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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离别又重复
随着天气逐渐转暖，意味着离苏羽去道观的日子也愈渐逼近了。
苏羽心里还是有些不舍的，毕竟这柳河镇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十多年来，苏羽因身体缘故就没去过别处，此次离开，也不知还回不回得来。
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自己都再熟悉不过了，也不知去了那陌生的道观，可会有这么美的景致。
不过如果去了道观，说不定能经常见到那沈道长呢。
“想什么呢！”苏羽拍了拍自己的头。
动身一事宜早不宜迟，趁着气候日渐回温，一家人商定了行程，明日便要起行。
而苏书遥和林晴还要过段时间才过去。
毕竟这么大的家业和生意，可不是说放手就能放的了的。
临行前，苏羽双目通红，趴在苏书遥怀里撒着娇，道：“爹，小羽会想你的。”
苏书遥无奈，心想又不是不再见了，便道：“大街上这么多人呢，不嫌丢人吗？”
苏羽噘着嘴嘟囔道：“反正也不再回来了……”
苏书遥失笑。
一见着苏羽要离开，林晴也多有不舍，鼻腔发酸，可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可不想在这时给老爷添麻烦，到时苏书遥还得分心来哄自己。
“赶紧上车吧小羽，到了以后要听道长们的话，不要给人家添乱子。”苏书遥嘱咐着。
“恩，爹我知道了。我先去那里等你，你可要快点来！”苏羽再三叮嘱着。
虽然苏老太爷和苏老夫人都对他好，但苏羽毕竟是苏书遥看大的，在苏羽心里，苏书遥可是既当爹又当妈了。
头一次离开苏书遥身边，这一去还不知要相隔多久才能见，苏羽心里自然是难受的。
“好。”苏书遥点头应下。
告别完，苏羽转身刚要进马车，远远地，却被人叫住了。
“小羽！”
听到有人在唤自己，苏羽回头看，是孙蒙。
“蒙哥哥。”苏羽笑着打招唿，能在临行前看到一个老熟人，感觉也是不错的。
孙蒙见苏羽冲着自己笑，心里像是被针扎一般，仿佛自己才是得了心疾的那个人。
“你要走了？”孙蒙开口问道。
问完之后，才发现自己像个白痴一样，马车都准备好了，不是要离开，还能是做什么？
想来自己甚是悲哀，孙蒙还是方才从别人的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
起初，孙蒙只觉心里一阵钝痛，随后来不及向他人求证，一路狂奔，生怕来不及见到苏羽最后一面。
“恩。这些年来，多谢你和孙大夫的照顾了。”苏羽客套的回答将孙蒙从自怜自艾中拉了出来。
孙蒙勉强挤出一个笑，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自己的心里究竟有多苦。
打开背在身侧的药箱子，翻来翻去的找着近些时日不分昼夜为苏羽而忙碌的东西，可越急却越找不到。
此时孙蒙的眼里已经含满了眼泪，硬逼着不要它落下来。
“找不到……找不到……”孙蒙似是入了魔一般自言自语。
“蒙哥哥，你在找什么？”苏羽好奇的问道。
“闭嘴！”孙蒙怒吼。
此时苏羽才发觉孙蒙的眼眶通红，像是受了伤的小兽一般。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孙蒙摇摇头，道：“对不起小羽，我不是说你……我……”
“没关系的。”苏羽笑着道。
“小羽，走吧。”苏老太爷也有些不忍心，孙蒙这孩子，着实令人心疼了些。
“恩。”苏羽回头应着，转身又道，“蒙哥哥，我要走了，日后有缘再见吧。”
说罢，苏羽就要转身上车。
“等一下，小羽，再等一等，我有东西要给你。”孙蒙语速极快，唿吸也变得急促了许多。
边说，边翻着药箱，却依旧找不到要找的东西，一时着急，将药箱里面的物品都倒在地上，跪在地上，来回翻腾着。
“蒙哥哥，你到底……”
“找到了！”孙蒙惊唿。
苏羽闻言，定睛一看，原来是个药瓶，做工倒是极为精美。
不顾其他散落在地上的东西，孙蒙直接踩上去，将手里的瓶子递给苏羽，道：“这里面的药是我和我爹一同商量着给你配置的，对你的病情很有好处。
你拿着，若是日后有不适的地方就吃上一粒，记得不要多吃，只吃一粒就好。
若是快吃完了，就差人捎个信给我，我再给你做。”
苏羽见孙蒙这般，颇为动容，双手将药接下，放入怀中，诚恳道：“谢谢蒙哥哥。”
“小羽，走吧。”苏书遥也有些不忍心，既然给不了人家希望，还是趁早断了念想的好。
“蒙哥哥我先走了。”苏羽对孙蒙道别。
“小羽……”孙蒙再次唤住苏羽。
“恩？”
“呵……没事，保重。”
“恩，你也保重。”
说完这话，苏羽便进了马车，随着车门的闭合，苏羽最终消失在了孙蒙的眼中。
……
这一路，原本只需要二十天的路程，可因要照顾苏羽的身体，硬是拖到了几近两个月，一行人才慢悠悠到达了云颠镇的苏府。
苏羽还是第一次来爷爷奶奶家，可由于旅途劳累，还未来得及四下转转，便到了早就为自己准备好的房间歇下了。
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
起初的时候可把苏老太爷和苏老夫人给吓坏了，期间前前后后找了三个大夫来给诊脉，都说无碍以后，才放下心来。
也怪这云颠山灵气确然浓厚，苏羽一来，受到感染，饱饱的睡上了一觉，偶尔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着实美得很。
再次醒来的时候，苏羽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浑身上下说不出来的舒爽。
在府里待了几日，待苏羽好不容易才熟悉了苏府的格局后，却又被告知，要收拾行囊准备启行。
“奶奶，又要去哪里？”苏羽现在一听到要赶路，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苏老夫人宽慰道：“当然是去道观里了。
你爷爷都给你打点好了，之前跟那云轩道长也说好了。
你去了之后什么都不用做，单独给你开了个小院，有专人去伺候你。
那院子靠着那仙人住的地方极近，到时，你多沾点他的仙气，这病啊，不出两年就能痊愈了。”
苏老夫人说的夸张，听的苏羽哭笑不得，若是这病这么简单就能治好，也不用拖上他十七年了。
……
山路崎岖，第二日，苏羽又在轿子中颠簸了半晌，才在天黑前抵达了天玄道观。
苏羽来的不巧，恰逢道观里的道士们都去饭厅吃饭去了，以至于偌大的道观，人烟稀少。
碍于苏老太爷和苏老夫人年纪也大了，苏羽也心疼他们前几日赶路的日夜颠簸，便不再让他们跟随，而是自己让随从们送了上来。
这道观，苏羽是第一次来，所以对此一点都不了解。
不过他看着这里的亭廊和花草，却总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随从们也很蒙圈，偌大的道观竟看不到一个道士！
“小少爷，这……”随从一脸茫然。
苏羽也跟着摇头，示意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哎，少爷，那边有个道长，我去问一下，您在这里稍等。”那小厮说完就冲着前方一个身着蓝色道袍的人跑了过去。
苏羽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细细的打量着这个道士。
这人身高大约有八尺左右，高了自己半个头，从下看起，双腿修长笔直，腰窄肩宽，身材好得很。
再继续向上，苏羽却察觉那人竟随着小仆人的指示转过了身。
苏羽这才看见，这人，竟就是那位自己牵挂了许久的沈易凡沈道长。
傍晚时分的昏黄色日光度洒在沈易凡身上，苏羽看在眼里，觉得，所谓的仙人，大概就该是这个样子的吧。
第130章 道观
见到苏羽的时候，沈易凡也是极为惊讶。
原本云轩的意思，是在苏羽住进道观后，让自己能回避就回避的。
沈易凡原本想着，这件事其实也不难、
原本沈易凡便经常躲在小独院儿一呆就是几十年不出门，大不了想的厉害的时候，自己隐了身形去看上两眼就是了。
然而却令他没想到的是，今日他碰巧要出门去山里寻些日后为苏羽准备下的草药，却撞到了刚来道观的苏羽。
眼前的苏羽白衣胜雪，暖橘色的日光耀在他身上，万般柔和，万般诱人。
沈易凡也有段时间未曾见过苏羽了，苏羽相貌与之前的千渊有着七八分的相似，可却没有千渊的那般狐媚气息。
与苏羽来说，更多的感觉，是纯净。
此刻，沈易凡正盯着苏羽愣神。
姣好的五官对于沈易凡来说百看不厌，就连病发时紧蹙的眉头都能让沈易凡有种美得窒息的感觉。
等下！
蹙眉？病发？！
眼睁睁的看着千渊再次在自己跟前倒下，沈易凡身体比大脑先行动，在苏羽着地之前，将他打横抱起：
“千渊！醒醒！”
苏羽晕倒前最后想的只是一件事：此人的胸膛，果然很宽厚，很温暖。
……
苏羽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一个穿着苏府的衣服，但看上去极为眼生的小仆人和一个身着蓝衣的小道长，却并无沈易凡的踪影。
一见到苏羽睁开眼，二人齐齐松了一大口气。
“少爷，您可算醒了！”那小仆人赶忙端着药碗上前。
每逢病发便要喝药，这么多年来苏羽却仍未习惯。
蹙着眉头屏住唿吸将那碗黑黑的药喝完后，小仆人又赶忙递给苏羽一碗温水。
待温热的清水冲淡了嘴里的苦味儿之后，苏羽这才开口，问道：“沈道长呢？”
但闻一旁那身着蓝衣的小道士道：“苏公子您真是走运，你今日所见那位便是我们道观里的仙人之一。
平日里我们都是见不到的，有几个师叔师伯们进了道观一辈子了，也没见上几次。
您一来便碰着了，真真是幸运！”
苏羽闻言，长大了嘴巴，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小道士，半晌后，才问道：“他是仙人？”
“可不是嘛！”那小道士骄傲道，“不然若换了一般人，又哪来的那般出尘的气质呢？”
“那云轩呢？”苏羽心里现在满是好奇和惊讶。
但闻那小道士道：“云轩师祖就更了不起了，成仙时日要比沈师祖还要早呢！”
“原来他们都是仙人……”苏羽喃喃，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
此次晕倒苏羽倒没觉得很难受，只是有些疲乏。
而守在苏羽床前的这两个人，一是苏老太爷给安排的，苏府里一个十分机灵的小仆人。
另一个小道士，则是道观里的掌门人在云轩的暗中授意下，给特特安排的一个弟子。
这弟子家里世代行医，他虽自小便被送到了山上，可比之旁人，也算是略通医术了。
苏羽一来便晕倒，自然是吓坏了旁人，有几个小厮更是连忙跑下山去请大夫。
天色已晚，得知消息的苏老太爷和苏老夫人只能心里跟着干着急，却没办法趁夜赶路。
第二日天一亮，一夜未眠的苏老太爷和苏老妇人便不顾山路颠簸，硬是撑着一把老骨头到了道观来看望宝贝孙子。
苏羽见到风尘仆仆的二老，很是心疼。
“让爷爷奶奶跟着担心了，小羽已经没事了。”苏羽安慰道。
而苏家二老却是不相信，甚至还有些纠结。
昨天夜里二老想了一夜，让苏羽住进道观，往好了想，若是能减缓病情那自然是最好的。
可往坏了想，若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家孙子因住的不舒心而引得病发，那到时苏羽离家这么远，万一赶不及，这可怜的孩子却是连亲人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
纠结之下，苏老爷道：“小羽，不如你先在这里休息几天，待身子不乏了，爷爷再将你接回家里去住怎么样？
咱家虽然离着这仙人在的地方远了些，可爷爷也找人看过，咱苏府那地也算是福泽丰厚了，也能养身体。”
苏老夫人也在一旁帮腔。
显然，她也是害怕咱家这个苦命的孙子会死在外面变成游魂。
然而苏羽心里却有自己的思量，只道：“我真的没事了，这次晕倒，大概就是累了。
而且，此次我也并没感觉到有多难受，胸口也不疼。而且醒来后，也觉得周身轻松了不少。
若不然您便先让我在这里住上几个月，看看情况再说也不迟啊。”
苏羽并没说谎。
这次病发，着实与之前不太一样。
胸腔一点都没觉得痛，醒来后也没有那种虚弱的感觉，反倒是觉得浑身上下舒服得很。
果然，苏老太爷和苏老夫人闻言，相互对视，谁都拿不定主意。
恰在此时，一直守在一旁的那小道士道：“老太爷和老夫人就放心吧，贫道不才，也是学过医术的，若是苏公子真的有什么紧急情况，贫道定然会在第一时间稳住苏公子的病情的。”
话已至此，二老虽心存担忧，但也决定不如试一试。
大不了几个月后若是苏羽的病情没有起色，到时再将他接回去好生照料着也可以。
想通了这一点，二老也不愿再逼迫苏羽。
……
在道观里接连住了三天，苏家二老这把老骨头才将将歇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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