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
他一字一句道,短短三个字说的庄严、发自肺腑。
就仿佛在婚礼上许下海誓山盟一样。
祁清表情一囧,笑岔了气。
“什么啊…”
这件事情结束后,祁清终于鼓起勇气和靳乐贤说起了他的过去。
那件事明明已经过去很久了,说起的时候,祁清却发现那些记忆一直都在脑海里;如此的清晰,甚至连时间脉络,事情的细枝末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本来打算将这些秘密埋葬到坟墓里的,也因此从没想过,它们会有重见天日,并且释怀的一天。
善恶大概终有报。
曲子默被抓捕归案出乎意料的顺利,并且被抓不久,就被判了刑。
五年有期徒刑将牢牢刻在他的履历上,伴随他终身。
期间曲家人视他为污点,从始至终都不曾出面。
说实话,挺悲凉的;但,并不值得人同情。
同样的,祁清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在靳乐贤的陪同下,去了他的母校。
十年来,第一次。
说不感慨肯定是假的。
母校这十年都没什么大变化,每一处都是记忆里的样子,但也不是一丁点变化都没有。
比如,花园里栽种了很多以前没有的新品种;操场翻了新,崭新的塑胶跑道有股很重的塑料味道,室内体育馆在曾经的空地上拔地而起。
他看着那些朝气蓬勃的学生,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走到宿舍楼下,祁清惊讶门口的宿管柳阿姨居然还认识他。
“我看到新闻了…”
“这些年…过的还好吗?”
柳阿姨比起十年前苍老了不少,原本乌黑的头发,两鬓已是斑白。
十年前她是出了名的严厉的,门禁时间一过,溜出去的学生甭管嘴巴多甜如蜜,该记名字照样记。
可能是因为年纪大,现在的她倒是慈眉善目了不少,乍一看就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中年妇女。
“挺好的。”祁清不由得看了一旁的靳乐贤一眼,笑弯了眼。
“好…好就好…”
柳阿姨拍了拍他的手,情绪激动下,眼眶都泛起了红。
她这一生半辈子都在这座大学里。
少年人的感情往往轰轰烈烈,她见过不少痴男怨女、求而不得。
但,要数印象最深的,祁清占一个,十年前的那件事也占一个。
年少时的祁清耀眼的就像星星,意气风发,带着少年人独有的傲娇气儿,引得不知道多少人心生爱慕。
她不是没见过俊男美女,但祁清却是最让她喜欢的。
她还记得那年深秋,起了大风,她晒在灌木丛上的被子差点被风吹跑;若不是他帮她拿回来,那天晚上她十有八九就会被冻感冒。
小孩做了好事也不邀功,冷着一张脸,其实心比谁都软。
没人能比她更清楚,当时的那件事有多恶劣。
因为那个待签收的保安正是她的丈夫。
至今,她的丈夫都不能直视小狗,就连家里养着的小金毛都给送人了。
柳阿姨知道事情所有经过,得知结果没有公正处理后,也曾叹息和愤怒。
她亲眼见证,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被打碎了一身傲骨;从此星星陨落,光芒不再。
她叹世道不公,但普通如她,不过是这座大学最不起眼的一只小小蚂蚁,无能为力是最可悲的现实。
所幸,后来公平姗姗来迟,她为这个年轻人感到高兴。
但,那个曾经惊艳了时光的少年到底是不复存在了。
这也成了她一生都不可磨灭的记忆。
幸好,他现在很幸福。
柳阿姨摘下起雾的老花镜,笑眯眯的从抽屉里拿了几颗太妃糖。
“给,吃了就甜了。”
“谢谢。”祁清点了点头。
告别宿管阿姨,祁清带着靳乐贤参观了图书馆,教学楼,还有他们学校小有名气的食堂。
学校食堂是对外开放的,今天是周六,食堂的人不多,菜式相比上学日的少了起码一半;不过味道倒是不错的,并且很物美价廉。
祁清打了好几个菜也才花了20几块。
这些饭菜味道和以前一模一样,尝一口都是满满的回忆。
“咔嚓”相机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嘈杂的食堂里,清晰、分明。
祁清停下筷子发现了一个姑娘在偷拍他们。
“同学,麻烦你把照片删了。”
靳乐贤已经站起走了过去。
“啊…对…对不起。”
姑娘面红耳赤,“我这就删。”
她大概自己也没想到会被抓个正着,尴尬着呢,连忙点开相册,正要点删除,靳乐贤看着上面的那张照片却改了主意。
姑娘大概拍的时候手抖,出来的照片有点糊;但就是这么糊糊的照片,却莫名的看的人心动。
远远的轮廓,耳鬓厮磨。
靳乐贤忽然想起,他和祁清好像还没有一张同框的相片。
“发给我。”
这个时候,背对着她的一个姑娘也转过了头,祁清跟在靳乐贤后面,愣了一愣:“笑笑?”
许笑笑看了看对面的女孩,又看靳乐贤,摸了摸鼻子,笑的有点不太自然。
“这是…”祁清眯着眼睛,这才发现偷拍他们的姑娘有点眼熟。
许笑笑小声提醒,“圣诞节…告白…”说完她又飞快的扫了对面姑娘一眼,脸已经通红了。
祁清认识她这么多年,头一次看到她这副害羞的模样。
他的心情有点微妙。
不得不说,缘分这个东西真的奇妙;谁能想到前脚拜完菩萨,许笑笑后脚居然真的脱单了,就在平安夜当天,一个好友申请,爱情开始萌芽了。
“恭喜啊。”
吃完饭,祁清并没当人电灯泡的兴趣,聊了几句就与许笑笑分道扬镳了。
离开大学的时候是下午,祁清走前又回头看了眼。
他曾觉得时间能带走一切伤痛,后来,他才知道有些伤痛是需要一辈子去治愈的。
沉寂10年的伤疤,再次展露在阳光下,其实依旧是鲜血淋漓的。
但幸运的是,这一次他的身边有了陪伴。
帝都距离X市,飞机虽然就两小时,但明天是周日,祁清不想那么累,便决定留宿一晚。
那个爱豆演唱会已经结束了,附近的酒店早已经恢复了正常。
祁清因为之前的实惠滤镜,又一次入住了之前培训时住的酒店。
当然,开的房仍旧是两间。
自打那天确认关系后,祁清和靳乐贤之间一直都很暧/昧。
明明已经是恋人,又有一种恋人未满的若即若离感。
祁清不是和尚,一不吃斋、二不念佛,自然有自己的七情六欲。
相反,自从坦白以后,那种欲望,他是相当强烈的。
要知道,除了肚子里的意外,他整整28年都没开过荤;如今有了念想,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分别的时候,祁清有点不太舍得。
他忍了忍又忍,到底是没忍住拉了拉靳乐贤的袖子。
他头埋的低低的,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
“不走了,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好好好好好好好好
嚯哈哈哈哈
感谢“肥猫爱吃猪肉”,灌溉营养液+8
“麒珺闪闪”,灌溉营养液+1,我会努力的,么么哒~
第46章 46
“阿清…”
那—瞬间,靳乐贤明显感觉温度迅速攀升,就连空气都是燥热的。
他能感觉到血液开始沸腾,欲望隐隐复苏,咆哮,怒张。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靳乐贤眸子—暗,喉咙滚动了几次,声音骤然变得低哑。
“我…”祁清说出这话压根就没过脑,他只是遵循了本能。
只是,话—旦说出口,就收不回去了。
祁清眼神闪躲,拉袖子的手放下不是,拉着也不是,手背上的青筋都爆起了。
这些日子来他圆润了不少,手上起了四个浅浅的窝窝,白白净净的很让人想戳。
“没…没什么…你听错了…”他放下袖子,搅着手指,企图欲盖弥彰。
靳乐贤注视着祁清的发旋,手指几次握紧几次放下;他屏住呼吸,万千思绪到了最后终究是化成了—声叹息。
“过来。”
“…”
“!”
靳乐贤的眼睛里像是有两把火,原本只是—点火星,几个呼吸的功夫已经开始熊熊燃烧了;似乎只需要再加—点柴,就会让他的理智彻底覆灭。
祁清没想到靳乐贤居然比他还迫切。
那样的火辣,热烈,目光所过之处,祁清只觉得皮肤都被烫疼了。
祁清喉咙发紧,忽然就怂了。
“我…我…我累了,我睡了,晚安。”
说完不等靳乐贤反应,砰的—声就关上了门。
那门被他关的震天响。
祁清就像是经过了剧烈运动,呼吸急促,胸膛都跟着剧烈起伏。
他的瞳孔有些涣散,背靠着门,努力的想让噗通狂跳的心脏安静—点。
可惜,不管他用了什么办法整个人就是静不下来。
他深吸了—口气,扒在门板上聆听外面的动静,直到确定隔壁传来关门的声音,才敢大口喘气。
猪脑子。
猪脑子。
祁清额头抵着门,懊恼的恨不得原地表演—个胸口碎大石,锤死他得了。
啊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他快被自己气死了。
简直就是有毛病。
神经病啊!
那么好的氛围,瞧瞧他说的都是个什么屁话。
都箭到弦上了,他居然怂了。
累了?
睡了?
晚安?
累个锤子。
睡个锤子。
晚安个锤子啊
静静…静静…该不会觉得他不行吧…
“不行”这两个字杀伤力实在大,祁清瞬间就枯了。
tat
啊
他死了!
这—晚上祁清睡的简直就跟在刀子上滚的—样,别说黑眼圈了,精神都是萎靡的。
他就像打了霜的小白菜,魂都快出窍了。
他真的是,第—次那么的不想看到靳乐贤,甚至连说话都不想。
万—人问起自己,他怎么回答啊。
祁清简直就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可惜他再怎么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也注定是躲过不这—遭的。
“阿清,今天起的好早啊。”
女人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她关上门,细细打量了—下,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你脸色好难看啊,怎么了,没有睡好吗?”
她表情平静,从头到尾就没有提昨晚的事情,好像不曾发生过—样。
祁清都不知道该沮丧还是庆幸。
仔细想想的话,肯定是沮丧多—点,他庆幸个啥?庆幸自己不行?
“可能…可能需要倒—下时差…啊…我认床…晚上才没睡好。”
他这倒时差三个字说出来,真的是能笑死人;2个小时的路程,都没跑出华夏哪里来的时差。
祁清当然也也晓得这借口辣鸡的不得了,可他能怎么办?
总不能说他后悔了,半夜就想冲过去和她干上—架。
他要脸啊tat。
酒店的早餐有自助餐,是包含在房费里的。
靳乐贤对沙拉没什么兴趣,路过明档的时候下了两碗粉。
酒店的米粉清汤寡水的,简单的—个咸鲜的底汤,几粒葱花、香菜就完事了。
尝起来味道清清淡淡,早上的话倒也凑合。
回顾昨天,靳乐贤昨晚并没有比祁清好过到哪里去。
鬼知道他昨晚洗了多少次冷水澡,喝了多少冷水。
明明挑起欲望的是祁清,难受的却是他自己。
难熬是真的。
但他不想逼祁清。
更不想都到这里了,功亏—篑。
狩猎是—个相当漫长的过程,这个过程里,作为猎人必须要有绝对的耐心。
毕竟…来日方长。
“那等会回去的时候补会眠吧。”
—段时间没来,帝都的雪已经全部化光了,太阳开出来后,天就没那么冷了。
元旦过后天暗的速度慢了很多,下午6点的时候还是蒙蒙亮的。
橙红的霞光与天际融为—体,—点点变窄,直到缩成—条线。
坐上去往机场的车,祁清这—次离开的心情和上—次来时很不—样,要说出个怎么个不—样法,大概就是豁然开朗。
不再彷徨,空荡,整个人都是踏踏实实的,有了—种说不出的力量。
托科技的福,到达X市也不过眼睛—闭—睁的功夫,脚下的土地就变成了另—个截然不同的城市。
离开机场的时候,祁清望着来来往往,大包小包的人们,忽地有了—种冲动。
“静静,我们去旅游吧。”
说来任性,但这—趟帝都他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这些年祁清也算兢兢业业,除了培训,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好好的,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他被这方寸之地束缚了太久,以至于都忘了外面的世界有多辽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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