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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如何正确向病美人寻仇(古代架空)——渔藻

时间:2021-04-18 08:19:15  作者:渔藻
  沈晏清垂了眼眸,“早点回来。”
  又是一声轻柔的叮咛让沈陵渊睁大了一双眼,今天的沈晏清似乎格外温柔,温柔的想让他……
  沈陵渊瞬间改了离去的脚步,踏地,鬼魅般飘向沈晏清,将准备进阁的人揽了回来。
  然后在那双吃惊的淡色眸子的注视下,眼尾泪痣处轻轻落下一吻。
  沈陵渊目光缱绻,“你和母亲,是不一样的。”
  与此同时一道残影从侧门离开。
  第二天清晨,天公不作美,骤然来了一场绵绵秋雨,整个新厦都被薄雾笼罩着,可有些人的行程却是不能耽搁。
  长兴侯府西门外,一声嘹亮的马嘶鸣响起,紧接着马蹄声踏浪渐行渐远,走的人却是陆骁。
  而沈陵渊此刻半靠在西门外一颗老榆树下闭目养神,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四周无限寂静,唯有雨水拍打地面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沈陵渊睁开了一双眼。
  只见一道残影溜出了西门,残影东张西望,要溜走的一瞬间,耳边传来清亮的男音。
  “胡大哥,你这是要去哪啊?”
  沈陵渊见到了熟悉的面孔,缓缓来到人影面前,眼中的情感似是冷漠,却又带着无法避免的愤怒。
  残影不是别人,正是府上轻功一流的盗鹄。
  盗鹄见到来人也是震惊了一瞬间,而后缓缓落下双臂,一双狐狸眸子低垂,瞬间明白了沈陵渊的阴谋。
  “原来你昨天是在诈我。”
  沈陵渊一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盗鹄,“我确实打算清晨离开,只不过先让骁哥去探了探路罢了,却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你。”
  “你不必再装模作样,我不会狡辩了,我认了,一切都是我做的。”
  盗鹄才不相信沈陵渊是偶然等在这里的鬼话,他懒得再周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直截了当的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你在小厨房答应替我送信却没问如何送,到昨日宴会呼延恪准确地说出义兄后背的伤痕为止。”
  沈陵渊也不装了,他一步一步逼近盗鹄,“我从不愿意怀疑你,但又不得不怀疑你。”
  盗鹄低着头,额前细碎的头发遮住了他本不大的一张脸,一言不发。
  沈陵渊双手握拳,竭力遏制住自己打人的冲动,低声吼道:“你就一点愧疚感都没有么?你知不知道昨天他差点没命,沈晏清死了你对睿王还有什么利用价值,睿王根本没考虑过你的死活,你又为什么!”
  “因为我不这么做师兄就会死啊!”
  永远都怂的一批的盗鹄骤然爆发了,在沈陵渊惊异的注视下,那双狭长的狐狸眸子骤然撑的老大。
  沈陵渊怔住了,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盗鹄,这样歇斯底里,这样毫无顾忌的瞪着他,冲他大喊大叫。
  盗鹄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抓起沈陵渊的胸襟,一下一下使劲的拉扯着,“你当我想吗?你当我愿意做一个疯子的走狗吗?但你体会过亲人一个个离开的心痛吗?你知不知道当我看着花楼活着进去,被一口棺材抬出来的时候是多难受啊!我已经失去小师妹了,我不能再失去我师兄!”
  沈陵渊任凭他抓着,面具下一双眼眸写满了震惊,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小师妹,花楼?”
  “呵。”
  盗鹄笑了一声,一脸木然的松开沈陵渊的衣服,踉跄着往后退着,“花楼,花楼她死了啊。”
  “她死了啊!”盗鹄在咆哮。
  沈陵渊的心犹如一片乱麻,瞳孔似在地震,他扶着额头勉强稳住身形,大脑如同一片浆糊。
  他花了好长时间才让自己稍微地冷静了一些,一字一字地问,“你不是同我说,花楼,她回师门了吗?”
  盗鹄的面容凄凉,“是啊,我没骗你,她的尸体是被运回了师门。”
  轰,的一声,脑子里的浆糊爆炸了。
  沈陵渊本是想在离开之前清理掉沈晏清身边的隐患这才设计骗出盗鹄,却没想到盗鹄还没怎么样,他自己先搭进去了。
  花楼怎么会死。
  陆骁为什么没有告诉他?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说起这件事?
  他们是都不知道?还是……
  沈陵渊自以为他将所有事情都握在了手心里,却没想到这长兴候府中竟还隐藏着自己所不知道的汹涌暗流。
  一股酸水从胃中向上反堵住了沈陵渊的喉咙,让他想吐又不能吐,想说话却又张不开喉咙,怔怔地站在雨里。
  盗鹄见人久久没有说话,忽然就笑了,雨水拍打在他白皙的面庞,“我曾经多么相信沈晏清啊,我还替他向你隐瞒花楼自杀的事情,我以为他会帮我救下我师兄,结果呢,素娥不见踪影,他竟然连见都不不见我一面!”
  “不,不是的……是我,是我困住了他!而且沈晏清他一直!”
  沈陵渊强撑着不适掀了掀眼皮对上一双再无感情的冰冷眸子,一瞬间他似乎都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到了嘴边的话也彻底消音。
  是沈晏清用血为引救了雪欢啊,他又怎么可能会伤害花楼,怎么可能?
  盗鹄的话却还没说完,他毫不畏惧的回望着沈陵渊的目光,“果然,花楼在你心里根本比不上沈晏清。对你来说她不过是你爹的一个下属,是你利用的工具而已,你又怎么可能在乎她的死活呢?”
  “可你知不知道,我们三个,我们三个是从小在谷中一起长大的兄妹,我们是亲人!可那个手心都是老茧的男人就这样从我身边抢走了花楼!”
  盗鹄一步步走向沈陵渊,仰着头,一双眼紧紧的盯着他,“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么?是你爹啊,就是长兴候沈迟啊,如果不是他抢走了花楼,我师兄又怎么会独自一人来着新厦寻,又怎么会被睿王折磨成如今这个不人不鬼的模样!你知不知道我真的恨他,也恨你!”
  沈陵渊的脑子里还是嗡嗡的,他从不知道盗鹄他们以前的事情,更不知道盗鹄的师兄是为了找花楼才被睿王陷害,可花楼明明那般敬重父亲,盗鹄又为什么说花楼是被父亲抢走的?
  沈陵渊本以为父亲是一时兴起才想将自己送回北骊,难不成他从那时候就已经开始计划了么,如果盗鹄说的是真的,那花楼难道真的只是一个替他易容逃出新厦的工具吗?
  沈陵渊如今越思考头就越发的疼痛,到最后直接引发了耳鸣,盗鹄在他面前说什么他都听不见了,只能看到他的嘴在一开一合。
  一开,一合……
 
 
第59章 疯魔
  盗鹄不知道沈陵渊糟糕的状态,他只是通过自己的眼睛看到沈陵渊的表情越来越麻木,以至于他的心情也愈来愈失落,到最后盗鹄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我所做的一切,跟着沈晏清来这新厦也好,假意与你交好也罢,不过都是为了找回我的师兄而已,不过是沈晏清一条命而已,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友谊而已,我又有什么不能舍弃的,你我之间也不过是欺骗而已。”
  沈陵渊此刻眼尾赤红,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边缘,他望着盗鹄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心中蓦然升起一个想法。
  好吵。
  割掉是不是就不会再动了。
  恍惚间沈陵渊僵硬地歪了下头,已经缓缓抬起了胳膊,单手掐住了盗鹄的两腮,似乎是发觉自己并没带刀,又慢慢滑向那纤细的脖颈。
  盗鹄笑的凄凉,撕着嗓子说道:“你终于露出本来面貌了吗?给我个痛快吧!”
  沈陵渊抬起头,他的表情极为挣扎和扭曲,手也在收缩和放松之间纠结。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沈陵渊看到了远处走来的一身白衣。
  沈晏清。
  沈陵渊心里念着。
  他的眸子动了动,身形原地晃了一晃,而后忽地松开了手,转变目标,脚下飞快加速,近乎疯癫地冲上前抓住了‘沈晏清’的胳膊。
  入目却是一双充满震惊的蓝眼睛。
  沈陵渊的灵台也在这一刻恢复了清明,他缓缓松开了手。
  盗鹄不过看到沈陵渊发疯的跑进了府,却没想到下一秒就看到了完完整整的师兄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醫,醫鸿?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雪欢这会子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看了看眼前的疯子,又看了看远处的疯子,最后指了指自己,“醫鸿?你在说我?”
  盗鹄明显处于一种慌乱之中,他看了看沈陵渊,又望了望行动自如的雪欢,忽的想起了什么,上前,一把撸起男人的袖子。
  曾经斑驳的蓝色纹路已经消失不见了。
  “你们这都是要干什么!”
  雪欢拽过袖子,觉得这两个人十分无理,可想要离开,却看到了盗鹄那双狭长眼眸中大片大片的痛苦,他心中也跟着一疼,脚下迈不开步子。
  盗鹄现在人是乱的,说的话也语无伦次,“你的毒已经解了?你怎么来这里?这是怎么回事?是那个药起作用了?”
  “那个。”
  雪欢吞咽了一口,他到底算个半吊子郎中,看着两个可能有神经病的病人,决定先处理症状清的。
  于是他试探性的伸出一根手指,触碰了一下盗鹄脖颈上的伤痕,见人目中无神的望向他,雪欢吓了一跳。
  虽然这伤不致命吧,但这人都不知道疼的么?
  雪欢的喉结滚了滚,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是的,壮着胆子开了口,“这位呃,兄台。是这样的,你之前送我的小瓶子里装的不是药而是麻风散,那东西是害人的不能吃,至于我的病啊,是长兴侯治好的。”
  盗鹄闻言,一把按捉住了雪欢的双袖,“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雪欢不喜被人触碰,他皱了皱眉,可心里却越发的疼痛,似乎自己无法对眼前这人生气,他只好耐着性子继续解释道,“是长兴侯解了我身上的毒,就是那个眼睛颜色很浅,很臭屁的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的血的的确确与我中的毒相克,所以我每三天饮一次他的血,昨天就已经解毒了。我本来想留在府里打打杂回报他一下,结果他根本不留我。他告诉我,我是生杀谷的人,要我回去找亲人,所以准备今日离开而已。”
  “哪想碰到了你们两个怪人。”
  雪欢小声嘟囔了一句,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重病患者——沈陵渊。
  见人似乎已经冷静下来了,就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地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盗鹄听过雪欢的话后如遭雷劈,抓着雪欢袖子的手也慢慢滑落,他身上再没有一丝力量,脚下一软,跪倒在水泊之中。
  “你这是……”
  雪欢正在远远的研究沈陵渊,耳边忽然扑通一声,他吓了一跳,正想去拉,却发现盗鹄鼻子通红,竟是哭了。
  雪欢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对不起……”盗鹄望着沈陵渊喃喃的念着,到最后已经是哭号的状态,不住的对着庆安堂方向砰砰的磕着头。
  雕塑—沈陵渊的睫毛终于在盗鹄的哭声里动了一动,可他连头都没有回,张了张嘴,声音空洞地说了一句,“你们走吧。”
  盗鹄的额头已经血肉模糊,他觉得自己听错了,迷茫地抬起头,看着沈陵渊,“你,你肯放我走?”
  沈陵渊不再理盗鹄,而是侧过头对着雪欢道,“我不知道该叫你雪欢,还是醫鸿,还是什么的,但这个人确实是你的师弟,你想找回记忆便带着他一起走吧。”
  “这,这,兄台,你看,我!”雪欢挑着眉毛望着沈陵渊转身的背影,他其实是想说‘你这病得不轻,得治’。
  但他不敢说。
  于是雪欢又回头望望水里跪着半死不活的盗鹄,又想说‘他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我可不可以不带着他?’
  可雕塑刚刚说这人是自己师弟?
  雪欢有点纠结。
  沈陵渊现在处于极度敏感的状态,他本已经抬脚向府中走去,却听见背后除了雨滴再没有传来任何动静后骤然停下脚步,情绪在这一刻终于是绷不住了,他额角青筋暴起,蓦然大吼了一声,“听不懂我说话吗?我让你们滚,滚啊!”
  身后传来雪欢惊恐的吸气声,紧接着传来一阵踏水的声音,想来是雪欢将盗鹄拉了起来。
  只见两人向门口跑了两步,盗鹄蓦然停下,咬着嘴唇回望着沈陵渊。
  “我自知罪无可恕。但我说的话句句属实,是你爹抢走了花楼,花楼也的确自杀在侯府。”盗鹄的声音虽然已经嘶哑,但完全没有减弱这句话的穿透力。
  沈陵渊只觉得自己耳膜生疼,他双手紧紧攥成拳,强撑着到背后再无声息,这才迈腿,几步踉跄着走到一颗不知名的大树下,扶着树干剧烈地喘息着。
  那道头一次见就惊为天人的红色身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就像现在沐春阁中的花落,款款地对他行礼一样。
  没想到这件事竟早有预兆。
  细雨穿过树梢打湿了沈陵渊的发丝和衣衫,他好狼狈,还有身与心的疲惫。
  好累。
  雨不停,乌云又卷,暗无天日。
  沈陵渊不知中了什么邪,牵了一匹马,头也不回地离了侯府,衣服也没换,全身湿漉漉的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一路狂奔,直到在城门口被巡城司拦下。
  沈陵渊大力勒住缰绳,马儿扬蹄,一声嘶鸣,停在了城门钱。
  守城的士兵走到沈陵渊马下:“国宴期间无令禁止外出!”
  沈陵渊面无表情的掏出了一块黑铁令牌,那士兵看了一眼便低下头,恭敬道,“参见大人。”
  这牌子是幸帝钦此,沈陵渊虽然知道这东西与普通大臣所拥有的令牌不一样,但他却不知道这是幸帝手下夜麟专有的牌子。
  那守城士兵行过礼后却没立即放行,而是抬头问了句,“大人可是长兴侯府的人?”
  沈陵渊闻言只回给那士兵一个凌厉的眼神。
  “是属下僭越。”那士兵感受到了沈陵渊目中的不善,忙道歉,而后对着身后一众弟兄们喊道,“开城门!”
  城门大开,沈陵渊甩了马鞭子瞥了一眼与他对话的士兵后,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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