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谁呢?”徐翰文终于不梗着脖子看人了,唾沫横飞朝程昱铭骂。
“说你呢狗东西!”程昱铭骂回去了,“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是吧?成王败寇,我哥今天让你跪下来磕头都没问题!”
“你敢叫老子磕头,老子砍死你。”
程昱铭冷静了下来,呵呵笑到:“你嫌自己死得不够快是吧?告诉你,你今天在这里做的事,警察来了让你坐上十年牢都没问题,你要是还敢动刀,老子让你吃槍子儿~”
徐翰文听得脑袋通红,一个劲挣开周围的人,想要和徐中磊还有说话的那个娘西皮同归于尽。
“你来呀,你来,老子就在这儿,谁不来谁孙子~”
为了防止这疯子弄伤徐中磊,程昱铭还特意往前走了几步,贱贱地挑衅他。
“你他妈干什么?!”
徐志平怒了,大声朝着徐翰文喊:“你他妈要干什么!跟人一起死吗?老子成全你!”
“翰文,别冲动,这时本来就是你不对……”
有免费的热闹可看,差不多全村人都来了,拉人的拉人,劝架的劝架,还有小声说服徐翰文的。
“咳咳。”徐中磊慢慢从椅子上坐起来,继续欣赏这场闹剧也没了心思,出了声,众人说话的声音霎那间小了起来,“人间有公道,这事我再说一遍,徐翰文,你,来我的房子,想杀我的人,还想在我的房子里住下去,是不是?”
“屁,老子那是……”
“你就说是不是?”程昱铭喝道。
“不是,是……”
“说实话!有那么多证人!”程昱铭再骂。
其他仨人撑不住了,纷纷出卖了这个短暂的联盟首脑:“就是他!徐翰文,他让我们干的!当时这个事情就是徐翰文提的!”
“你不承认也没用,徐翰文。”徐中磊看了徐翰文一眼,他还是红着脸,昂着头和徐中磊对峙,“乡亲们,你们就说,这样的人,他觉得别人家比较好就能杀人夺屋的,他今天准备弄死我。明天再看中了什么,又想弄死谁呢?”
“等他半夜三更爬进你们房子里,老人,小孩,谁能打得过他呢?”
没有人说话。
徐翰文哑这嗓子嚎:“你放屁!老子在村上呆了三十年了,就是你,就是你让我这么搞!……”
徐中磊摆了摆手,让程昱铭往徐翰文嘴里塞了个布条:“你说啥?你在村里呆了三十年?那谁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物!好吃懒做,吃喝嫖赌,心狠手辣!别和我道歉,谁知道你道歉完会不会把村里人全部杀了完事呢?”
“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坏,我就问问各位,你们谁,现在,能够毫不犹豫地弄死你身边的那个人?”徐中磊特意顿了顿,“除了徐翰文,谁都不能没有心理负担地杀人,搁之前,他就是那种连环杀人犯。”
“话我也懒得说了,既然村里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我的意见是,这四个人每人打上三十大棍,徐翰文,打完之后要么赶出去,要么把他绑在山上,直到上面有人来,我建议是绑起来,因为人放了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回来,杀了我们一村的人。”
绑起来之后呢,徐中磊没有说,这么冷的天,打一顿再绑树上,谁都知道活不了了,但是徐中磊还是要给村里人一个可以粉饰着判决一个人的方案,因为,在现代社会里,除了法律,没有一个人,能够判决任何人死亡,哪怕那是一个杀人犯。
程昱铭按了按徐中磊的肩膀,塞着布条的徐翰文脸色变得苍白,用喉咙不停地发出啊啊的声音,但是没有人想到帮他拿出布条,反而加大了控制着他的力度。
良久,只有雨声淅沥。
“我同意。”最开始说话的是余娭毑,“不能把杀人犯放出去,他要是回来,我这老骨头,打也打不过,我家孙子才几岁?我家的香火,不能断了。”
“我同意。”
“随便。”
“我也同意。”
……
徐中磊去屋子里拿了一张纸出来,同意的画一边,不同意的写一边,弃权的也写一边。
“三份之二通过。”徐中磊淡淡给出了结论,“那就先打一顿,其他人各回各家,徐翰文绑起来。”
徐翰文腿软了,直接坐在地上,脸色苍白,手还在不停地抖,屁股下面有一大片可疑的水渍,大概是尿了
徐翰文费了千辛万苦把嘴里的布条吐掉,颤抖着哀求说:“你们……你们不能这样……我是村里人,住了三十年,你们都知道的,我不是那种人,我不会下手的……哥,徐中磊,我真的一开始没想动手的……”
“石头,你说这大冷天的,咱们……”老村长大概是于心不忍,犹犹豫豫想说情。
一个尖细的女声杠进来,那是王佳婷:“你说,村长,那把人送到哪里去?派出所没有了!没有人会来!咱们留着他过年?留着他怕是连个安生年都没法过!”
*
私刑就这么定下来了,程昱铭找了几根麻绳,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绑起来,脱了裤子当众行刑。
徐天赐被打得嗷嗷叫,徐小云就躲在一边喊爸爸,一边大哭。被程昱铭一喊,“再吵吵老子使大力气了”,剩下两个哼也不敢哼一声。
徐翰文已经吓破了胆,手脚都在抖,整个人软趴趴的,打完程昱铭跟着几个人把他拖到了埋葬地震村里人的小山林里,麻绳绕了一圈又一圈。
第41章 开锁匠 熄灭:[光]
天色变暗, 村里人三三两两准备散了回家吃饭。
徐志平战术咳嗽了一下,示意自己还有话要说:“大家,各位乡亲, 徐中磊, 就是石头这事给了我们启示, 现在县里没有派出所了,就算有, 人家暂时也管不到这边来, 咱们地立个规矩, 免得到时候再发生这样的丑事。”
“是是是, 志平哥你说得对……”
“没有人来管我们, 咱们得自己管好自己……”
“咳咳,目前就一个规矩--不允许偷东西、抢劫、杀人,要吃要喝要住, 都得自己想办法!”徐志平黑脸一笑,露出白牙:“就这些, 谁还有时间管这管那呢,初五来我这边领土豆苗, 咱们得种粮食吃饭了!散会!”
来来回回那么多人,都挤在徐中磊家的屋檐下, 水泥地都被踩得一塌糊涂。
人都走光了,程昱铭扶着徐中磊往客厅走, 看着这位前警察没有犹豫地行私刑,徐中磊盯着他的英挺的侧脸问:“有什么感想?这算是聚众杀人吗?”
“法理的事情, 我背了那么多年的法条也搞不懂,你问我这是不是杀人,其实我也不知道。”程昱铭把人送上了沙发, 然后摊了摊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我的法理课学得是真滴差,都是靠着运气才及格的,但是呢,我还是相信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
“我看到的是,徐翰文打你的时候,是真的要把你打死的。他太危险了,危险到真的威胁到了村里大多数人的安全。”
徐中磊又问:“你有没有觉得我要把他绑在外面是不是太……”徐中磊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事过分吗?徐中磊觉得算不上,冷血吗?他真的不冷血。可是他就是觉得做的不太对。
“那你这么想,把徐翰文关在村里任何一个房间里,谁能保证他不会跑?不会哄骗小孩子然后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虽然说,认定一个还没有犯罪的人他一定会犯罪是错误的,但是不可否认,徐翰文会犯罪的可能性比他老老实实的可能性大得多。”
程昱铭喝了一口水,继续说:“我们没有审判一个人生死的权力,但是我们还有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不受侵犯的权利。别想那么多,咱们现在就处于一种防卫过当的状态,杀死他的不是我们,而是他自己。”
“你和我印象中的警察叔叔不一样。”徐中磊对这安慰挺受用的。
“你那就是刻板印象。”程昱铭给人找来小药箱给徐中磊活血,手上粘上药油然后在徐中磊的伤处使劲揉,一边揉还一边贫嘴,“警察叔叔是个群体名词,你现在只看见了一个,当然会觉得不一样,等你和百八十个警察叔叔相处了之后就会觉得现在你的见识是多么狭隘。”
徐中磊痛得脸抽筋,还咬着牙听程昱铭说话:“话说我这才芳龄正茂呢,你知道多少人都叫我警察叔叔吗?年纪最大的那个大爷都六十好几了,我去给人家开锁,人家一口一个警察叔叔,我想想觉得自己被人占便宜了,哈哈哈。”
“你还给人开锁?”
“别提了,那大爷我还记得呢,他钥匙放屋子里了,不想找开锁公司直接打了110,我就从人家隔壁家的窗户里爬进去,给人开门,七楼喂我的天。我跟那大爷说,您下次有事打119,我这不是专门做这事的,119专业!人家大爷说:119不是救火的吗?那宣传栏上不是写了吗?有事就找110,你们来得快!”
“别说,我也以为119就是救火的。”徐中磊一边嘶嘶吸气,一边艰难地说。
“换个边,这边擦完了。”程昱铭叹了口气,“可不是吗,我这都不知道帮119的兄弟们干了多少活了,我现在是开得一手好锁。下次让他们打钱!发奖金!”
徐中磊闭上眼,嘟囔着说:“也好,村里总算有点规矩,不用担心哪天来人占了我家了。”
“你说什么?”程昱铭蹲在后面使出吃奶的劲揉散瘀青,就听见徐中磊在嘟嘟囔囔,也没听清。
“我让你轻点!疼死老子了!”
*
这一夜太冷,徐翰文脖子以下都变得僵硬,他听着耳边狂风呼啸,雨水顺着头顶浇透全身,他的脑子里浮现出来了很多东西。
徐翰文,从小他就知道自己是父母的老来子,这个名字就寄托的他们全部的希望,脱离泥土,成为一个很有文化的人,最好能够当官。
他知道自己最开始不是这样的,但是曾经他是怎么样子的,他也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了。
印象里有很多东西,母亲的有求必应,父亲的拳脚棍棒,在家里唯唯诺诺,在学校呼风唤雨,年纪不大辍学去了大城市,洗脚城里的风尘小姐,工地上的灰尘,最后他还是回到了年迈的父母身边,开始掏光家里的积蓄,在牌桌上呼风焕雨,在县里镇上被尊称为大哥……
在这个寒冷的雨夜,他的疼痛变得灼热,他的胸口变得冰冷,他记得自己看过一个故事,一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在死之前,从火柴的火光之中看到了自己热爱的一切……
他看见了什么?钞票,棍棒,小姐,不不不,还有曾经那个要给父母赚大钱换新房的自己……
风太大,徐翰文脑子里的亮光,很快就熄灭了。
第42章 新年快乐! 欣赏:[字面上的爆竹]……
这一年多灾多难, 大水塘、小水塘都干了大半年,往日里村里人的年货腊鱼都是从水塘里摸出来的,如今便没了着落。
但劳动人民还是能在艰难的生活中, 创造出好吃的东西。就在分下来的那几百斤大米谷子上面下功夫, 大雨还在下, 女人们都困在屋子里,便想方设法做点好吃的玩意。
年二十九, 徐中磊顶着还没好的熊猫眼, 用三斤米换了春娟姐做的一斤米粉, 用一大袋子谷子换了刘姐做的三四块米糕, 算是加餐。
她们没说要钱, 但徐中磊也不好真的不给点什么东西。
年三十的早饭美味又方便,徐中磊下厨,先切了点冻猪肉做肉丝“码子”, 把猪肉切成小手指一半大的细丝,倒上油, 放上小葱、姜丝、大蒜,下锅翻炒一会, 加入肉丝,最后在肉丝中放上酱油、胡椒粉、味精、剁辣椒、盐, 要是在店子里吃,店家的码子还要加上高汤, 炖上那么几个小时,肉丝变得绵软, 轻轻一抿就能把肉丝抿断。
但是徐中磊没这个时间也没这个技术,把码子盛出来就算是做好了。
俩大铁碗,碗底各放入一小块猪油、盐、味精、切的碎碎的香葱, 胡椒粉,用开水一冲,碗面瞬间泛起油花花,葱香扑鼻,这时候锅里的水也烧开了,唿隆唿隆把那一斤米粉放进去,锅里热气冲天。
春娟姐做的米粉比较厚,徐中磊心里算着时间多煮个二十秒,立刻把热气腾腾的米粉捞出来,放进两个大碗里,最后把码子分成两半,倒进个人的碗里,一碗肉丝粉就齐活了。
一人半斤粉,听着多,但是一大碗粉下来,两人还各加了一个卤鸡腿才算饱。
徐中磊觉得只有自己当家才能感受到,两个人的除夕,竟然比七八个人的除夕还要热闹。
除夕当天还在下着大雨,屋里暖融融,屋外冷浸浸。
程昱铭已经接手了蘑菇房,金针菇、平菇、鸡腿菇种了一小片,香菇种了一大片,都大朵大朵藏在木屑里,看着很是喜人。所以得每天浇水保湿,补充营养液,还要烧炉子提高室内温度,通风通光,一天都不能懈怠。
徐中磊踏着泥走了趟菜园子,把白菜帮子已经快老了,秋天种下去的萝卜都要吃完了,剩下几个大白萝卜徐中磊也收了回来,还有挖了二十来根胡萝卜,两颗白菜,菜园子里的绿叶子都泛着被水泡腐烂的酸臭味,一开年,徐中磊就得准备种菜了,这点青菜顶不住了。
*
过年了!过年了!
就算是在大灾之后,大家过年的热情也没有减少,徐中磊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非常奇怪,哪里有爆竹呢?这年头火葯还能用?
“砰”“砰”“砰砰砰”
那声音还响了好多下,徐中磊好奇心顿起,拉着程昱铭往村里的宿营地那边走。
标志性的银白色板材房已经拆了,板子都堆在徐中磊家屋檐下,板材房的原址上,一堆大人小孩围着,不是“嘣”一声,引得大人大笑,小孩捂着耳朵跑。
两人走近一瞧:
这还真是字面上的爆竹。
就是把成节的竹筒扔进火堆里,不一会,竹子就会自己裂开,发出巨大的响声,烟花爆竹,真是物如其名,最开始,那就是爆竹,爆开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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