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乘风想要洗一下后背,正赶上肩膀那处的酸/麻感又上来了,他左右动了动,洗的不是很顺畅。
谢沉云忍了半响终于道:“弟子出去了,师尊有什么事吩咐就是。”他将手放在门上,就要推开。
忽闻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惯常的清绝冷意,让他怔怔站在了原地,脚下像是生了根一般,无法向门外迈出一步,放在门上的手怎么也推不开了。
他的师尊说:“沉云,过来帮为师擦/背。”
第45章 帮忙
谢沉云以一种十分复杂的心情收回了放在门上的手,手/蜷起垂在身侧,他低着头看着眼前的地面,似要将那处盯出一个窟窿,眉心处的丹砂随着他的想法在其上闪过一道幽暗的红光,昭示着他此刻异常激/动的心情。
他不应该站在这里,他应该出去。
可是他管不住自己的腿,管不住自己的心,管不住自己的想法,管不住一切。
他带着一种自我厌弃转过身,看到不过几步远之外,朦胧弥漫的水汽之中,他的师尊正背对着他靠在浴桶上,露/出被热气熏染的莹/润肩/头,被打湿的墨发沾在脖/颈与肩/胛上,美的似画上人一般。
许乘风半响听不见徒弟动静,微微侧头。
师尊的眼尾被水雾蒸腾的有些红/润,眼睫低垂,轻轻一颤,似是要把谢沉云的心颤出胸/口。
他忍不住滚了滚喉/结。
接着又在心中呸了自己一口。
一边想着他与师尊已被天道所认定下道侣契约,又在伏余山中身着婚服一同喝下合衾酒,他就看一眼,解解心悦思慕之苦。一边又不由唾弃自己枉生为人,师尊如此信任他,这般刨开真心待他,他确满心都是无法宣之于口的旖/旎念想,禽/兽不如。
“沉云?许乘风见男主一时没过来,低低唤了他一声。
若是不想帮忙他也不勉强,冲一冲都一样。
他撩水在肩/膀上,让水流/下冲洗后背。
“师尊,弟子来。”有一只手将他的头发顺到前/胸,拿过桶边搭着的布巾,又过了会蘸了水轻轻擦洗他的后/背。
知道是男主过来了,他就没再说话。
帮忙擦/背,这也是一种与男主搞好关系增加师徒情谊的一种方式。在桐兰城的时候他肩/膀受伤,男主当时在清泉的时候也说过要帮他的,他那时就想着趁机与男主交交心,不过后来没能实现。
现在他肩上的伤口已痊愈了,趁着眼下这当口问问应该没什么。
许乘风刚要张口,就听见身后男主道:“师尊,这力道可以吗?”
力道可以,不过男主这嗓子怎么这么哑?
他也没当回事,只当男主是半天没说话才这样的。
他回了一句,谢沉云得了肯定,微倾身就着刚才的力道继续给师尊擦/背,他擦的位置也没有多往下,就擦了上/半/身。看着水滴顺着肌/肤往下滚/落,末入水中,每一个呼吸之间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因忍耐太过,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浸出,最终他闭上了眼。
“沉云,你可想过结缘?”许乘风问这句话的时候,还似平时的口吻,并没有因为此情此景染上任何别样意味,还是一贯的淡如霜雪,冷如寒月。
谢沉云的手停住。
他听见自己问道:“师尊,是何意?”心口处砰砰狂跳,似燃着一把火,强烈到要将他自己焚烧殆尽。
结缘,与谁?师尊吗?
“若是碰见互相中意的女修,告与为师,为师与你做主。”给你把关。
谢沉云听见女修二字心口一滞,不由在唇/边扯出一个苦涩的笑来,他无法回答,也不能回答。
许乘风一时没听见男主回话,还以为男主在他这个师长面前被问起私/密之事有些害/羞,便也就没再提起。他这话也说了,凭男主这股聪明劲,应该懂他的意思,只是时间问题。
“为师洗好了。”他说着,站起身,背对着谢沉云带起一片水声,自顾自迈出浴/桶,去寻一旁搭在架子上的衣服。
一股冷香侵/入鼻息,他不由的睁开眼,师尊的整个背影映入他的眼帘。谢沉云一双眼睛不敢往师尊下/身看,盯着后背看了几息,又见冰肌玉骨中有水珠滚落,直落腰/间。他缓缓呼出一口气,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只一味的的盯着木桶里的水。盯了一会,想起师尊还没擦身,拿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干布巾,两手呈着走到师尊身旁,确见师尊已经用净尘术将湿/透的裤/子和沐/浴之前脱/下的衣服都变干净了。
他收回呈着布巾的手,抢在许乘风之前将外衣拿起来,打算服/侍师尊穿。
哐当,不知怎的从外衣里掉出一个滚圆的小瓶,看上去普普通通毫不起眼。
小瓶一触到地面就骨碌碌滚到墙边角落去了。
谢沉云抱着衣服去捡,见那盖子与瓶身已被摔开。他捡起瓶身,又去捡盖子,盖子是是木制的塞子样式,由于瓶口较大,塞子类似鹌鹑蛋大小,他一拿起来,就看见瓶塞里侧有字。
九个字,无比清晰,映入眼帘,让他怔怔不能自已。
那上面两行小字写着:用作床/笫润/滑之效用。
床/笫……润/滑……
这一瞬间,谢沉云的脑海中是空白的。
这是师尊的?师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师尊为什么要带着这种东西?师尊带着这种东西要干什么?
他魂游天外一般回来,见许乘风已将内衫穿好,看见自己手中的衣服,方才想起现在是晚上要就/寝了根本就不用再穿外衫。谢沉云攥紧手中的瓶子,若不是他拿着师尊的衣服,这个瓶子还不会掉出来。
许乘风转头,一眼就看见了男主手中的圆瓶。
这不是系统给他的在‘特别情况下使用的药物吗’,他一直存于罗天戒中,怎么竟然掉出来了?
他抬起手看了看,戒指好好的,没有任何破损,不可能出现这种差错。
怪了……
系统默默的,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让宿主想起来,在这节骨眼上一声不敢吭。
谢沉云忍不住小心翼翼试探着问道:“师尊,这是……”他将手中的瓶子往前送了送,抬起头,看着师尊的眼睛。
许乘风压根没把这瓶子拿出来看过,所以不知道里面有字,他想起系统说的这是药,随口道:“伤药而已。”
“伤?”
许乘风不以为意,没放在心上,想着好东西都是给男主徒弟备着的,这特别的伤药应该比之前系统给的那瓶高级丹药还好用,遂道:“放在你那里吧,以备不时之需。”
他说的随意,可男主听的并不随意,谢沉云解读了许乘风的话:师尊的意思是说这瓶……药以后用的上。
用的上……用的上……还特意放在他这里。
意思是,与他一起……用的上吗……
是不是说明,师尊他……有稍微一点点可能……喜欢自己!
一瞬间,谢沉云脑补了一堆不得了的东西,一堆许乘风并不清楚,若是清楚肯定会直呼一句卧槽的东西。
他将瓶子小心收好,珍而重之,眉宇间扬着一抹神采。
谢沉云将许乘风的衣服规整叠好放在床头,他去收拾浴桶,不消片刻,屋内便干干净净。
许乘风??
怎么觉着男主有些不太一样。
“师尊,想吃东西吗?弟子去做。”
许乘风看了看站在旁边突然就精神百倍的男主,道:“不想。”
“师尊,口渴吗?弟子去拿。”
许乘风神色不变,道:“不渴。”
“师尊,夜深了,早些睡吧。”说着上前帮忙将被子拉开。
许乘风……突然间无法开口说出他要打坐修炼的话。
他默默的上了床,默默的躺下,默默的拉上被子,默默的闭上眼。
谢沉云见他躺好,在离床不远的地方打了地铺,熄了灯,躺下后面向师尊的方向,在黑暗中描摹着许乘风的轮廓。
……
谢沉云做了一个梦,那个梦是如此真实,他就似陷入其中一般,好像他曾经或是未来真正经历过一切。
梦里他满身血渍疼痛难忍,趴在地上无法动弹,他的师尊一身素衣从远处行来,不嫌他面生,不弃他脏污,给他治伤喂药。可还没等他来得及多感受几分温暖,便见师尊心口处一记白芒透体而出,鲜血洒落在他眼前,倒在地上,变成一具冰凉的尸体。他痛彻心扉生不如死,转眼确看见自己衣着干净,师尊在身前护着他,青丝随着烈风拂动,衣袂鼓荡,显得身形愈发纤细。四周围着很多人,看不清长相,但他清楚的知道那些人不怀好意,一个个虎视眈眈,出鞘的剑森寒锋利。师尊以一己之力击退众人护他周全,确伤及经脉肺腑,毁了元神,最后将他推开,自己受了一记众创,跌落万丈深渊,不知生死。
那两字沉云,随着白衣滚落,消散于世间。
心口似被千刀蚀骨,谢沉云猛然惊醒,冷汗浸湿被褥,那种失去师尊的恐惧还留存在他的身体里,久久不散。
他转头,见他的师尊还好端端的睡在床/上。
他不知道这是否是真实的,他起身,走到床边。
谢沉云蹲下/身,小心的伸出手,触上那散在枕上的青丝。
他满眼希翼执着眷恋,冲着还在熟睡中的许乘风轻声道:“师尊,弟子可以抱你一下吗?”他说着,凑过去慢慢枕在师尊的胸/口,两臂圈住。
不惜一切代价,定要护师尊周全。
此时,天色已见破晓。
第46章 溯源
许乘风一觉睡醒,已是天光大亮。
自从修仙以来,他少有睡的这么沉的时候,起身下床,见谢沉云打的地铺早已收拾妥当,人也不在屋中。刚拿起昨晚就放在床边的外衫穿好,就听见男主唤他,手上端着东西。
“师尊,大师兄与二师兄和小师弟一早就下山去了,今早是弟子做饭。”谢沉云将盆放好,转去厨房。
许乘风走过去,伸手撩了一下水,水是温的,可见是一直准备着。他拿起一旁的布巾,将自己洗漱干净。
谢沉云端着清粥小菜走进来,将碗筷摆好,许乘风坐下吃了一口,还是在同衾秘境中时的味道。
二人在沉默中吃完了早饭,谢沉云收拾碗筷,许乘风去到殿外,看着周遭风景,思考接下来应该做的事。
幕后之人没有线索,秦喻不知所踪,鬼王不明缘由,魔尊还需小心,聚妖阵还没查到,青衣人未现踪迹,手串还没派上用场。如今伏余山中秘境已经关闭,外界消息互通,灵脉与魂钉的事怕是要提上日程了,仙道众人也不是好相与的。
被找上门来是迟早的事。
本想回宗之后带男主闭关,现在看来不是时候。
……也不是不可以,他要应对那些人没法闭关,但男主可以。
在闭关之前,或许可以去一趟谢氏故地。
他本想等时机成熟再与男主说,可眼下看来等不了那么久,应该说其他人等不了。
多掌握些线索在手里,省着受制于人。主意打定,正巧谢沉云收拾停当往这边过来,许乘风想着怎么说才能不触及男主的心结,可想来想去他发现根本不可能,要想找出线索,必须将悲惨往事重新刨开。
为此,他只道:“带为师去谢家故地。”
……
千云剑来去飞快,千里之地,不过一炷香。
谢氏一宗在当年虽说是个小宗,但谢氏夫妇二人都是金丹后期修为,宗门上下一千多人,占地面积不小。此处依山而建,错落有致别具一格,可以想象出当年的繁荣景象。如今七年过去,无人看管,因为里面死了一千多人,早就成了一座普通人谈之色变的禁/忌之地。
山门匾额碎落,四处杂草丛生,越往上走,可见破败的门窗屋脊,满地荒凉。
许乘风不禁转头看了男主一眼。
谢沉云一语不发,眼中如墨深沉,七年之后再次脚踏故土,虽然其上的血迹早已随着时间消散,确仍感觉那日悲惨景象如在眼前。
这也难免,许乘风轻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他取出溯源珠交与男主。
来的路上已与谢沉云说了珠子用法,谢沉云催动溯源珠,只见珠子发出一阵光辉,自行升至上空,几息之后,在空气中投射出一片画面。
这片画面非常大,大到将整个谢氏宗门全部囊括在内,就连外围的山林土地也在其中,许乘风甚至在一个长着树的小土坑里看到了十一岁的江隐。他就像在看投影一般,一切都是如此真切。
从画面中可以看到,虽然天色已晚,但宗门内亮着灯,当时不少人还没休息,宗门外四周有二十多人看守,看装扮,是玄秀门弟子。
许乘风看到了十三岁的谢沉云。
男主那时明显还没长开,一身少年气,但已可见日/后俊朗容颜。
少年的谢沉云正在院中练剑,谢宗主与夫人同在一旁教导,谢沉云很认真,练的有模有样,他全神贯注挥出一剑,确并没有带出一丝气流。他没有气馁,再接再厉锲而不舍,一遍又一遍不停的练着剑。
谢夫人端庄贤淑,一身大家风范,她不忍心道:“云儿,休息一会吧,如此不能速成,累坏了身/体。”
谢沉云坚持道:“母亲,我可以。”手上不停,一直在挥着剑。
谢宗主看上去胸怀坦荡,磊落如山间松柏,他看见谢沉云如此,不由惋惜:“沉云是个好苗子,只可惜……”只可惜什么,他不说,他的夫人也已经猜到了他的后半句话。
许乘风看到这里,察觉到身旁男主的情绪波动,他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确终是没有出口,继续往下看。
天上月色暗淡,山门外有一道身影一闪而逝。
许乘风立刻精神百倍,他盯着那道身影,极快的速度根本无法看到其长相,甚至就连身形也只是捕捉到一个眨眼的瞬间,只看到一个青色的闪影。那青影闪到山门附近,快到玄秀门弟子都没来得及发现,那分布不均的二十余人便在瞬间被毙了命,其间没发出一丝声音。
许乘风凝眉,这似乎……
系统道:“是魔气,虽然时隔多年,我仍然感觉得到,很淡,不易被人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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