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皓有些不情愿,徐宜摸了摸他的脸,劝他,
“徐华成亲了,叔么盼了十几年,终于看见他成家了,心里应该有好多话要说,我去听听,晚点回来睡觉。”
虽说成亲是大好事,但也意味着从此以后草哥儿取代了叔么的位置,成了徐华最亲密的家人,徐宜心思细腻,他能感受到叔么有一丝丝失落。
秦皓也不是傻的,自然清楚徐宜的用意,别别扭扭地答应了:“叔么今天累了一天,你别和他聊得太晚。”
“我知道了,皓哥,你太好了。”徐宜踮起脚尖,在秦皓的脸上亲了一口,转头就端着两杯热牛乳去敲叔么的房门。
叔么和衣半躺在床上,一点睡意都没有,脑子里一直在回忆这十几年发生的事情,甚至想起了过世的郎君,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徐华成家立业,自己也老了。
“叔么,你睡了吗?我进来了。”安静的夜晚,叩门声显得尤为清脆。
叔么听出了徐宜的声音,披着睡袍下床给他开门:“怎么了,这么晚不睡,有事吗?”
“我给叔么送牛奶,今天累了一天,喝了好睡觉。”徐宜将热牛乳递给叔么,自己端着另一杯牛乳,爬到叔么的床榻上,安逸地靠着。
叔么整一天情绪高昂,水都没喝几口,一停下来才觉得自己又饿又渴,一口气喝了大半杯牛乳。
“叔么,我去给你热点饭菜,我们么子俩一起吃一点。”徐宜麻利地起身,今日家里摆酒席,还有许多饭菜没吃完。
叔么的心里一下子就熨帖了,难怪人家说小哥儿是阿么的小棉袄,他和徐宜虽然不是亲么子,但和亲么子也没有什么分别了。
叔么跟在徐宜的后面,和他一起烧火热饭,天色太晚了,两个人也没有做精细的食物,将剩菜剩饭倒一起,炒了一盆香喷喷的炒米饭,有肉有菜还有蛋。
徐宜给秦皓送去了一大碗,自己和叔么在暖房里,边吃边聊家常:“叔么,今天高兴吧。”
“是呀,高兴坏了,徐华成家了,我可以和他阿父交待了。”
叔么长长舒了口气,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轻了许多:“叔么一直盼着这一天,托你和秦皓的福,总算体面地办完了婚仪。”
徐宜笑着说:“叔么,说什么外道话呀,徐华是我弟弟,我和秦皓还能不管吗?”
“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以后徐华和草哥儿跟着你和秦皓,我也放心。”叔么似乎想到了什么,情绪有些低落。
徐宜拍了拍他的手,打趣道:“叔么,你才三十多岁,就想把担子撂给我呀。”
“我可不干,家里你是顶梁柱,你还得受累几十年,叔叔娶了你这位能干的夫郎,真是给徐家争光了。”
叔么对年龄刚刚升起的一点焦虑,被徐宜一番话打散了,点了下他的鼻尖,没好气地说:“就知道使唤你叔么,叔么都是老哥儿了,还不让我歇歇呀。”
“等你成了真正的老哥儿,我会让叔么歇的,现在正是干活的年纪,草哥儿和我生的孩子,家里一大摊子的事,都要归你的,你可不能漏气。”
徐宜一点没客气,叔么年纪轻轻的,忙起来才有精神气。
叔么无语地笑了,指着徐宜的鼻子半天说不出话来,听听,这是哥儿对阿么说的话吗,压榨自家阿么就没有一丝愧疚。
“看看你,被秦皓惯成什么样子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讲,被外人听了,还以为你是个磋磨长辈的不孝子呢。”
徐宜做了个鬼脸,满不在乎地说:“惯也是叔么惯的,叔么把我惯成这样,可不能撒手不管,家里的事还得靠你拿主意。”
“你个小鬼头,还赖上叔么了。”叔么好气又好笑,徐宜一撒娇,他就没辙。
何况他也知道,孩子是用这样的方式让他宽心,怕自己孤单,撇了郎君过来陪他:“你别和我吵吵了,快走,气死我了,以后我会给自家哥儿哥郎多干活,绝不会偷懒的。”
叔么眉眼带笑,话说得狠,表情却很柔和。
“哈哈,叔么,你别赶我,等你吃了饭,我洗了碗再回去了。”徐宜忍不住乐了,叔么咬牙切齿的样子真的没有什么威力。
叔么手一挥,霸气地说:“你不是说叔么很年轻,正是干活的年纪,我自己洗碗就行了,你别在我面前晃了,晃得我头疼,快走,去找你郎君,我不做拆散你俩的恶人,快走。”
“叔么,你还当真了呀,你可是家里的大宝贝,我哪舍得你受累。”
徐宜很有眼力见地做小伏低状,难怪秦皓喜欢逗他,还挺好玩的。
叔么翻了一个大白眼,手脚并用地将他往外赶:“你快走,你个小鬼头,又想来哄骗我了。”
“叔么,你真的让我走呀。”徐宜掰着门框,眼巴巴地向叔么求情。
叔么摸了摸他红晕的脸蛋,最近徐宜长胖了一些,身子骨也结实了,今年应该能要个大胖小子:“走吧,秦皓在等着呢,叔么和你闹一通,也没心思想别的了,洗漱完就回去睡了。”
“叔么,徐华成亲了,你儿子没少,只是多了个哥儿,以后还会有孙子,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叔叔在天上也会保佑我们的。”
“你是家里的大宝贝,不是哄骗你,是真的,你就是我的定心丸。”徐宜将叔么凌乱的发丝勾到耳后,满含深情地对他说,
叔么眼眶泛红,抱了抱徐宜:“叔么知道了,你放心吧,回去了,太晚了。”
徐宜默默地点了点头,安心地回了卧室,秦皓躺在棉被里,睡沉了,打起了小呼噜,徐宜久久的看着他,心里涌起了一股柔情,有爱人在身边支撑,真是太好了。
第二日一大早,草哥儿就起床了,羞答答地躲在暖房里做早饭,徐华一脸迷醉,像只大狗一样跟在草哥儿身后,看得秦皓眼睛疼。
“徐华,你能不能出息点,精力旺盛就去劈些柴火。”
秦皓一脸正气,好像忘记了自己结婚第二日睡到了中午,并没有什么资格说徐华。
徐华自诩是个大人了,不能任哥夫欺负,奋起反击:“哥夫,你出息,怎么天天围着宜哥转。”
叔么和宜哥儿憋着笑,觉得徐华也挺损的。
秦皓被他激了,勒着徐华的脖子,威胁道:“长本事了,哥夫也敢惹。”
“哥夫,你饶了他吧,他不是故意的。”草哥儿红着一张脸,小声替徐华求情。
徐宜忍不住笑出了声:“皓哥,草哥儿心疼郎君了,看在他的面子上,你就饶了徐华吧。”
草哥儿的脸瞬间爆红,连连摆手否认,没想到宜哥平时斯斯文文的,调侃起人来一点不含糊,他一个新夫郎,脸皮正薄,完全不是宜哥的对手。
叔么看不过眼,替自家儿子和儿夫郎说了句话:“你们两夫夫就别欺负他们小两口了,都多大了,还不让人省心。”
秦皓松开了徐华,牵着徐宜的手,十指紧扣,耀武扬威地从徐华夫夫面前走过,轻飘飘丢下一句:“小屁孩。”
徐华和草哥儿无语地对视一眼,得,论脸皮,他们两夫夫加在一起也没有哥夫的厚。
第66章 贵客
婚宴隔天,李力和兰哥儿带着小宝回村了,热闹的家一下子变得清净。
特别是徐杉,和小宝处出了感情,离别的时候哭了鼻子。
徐迩也莫名地伤感起来,以前和徐华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现在剩他一个人,徐华根本不理他。
重色轻兄弟,徐迩有点不爽,却无计可施,只能和徐杉混在一起,难兄难弟的感情得到空前的发展。
叔么也不习惯,草哥儿以前一天到晚跟着他,现在被徐华抢了去,所以呀,生儿子有什么用,就是来讨债的,叔么这些天看自家儿子极不顺眼。
家里暗潮汹涌,秦皓和徐宜懒得去管,再过几日,京城就要来人了,剩下这几日清闲日子,两夫夫窝在一起,使劲造小孩。
“皓哥,咱家简陋,京城来的少爷不知道住不住得惯?”
徐宜热汗淋漓,摊在秦皓身上,还在烦恼阿九来家的事:“要不,这几天我们翻修两间屋子,让他住新屋。”
秦皓的大手漫不经心地搭在徐宜腰上,无所谓地说:“别折腾了,他要是住不习惯,可以去县城住客栈。”
破家还值万贯钱,何况自家房子不仅不破,布置得舒适温馨,阿九有什么好挑剔的。
“一两个月以后,家里要全拆了重建,现在翻修两间,也是浪费钱。”
秦皓早就想好了,先用自家做个样板房,效果好的话推广到学院和山庄。
徐宜想了想,也觉得不太划算,家里虽然钱多,也不能胡乱地花:“那在他来之前,我好好清扫一番,再置几件新家具搬进去,一定会让他住的舒服。”
“你看着办吧,他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走,建好学院,码头和山庄,起码要半年一年的时间。”秦皓预估今年没有停歇的时候了。
正月二十二,天气阴冷,十几匹快马踏着破晓的黎明,穿过徐家村,一路直奔秦皓家。
村民们被奔腾的马蹄声和清脆的嘶鸣声惊醒,一个,两个的跑出家门,向外张望。
秦皓在院子里练拳,也听到了声响,算算时日,应该是阿九到了。
秦皓跑回卧室,叫醒了徐宜,不然,阿九到家,徐宜被堵在床上,自家夫郎要生气的。
“宜宝,阿九来了,快到家门口了,你收拾收拾和我出门迎接他。”
徐宜一下子就惊醒了,手忙脚乱地穿好了衣服,刚梳完头发,院子外就传来了敲门声,已经来不及洗漱了。
“你先去开门,我洗把脸就来。”徐宜睡得一脸水肿,实在没有勇气以这幅模样去接待秦皓的同僚。
秦皓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笑着说:“用不着这么紧张,阿九和你差不多年纪,不是什么长辈。”
“你快去开门,别让他们等久了。”徐宜第一次见海贸司的人,想给对方留个好印象,就算帮不上秦皓,也不能给他拖后腿。
秦皓摸摸鼻子,自个儿去开院门,一开门,就看见了阿九那张美过哥儿的白净脸蛋。
哎,真的有点娘。
“老秦,好久不见呀。”阿九携带着一身冷气,精神抖擞地和他打招呼。
秦皓往他身后一看,好家伙,带了十几个人,是想挤爆他家吧。
“他们待会就回府城,只有我留下来。”
阿九本想孤身前来,千里单骑,多么潇洒,被单哥狠狠教训了,指派了一队侍卫护送他。
秦皓侧了侧身,揽着阿九的肩说:“先进来吧,赶了一夜的路,休息一会,吃点东西再说。”
“他们就不进来了,你叫人给侍卫做点干粮。”
阿九看了看秦皓家的院子,这么小,还没有他家杂物间大,尊卑有别,侍卫们和他同处一地进食,他们更不自在。
叔么和草哥儿远远地听了一耳,带着几个小的忙活开了,秦皓和徐宜要接待贵客,他们赶紧去做些吃的。
“小宜,这位就是阿九,要在咱家住一阵子。”秦皓牵着徐宜的手,给他介绍阿九,接着又对阿九说:“阿九,这位是我夫郎。”
阿九早就想见见传说中的秦夫郎,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硬梆梆的老秦一提起他就变成绕指柔。
本以为徐宜是个艳丽的美哥儿,没想到他的长相和艳丽一点不沾边,看上去清纯爽朗,笑起来阳光帅气,是挺俊的,但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
秦皓重重地咳嗽一声,不客气地挡在阿九和徐宜中间:“看什么看,再看戳瞎你的眼。”
“老秦,你心眼也忒小了,就你这么个人,能娶到哥么,是烧了三辈子高香吧。”阿九无语地撇嘴,秦皓这个大醋缸太酸了。
徐宜暗地里狠狠地掐了把秦皓,当着外人的面,说什么瞎话:“阿九少爷见笑了,阿九少年见得世面多,千万别跟皓哥计较。”
“哥么,叫我阿九吧,老秦也是这样叫我的。”阿九对徐宜随和的很,他和秦皓是兄弟,不可能在他们夫夫俩面前摆少爷谱。
秦皓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小宜,你就叫他阿九吧,免得被村里的哥儿夫郎发现了他是少爷,要招他做上门郎君,他还怎么回京城。”
“那哥么就不和你客气了,阿九。”徐宜恨不得捂住秦皓的嘴,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一股怪劲,啥话都敢说。
徐宜心里气得很,脸上却是一副笑模样:“你们聊吧,我去泡壶茶。”
在阿九看不到的视线盲区,徐宜狠狠瞪了秦皓一眼,如果再胡说八道,今晚他就别想进房门。
“阿九,坐吧,当自己家,别客气。”秦皓怂了,满脸含笑,热情地招呼着阿九。
阿九的教养让他说不出粗话,这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老秦,你能不能正常点,我怕你有什么阴谋。”
“你可真难伺候。”徐宜一走,秦皓亲切的面具龟裂,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形象。
阿九懒得和他计较,凑近些说:“老秦,你出海不是得了一大笔银钱吗?怎么住这么破的房子,家里一个下人也没有,你真的太抠门了。”
“少爷,这里是徐家村,不是京城,我家的条件已经很好了。”
这个家是秦皓和徐宜一手一脚布置好的,一家人住得很舒服:“我夫郎怕你住不习惯,给你的房间添了新家具,铺盖也是家里最好的,你还想咋样。”
“我无所谓呀,船上都能住,你家肯定比船上好。”
“房子会盖的,下人也会买,我在等你来,谈定图样,盖我家房子做样房,好的话就用在学院和山庄。”秦皓心里都想好了,告诉阿九也无妨。
阿九一下子兴奋了,神秘兮兮地说:“表哥看了你的方案,很满意,过年的时候拉着我说了一夜。”
“本来只想建个学院,给海贸司培养一些人,你的方案不仅解决了人的问题,整个雁国都将受益无穷,老秦,你的方案如果成了,我们俩就是造福雁国黎民百姓的大功臣,表哥说,你是个旷世奇才,让我好好辅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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