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宫澄岚都吓了一跳。
佣人自然是不敢怠慢,连忙下楼去回话。
宫澄岚看着温详午的表情,心里更是不舒服。
“你何苦为难一个助理呢?他说不定,也就是帮席峻传话而已。”
“你比我清楚。”温详午的手轻轻搭在椅背上,略微扶着自己,“左泰和是席峻从开始闯华尔街就跟在身边的助理,他足够聪明,他受雇于席峻,也确实是席家里为数不多可以让席峻支配的人。所以他的话,某种程度上,也有席峻的意思在里面。”
宫澄岚迟迟张不开嘴。
温详午倒是走到屋子里,靠着床边坐下,看了一眼自己放在床头上的手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站在不远的地方,宫澄岚想要开口,却被温详午一个逐客的眼神送走了。
等了不多时,Allen打来了电话。
非常喜悦的表达了对温详午帮助的感谢,委婉的问候了一下温详午最近的情况,间接试探的表示如果温详午愿意跟他做同事他会很开心,最后才传达了温详午迫切需要的消息。
“迷蒙的CEO要请我吃饭!”
真是个不错的好消息。温详午认可了这样的事情。
“那你是要好好的准备吧。”温详午开口缓缓地,有点旁敲侧击的意思,“我倒是不认识你们的CEO,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Allen提起这个人倒是没有一开始那股子喜悦了,“嗐,土包子一个。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挣钱,什么都不知道。看不懂画,欣赏不了珠宝,连种类也都搞不清楚,看见透明的就说是钻石什么的。”
这个描述……
温详午疑惑地拧起眉头,等着Allen的后话。
“……就连请我吃饭的酒店都是只注重气派,完全没有品位的普通大饭店罢了。”
气派的普通大饭店……温详午眼珠一转,脸上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那就跟他好好吃饭嘛。毕竟是上司,无谓的开罪了人家,反而对自己影响不好。”
理倒是这个理。Allen嘟嘟囔囔的说了两句不高兴的话,温详午应付一下,两个人挂了电话。
要安排一个内应一点都不难,那么多员工,找一个出来,一千块不够两千块,一万块不够两万块,总是有人乐意做的。
温详午坐在酒店大厅的咖啡馆里,耳机里听着餐厅包间的对话,神色平静的像是在听音乐的普通青年一样。
Allen和邹仕崎的对话其实很无趣,邹仕崎的话里带着对艺术家这个职业的略微贬低,这连很少与人打交道的温详午都能品出来,更何况是Allen。
轻轻的抿了一口咖啡,然后因为味道而紧紧的皱起眉头,放下了杯子。
席峻怎么喜欢喝着东西的……是变态吧……
邹仕崎和Allen聊得你来我往,丝毫没有提到这次rethy竞标的事情。温详午就坐着,一小口一小口的抿咖啡,脸上也没有别的表情。
他很清楚,邹仕崎提到机密的事情,或者Allen忍不住发问,是谈话中必然出现的事情。
扳倒迷蒙的方法很多,等时机到来后施压是席峻的做法,直接搞垮它的高层是最直接的做法,温详午觉得没必要花那么久。
“其实这次帮我的……您也知道,就是凌晨的NOON。”Allen终于开口聊到这里了,温详午眉头都不带一动,端起杯子继续抿。
“他肯帮你?”邹仕崎的声音低沉,复述了Allen的话后发出了质疑,“据我所知,这个NOON,可是席峻捧起来,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物。不过好像是,有什么病吧。”
“是阿斯伯格综合征。”Allen很清楚的报上了自己的病名,这点倒是让温详午挺意外的,至少他一直以为,Allen是不太了解自己这个疾病的人,不过这样看来,确实是自己太大意了。
“我也听到过席峻跟他有那种关系。”Allen说话的时候轻轻敲了敲自己杯子的边沿。
温详午生理本能的觉得恶心。
“不过好像不是,至少如果真的是枕边人的话,来帮我是不成立的,而且,听说最近凌晨因为NOON的这个行动,对席峻的意见也很大。”Allen立刻开口反驳了这个猜想。
邹仕崎听了他的话,也觉得他分析的有道理,没有多言语,仅仅是点点头。
“其实……话赶话说到这一步了,我有个好奇的事情。凌晨前段时间电脑被黑了,您知道吗?”
邹仕崎看着Allen探究的表情,微微皱了皱眉头,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放下了杯子,脸上带着莫测的笑意。
“我当然是比谁都清楚的,毕竟成诗是我安排的人。”
温详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之前,NOON发病的事情,也是我找人捅出去的。”邹仕崎脸上的笑让Allen不由得一阵寒意。
第46章 败北
“这次竞标会很多业内人士都会来看。”
左泰和把流程表念给席峻的时候,他正在由工作人员帮忙整理西服的外套。
席峻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稍微有点打不起精神。
昨天晚上失眠有点严重,几乎是合眼的瞬间就起床了。
看着席峻这副模样,左泰和心里也觉得不舒服,把助理买来的咖啡递给席峻,“喝点吧,稍微提提神。”
“泰和,我爸他还不知道小午的事情,如果……”
“我对凌晨设计师有信心,你也应该相信廉设计师。”左泰和脸上的表情虽然带着微笑,却很职业,没有什么真心。
温详午特立独行和随心所欲让他的设计品从来不受拘束,就连材质成本这样的事情,也是在凌晨发表之后,才稍微了解一些的。而迷蒙这样财大气粗的公司,在这次竞标中是不会考虑开销问题的。
席峻有点后悔拨给廉晗昱的资金不够多了。
“席总,廉设计师已经准备好了。”助理站在门口,轻轻开口回话。
“席董事长呢?”左泰和看着席峻喝咖啡腾不出空回答,开口替席峻问话。
“席董事长已经先行出发了。”
“那我们也不要耽误了。”席峻快速喝完那一点咖啡,连忙抬手招呼人把车备好。
廉晗昱和席峻坐在后座,左泰和坐在副驾。车上的氛围很焦灼,却很沉默。
“虽然,以我作为普通员工的角度出发,这样说话确实很不妥,但有句话,我还是想要告诉席总裁的。”廉晗昱像是措辞错了很久才开口一样,带着沉重开口,让席峻都感到不舒服了,“温少爷确实很有天赋,他那个奇怪的病,也并没有阻拦他走这条路。”
“你觉得你会输吗?”席峻开口问话。
真的非常担心了。席峻真的很想说出这句话,但自尊心不允许他讲出这句话,所以席峻换了一种说辞。
效果是一样的。
左泰和透过后视镜盯着席峻的脸色,廉晗昱没有敢看席峻,也回答不上话来。
“其实,对于凌晨而言,失去了这个竞标,也不过是失去了一个宣传的机会罢了。”席峻开口很轻松,事实也如此。
因为凌晨一年内这样的竞标会会参加个百八十场,但出席代表的最高职位也不过是个部长。这次却由总裁出席。
而且父亲也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在出发前三天才告诉自己这件事情,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对于我私人而言,如果失去了这个竞标,我将会失去一个很重要的人。”
廉晗昱看着席峻一脸沉重严肃的样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比较好,只能稍微沉默了一下,思考要如何宽慰他。
“虽然我也听说过您和温少爷的情谊,但如果……既然温少爷已经做了这样的事情,您又何苦呢?”
廉晗昱说得是对的。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
对于凌晨而言,温详午的行为已经被妖魔化成了忘恩负义,席峻则被神化成用员工口中“这程度还不生气还不怪罪人,已经不是人了,简直是菩萨了!”的大慈大悲形象。
廉晗昱亲眼见过温详午,跟那些什么也不知道就以讹传讹的员工不一样,虽然他也不相信那个瘦瘦小小的男生能做到这样的事情,但不得不说,他还是很佩服的。
毕竟在席家饲养的情况下,做出咬席家的举动,情节上是农夫与蛇,但一个巴掌拍不响。给席家打工那么多年,混到这个位置,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多少都了解一些。
他不相信温详午是无缘无故做的。
席峻沉默了,不再言语。
“我希望你能尽全力,这个竞标,我非要不可。”
这是席峻进入凌晨一年半的时间里,第一次对廉晗昱下命令。
竞标会场里,席峻来的不算晚,却看见休息室里席项已经做着看资料了。
席峻走到父亲身边微微打了个招呼,席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椅子让他坐下。
“只是个小竞标而已,爸你怎么过来了?”
自己过来是因为知道迷蒙的邹仕崎来,父亲过来,反而会显得凌晨没有底气,无形之中也给凌晨工作人员施压。
“这么小个竞标,你不也过来了吗?”席项看着席峻一脸腹诽的模样,咂了咂嘴,上下打量了一下席峻,半天没有说话,却总是衣服有话要说的样子。
“是。因为迷蒙的邹仕崎要出席,我不想我的员工捞不到什么好处。”
“那都是次要的。”席项打断了席峻的托词。
不知道说的是好处,还是自己的理由。席峻没有再开口。
“白夜我已经看过了,他做的不错。是会受欢迎的样子。”席项把手里的资料递给身边的特助,席峻的眼睛也随着资料瞟了一下,“真是难为他了,这么忙的情况下,还能留给我们这么好的礼物呢。”
话里有话的样子,席峻警觉的看着席项,席项却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出去。
“他……小午就整天在别院休息罢了,哪里有什么忙的。”席峻笑着拿起茶壶给席项倒水,席项瞥了他一眼,像是笑了出来一样带着点气声,抬了一下眉毛,没有开口说话。
“席董事长,您不能进去,小午在休息!”宫澄岚听见从一楼大厅传来的惊呼声和呵斥声,立刻从小午的房间出去,要拦住怒气冲冲的席项。
席项因为宫澄岚张开手臂拦住自己进房间,停下了脚步。
这样的动静,温详午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默默地对着那束快要枯完了的插花继续画他的油画。
“他倒是还有心思休息啊?”席项的话里带着讽刺,怒气冲冲的大喊,“我的脸都在竞标会上被他丢完了!滚开!”
温详午听见了席项这样的说法,手里端着调色盘,扭过头看着席项身边的助理把宫澄岚推到一边,大步迈进来。
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席项一耳光把温详午打趴在地上。
调色盘上的颜料因为温详午的脱手而洒落在地,迸溅得温详午脸上和白色衬衣上都是。温详午因为这样的一耳光一时间觉得头晕,缓不过神来,趴在地上试图撑起自己,却发现自己又站不起来了。
“我养你养了那么久,养条狗知道喂食儿的人不能咬!你倒好,帮着对手公司骑到我脸上了!”席项的话里带着愤怒,指着趴在地上的温详午大骂。
聒噪。
温详午头晕,腿又用不上劲儿,只能在地上趴在,先缓一下,抬头的瞬间,他看见了放在角落的那根拐杖。
兔子头拐杖。
真该死,我要是随身带着的话,现在怎么会这么费劲。
席项看着温详午趴在地上不动弹,更是来气,一脚踢在温详午的小腿上,“温详午!我看在老温的面子上,我给你一口饭吃,没求你以后能回报我,纯属做慈善。你倒好,做慈善还有个证书,人家写个通稿,你这是做什么?”
“温详午!我告诉你,我没有拦着你不让你走!是你赖在我们家的!你自己说不要走,那就好好安生呆着,怎么?安生日子不想过,想过闹的?”席项看着温详午费劲的撑着地,一条腿在光滑的地上摩擦试图找一个着力点的费劲模样,心里更是来气,“行啊,这别院你也别住了!一个月内,你给我搬出去!带着你的东西给我滚!”
席项不屑的哼了一声,边走边骂着,“老温那样忠诚的人,怎么会有你这样没出息的混蛋孙子!他是造了什么孽!”
直到席项走远,跟着席项来的警卫才松开了宫澄岚,宫澄岚连忙跑进房间,试图扶起温详午,温详午的手撑着地,因为疼痛咬着后牙,皱起眉头,费劲的从喘息中吐出几个字。
“把我的拐杖给我。”
宫澄岚皱起眉头盯着温详午,温详午却咬着后牙大声的带着尖叫喊了出来,“我叫你把我的拐杖给我!把我的拐杖给我!”
席峻看着廉晗昱阴沉的表情,一时间也说不出来安慰的话。
两个人相顾无言的时候,邹仕崎带着Allen走来了。
左泰和轻轻拉了一下席峻的袖口,席峻扭过头注视着他们。
邹仕崎站在席峻面前,脸上的表情很轻蔑,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语气里带着嘚瑟,“席峻啊席峻,你从小就优秀,有什么用,不还是输给我了吗?”
“我没想跟你争什么。这只是商业形式而已。”
席峻看着邹仕崎的脸,一时间竟然惆怅起来了。
廉晗昱则盯着Allen,表情满是恨铁不成钢,“Allen,你跟着我的时候,我没有亏待过你。你背叛了凌晨,跳槽到对手公司,这样的行为足够你在这行身败名裂,你竟然还敢来我们面前示威吗?”
“怎么了?”Allen看着廉晗昱道貌岸然的模样就深觉恶心,话语里带着糟糕的语气,“怎么?因为我和他席峻没有关系,所以我辞职跳槽,就是背叛,温详午还挂在凌晨名下,就来帮我,就是可以原谅可以忽略的!”
左泰和盯着Allen这张脸,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步却被席峻伸手拦住了。
邹仕崎也自然的挡了一下Allen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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