压所有不服输的人。
但总有人愿意奔赴深渊,以命燃灯。
看着晚饭时间仍在忙碌的警局,想到自家少爷也在其中,薛家管家心里不是滋味。
他们小少爷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但既然是少爷选择的路,老爷现在也默许了,就轮不到他来说话。
郁溯正看着谷立追查网站后台,手机突然一响,见是陌生电话,来到走廊接听。
“郁队,我是薛家的管家,按照老爷的吩咐,来给你们送些点心。”
郁溯听着,回头看了一眼仍在伏案工作的林怀月,“你们林少爷知道这件事吗?”
他的目光向警局门口望去,只见薛家的管家手里提着东西站在门卫处。
管家噤声,语气略显为难地说道:“郁队也知道,少爷和老爷的关系僵持,但为人父母还是惦记自家孩子不好好吃饭,所以有劳郁队下楼一趟,把这些东西拿上去吧!”
郁溯站在走廊没有动,与门口的管家相望,直言道:“我尊重薛先生对怀月的爱护之情,但我更尊重怀月,而且这件事并没有瞒他的必要。”
林怀月在意平等,如果知道他因为这种事欺骗了他,林怀月绝对不会有任何感激,肯定更生气。
见管家还想再劝,郁溯又接了一句:“如果薛先生真心想要缓和这段关系,更应该让怀月知道,薛先生已经在支持他了。管家,您说对吗?”
抬头看着三楼的管家眼色一亮,满意地点了点头,“郁队说的是,我现在就给少爷打过去。”
郁溯挂断电话没多久,身后便传来了脚步声。
“林顾问。”郁溯转身打招呼,大步走到了他面前,“需要苦力吗?”
林怀月面容闪过一丝惊愕,只以为是郁溯看见管家在门口了,便问道:“郁队不忙吗?”
郁溯看了一眼办公室,“忙,但陪你下楼的时间,是有的。”
技侦已经锁定了国外IP,马上就可以给结果,趁着这个时间,陪林怀月拿个东西。
“走吧。”林怀月悠悠说道。
他语调轻飘,看来他心情还算不错。
“林顾问,你说凶手为什么用这种方式惩罚这十名学生,用意何在?”郁溯与林怀月并肩行走。
林怀月抿了抿唇,解释道:“凶手在一开始就提到过‘斯坦福监狱实验’,这是心理学家菲利普教授做一次实验,意在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性格。现实生活中再冷静的人,也会因为特定环境而发生改变。”
被凶手关起来的十名学生在最开始立下了约定,但人群中最不安分的人一定会跳出来打破规定,因而发生了第一次暴|乱,结果就是张雯凭借着“监狱”外的势力,掌控了局面。
但很快,被打压的人会想要冲破束缚,他们意识到这里和外界不一样,如果继续让张雯掌控局面,他们只会过得更惨,为了不让这样的情况发生,他们展开了第二次暴|乱,也就是狱警夺回了他们自己的领地,掌控了囚犯的生杀大权。
可是人心里有种情感,叫做欲|望。
当欲|望逐渐控制人心,人就会做出过激的事。就比如今晚晚饭的时候,张欣欣和卢月拦下了囚犯的晚饭,企图使用自己的权利,惩罚张雯他们。
狱警越是得意,就越会激起囚犯的不满。
张雯从小娇生惯养,而陈一凡和江琦又是聪明人,他们绝对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会找到时机对卢月他们进行反击。如果他猜得没错,这一次想要争夺会主权的“囚犯”们,不会再对“狱警”手下留情,而“狱警”也不会再顾虑这么多,到那时,这十个人就危险了。这大概就是凶手最想要看到的场面了。
郁溯微微颔首,“你说的是江琦吧,她冷静不了太久了。”
好歹也当了几年警察,他看人有自己的门道,江琦一开始没把其他九个人放在眼里,自己坐在角落从不参与他们的事。
最近她开始关注其他九个人的事后,慢慢的她会产生参与感。他有预感,江琦失去理智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我们得加快脚步了。”林怀月正色,凶手说了会给他们七天时间,但这些学生能坚持到第七天吗?
郁溯看着不远处的管家,突然抓住林怀月的手,向管家跑去,“那就速战速决!”
“啊?”林怀月被郁溯牵引,踩着月色大步向门口跑去。
加速的心跳不知是奔跑造成,还是其他原因。两人来到警局门口,在管家的注视下,林怀月挣开了郁溯的手。
“这些是老爷给你们的。”管家说着,将一大袋点心交给郁溯,随后将一个饭盒递给了自家少爷,“这是老爷专门吩咐给少爷你做的,他说你最近瘦了,一定要好好吃饭。”
林怀月看着手里的饭盒,心里一暖,点头道:“知道了,帮我谢谢舅舅。”
管家慈爱地看着小少爷,点了点头,“东西送到了,我先走了。”
他转身走了一段,忽而想起一件事,折返了回来,叫回了郁队。
“您还有事吗?”郁溯问。
管家点了点头,“因为少爷的缘故,老爷一直在关注你们,他猜到你们可能在查N集团十二年的事了,所以他让我转达一件事。”
他说着,警惕地环顾了四周后,低声道:“我们企业最近有做网络商城的打算,所以想找几家网络公司洽谈,但X网络公司的老板方鹏盛,我们怎么都联系不上,上门拜访发现他们公司也关闭有一段时间了。如果我们老爷的猜测没错,你们警察最好留意一下方鹏盛。”
X网络公司也是十二年前针对N集团的五家公司之一,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出事,难免不让人多想。
“这个消息对我们很有用,替我谢谢薛先生。”郁溯抓紧手里的袋子,他得马上把这个消息带上去,让人去核实。
管家点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小少爷,嘱咐道:“我们少爷,就麻烦郁队你照顾了!”
“应该的。”郁溯顺口一答,随即想到什么,补了一句,“过后我会亲自登门拜访薛先生。”
管家意会,没多说什么,转身离去了。
郁溯回到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去查方鹏盛的X网络公司。
正打算和队长汇报进展的谷立走到一半,听到他的话后愣住了,“队长,你怎么知道这个网站的运营公司是X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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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查到哪一步了?”
黑暗中,一名男子看着电脑幽幽问道。
他身后的助手回复道:“蹲守在警局门口的人下午看到他们把吴菡带回去了。”
男子把玩着手里的白玉,自在地笑了笑,“与预计的倒是快了不少,有进步。方鹏盛呢,他怎么样了?”
助手低着头说道:“刚给他打了一针,现在昏迷了。”
“很好。”男子看了一眼刚送晚饭回来的下属,对助手又道,“警方什么时候找到他们,我们就什么时候动手。”
助手:“是!”
男子盯着电脑屏幕,看着已经有些魔怔的狱警们,发出了桀桀的低笑。
人性,不过如此。
张欣欣依旧扣着囚犯的晚餐,趾高气昂地看着被关在囚犯区的张雯他们,挑衅道:“想要吃饭,求我们啊!”
她猖狂大笑,终于明白把人踩在脚下心里有多痛快了。
林佳佳是最赞同张欣欣这么做的人,她在外面收到了多少不公待遇,她也要这些人吃到苦头,反正只是一两顿没吃饭,又饿不死人。
李慧心里还是放不下陈一凡,眼不见为净,索性背对着所有人。
卢月一直觉得愧对张欣欣,不敢拦她。
她想着让刘娇劝一劝,却被刘娇直接拒绝了,“我和你们最不熟吧!要不是那天你说身体不舒服,让我陪着你,我也不至于被抓到这里来。”
这段时间她算是看明白了,这里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事,但和她有什么关系?
卢月又是曾经想害她的人,她凭什么到现在还要为卢月说话,她又不是圣母。
刘娇冷漠地甩开了卢月的手,坐在房间的角落吃自己的盒饭,拒绝和这里的任何人接触。
被曾经的朋友接连放弃,卢月垂头落泪,她也不想这样的,可是如果没人替她,就是她被……
反正,她不想受到伤害。
卢月的所有表现都被江琦看在眼里,江琦转头对陈一凡点了点头。
陈一凡意会,深深地看向卢月,眼神里充满了爱意,似乎在告诉她,还有人愿意陪着她。
在被所有人抛弃的时候,陈一凡的关心就成了卢月漂泊在海上的浮木。
姜媛冷漠地看着这样的场景,陈一凡总是这样,用各种手段陷害女生,把她们推到绝境,再突然出现表明心迹。他长得好看,加上出现的时机恰当,有不少女生就是这么被骗进这行的。
张欣欣隔着玻璃窗,当着饥肠辘辘的囚犯们吃掉了营养丰盛的晚饭,再把属于囚犯的馊饭全部倒掉,她就是要从精神和肉|体上折磨这些人,让他们也知道痛苦。
张雯气得身体颤抖,但自从张欣欣她们夺回狱警房以后,他们就再也没吃过饭,她饿得快没力气了。
她宁愿睡觉也绝不向张欣欣和卢月低头。
这里没有地方可消遣,十人早早就躺下,但心里却各怀鬼胎。
两个区域中间的门突然被敲响,在这个本就不到的密室里很是清晰,明明有人没有睡着,听到了敲门声,却佯装什么都没听见。
门板后轻微地传来了陈一凡的呼唤声,卢月睁开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呆呆地望着门外站着的陈一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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