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中的只是你的实力,说句不好听的,无论是你的过去还是其他经历,我没有了解的必要,更没有兴趣。至于情报方面,你是狙击手,又不是情报员。”
狙击手有些不敢相信地追问,“那你就不担心我背叛,毕竟我有前科——”
“这就更不担心了。”黑泽青稍微有点不耐烦地打断他。
组织里卧底浓度就没降下来过,再多一个对黑泽青来讲真的没什么区别。他都已经任用了一堆,当然也不在乎多一个。
他一向都是在乎一个人对组织的作用多过他对组织的忠诚度的,不然要是反过来,组织早就可以解散了。
毕竟不管是组织成员之间,还是他和那些人之间——
都只是根本谈不上背叛与否的利用关系而已。
第12章
“BOSS,你又用了我的身份。”
话筒对面的女人声音拖得很长,重点在:“又”,她刻意在这上面加了重音。
黑泽青面不改色,“我觉得你不会介意。”
“当然,”贝尔摩德幽幽地开口,“我都习惯了。好在这次BOSS你没用我的身份招惹一些麻烦的家伙。”
新来的狙击手简直是难得的省心。
“我之前有招惹过谁吗?”
“需要我给你举例吗?”
“……不用了。”黑泽青决定结束这个话题,“如果你的事已经汇报完毕的话,我就先挂了。”
“我说BOSS,”贝尔摩德懒洋洋地说,“好歹名义上我还是你的情人吧。对我这么冷淡可不符合设定啊。”
“不对,”黑泽青一板一眼地纠正道,“我现在设定上已经有了新欢,忽略旧爱也是人之常情。”
贝尔摩德:“……真渣呢,BOSS。”
黑泽青:“设定如此。”
贝尔摩德半真半假地叹了一口气,“装出来的样子倒还可爱一点。果然不管多少次我都觉得,你的本性和你的脸真是完全不搭。”
长得傻白甜,结果却是个黑心芝麻馅。
当初她教的有一门课就是伪装自己,但老实说贝尔摩德觉得黑泽青那张脸就足够有欺骗性了,一般人光是看见他的样子就会放下全部的警惕心。
“我倒是也想要那种比较有威慑力的长相。”黑泽青百无聊赖地翻着报刊亭的报纸,也不知道他看进去了多少。
任务已经全部分配了下去,具体实施的部分永远用不着自己亲自来干。
而且因为最让人头禿的部分解决了,他拥有了一个短暂的休假期。
黑泽青不太喜欢待在阴森的基地里,更何况最近波本也不在,唯一一个可以打发无聊的观察下属的活动也没了观察对象。
他有一搭没一搭和贝尔摩德继续闲扯,涉及机密的部分用的都是里世界的暗语,旁人听见了也理解不了。
在路人看来,黑泽青就和那些和女朋友煲电话粥的大学生没什么区别。
“不说了,”贝尔摩德最后耐人寻味地说道,“琴酒可是已经瞪了我好几眼,再聊下去他多半就要走过来说我不务正业了。他最近火气很大,我可不太想去触他的霉头。”
黑泽青的底细整个组织里也就贝尔摩德和皮斯克心知肚明,琴酒显然并不清楚现在和贝尔摩德通话的正是他家先生。
“所以话说回来,”黑泽青是真心疑惑,“他为什么那么讨厌我那个人设?你以前名义上也是我的情人,他好像也没那么大的反应。”
那是你没看见。
贝尔摩德把烟在烟灰缸里捻了捻,漫不经心地想道。
琴酒的态度其实从头到尾就没有变过。
他不止一次对她表现过明显的不满,更准确的来说,是对BOSS的情人这个身份不满。无论是谁顶着这样的标签,估计在琴酒眼里就等同于定罪了。
但同样的,这些不满的负面情绪一丝一毫都不会在黑泽青的面前表现出来。
明明连自家先生具体长相都不清楚,世事也真是奇妙。
而自家BOSS,平时脑子转得比谁都快,就没几个人能搞清楚他究竟在想什么,但在这方面……该说是琴酒掩饰得太好,还是说黑泽青在感情方面本身就很迟钝呢。
不过琴酒自己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都很难说就是了。
黑泽青听见贝尔摩德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他直觉这声笑多半与自己有关,但他更清楚贝尔摩德的性格,就算问了也不会结果。但反正不是很重要的事,黑泽青索性就当没听见。
继续闲扯了没两句,对面挂掉了电话,据说是因为琴酒瞪她的眼神太凶。
这叫什么理由,黑泽青对着挂掉的电话有些无语。
“小伙子啊,”报刊亭的老板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女人嘛,都是这样的。你别黏得太紧,不然对方反而会跑。”
被误会得相当彻底的黑泽青适时露出了一个苦涩的微笑。
但这个笑容似乎激起了老板的倾诉欲,对方忽然对着他滔滔不绝起来。
“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我家女儿啊,最近被一个人渣迷得颠三倒四的!”
按老板的说法,那男的长得确实不错,不然也糊弄不了小姑娘,就是似乎没有工作,成天在街上溜达。打扮也奇异,里里外外缠着绷带,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爸,你怎么又在说他坏话!”
老板的女儿原本是在报刊亭里收拾旧书,听见这话有些生气地开口道,“他才没有你讲得这么差劲!”
“你看看,”老板听见女儿替对方说话就来气,“这不是被迷晕了是什么?!”
黑泽青有些招架不住,正想找理由离开,偏头的时候却无意看见了摆在旁边的一束玫瑰。
花色鲜艳,显然是经过精挑细选过的。
“请问,”黑泽青指了指那束花,“这是你男朋友送的吗?”
对方的脸色顿时出现了一丝红晕,“还不是男朋友,只是我仰慕他而已。”
不过倒没否认是他送的。
老板顿时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送过来的时候连个署名都没有,你就知道是他?”
没有署名啊。
黑泽青挑了挑眉。
“不好意思,”黑泽青忽然开口,“这束花能借我看一眼吗?”
这要求有点唐突,但她看着青年脸上温和的笑容,一时间莫名说不出拒绝的话,“……当然可以。”
黑泽青接过花束,在对方视线的死角,手指慢慢拨开花束中央那块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的部分。
超小型定时炸.弹,这是以隐蔽性高而出名的炸.弹,而它现在被系在一枝花上。但由于被特意隐藏过,这枝花除了看起来有些弯之外,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差别,寻常人一眼就会略过去。
老板和他女儿毫无疑问都是普通人,这种炸.弹也不算很难弄到的类型。
因为嫉妒和占有欲引起的情杀吗?
黑泽青不动声色地取下了那个炸.弹。要是炸起来,出现在这里的人估计都得被请去喝茶调查一番,他可不太想摊上这种麻烦的事。
这玩意他熟得很,贝尔摩德当初负责教他各类武器常识的时候,就时常拿这个给他练手——大部分都是来自她的那些过激粉丝,很长一段时间里那些问题礼物都是由黑泽青负责处理。
只是一个炸.弹在黑泽青见过的里面已经能算是很友好的类型了,横竖只要拆了就行。要是遇上再过激一点的,把自己肢体的一部分送过来也不在少数,这种东西处理起来非常麻烦,没几个小时绝对弄不干净——那会儿贝尔摩德还是他老师,各种意义上都是他看她眼色行事。
相比之下,炸.弹对黑泽青来说是相当亲切了。
“我觉得我女朋友应该也会喜欢这种,”黑泽青一边把花递回去一边说道,“真想知道这是在哪里买的啊。”
他的一只手插进口袋,把定时炸.弹随意地扔在里面。
找个地方把它拆掉吧。
***
国木田独步觉得摊上太宰治这样的搭档简直是人生噩梦。
“所以你说这个炸.弹狂是你……”
“是我的某个过激爱慕者,”太宰治神情自若地解释道,“前段时间也送了仿真炸.弹给我,上面贴着的纸条写着‘只准看我一个人’。本来以为教训她一顿就好了,结果没想到又把目标放在了别的人身上。”
“大概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吧,”太宰治手上拿着一个倒数装置,连接着不知在某处的定时炸.弹,是今天早上随着一封言辞相当过激的表白信一起寄过来的,“很让人苦恼啊。”
“你果然是个惹事精!那还不快点找人,要是那位小姐因为你出事了怎么办?!”
“安心啦,国木田君。炸.弹的位置我已经知道了,从这里过去只需要——”
太宰治的声音戛然而止。
国木田有些奇怪地转过头,看见太宰治正低头看着那个倒数装置,神情相当古怪,就好像是看见了什么超出自己意料的东西。
对于一向游刃有余得近乎散漫的太宰治来说,这样的表情堪称稀奇。
“……解决了。”
国木田皱眉,“什么解决了?”
太宰治把倒数装置随手扔过去,国木田手忙脚乱地接住,刚想开口教训对方几句,低下头却看见装置上的读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
读秒停止,意味着被遥控的炸.弹已经被拆掉引线了。
可问题是,他们明明还没有赶过去,总不可能是那位炸.弹狂小姐忽然良心发现了吧?
太宰治抬起头看向远处的云层,明明是白天那边却黑压压的一片,估计是快要下雨了。
“国木田君,看来我们遇到了一个好心人呢。”
第13章
港口黑手党的总部大楼位于横滨中心街最显眼的位置,但商业街的繁华热闹并没有感染到这边,这栋蓝色的建筑物周边显得格外的森严肃穆。
而在这栋建筑物的最顶层,是其首领的办公室。
皮斯克随着几个黑西装的成员乘电梯来到顶层的房间,两边的护卫沉默地帮他推开门的时候,一道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啊呀,真是好久不见了。”
皮斯克闻声摘下帽子,将手举至胸前,对着森鸥外行了一礼。
黑手党的世界一向等级森明,无论之前有过什么样的交情,但现在森鸥外作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只要不是同为首领级别的人站在他面前,这个基本的礼节就不能免去。
“你还真是客套,”森鸥外眯起眼睛,“明明以前也是一起拼过酒的关系。”
“正如您所说,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皮斯克微微低头,“而且都是一些不值一提的事,实在没有什么去记的必要。”
比以前更加滴水不漏了啊。
森鸥外望着眼前这个曾经的合作伙伴,漫不经心地想道。
“说的也是,那么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是关于爱丽丝小姐的事。”
皮斯克的话音刚刚落下,一个金发少女忽然从邻室的房间大门里探头出来,而从门缝里看进去,在距离门口不远的地板上则散落着几件颜色鲜艳的精致洋裙。
皮斯克很有眼力见地全当自己没看到,一板一眼地继续开口,“由于我方的过失,让爱丽丝小姐受到了惊扰,BOSS因此特命我过来向您表达歉意。”
“只是这么点小事,大可不必介意。”
森鸥外表现得十分大度。
但要是对方真的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大度,自家BOSS也不必派他过来跑这一趟了。
按黑泽青的说法就是:“这件事确实是小事,但这位森首领可是借着这个由头干了不少大事啊”。
组织在横滨的基地这几天就没几个有幸躲过一劫的,而且对方的动作迅速,与其说是怒火上头,倒更像是早有预谋。
不过是借着这个□□点了一把火罢了。
“而且那位爱丽丝小姐会那么巧合地出现在我们的交易现场,”黑泽青当时点了点地图,“还是那种大概只有野猫会愿意往那边走的地方,你不觉得特别有意思吗?”
皮斯克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那BOSS打算怎么办?”
“先机都已经被对方占尽了,完全是束手无策的状态啊。”黑泽青虽然这样说,语气里却没有多少不甘和怨气。
皮斯克很清楚,这也绝对不是打算放弃追究的意思。
比起贝尔摩德,皮斯克当年教导黑泽青的时间并不算长,但黑泽青却给他留下了足够深刻的印象。
一个毛头小子是远远不足以承担一个组织的,皮斯克原本是这么想的。
事实上在最开始,皮斯克也完全没有要遮掩这个想法的意思,为此还特意请示了乌丸莲耶——如果黑泽青没有优秀到能承担起这份责任,他请求乌丸莲耶给予他处理黑泽青的权利。
而这里的处理,说的直白点,其实就是抹杀。
黑泽青知道了太多除了首领之外无人知晓的机密,如果他不够格,为了保密,这些都是必要的措施。
乌丸莲耶同意了他的请求,但有些尴尬的是,在皮斯克走出房间的时候却看见了站在门口似乎本打算进去的黑泽青。
皮斯克根本不觉得自己的建议有什么不对,当然也不会有被抓包的尴尬,很自然地承认了,“就是你听见的那样,少主。”
而黑泽青只是情绪稀缺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慢吞吞的出于礼节性地回了一句,“哦。”
现在想想,黑泽青当时恐怕只觉得他这个一边说要:“处理”他,一边又叫他少主的人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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