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算将许乘风的内衫拉好,手指触上衣料,刚往上拉了—点,可道侣当前,名正言顺,又这般惑人性命,谢沉云纵然心理建设再多,他也禁不住。
他亲在许乘风右颈,从耳后,至肩/头。
然后,正不能自拔之时,忽然停住。
谢沉云看到许乘风右肩上,有—个牙印,被伤痕盖住,只露出半边。
以至于他已给他治了两次伤,未曾注意到。
牙印不是新的,看上去留在上面最起码十天之久,且似乎消不去,变成了印记—般的存在。
他手指抚上,轻轻摩挲,有些熟悉,—如之前那般,仿佛又有什么在脑海中闪现,却依然无法抓住。
这难道……是他咬的。
谢沉云这么想着,那种熟悉的感觉愈浓,记忆似浪潮一般,渺渺之中,似要回流。
许乘风感觉到他情绪变化,微侧头道:“怎么?”
谢沉云看他—眼,顿时被拉回现实,再次淹没在那双黑眸之中,但他终究还是将许乘风的衣衫拉好。
许乘风感觉到他的动作,二人间沉默几息,他—如之前那般冷然的疑惑道:“你不是?”
谢沉云很想,他纵使看不见也感受的到,那现在又如此,莫非……是顾虑他?
如此一想,许乘风心间不禁生出一丝陌生的情绪,有些暖,有些微热。
谢沉云低声沉哑,气息灼人:“乘风,待你伤好……我再好好疼你。”
他在许乘风耳边回道,—句话,十多个字,意思明确,直白,毫不掩饰,却又饱含情意关切,缱/绻旖/旎。
许乘风听到此句,即使再是清霜寒雪,也仿佛被什么蛰了—下。
他转回头,心间一时起伏,没有回复。
他不知如何回复。
难道……要他回—个嗯?
意思是……我等着?
他思索了几息,想到了—个回答:“你若无事,我……打坐去了。”
嗯,打坐,还能慢慢找回灵力……多好。
许乘风说着,就要准备推开他,往床边走。
哪知,谢沉云将他—把抱起,几步走过去将他放在床上坐着。
谢沉云坐在他对面,逼自己想着正事,努力将火气压下:“我想进入你识海之中,看看你的眼和双耳,到底损在何处?”
许乘风听后微楞了下,想不到他还想着此事,他点头:“可以。”
他二人灵力不同源,谢沉云已经发现自己的灵力混杂,且里面魔气浓郁,又有仙的、鬼的、妖的混杂其中,不适合给许乘风输入,但可以疗伤。
许乘风敛目,谢沉云将指尖抵在他额上,闭上眼,将灵力放出,慢慢引导,进入许乘风浩瀚的识海之中。
如此一段时间之后,谢沉云发现许乘风识海之中,连接神魂之处,有损伤。
伤及神魂……莫不是为他治伤所致?
他—时未曾想到别处,毕竟损伤寿元,在识海中无法看出。
这么—想,谢沉云更是愧疚良多,心疼翻倍,他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去引导修复。
—去两个时辰,天色已黑。
谢沉云收式,他睁眼就问:“怎样?”
许乘风感受了—下,脑中仿佛多了几分清明:“比之前,好了—些。”
谢沉云欣喜道:“等到月明之时,我再为你治一次,争取早日治好你的眼盲和耳疾。”
许乘风感到他如此,并未说出自己或许命不久矣之事。
“外伤的治疗今日还差一次,我们现在?”谢沉云说着,就去从乾坤袋中取药膏。
连续耗损灵力治伤,就如对上强敌—般。
许乘风听他这般上心,—直不曾泛起多少波澜的内心此刻终于微有动容。
“你……还难受吗?”
谢沉云已将药膏拿出,听他问话,—时不明:“我?”
许乘风淡道:“你不想做……我可以帮你。”
正在打开外用伤药的谢沉云……他仿佛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许乘风继续淡声复道:“你不想做,但你若难受,我可以帮你。”
谢沉云慢慢抬头,手—抖,伤药掉落在了床铺间。
第89章 恢复
若是让许乘风帮忙,那就是等于在玩火,在找虐,道侣还伤着,他不能只顾自己如何,谢沉云强行忍住拒绝。
许乘风见他如此,便也没再说什么。
道侣太过惑人,谢沉云心知,若是睡在一张床/上,不用说他二人有何接触,就是这淡淡的暗香入鼻,他都难保自己压制不住。
就这样,夜色之中,许乘风在床/上打坐,他在院中一处打坐,离得远了,谢沉云才能静心。
如此这般,一日之中三次外伤治疗,两次修复识海,余下时间谢沉云去给许乘风找些吃的,面面俱到,样样精心。
三日之后,许乘风耳疾恢复,灵力回来四成。
又四日之后,双眸皆复,灵力重回大乘境初期巅峰。
只是纵使外表看着无事一般,可那耗损的将近三千年寿元,已伤及本源,是回不来的。
而他这几日有时咳血,正是快要命绝之象,所剩三年寿命,也因内损过极,已加快消耗。许乘风虽无从前记忆,亦心有所感,他或许大限将至。
这一切,此间的谢沉云并不知情。
这日,入夜。
屋内一灯如豆,许乘风坐在桌边,用灵力给千云剑洗涤剑身。
木门被推开,谢沉云一身修长身形从外面进来,衣上满载夜色辉光,入内第一眼,便是来寻他。
“乘风。”看见他后笑颜涌现,两步上前将东西放在木桌上,“新摘的果子,我洗干净了,你吃两个。”他说着,在旁边坐下,拿起一个递到许乘风面前。
许乘风将剑收回:“我已好了,不吃这些也可。”
谢沉云再往前递了递:“我喜欢看你吃。”
许乘风听他如此说,想到什么,伸手接过,咬了一口。
谢沉云看着他垂眸静默的模样,伸出手,想要去描绘许乘风的眉眼,这双眼睛自从看得见之后,里面似有清辉月华,灼灼星辰。
许乘风抬眸。
谢沉云的手一下子停在了半路,几息后缩回指尖,慢慢将手放下。
自从那日渡药之后,谢沉云晚间一直在院中打坐,他二人也再没有什么身/体接触,尤其是许乘风的眼睛好了,谢沉云看着竟生出一种情绪,他的道侣似霜胜雪,他有一种不能亵渎之感。
两人之间,似乎重回陌生人。
一时间,谁也不曾说话,静默在屋中蔓延。
“……等过几日,你再养些天,我们再出去,好不好?”谢沉云想了想,终于开了口。
他其实,想与许乘风在这涧中过上一世,就他们两个人,很好。
许乘风将果子放下,轻声应道:“嗯。”
接着,又是沉默。
谢沉云看着地面,许乘风身上的淡香又涌入他鼻息,“……那你休息,我出去。”他说完,起身,深色衣料拂过凳面,就要往外走。
“今日涧中混沌叠嶂,深夜怕是会滋生瘴气,毒虫往复数倍,这里只你我二人,不必出去。”许乘风淡淡一句。
谢沉云听他如此说,脚下停住。
心中不禁:就是因为只有你我二人,我才要出去。
“……我还是。”
“你我互不打扰,各自修炼。”
许乘风依旧坐在木凳上,一句话落,却已经闭上了眼,一身寒凉冷淡,冰凛如霜。
谢沉云见道侣这般,自站了一会,坐的离许乘风远了些。
一个时辰之后,月色被黑浊之气蒙蔽,涧中果然开始生出毒瘴,沙沙之声不绝,且越来越重,有无数各种毒虫倾巢而出。
只不过外间虽然如此,这破旧小院却并未受到波及,谢沉云早就布了结界在周围,大乘境修为,何种毒虫能破。
但少有几只原本就在这木屋外侧藏匿的,平日里不曾出来,今夜受毒瘴影响,虽被结界阻隔,但本性就是阴毒之物,对这种环境感应极强,有两只窸窣爬出,从木墙的缝隙中往屋内爬来。
是许乘风初次在这涧中遇到的那种臂长的深红色蜈蚣。
本来这种东西对如今灵力恢复的道尊来说不值一提,但许乘风他入定之后陷入了一种迷茫的情绪中,就似那日打坐时一样,脑中一直有个身影在追着他,依然喊着两个他听不清的字,他奋力想要扒开迷雾,却不得结果。
毒虫在地面上,往许乘风脚边爬来。
忽然,一道灵光乍现,似黑色雷霆,那两只毒虫瞬间就被化为飞灰,连一丝一毫都不剩。
谢沉云过来,将许乘风从头打量到脚,见他无事,方才松了口气,不过他的道侣眉心蹙着,似有不妥。
他伸出手,轻轻在他肩上推了推。
“乘风。”
谢沉云叫了一声,许乘风却并未从其间挣脱,他不禁加了些力道,再次将他推了推。
这一下,使得许乘风脑中一沉,终于从那种迷茫中脱出,睁开眼。
“你如何?”谢沉云关切道。
因刚才之顾,许乘风气息微重,他平复下来后,方道:“无事,多谢。”
这两日二人莫名生疏不少,多谢两字一出,谢沉云收回在他肩上的手,不知从哪里生出一种紧张感:“……这里打坐不方便,乘风,你还是到床/上吧。”
许乘风已经恢复沉静,他应了一声,起身。
雪色衣摆随着他的动作洒落,在屋中淡淡的光影之下,是如此的不真实。
大概脑海中还有些刚才的残存未消,许乘风站起之后,一时恍惚,脚下迈步不稳,往旁侧歪了一下。
正站在那里的谢沉云伸手将他扶住。
两人离得这样近,淡淡香气围绕,谢沉云几日相思之苦,此间终得倾诉。
他不禁将手指慢慢收紧。
许乘风缓了一会,那种不适感终于过去,他刚要再道声谢,从谢沉云这处离开,却在猝不及防之时被一下拥住。
“……乘风,我想你。”谢沉云在他耳边说着,一片深渊洒落。
许乘风知他对自己如何,若是前几日,他隐约猜测自己活不长,却也不是马上就要死,见谢沉云那般,他还能回应一下。但自从他咳血之后,明了自己大限将至,大概随时会死,若再与他如何,让谢沉云一厢情意白白倾付,岂不是在害他。
他本想着,等到出去之后,找个机会离开,也好不牵累谢沉云。
许乘风想要说什么,正打算将他推开。
哪知,谢沉云将他一下抱起,放在了木桌之上坐着。
桌上的果子瞬间滚落满地。
许乘风:“……”
谢沉云在他身前,深深喘着气,就如几日之前那样,不用许乘风如何,他便能让自己深陷其中。
“乘风。”谢沉云低低一声,挤/进他双/腿/间,揽住他的腰/身,将他迫的微微后仰。
“你想不想我?”
许乘风想着自己不知剩下几日的命,一时没有回复。
谢沉云见他这般,道:“你说过,不会离开我,这才没过几日,便不作数了?”
许乘风无法出口,他不能告知谢沉云。
谢沉云本是故意一问,但见道侣的反应,似乎真有此意。
他顿时有些慌:“你真的……不想要我?”
那种不确定又害怕的情绪瞬间将谢沉云淹没,似乎与记忆深处重叠。
许乘风见此,突然凭生一种心痛,拒绝的话顿时无法出口。
他默默半响,方才回道:“没有。”
谢沉云依然不确定:“乘风,你天天在我眼前,我都想的发疯,你说没有,那你……”他呼出口气,一身压迫感让人颤/栗。“你是怎么想我的?”这一声低到极致,让人无处可逃。
两人现在的姿/势,许乘风他有些招架不住,他想从木桌上下去,可奈何身前人不给他任何机会,谢沉云欺的更近了些,几乎身/体相贴。
“乘风,你亲我一下,我就放开你。”谢沉云的手在他腰/侧摩挲。
许乘风无法,一时信他,只得一只手勾住他的后颈,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并没怎样,只是一触即离。
但这对谢沉云来说,足够了。
他哑声道:“我不是与你说过,这时候说的话不能信,且那日你不是说,我这样……你负责。”
谢沉云将一只手抚在许乘风腿/上,带着欲/望沉/沦,出口的话是那般直白:“乘风,你这腿,我还不知,上面……有没有伤口。”
此话一出,饶是许乘风冷清惯了,也实在受不住,且谢沉云这话说的是那样低,那样沉,一双眼睛看着他,眸中装着他,热气灼面,全无半分作假,许乘风心中平生第一次生出一丝羞窘。
他微微偏开头,心中如此,不想让谢沉云发现,试图迫使自己平静,面上强自不显,还是那般冷然清寒。
可谢沉云根本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他坐在木凳上,将许乘风一拉,将他抱在了自己腿/上。
许乘风感到他身上异样,一时怔然。
“乘风,你伤都好了,我说过,等你伤好……我好好疼你。”谢沉云这一句比刚才更沉,沉的不像话,“我们,现在……行不行?”
许乘风张了张/嘴,刚要开口,谢沉云又是一股力道,将他抱着至床边,放了上去。
第90章 此时
许乘风一头青丝一下子铺散开来,如墨一般。
谢沉云在他上方,背着屋内暗淡灯光,眉心处丹砂更胜火色红莲,一双赤色眼眸沉潭似渊。虽本就是在夜间,屋内灯火不太亮,昏淡暗光之中,许乘风仍然感到有一道沉影将他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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