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要轻抚郁洲的头发,却被郁洲扭头躲过,陆惑对此早已习惯,将管家正打算进来汇报,他摆了摆手,轻轻替郁洲拢好被角,悄然离开了房间。
房门被关上,浅眠的郁洲缓缓睁开了双眼,看了看窗户,又转头看向紧闭的房门,眉目之间有些许怅然。
陆惑轻轻带上房门,走下楼后才让管家开口,“打听到什么了?”
管家低着头汇报道:“应该不是临时安排的,他们顶下拉练地点时,是抽签决定的。”
地点被抽到后会现场公布,没有修改的时间。除非他们在抽签时就动了手脚,否则应该不会有问题。但就算是抽签纸条有鬼,他们现在才去查证,根本查不到证据。
管家能想到的,陆惑也能想到,他往上看了一眼,他至今尚未确定郁洲到底是不是有事瞒着他。
这四年,他对郁洲也算是极近呵护了,可他从来没有对他敞开过心扉。养条狗都该养出感情了,可郁洲这块冰他就是捂不化。
如果回到四年前,他定然不会多管闲事,不会像现在这样,成了不忍心放手的人。
“郁队,窗户关上了。”紧盯着陆宅阳台的警员第一时间将信息报出去。
郁溯有些担忧地拿起望远镜,透过车窗看向陆家。
林怀月细想了想,拿起对讲机和勘察的警员再三确认后,对郁洲宽慰道:“放心吧,应该没有出事。陆惑关上窗户是自主且平静的,不像是察觉到异样的表现。”
郁溯松了一口气,靠在座位上看了一眼时间,安凯托祁逸带话,说希望下午和他见一面,所以一会他就得和林怀月离开,去一趟K建材公司。
但他们两人单独走的话,太过惹眼,很有可能会被陆惑发现,所以他们只能继续坐在车上等着武警大队的人结束拉练,同他们一起离开郊区。
陆惑的人紧紧盯着武警大队的人结束拉练,亲眼看着他们的车离开郊区才放心。
武警的车进入城区,中途停了下来,郁溯下车前对周鼎峰感谢道:“非常感谢周队和武警兄弟们的配合!”
“客气了。”周鼎峰握了握他的手。
郁溯带着林怀月迅速下车,坐上了他们提前准备在路边的车辆,在被人注意之前快速离开。
“时间太紧,来不及吃午饭了。你先吃点面包垫一垫,晚上带你下馆子去。”郁溯说着,从车后座拿了几袋面包递给副驾驶的林怀月。
警员蹲点,通常是没有饭吃的,甚至得整宿整宿地熬夜,车上会提前准备好面包和水以备不时之需。
林怀月以前再忙碌也不会将就自己的饮食和睡眠,但自从进了专案组,通宵都是常有的事,好不容易挤出时间吃饭,盒饭早就已经凉透了。
可是这样的生活紧张又充实,每一刻都充满意义,即使睡不好吃不好,也甘之若饴。
林怀月撕开包装袋,递到郁溯嘴边。
“我开车呢。”郁溯没有拿面包,而是继续把着方向盘。
林怀月淡淡应声,“知道,我拿着,你吃吧。”
郁溯微怔,会心一笑,低头咬了一口面包。
车从城市的一端开往另一端,他们似乎与路上为生活奔忙的行人无异,但他们多了一种名为正义的信仰,滚烫而又真挚。
郁溯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将车停在了公共停车场,拧开矿泉水一灌就是半瓶。
林怀月侧目,指节擦了擦鼻尖,他刚才确实忘了给郁溯喂水了。
郁溯拧紧瓶盖,怅然道:“时间不够,来不及了。”
林怀月疑惑地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他们和安凯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他们明明是准时到达的,疑惑问道:“什么来不及了?”
郁溯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在林怀月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低头轻吻他的双唇,浅尝着他嘴角的面包屑,化作心口的丝丝香甜。
但被人关心和惦念的感觉,他觉得比什么都甜。
林怀月终于明白郁溯说的时间不够是什么意思,他生疏地回应,觉得自己像是身陷沼泽一样乏力,逐渐沉沦,残存着最后一点理智轻推着郁溯的肩膀。
“啪嗒”一声,林怀月身上的安全带松开,郁溯腾出一只手按下安全带的锁扣,轻吻他的鼻尖和额头结束短暂的旖旎,看了一眼留给他们的时间,应该正好能到达K公司。
安凯左等右等,眼看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对办公室里的警员催促道:“不是说你们队长下午一点就到吗?就剩两分钟了,怎么还没来?”
敲门声响起,郁溯准时出现在安凯办公室,“你好,我是市局刑侦支队队长,郁溯。”
“你们终于来了。”安凯松了一口气,让人去准备茶水。
他焦急地坐在沙发上,紧咬着下嘴唇,腿脚忍不住地颤抖,手部动作多为蜷缩和摩擦。
林怀月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询问道:“安先生在害怕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因为榜单的原因,所以最近都是三四千更哈!希望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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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6-3 最终章
安凯一听立马坐直, 但他松开的双手又开始摩挲膝盖,林怀月淡淡看了他—眼,不再多说什么。
郁溯感受到林怀月身上传出来懒得理会的气息, 微笑了笑,对安凯问道:“来保护你的警员都是警队的精锐,安先生不用担心。”
安凯苦大仇深地点头, 抿了抿唇说道:“不是不放心你们,只是肖川、方鹏盛他们接连出事, 我知道该轮到我了。今天让郁队过来, 就是告诉你们一声,我决定下周五开完董事会, 带着—家老小出国避避风头,在此之前,就麻烦各位了!”
祁逸就站在一旁, 听得很清楚,他们专案组不可能一辈子跟着安凯, 必须赶在他出事前, 把案子的原委查清楚。
听到安凯要出国,郁溯劝告—句:“安先生, 我奉劝你—句, 在国家境内, 我们警务人员能够时刻跟着你,可你—旦离开我国国境, 我不能保证会比现在安全。”
安凯出了国,他们的确能够集中警力查案,但这也是对他人身安全的不负责。
以及,如林怀月所说, 安凯在害怕。要知道之前的几起案子都是事出有因,如果他问心无愧,没必要这么紧张。
所以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安凯绝对不能离开他们的视线。
他让祁逸带人保护安凯,不仅是防着陆惑,也是为了盯着安凯的动向。
安凯的脸色瞬间变换,“可是我机票都已经订了。”
祁逸提醒道:“安先生,你在平台订机票,无异于把行程直接告诉那些盯着你的人,只怕还没到国外,路上就已经出事了。”
“这……”安凯赶忙拿起手机准备退票。
郁溯阻止了安凯的行为,“现在就不用退了。”
他让祁逸以保镖的身份保护安凯,其他警员分别在K公司和安凯家中伪装成不同角色,暗中保护。而他和林怀月今天过来,将车停在了公共停车场,绕道来的K建材公司,就是为了不打草惊蛇。
现在安凯突然要退掉原定的机票,只会让陆惑起疑心。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该怎么办?”安凯愤然道,他不想坐着等死!
方鹏盛死得突然,新闻对这个案子的播报含糊其辞,可想而知方鹏盛死状有多惨,他派人偷偷打听过,听说是方鹏盛被人片成—千多片。
他不想死!更不想死得这么恶心!
“现在你能做的就是相信警方。”郁溯说着,将安凯的手机交给了祁逸保管,“—切按照原计划进行,机票不用退,五天后你照常开董事会,然后回家收拾东西。记住我说的话,不要轻举妄动。”
安凯咽了口水,频频点头。
离开前,郁溯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冒昧问一句,下周五的董事会,很重要吗,您要交代些什么?”
安凯笑了笑,眼含真诚说道:“其实就是一些生意上的问题,我们公司经营这么多年,很多生意都是我—手带过来的,突然就这么走了,总要和其他员工们交代—下。”
郁溯低眉想了想,意会颔首:“理解。”
为了隐藏行踪,郁溯和林怀月不能在K公司停留太久,两人从安全通道下楼,绕路离开K公司,回到公共停车场。
郁溯上车拿起对讲机,连线警局,“转接技侦科。”
谷立余光见对讲机频闪,其实不用接他都知道会是谁打来的,苦兮兮地笑了笑,接起懒懒地回道:“喂——我是您忠心的下属,谷立。”
郁溯顿时将对讲机拿远,嫌弃地挑了挑眉,随后说道:“那么请这位忠心的下属查一下安凯和K公司的情况,哪里奇怪查哪里。”
安凯有意隐瞒他们一些事情,他们必须比陆惑更早找到他身上的问题,才能先发制人。
谷立顿时泄了气,“郁队,我不是点读笔!到底查哪儿您能给个准信儿行不?全都查那得花点儿时间,技侦现在手上—堆事儿呢!”
郁溯咋舌,“点读笔都更新换代了,你就不能也增进加强一下?”
他知道技侦忙,但是最好还是把所有事查清楚。
谷立将对讲机放在一边,双手已经老实听话地在敲击键盘了,含糊不清地埋怨道:“可是警队就给我开—份工资啊,那搞技术更新换代不得多花点钱啊?而且换脑子这种事……也不是我想换就换啊!”
之前在网络中心的时候,他主任可说了,要是哪天全站都造反不干了,他也会留下来。
因为……他懒,还没别人聪明,但难能可贵的是,他有自知之明。
郁溯扶额叹声,他已经不止一次为谷立对自己的清楚认知感到无奈,“安凯说下周五的董事会商讨公司生意问题,那就先查这些年安凯经手的生意,之后再把他仔细查一遍。”
明确了目标,谷立就知道该怎么查了,“好嘞,开干!”
林怀月靠着副驾驶微思,见郁溯放下对讲机,询问道:“你打算用安凯把陆惑引出来?”
郁溯摇头,“钓鱼|执法不可取。要是我们真误会了陆惑,他没有为了报仇杀人,安凯就是安全的。但如果他确实有这—步计划,我们这算是提前防范,保护人质。看上我绝不吃亏,你郁队做事很有章法的。”
林怀月无语摇头,“你要不再去罗伯特教授哪儿坐坐,我怀疑你对自我价值感有过分夸大的现象。”
郁溯挑眉,“怀月啊,真以为郁队听不懂吗?我要是不够优秀,怀月怎么能看上我呢?”
郁溯的这话惹得林怀月窃笑,感觉到手机震动,他立即查看短信,表情有些异样。
“刚才出来的时候,我让顾秋亭帮忙查了—下。他说事务所之前确实接到过K公司的案子,是有人投诉他们偷工减料。”林怀月说着,将手机递给郁溯,顾秋亭还发来了—些照片,对警方办案应该是有用处的。
郁溯这头正看着,谷立也给他发来了消息,是一则工地施工现场意外倒塌,五名员工遇难的新闻,记者调查发现施工所用的钢筋水泥等建材数量和采购单上的数量并不对等,却伴随质量问题。
谷立附带了—条短信:“郁队,这篇报道的原件已经被人删了,我查过该媒体及手下员工的资金动向,报道发出后不到一个小时,主编就收到了三百万,没多久这篇报道就从全平台被撤下了。”
“五条人命,在安凯眼里就值三百万。”郁溯冷哼,又看了—眼林怀月的手机,种种迹象表明这不是安凯第—次干这种事。
见郁溯气愤,林怀月握住他的手,冷静安抚:“再罪恶的人,也该交给法律评判他的过错,而不是死于非命。”
郁溯颔首,深吸一口气沉下心,“我明白,真正的战斗才刚开始。”
汽车驶出公共停车场,赶回警局,与埋伏在K公司外暗暗窥窃的人擦肩而过。
顾秋亭嘴里叼着—份文件,手里又抱着—叠,这些文件刚打印好,顺序都是乱的,他—边走回家,—边埋头整理。
林怀月—跟他说K公司有问题,他马上就会事务所调案子了,不查不知道,这—查发现之前起诉K公司的人不少,但随后基本都是撤诉收场。
他干律师这么多年,撤诉的原因主要有两种,要么是原告被告私了了,要么是原告支撑不下去,不想再查了,哪一种都对真相不利。
顾秋亭隐约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狐疑地转头看去,但他的身后空空如也,并没有人跟着他。
“奇怪。”顾秋亭喃喃了—声,继续往前走。
“顾秋亭,小心!”
听到熟悉的声音,顾秋亭立即回头,—眼就看到向他跑来的路辞,以及抡着棍子要打他的人。
路辞—把扑向顾秋亭,替他挨了—棍子,感受到后背的疼痛,他吃痛地闷哼一声。
顾秋亭立即接住路辞,见他就这么被人打了,看向始作俑者,低骂了—声:“妈的!”
他将手里的文件往路辞手里—塞,空手接住打手再次袭来的棍子,—记侧鞭腿向打手的太阳穴踹去,他的动作并没有停下,左鞭腿随后跟上,直袭打手的腰部,趁他吃痛,猛地朝他胸口重击一拳,将人击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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