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光火的婆娘没有奶水,都不够给她儿子喝。王春梅找上门的时候,她刚喂过奶,拾光火婆娘刚当娘,也是看不得孩子受罪。
“我倒是想喂他,可……我这……”
她将哭闹的孩子抱在手上,孩子饿狠了,声音都哭不出来,拾光火的婆娘赶紧撸起衣服,给他喂奶。
孩子张嘴就吸。
没吸出奶。
她倒是疼到直抽气。
“真没了……”
王春梅心凉,将孩子抱过来,急道,“村里谁家婆娘有奶水?我可真是急死了……”
都没等拾光火婆娘答声,抱着孩子就走。
孩子张着嘴哭闹,现在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她就担心孩子……会出事……
王春梅跑回家,在院门口就喊,“参儿……”
拾参摇摇罐子里的羊奶,“娘,有羊奶。”
他双手握住罐子,用灵力将羊奶烘热,去腥。
王春梅看到院子里的两头奶羊,松了口气,“参儿,快来看看这孩子,他哭不出声来。”
拾参将罐子递给她。
“饿的。”
孩子还小,闻到奶香,小脑袋小手就朝罐子拱,小嘴巴蠕动着,小可怜样看着让人揪心。
罐子不能喂奶。
王春梅抱着他进厨房,将羊奶倒进碗里,用汤勺一点点的喂他。
小东西估计饿狠了。
只两勺喂养,就学会了喝奶。
王春梅看他喝进去了,一颗焦灼的心总算安定了下来,她闻着羊奶香,轻轻戳着小家伙的脸蛋,“小东西,婶儿被你吓着了。”
两只小手抓着她的衣服,喝得香喷喷的。
一点都不嫌弃这羊奶。
王春梅尝了口,诧异,“参儿,你从哪弄来的羊?奶味不腥喝着味还清甜,怪不得孩子乐意喝。”
拾参蹲在古赋声面前。
古赋声冷着脸,浑身僵硬的挤羊奶,耳边是小少年放肆的笑声,他淡淡的看了两眼,清冷的眸子是淡淡的无奈。
……他挤羊奶很好笑?
古赋声认真的回想下自己的全姿态,自我肯定没有失态的地方,淡定的将半罐羊奶递给小少年。
“该够了。”
拾参又给他塞了个空罐子,“不够。”
古赋声看着他眼里的促狭,接了罐子。
拾参将羊奶给王春梅,“娘觉得好喝?”羊奶是用他的灵力温煮的,味道当然不一般。
小东西还挺识货。
王春梅点头,“好喝!参儿,这半罐能喝的吧?孩子现在喝饱了过会就饿,娘好喂他。”
小东西喝了半罐羊奶,喝饱就睡了,没张开的小脸上都是心满意足的小表情。
徐长酒打了个哈欠,让齐先见睡。
“老齐歇着吧,孩子哄好了,用不着担心。”
齐先见拧紧的眉梢微微松开,松了口气,闭眼睡觉。
**
隔天一早。
王春梅打着哈欠起床做饭,十几年没带过这么小的孩子了,一晚上被折腾得也够呛。
爱国奶来敲门。
她的孙子,她当然操心。
将拧来的半袋子地瓜放在地上,苦笑,“收下,啊!老婆子只能给得起这些,就当……就当是那孩子的口粮。”
王春梅没和她客气。
“孩子我看着,你就放心。”
爱国奶有心见见孩子,可是家里一堆事,柳红章死了,总得报丧,办丧。现在没有从前讲究,也有不少事要做。
爱国奶走后,王春梅将地瓜泡到水桶里,打算早上蒸了吃。
齐先见和徐老头觉少,起得早。
两人问了声孩子的情况,知道没事后,一个帮着烧火做饭,另一个背着手晃悠悠的出门溜达了。
柳红章死了。
村里人知道后,都是一副震惊脸。
“死了?”
“好端端的……”
“拾老婆子去了后,这才多少天,村里就走了两个婆娘了……你们说咱们村里是不是……有不干净的东西……”
“对,拾老婆子出殡的头一天,拾家不就走了个婆子?你这一说我身上都冒着寒。”
“知道是怎么回事?柳婆娘该是做月子吧!好好的,怎么就走了?”
“……你们还别不信,我就说咱们村有脏东西,准是被脏东西看上了。”
“都别说了,没得被人听到,在背地里说三道四……”
徐老头出门一趟回来,就听了一耳朵后背村里的新鲜事,对风水一说,他是感兴趣的,也看了后背村的环境。
倒是干净。
拾参起床后,他就凑了过去。
“师父,外头在传,村里接连走了三个婆娘,说是村里不干净。”
一双老眼透着看热闹的光。
拾参懒懒的刷牙,含糊,“想说什么。”
徐老头搓手,“弟子也想见识见识这脏东西。”
拾参指着自己。
徐老头没懂什么意思。
吴小四解释,“徐爷爷,有我哥哥在,哪个脏东西敢来送死?您别操心了,村里不会有脏东西。”
拾参夸他。
吴小四高兴坏了。
一转头,看到坐着轮椅出来的古赋声,小嘴撅了起来。
徐老头,“……”
吃完早饭,齐先见在家做风湿膏,徐老头扛着锄头去挖山种树,吴小四去找张爱国玩,但张爱国不在家。
吴小四郁闷了。
王春梅招呼他挤羊奶,“不开心?没找着你爱国弟弟?”
吴小四点头,“我没进去他家里,在门口喊的,他没应我。”
王春梅笑了笑,“他后娘走了,家里办丧,总得帮忙做事。过几天在找他玩啊,你哥哥教你的符画好了没有?”
吴小四咧嘴,“画好了。”
拾参从屋里出来,视线在吴小四的身上凝滞了一瞬,他走过去,将吴小四后背上的黑气拍散。
“刚刚到哪?”
吴小四仰头,“哥哥?”
拾参拍他的脑袋。
吴小四,“去找爱国弟弟。”
拾参眼眸冷了些,让他进屋画符,这几天都待在家里,还让青衣看着他,不许他出门玩。
吴小四乖乖的点头,和青衣回屋了。
王春梅小声问,“参儿,是小四出事了?”
拾参笑笑,“这几天他贪玩,留他芋沿vs.FablE在家里做功课。”
王春梅才不信他,知子莫若母!她儿子这神色,小四准是有事。
但她没多事,房里睡着的小的醒了,她得去喂奶。
“怎么了?”
古赋声从屋里出来,他和小少年要上山挖树坑,刚换好衣服出来,小少年就站在院子里,视线却落在了隔壁。
拾参,“小家伙惹事了。”
古赋声疑惑:谁?
**
张爱国躲在屋里的门后面,蹲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蜷缩着哆嗦。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脸红润,眼里赤红,额头的碎发上滴着汗珠,嘴里含糊有词。
“你,你原谅我……你原谅我……”
爱国奶在院子里说话,“看见爱国没有?这孩子,上哪去了!从昨儿晚上就没见到他。上哪去了!”
张爱国听到他奶的声音,更用力的抱紧了自己。
院子里的声音嘈杂,脚步声朝这方向响着,张爱国将脸埋进双手和大腿间,屏住呼吸不敢动。
爱国奶推开房门,“爱国?在屋里吗?”
屋里静悄悄的,床上的被子乱但明显没有人睡在上面,爱国奶嘀咕着关了屋门,又去别处找了。
躲在门后的张爱国睁大眼睛,重重的呼吸着。
拾参和古赋声走在去山上的小路上,周柳勤急急忙忙的跑来,他喊了声”拾参兄弟”,追了上去。
“拾参兄弟,可算追上你了。”
拾参并不意外周柳勤现在找上他。
周柳勤苦着脸,“兄弟啊,我本来也是不来打搅你的!”城隍爷觉得他和拾参感情更深厚,硬是将这苦差事交给了他。
他是拒绝的,但他没权利啊!
官大一级压死人!
拾参单手攀着他的肩膀,“咱两谁跟谁啊!有事你尽管说!”
古赋声冷淡的看眼小少年攀出去的那只手。
第132章 老祖的忧虑
周柳勤来找拾参,就是柳红章之事引起的。
昨晚上他将柳红章的魂魄送回地府,找判官大人查明死因。生死簿上记载,柳红章享年73岁,是病死的。
也就是说,此时的柳红章阳寿未尽,现在却出了意外,判官大人正寻思何解时,只瞬间,生死簿上的字体就变了。
记载的却是柳红章此时的死因和死亡时间。
此事就发生在判官大人的眼皮底下,判官大人震怒,把周柳勤扔下就消失。待判官大人再次出现在周柳勤面前的时候,判官大人只将柳红章的魂魄关押,带着他去找了城隍爷。
“此地界有东西试图干预地府,你们尽快将这东西抓住,避免地府受损……”
当然,这不是判官大人的原话,这是城隍爷翻译判官大人的话后,对周柳勤和他同僚做出的任务。
周柳勤是被城隍爷特别关照的。
原因就是,他和拾参关系铁!
而拾参是在阎王大人面前留了字号的大人物!
周柳勤,“兄弟,这回可真得仰仗你了。是什么东西连生死簿都敢插手,且阎王大人和判官大人等都束手无策之下,我等就是个小小的鬼差,如何能查到这东西是个什么……竟有如此能耐……我碰上了,还不得是去送鬼头的命……”
拾参乐了,“送鬼头也就在死一次……”
周柳勤的声音拔高,“死一次还能成个鬼,在死一次,我连鬼都做不了了。”
拾参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别激动,“你放心,有我在,绝对护着你的鬼头。”
周柳勤拱手,“兄弟仗义。”
放下手,他正经鬼脸,“兄弟你可有头绪,这世间哪个东西能在判官眼皮底下篡改生死簿的?有这本事,还不得搅翻了这天地阴阳。”
拾参,“没有。”
周柳勤唉声叹气,“前段时间,就有恶鬼作祟,从地府里逃狱了。据说现在仍有十二个恶鬼没抓回去。现在又闹出生死簿之事,我总觉得要出大事……”
拾参没搭腔。
周柳勤又说,“对了,柳红章的生死命被篡改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判官大人没将她的时间线给修改回来。她倒是把自己生平给看了遍,看完也不愿意在还魂回来,闹着要投胎转世重新为人……”
生死簿出差错,柳红章自然能得到些许的特殊待遇。
她不是善人,但也非大奸大恶之人。喜欢贪便宜也还没犯下不可饶恕的罪业,故此,判官特许特批,让她提前投胎了。
对柳红章的选择,拾参没有丝毫的惊讶。
倒是张爱国这小子,有些麻烦。
**
“出事了?”
古赋声看不到周柳勤,但他能感觉到波动的气体,也能从拾参口中猜到一些。
周柳勤走后,古赋声看着拾参冷峻的面色,微微诧异。
这还是他头一回从小少年脸上看到这样的情绪。
拾参没瞒他,嗯了声,“之前有何罗鱼吸食血月,有吞金兽冒出来,我就觉得奇怪。”
他总感觉何罗鱼、吞金兽等这些妖兽,都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里的。
但现在却冒了出来,他隐约有感觉,这些东西,都是因为他从修真界穿回来后,才会冒出来的……
“周柳勤提到生死簿,我总有种预感,篡改生死簿的家伙,我认识。”
古赋声,“……不必想太多。”
拾参跃跃欲试,“嘿!这家伙最好早点撞到我手里……”
“参小子。”
喊住拾参的,是张发祥一辈的族婶,她在翻地,看到拾参就放了锄头,走了过去。
“参小子,我家那口子说你能掐会算。你太婆走后没多少天,咱村里就走了两个婆娘。参小子,你给看看咱们村是不是被脏东西惦记上了啊……要真被惦记上了,可怎么办呦……”
拾参,“老婶婆,现在是新时代了。早就没有神神鬼鬼的东西了,这些话可别传到外面去……”
老婶婆摆手,“可不是我一个老婆子这般说。张驴的婆娘昨晚走了,现在哪个婆娘不说这话的?老婆子不怕被传出去!你就告诉老婆子,咱们村到底干净不干净……”
拾参,“……干净。”
老婶婆松了口气,“你说干净老婆子就信。好了,老婆子干活去了!”
风风火火回到田里干活。
拾参眼皮一抽,“张!志!国!”
村里人知道他能掐会算这事,一定是张志国八卦出去的,也就他能这么大嘴巴。
古赋声想想张志国的秉性,的确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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