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门,身份再次被暴露,断头,抽灵,一切的一切,又让事情回到了起点。
辗转反复,一世三生,他们记得他是柳溪笙,记得他是明月笙,却无人记得他是叶澜笙。
明明……他作为叶澜笙,和他们相处的更久一些。
闭目将眼中痛色掩去,叶澜笙再次睁眼时眼前的血蝶已全数消失不见,映入眼帘的只有叶凌风那张惊慌失措的面容。他直直的看着叶凌风,薄唇轻颤着,缓缓出声,“风儿,为什么?”
月鸾依的死与血蝶的消散,也不过仅仅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摆了,叶凌风看不到那血蝶,只被眼前的景象惊呆,这会被叶澜笙唤醒,才恍然回神,低眸看向了手中的佩剑。
寒光冷刃的剑尖之上,是滴滴而落的鲜血,那血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正是刚刚躺倒在师尊怀中的月鸾依的气息。
心中陡然一窒,他慌忙松手,只听“啪嗒一声,”那剑自从他掌心滑落,在这寂静的广场中显得无比刺耳。
一阵冷风吹来,将门内浓重的血腥之味带入他的鼻腔之中,叶凌风的心剧烈的跳动着,猛然睁大了眼看向了四周那一具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他们好似还在喘息一般,唇角之处汩汩的还在往外冒着血,那血液带着丝丝热气,顺着地缝蔓延而来,全数汇集在他脚下,宣誓着他的罪孽深重的事情。
叶凌风顿觉脚下一软,跌倒在血泊之中。
“这是……”他缓缓抬起了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泪水滚滚而落,“我杀的?”
明明本应是刚刚发生的事情,为何他一点都不记得了?
叶凌风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终是腌面泣不成声,“对不起师尊,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我……”
或许顾烟瑶说的是真的,是他杀了韩逸轩,亦是他灭了楼上听雨,此时此刻,他更是丧心病狂,屠了龙血之月满门。
“我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泪水划过面颊,参杂着掌心的血水,好似一滴滴忏悔的血泪一般,滴落在脚下的血泊中。
“风儿……”叶澜笙缓步朝他而来,疑惑、疼痛、懊悔等复杂情绪一并涌上心头,此时此刻做什么都显得如此的无力,最后他又不得不将这些情绪压下,便叶凌风伸出了手,“你……”
后语还未道出,叶凌风忽而猛地向后退去,四周突然响起了一阵狂妄的大笑声。
这声音,叶澜笙认得,正是那个面容狰狞的男子。
他仓促起身向四周望去,却见叶凌风不知何时已失去了意识,此刻正被那男抱在手中。
那男子今日带了一个面具,一双红眸如老鹰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紧紧的盯着他,笑容越发阴森可怖。
心中骤然一紧,叶澜笙忙伸手召出了自己的佩剑,正欲提剑而上时却意外看到那男子勾了唇角,露出一抹十分诡异的笑来。
他并未将这个笑容放在心上,为避免对方再次逃脱,他毅然释放出自己的灵流将其镇压,哪知才刚一牵动灵流,一把纯白色的剑就自后方袭来,插在了他下一步的落脚处。
“叶澜笙,你休想逃。”紧接着一声幽冷的女声自身后响起。
不过是片刻的打断,待他再次抬眸看向男子逃跑的方向时,那里早已空空如也,就连留下的气息,都已经快要薄弱到近乎感觉不到。
若是不趁势而追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思及此,叶澜笙并未回头,直接御风跨过那白剑,朝男子消失的地方飞去。
只是那白剑的主人似是并不想任他离开,白剑立马拔地而起,朝他直攻而来。
“啧……”叶澜笙有些不耐的执剑对峙,不下三招,便将白剑打落在地,紧接着一个女主自高空中跌下,落在白剑旁边。他执剑抵住女子的喉,面色十分不善,“你是何人?”
“澜泽仙君,剑下留人!”还未等女子开口,一个略微沙哑的男音自远处传来。
叶澜笙循声望去,才看到一众人御风而来,一一落在了他身旁,瞬间将龙血之月堵了个水泄不通。
杂乱的气息霎时将那神秘男子的气息掩盖,这会即便是他想追,也追不了了。
皱眉看向这些突然光顾的人群,叶澜笙缓缓的收了手中的剑。
众人为讨伐叶凌风而来,没想到看到的却是龙血之月的惨状,一时间议论纷纷,却是无人站出来道出此行目的。
那女子被叶澜笙打落在地,好一会才找回神智,起身之时已然红了眼,颤抖着唇道:“叶澜笙,您可知,您的爱徒叶凌风昨夜孤闯无夜门,仅仅一晚便屠杀我无夜门百名弟子,重伤我无夜门二大长老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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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师尊,我喜欢你
这事,叶澜笙确实不知。
他愣了愣,还未开口,另一个身着紫色道服的人往前跨了一步,接着道:“不止是无夜门,还有我梓玄宫,前日也遭你爱徒偷袭,伤我弟子数百余人,夺我镇门之宝。”他目中含泪,语气愤愤,“澜泽仙君,月满西楼被灭一事,您处处维护自己爱徒,那时候您说会给我们一个交代,可事已过大半年有余,明月笙已死,又出血案,这次可是我门下弟子亲眼所见,您作何解释?”
他此话一出,其他门派纷纷涌上前来,一一指控道:“我银玲谷也是,若仙君还是不肯相信的话,还有我银玲谷的弟子作证。”
后又有一人站了出来,继续指控:“我龙兴阁也是……”
“我七月门也是……”
一时间,场面十分嘈杂。
最后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现在龙血之月尸横遍野,莫不是也是那叶凌风所为?”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无比的传入了叶澜笙耳中,其他人似也听到的这句话,一时间指控之声逐渐变小。有一僧人从人群中走出,来到叶澜笙身前。
他朝叶澜笙行了个礼,道:“老衲法号思狂,乃无忌寺住持。”他说着抬眸看了眼四周,眼中顿现悲悯之色,沉痛道:“龙血之月之事,还请澜泽仙君节哀顺变,若有什么需要,仙君尽管开口,我无忌寺若能帮得上的,必当在所不辞。”他说着顿了顿,突然话锋一转,抬眸看向了叶澜笙,“只是我等此次是为讨伐魔头而来,只愿澜泽仙君能大公无私,交出叶凌风,还我受害门派一个公道。”
叶澜笙目视着他,微皱了眉头,“谢大师好意了,只是此事尚有疑点,待我查明之后,必会……”
可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有人强行打断了他。
“他伤我门内弟子,皆由我们亲眼所见,还能有什么疑点?莫不是仙君还想枉私,维护自己的爱徒不成?”
其他人听言,也愤愤符合道:
“是啊!皆由我们亲自所见,还能冤枉了他不成?仙君您不能因为他是你徒弟,就如此包庇维护,那可是好几千条血案啊……”
“仙君爱徒心切我们能理解,可现在这魔头杀了这么多人,仙君当真还要如此包庇,不肯交出魔头?”
“交出叶凌风,交出大魔头……”
……
场面再度混乱,叶澜笙皱眉听着他们的所言所语,心间渐感不耐。他知这会无论他说什么,想必这些人都是听不进去的,他也不愿再多说。他并不是很在意这些人对他的看法,只是现在这些人阻他去路,却令他心生几分烦躁之感。
他立马冷了眉目,厉色看向众人,冷道:“叶凌风刚刚被魔族带走了,此刻并不在门内,如若不信,你们大可派人进去搜。”他偏身给众人让了位置,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
可真让他们进去搜时,那群人却无一人动作,反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叶澜笙当做没听见,等了半盏茶的功夫,见依旧没人进大殿,才继续道:“无论这事是否有蹊跷,本座都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若这事真与他脱不了干系,本座自当亲自手刃他,还你们一个公道,如若不然……”他眸间冷色渐深,一一从众人面上扫过,继续道:“本座愿自行进入无欲牢,任凭尔等处置。”
无欲牢是专门关押修真界犯了大错的修士,里面的牢门、刑罚都是专门对付修道人士而筑的,人一旦进去了,即会被毁去灵根断其经脉,非死即伤,从此再无入修真门可能。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即便这会有人还是疑他,却也是不敢再多言半句。各自私语了几句后,那僧人回头看了几人的眼色,再次看向了叶澜笙,朝他点了点头。
“既是澜泽仙君这么说了,那我等就先行回去,静候仙君佳音了。”他想了想,又继续道:“还希望仙君能尽快查明此事,以免其他门派再遭此悲剧。”
虽心中十分不快,但叶澜笙依旧朝他们点了点头,目送他们离去。
那僧人走了几步又突然回了头,看了眼尸横遍野的龙血之月,眼中闪过几分不忍,再次开口道:“仙君若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尽管提,我无忌寺会尽可能的去帮助您……”
“谢大师好意,不需要了。”叶澜笙随之看了眼昔日风光无限的龙血之月,眼中痛色难掩,终是闭上了双目,摇了摇头。
“唉……”僧人轻叹一声,转身离去,不再回头。
下午的时候,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叶澜笙在龙血之月内站了许久许久,忘了开结界来避雨,任那雨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直到双腿变得麻木,那满地的血色被雨水冲刷干净,他才终是叹了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这他呆了数百年的地方,在手中驭灵,第一次用了他背着师尊偷学的火系法术,点燃了这个给了他无数眷恋与回忆的地方。
这场大火意味着结束,从此之后他不再是龙血之月的澜泽仙君。这场大火意味着新生,从此之后,没有过去与未来,他只是叶澜笙。
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行于龙穴山上了,因此他没有御风,一步一步走下来的。
龙穴山很高,一般人需几日功夫才能从山顶走到山脚,就好似那一次,他失了灵力,走了大半个晚上,才走到半山腰上一般。
思起那天晚上,叶澜笙又觉可笑,这林落羽当真是比他高明,这么久以来,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却依旧被他耍得团团转。
想到林落羽,不由得心间又有些堵,他抬眸看了眼那弯弯曲曲的山路,却见,那刚刚还在他脑中一闪而过的名字本人,这会竟就这样措不及防的撞入他眼中。
他还是用了林落羽的容貌,紧皱眉头的模样看起来可怜又可恨。
叶澜笙咬牙将心中怒气压下,淡定的收回了目光,当做没看见一般,直接绕过他,径直沿着山路往下走。
林落羽实则在他离开不久就挣脱了束缚,可也许是师尊故意躲着他,即便是通过龙契,他依旧一时半会没能感觉到师尊的气息,他知无论如何师尊一定会回龙血之月的,便径直往这儿来了。哪知刚来便见门内起火了,他想化龙去救火,却又突然感觉到了师尊的气息从山门而下,便立马改变了主意,化作了林落羽的模样来寻他。
见他似乎并不想理自己的模样,林落羽心间一慌,身体先过脑子,忙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子,“师、师尊……”
叶澜笙想也未想,一把甩开了他的手,依旧不打算搭理他。
“师尊!”林落羽要看他要走了,心里一急,再次扯住了他的袖子,“您别走,您听我解释!”
却是再次被无情甩开,他再扯,又被甩开,如此循环多次后,林落羽干脆咬咬牙,伸手一把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如赴死一般,闭眼高声道:“师尊,您别不理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骗你,更不该打您,您要打要杀要罚都可以,但是您能不能不要不理我!”
“……”叶澜笙被他抱得身体一僵,半天才回过神来,听着他的话语,心间有片刻软意。
但……听他提及挨耳光之事,不由得又一阵怒意袭上心头。
他知他喜那顾姑娘,却是不知他竟那般喜那顾姑娘……只可惜……
“呵……”他冷笑一声,驭灵欲将对方震开,哪知对方却是铁了心不肯撒手,依旧紧抱着他,那气势,像是恨不得将他的腰给勒断似的。
他被抱得肚子有些疼,当真是怒了,冷着脸,正打算回头教训他一顿时,对方却突然把头放到了他肩上,似眷念,似不舍一般吸了吸他身上的味道,喃喃道:“师尊,我喜欢你,你别赶我走好吗?”
喜……欢?
叶澜笙愣了一下,突然间好似听不懂这两字的意思了一般,那准备挣扎的手伸到一半也顿住了,突然陷入了沉思中。
他在想,这喜欢,究竟是什么意思?
林落羽见他不再挣扎,强忍着喉间的腥甜之味,在他脖间蹭了蹭,耳语道:“师尊,我喜欢你,师妹于我来说,很重要……”
师妹……
这个词好似是叶澜笙的逆鳞一般,一触既火。
不等林落羽把话说完,他强行驭灵睁开了林落羽的手,也不管是否会伤到他,揉了揉被他紧勒得生疼的小腹,冷眸打断他的话语,“可惜她死了,我杀的。”
“……”这话题转来转去咋又转回原题了?林落羽有些不解的看着他,打算再次开口,将未说完的话道出,才刚张嘴,却又再次被打断。
叶澜笙横眉冷目,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一股厌恶之气,“滚吧林落羽,带着你那自以为是的喜欢滚出本座的视线,本座不想看到你,否则的话……”他突然伸手掐住了林落羽的喉,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勾唇冷笑道:“本座不能保证下一次看到你,你还能这样若无其事的和本座说话。”
他曾怀龙子之时,无意间在一本关于龙族的书上看到过,龙/性/本/淫,但他们的一生只会找一个伴侣,终其一生。他曾也以为那条龙是喜欢他才会与他多次行房的,但当那条龙变成林落羽时,他才知,他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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