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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林青染看过来，便赶忙移开自己的目光，假装扒饭。
直到一碗稀粥见底的时候，墨临渊终于鼓起勇气，低声道：“师尊……”
林青染“嗯？”了声。
墨临渊本来想要说“我们以后一辈子都在这里好不好？”，但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
他知道，若是自己做一辈子的徒弟，不曾越界，或许能够一辈子都跟在林青染身边。
但现在，自己已经入魔，不能够长期留在修真界不说，单说师尊知道了自己的心思，就不可能再让自己长久相随。
更别说答应跟自己好……
于是，最后万般言语，都被他压了下去。
墨临渊只能够伸出手，擦了擦林青染的嘴角：“师尊都吃到嘴巴上了，徒儿帮你擦掉。”
林青染当然知道自己不会吃到嘴巴上，但他明白墨临渊的意思。
墨临渊的目光，正灼灼的看着自己，里面有浓浓的不舍，又无尽的恋慕，还有……一丝冉冉升起的火苗。
林青染躲开墨临渊的眼，说：“我知道……”
墨临渊的手却没有挪开，反而停留在林青染的脸侧：“师尊不知道……”
林青染想要躲，他朝后退，但因为坐在小凳上，没有用对力道，一时不查，反而仰面跌倒在地上。
墨临渊赶紧伸手，想要去扶，却也没有用对力道。堂堂魔皇，能够挡住九重天雷，却被小凳绊倒，跌到了林青染身上。
墨临渊慌忙撑起，却只觉得手软脚软，根本起不了身，只能够双手撑在林青染耳侧的地面上，好像地面有着巨大的磁力，让他无法在起来半点。
林青染就此避无可避，一旁没有吃完的莲子羹，还在冒热气。
但墨临渊的呼吸，比那热气还热。
他再次回忆起在识海中，发生过的事情。师尊说，只要自己愿意跟他出来，就给抱，随便抱。
眼前是林青染嫣红的双唇，显得无比水润，红的让人心跳。
墨临渊觉得自己心脏跳漏了半拍，他知道自己不能如此，如此师尊必然会大怒。
可是他的身体，根本不听他的话。
他缓缓朝着林青染的凑去，只觉得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墨临渊越凑越近，林青染被他按住躲避不得，两人呼吸渐渐交缠，甚至连心跳声，也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眼看一个吻就要落下的时候，外面陡然传来叫喊声。
“不好啦，不好啦！！”
林青染猛然惊醒，把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推开，却看见墨临渊的肚子又疼了。
墨临渊躬身捂着肚子，懊恼无比，朝着冲进来的一名孩童斥道：“又怎么了？”
那孩童被自己撞到的这一幕惊呆了。孩童虽然只有七八岁，但居然懂得很多，愣怔了片刻后，竟挠着脑袋：“咦，男人和男人也可以做那事儿吗？”
林青染脸上飞红，道：“没有，你误会了，我没好好吃饭，脸上沾了米粒，你们的墨小神在帮我……嗯……擦脸呢。”
那小孩儿显然更加迷惑：“啊，擦脸是这样的吗？”随即看向墨临渊，扭捏问：“墨哥哥，我的嘴巴上也沾了米粒，你可不可以帮我擦擦？”
墨临渊：……
林青染：……该死的万人迷！哪怕变攻了，都能迷惑小孩子，要知道这孩子才八岁啊！！
墨临渊正色道：“不能！”
那小孩儿颇为失望，低着头特别沮丧，有那么一瞬间，小孩儿觉得自己失恋了。
孩子的失恋，来得快去的也快，片刻后就把失恋的事情丢到了一边，想起来正事了：“不好啦，不好啦！”
墨临渊问：“怎么不好了？”
那小孩指着天边道：“那里刚刚打雷了，好可怕的雷！”
林青染闻言，朝着天边看去，只见天空上浓雾滚滚，那是结界的浓雾，并没有任何异样。
他又扭头朝着墨临渊看去，墨临渊也表示没发现任何异样。
两人便问那孩童：“打雷？没有啊！”
那小孩说：“金色的雷！直直从天空劈下来的，真的好可怕！！”
小孩话音未落，浓雾中，果然再次出现了一道亮光——金色的，闪电。
墨临渊眼眸微垂：“还是来了！”
林青染道：“看样子还没被发现，我去看看。”说完，便想要御剑而去。
却被墨临渊猛地一把拉住，当着小孩子的面，死死抱在怀里。
“师尊，你不要去……让我去！”墨临渊的声音低沉。
司无夜这样穷追不舍，从魔界追到这里，也是时候，要了结了！
只是……放心不下师尊。
林青染任由墨临渊抱着，并未挣扎——当着小孩子的面，挣扎起来太不像话。
片刻后，墨临渊放开他，将林青染垂在胸前的一缕长发撩开，盯着他的眼，问：“师尊，若我能够平安回来，我们……我们就一辈子在这个小村子修炼生活，好不好？”
第64章 一更 墨临渊一下子就心驰神荡了。 ……
林青染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这样在小村子里, 一辈子修炼不问世事，好不好？
当然好！
但，他担心最终会事与愿违。
且不说墨临渊和修真界结下的那些血海深仇, 众修士们若是知道魔皇在修真界，会不会天天过来喊打喊杀。
单说墨临渊修炼魔功靠的是魔气滋养，也不可能长久呆在这个小村子里。
况且，小村子里的灵石，丹药, 天才地宝都很有限，也不能长期供给自己修炼。
天地之大，两人仙魔结合, 难以长久平安。
哪怕墨临渊能够震慑魔界，也无法降服仙界。
这句“好”若是说出口，那就等于是给了墨临渊和仙界对抗的无限勇气，那是平地生波, 永无宁日。
可若是说不好，那墨临渊还能够平安回来吗？
他会不会因为跟司无夜交手的时候，万念俱灰, 就此死于司无夜的剑下？
好也不能说, 不好也不能说。
林青染迟疑良久。
直到他觉得自己被墨临渊箍得生疼的时候, 才轻声开口：“等你平安回来，我再答你。”
平安回来, 比一切都重要！
墨临渊听到这句，微微有些失望，片刻之后，他紧紧拥了下林青染：“师尊，徒儿一定能够, 平安回来的，你要等我！”
林青染嗯了声：“你一切小心。”
墨临渊就此朝着天空中飞去，顷刻间，他的身影就变成一个黑色的小点。
林青染见墨临渊去了，便来到阵眼处，给阵眼的灵石补充灵力，将这隐匿阵变得更加强大。
他一边给阵眼输送灵力，一边朝着天边的小黑点看去。没来由的，他便想起刚刚墨临渊拥住自己的情形，脸上微红。
而墨临渊此刻，已经在浓雾的掩盖下，看清了天边驾云而来的司无夜。
司无夜站在金色云彩的顶端，面色肃然，他的长发被风吹得横飞，好像泼天的幕布。
他的手中持着雷灵珠，朝着这边大地，漫无目的地乱劈，原来是无差别攻击，打草惊蛇的计谋。
墨临渊见司无夜并未发现自己，便准备就此返回。却忽然看见，司无夜一道灵力打到小村子附近。
隐匿大阵的边缘处，一道浓雾缓缓散开，竟然从那浓雾中，跑出一个人来。
那人脚踏飞剑，身穿白衣，竟然头也不回地朝着和墨临渊相反的方向跑去。
墨临渊心中一惊，脱口而出喊道：“师尊！！”
师尊……你为什么！！
你刚刚明明已经答应，等我平安回来就告诉我答案。
原来……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墨临渊登时就想追上去，问个明白。
但他终究留了一丝理智，知道应该返回小村里看看是不是师尊真的趁机偷跑了。
却不想司无夜也在这一刻发现了那个逃跑的白衣修士。
他直直的追了下去，轻易抓住了那名白衣修士。
司无夜大声长笑：“墨临渊，你师尊已经被我抓住了！你还不来帮他？”
墨临渊只觉得心头一震热血涌动，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
但脑子里还有一个声音跟自己说“我要先回去看一眼！”
但下一秒，当司无夜将白衣修士拎到半空中，将白衣修士的衣服撕裂的时候，墨临渊脑袋中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他想也没想，直接从浓雾中跳了出去，一道魔气朝着司无夜而去：“放开我师尊！”
司无夜缓缓回头，露出一个笑。
他将手中那名白衣修士扔到墨临渊怀里：“你既然要这个傀儡，给你又何妨？”
墨临渊低头，看到怀里的只是一具毫无生命的肉身，就和水晶棺材里的师尊一模一样。
墨临渊不知司无夜是如何做到的。普通的傀儡，最多形似；但司无夜竟然能够连师尊的气息都能够伪造的一模一样，他到底有多可怕！
但这也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师尊没有偷跑，师尊在小村子里等我！我要，平安回去！
墨临渊微微昂头，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你既然敢用这种东西来辱我师尊，今日我便要好好教训你！”
话音落，墨临渊化作黑龙，朝着司无夜冲去。
两人就此缠斗在一起，天空中登时浓雾滚滚，黑云呼啸。
而林青染在阵眼处，看到墨临渊竟然不听招呼硬生生跳出去跟司无夜正面对抗，气的无话可说。
事已至此，自己只能出去帮忙。
林青染刚刚准备御剑而出，却见到村中一名小童朝着他跑来。
小童跑到林青染身边，拉住他的衣角，哭着说：“仙尊，仙尊你快救救我们村子吧？”
林青染见那小童身上竟然长着半只厉鬼，吃了一惊。
他拉住那小童的手，灵力探入，片刻后，脸色大变。
竟然是——鬼疫！
若是修仙之人感染了鬼疫，修为低下者百日内必死；修为高深者，也得耗损百年修为，方可恢复。
若是凡人感染了这鬼疫，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身上变会长出厉鬼，非但身死，而且灵灭。
小村里好好的，当然不可能有这种东西。
陡然出现鬼疫，这是司无夜的手笔无疑了。
墨临渊尚且能够支撑一段时间，但这里的村民，更需要自己救助。
林青染跟着小童返回村子里。
村子里已经有不少人身上长出厉鬼，刚刚还一片祥和的村子，只是眨眼间，就变得厉鬼横行，惨叫遍地。
林青染不知司无夜是如何能够找到这个小村子，并且往这里投放鬼疫的。
他来不及思考那么多，先用灵力将村民们身上的鬼疫暂时压制住，这才问：“到底发成了什么事？怎么会感染了这东西的？”
村民们茫然无知，纷纷摇头。
林青染也知道问他们也无用，只得自己去找根源；
鬼疫看起来可怕，但始终是疫情。
传播无非就是呼吸饮食。
林青染在空中深深吸了口气，发现空气中并未察觉异常。
那就只剩下饮食了。
他一道灵力朝着村民的饭食打过去，里面立刻冒出凡眼看不见的黑绿色雾气。
是食物？可食物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感染的……况且这两天，村子被封，村子里的人吃的都是存粮。
如果不是食物，也不是空气，那就只有……
林青染心念微动，朝着村头的井走去。
果然是，井水！
林青染心中更觉的疑惑。司无夜如果连这个小村子都发现不了，又是如何知道这个小村子的井水在何处的？
这些疑团在他心头缠绕，他元神出窍，顺着井水而下，潜入地下水道。
在离开这村子几十里的地方，他终于发现了祸源。
那是一处，至少覆盖方圆上千里的大水源！
地下黄泉。
而一个浑身黑绿色的水怪，正盘踞在黄泉水源中，不停的往外吐鬼疫。
非但是林青染所在的那个小村子被污染了，这个地下水源所覆盖的方圆近千里的水，都被污染了。
也就是说……司无夜并不知道自己具体躲藏在哪里。
但是却能够料定，自己绝对不会对躲藏之地的凡人坐视不理。
他竟然宁可错杀十万，不可放过一个，大范围广面积的散布鬼疫，来逼自己现身。
哪怕自己不现身，但总不会愿意喝这些被污染的水，必然会清理水中的污染。
到时候他只需要看看，哪个地方的水是洁净的，便可知道自己究竟藏身何处了。
林青染一旦想通了这点，心中的惊骇难以形容。
这样的事情，可不是一般的修真者能够做的出来的。
虽然凡人的生命在修真者眼中如同蝼蚁，但毕竟也是生命，一般都是互不干涉，不会去特意杀伤。
但……在如今的司无夜眼中，凡人的生命，恐怕已经不是蝼蚁，而是细菌了。
没有生命，毫无意义，根本不会在乎其死活的细菌！
在凡人的水源中下个鬼疫，和在水中撒点药物，杀死细菌将其沉淀过滤，没什么区别了。
林青染再次想起灼桃夭说的那番话“如今司无夜只差渡劫，他已经跟我们不是一个物种了。”
林青染心情颇为沉重，他将水怪灭掉后，再次返回小村子。
他看着周围的村民，更加深刻的明白了，什么叫做朝生暮死。
在一个有修真者的世界，凡人的生命……的确太渺小了。
若是在此地和司无夜打起来，别说司无夜了，哪怕是他自己恐怕都不会顾及这些凡人的生命——神仙打架，总是凡人遭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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