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跟温白睡一起,温白也总是起的很早,夏天还好,温白一起,江季白独占一张床,凉快的很,一到冬天,温白总是把被窝弄的拔凉,搞得江季白也没心思睡。
温白伸了个懒腰:“责任重大。”
第122章 世子难猜
江季白瞥见了他右手上的伤,伸手想要去探看:“手怎么了?”
温白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江季白的手略显尴尬地停在了离温白的手不远处,没有再靠近,识趣地收了回来,面无波澜。
温白回答道:“搬草时不小心碰到的。”
“碰的有些轻。”江季白不咸不淡道:“也没碰残什么的,真是可惜。”
“去你的!”温白笑骂道,说着就用手肘去怼江季白,江季白却身子往后恍了一下躲开了,然后继续面无波澜。
温白:“……”江季白有些不对劲,
温白奇怪道:“你怎么了?”
江季白抬眼:“什么?”
“你不对劲啊,江季白。”温白摸着下巴,匪夷所思道。
江季白慢悠悠道:“如何不对劲?”
温白:“有点…不正常。”今天江季白真是恪守礼仪的紧,正襟危坐着,还真像个正人君子。
江季白斜眼看了他一眼:“不是挺好的吗?”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温白竟不知道如何去接,原本想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可江季白平静的让他觉得开个玩笑都没心情。
是啊,不是挺好的吗?江季白这个样子,没有逾矩之举,不是他所希望的吗?原本他还苦恼着如何拉开与江季白的距离,这下,江季白自己拉开了,也挺好。
江季白主动开口,跟他交流了一下对当前局势的看法后,然后就离开了。
温白看他离开,又看了看空荡荡的屋子,心里不由得落寞起来了,伸手抚摸着桌子上的兰草叶子,从未有过的念头涌上心头:
要是,兄长无事,他身体如常,还是那个游手好闲的温家次子,他会不会心无负担的跟江季白在一起?
温白自嘲地笑了,怪他娘的矫情。
江季白轻车熟路地走到了鹊老的院子里,刚进门就看见了鹊老盘腿坐在地上翻看着一本医书,江季白抱拳道:“鹊前辈。”
鹊老回头:“哦?季白来了,有事吗?”
“嗯,”江季白抬腿走来:“我有一兄长,他早年落水,在肺部落下了病根儿,不巧的是他昨日刚走,您能不能帮忙写个方子?”
鹊老:“这事儿我听修儒说了,症状也大概了解了,等我晚些给你写一张方子。”
江季白举起手里提的两壶酒摇了摇,笑道:“这是谢礼。”
鹊老立马跳了起来,过来迎接江季白:“哎呀呀,还是你小子懂我。”说着,抢过一壶罗浮春,拔开塞子使劲嗅了嗅,心满意足道:“都几年没喝过这宝贝了。”
江季白继续笑道:“前辈尝尝,看味道正不正宗?”
鹊老着急忙慌地嘬了一小口,满足地感慨了声:“地道!正宗!妙啊!”
江季白打量了一下鹊老的院子,道:“是吗?前辈想喝随时来找我,我那里还有不少。”
鹊老纳闷儿道:“你出门在外,带那么多酒干吗?”
“临安特产,拿来送人。”江季白随口道。
鹊老美滋滋地喝着酒。
江季白佯做无意地问道:“前辈,之前你说有个很重要的病人,是温白吧?”
鹊老顿了下,江季白继续询问:“你这几年一直研究的方子,就是为了他吗?”
之前常修儒嘱咐过鹊老不要让他多跟江季白交流温白的情况,鹊老以为两人是对头,不能给对方知道过多的消息,随口道:“他没告诉你吗?”
“我要是知道就不来问您了。”江季白慢条斯理地开口,拿起了晾台上的一株草药把玩着。
“别动,贵!”鹊老夺回了自己的草药,宝贝似的放回晾台上,江季白一笑了之。
鹊老没想过江季白是个喜欢打听对头弱点的人,对他有些不满,语气有些生硬道:“人家不告诉你就是不想你知道,你就不要打听了,换做是你,你也不希望人家知道你有眼疾不是?”
江季白毫不在意鹊老语气的转变,道:“他要是想知道,我自然如实相告,可他做贼心虚,怕是也没心思问。”
“没问是人家纾寒正派。”鹊老旁敲侧击道:“对手之间有竞争可以,但是总不能拿弱点来攻击人家不是?”
江季白明白了鹊老的意思,不由得笑了:“谁告诉你我们是对手的?”
鹊老愣住了:“不是吗?”
“当然不是。”
鹊老顺口道:“那是什么?”
江季白怀念地笑了,温柔了眉梢:“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曾是过命的好兄弟。”
“曾是?”鹊老奇怪道:“那现在呢?”
江季白思索了下,如实道:“现在?还没有关系。”
鹊老冷哼道:“可不是嘛,虽然现在各方势力齐心协力的,日后等天渊城被攻陷,不还是得各自为政,互相为敌吗?现在把情意断了,省的日后为难。”
江季白淡淡道:“我没想过与他为敌。”
鹊老追问道:“那以后呢?”
“以后…”江季白思索片刻:“我会真心待他,但我怕他不要。
鹊老怀疑自己听错了:“……”啥意思?
江季白替鹊老把并不整齐的草药顺手摆好,又重复了一遍:
“他怕是不会要。”
鹊老晕晕乎乎地“哦”了声。
江季白抱拳道:“既然前辈不愿意如实相告,季白就不为难您了,还望前辈莫要把我来找您之事告诉温白,季白在这里谢过,告辞。”
直到江季白走远了,鹊老还没缓过来,鹊老想了一会儿,喝了口罗浮春压了压惊,所以,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晚些时候,温白来到了议事堂,发现人数少了大半,诚业侯的脸色很难看,温白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他们这条路程离天渊城还有些距离,而不久前传来消息,拓跋氏势如猛虎,离天渊城越来越近,想必不少人都前去投奔了。
温白笑道:“侯爷。”
诚业侯看温白来了,忍不住道:“一群鼠辈。”
温白劝道:“侯爷别生气,走了也好,省的军心不稳。”
诚业侯一想也是,心里稍微好受了些,开始与几方将领商讨起攻克霆灵城的事,越靠近天渊城,地势越是险峻,霆灵城更是如此。
经过打听,他们得知,驻守霆灵城的将领是陈太尉的得意门生,由于前几日江季白和温白的争吵,他们把双方的意见中和了一下。
不等春汛,也不强攻。
他们需要从不同的方向来包抄。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兵分三路,第一路是由诚业侯父子和一些其他并不瞩目的势力从后面包抄,只是路程较远。
第二条是直接通向霆灵城的一条峡谷,地势崎岖不平,若是过去了,就等于攻克了半个霆灵城,只是这里凶险异常,温白不假思索道:“我来。”
“不行!”常修儒当机立断道:“你身体不行,不易上阵。”
诚业侯刚想开口,就被温白抢先了:“这里的地形没有人比我熟悉。”
常修儒分寸不让:“我比你熟。”
“不行!”温白拒绝的很快:“表哥你从未打过仗,这不是儿戏吗?”
“你现在也在拿你身体当儿戏!”常修儒严肃道:“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在战场上你…病发了,刀剑无眼,该如何是好?”
“没有人比我合适。”温白皱眉,攥紧了椅子扶手,道:“况且,你也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
他要亲自救出大哥,他答应过大哥的。
“我们两个谁去都一样。”常修儒显得异常强硬:“你不合适。”
温白激动起来了:“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出事了,常家怎么办?!我如何对舅舅交代?”
“那你呢?”常修儒不甘示弱道:“你若出事了,我又如何对晏清交代?”
“不一样!”温白拍案而起,怒道:“我原本就没多少日子了,只要能救出我哥,一切都值得。”
“荒谬!”常修儒难得地大发雷霆:“且不说你的想法,你要是出事了,想要晏清良心不安一辈子吗?”
温白哑然,四周一片安静。
一直插不上话的诚业侯看他们两个不吵了,弱弱道:“那个,二位贤侄莫吵,这里有人了。”
两人同时抬头:“谁?”
诚业侯道:“季白贤侄。”
“江季白?”温白大吃一惊道:“他瞎掺和什么?江南安平和乐,他打过仗吗他!就算打过,霆灵地势陡峭,与江南不同,他没有任何经验。”
诚业侯沉吟道:“几天前季白亲自来找我说的,我也同他说过其中的利害,可他执意如此,他还拿走了这里的地形图,这几日一直在研究。”
怪不得,怪不得近日江季白问了他这么多四周形势的事,原来是早有所谋,他是白痴吗?打仗岂是儿戏!
诚业侯继续道:“不过纾寒你莫要担心,季白贤侄非池中之物,想是可以担得下。这最后一条路虽然偏远些,胜在安全,纾寒贤侄身体不适,就由修儒贤侄领军也是可以的…”
温白没有等诚业侯说完,就夺门而出了,身后常修儒给一脸茫然的诚业侯解释着什么,温白什么也听不进去,他只想尽快找到江季白。
第123章 那是说不清的疼
月色当空,一人脚步匆匆,江季白肯定知道了,温白心绪难平。
江季白正拿笔画着一些重要的地方,门忽然被大力地推开了,江季白执笔不稳,画错了一些。
他不满抬头,看见是温白,眉头就舒展了些,但仍不悦道:“不会敲门吗?”
温白几步走到江季白的面前,刚好看见了江季白面前的地势图,脸色更难看了。
江季白斜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笔,呛道:“干吗?一脑门儿官司,我欠你钱了?”
温白质问道:“你为何要出兵?”
江季白顿了下,重新低头看着地形图,随口道:“出风头。”
“放屁!”温白大声吼道。
江季白不咸不淡道:“出去放。”
温白:“……”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一拳头打在了江季白的案几上,还没有痊愈的伤口又开始渗血。
江季白皱眉:“下次别往木头上砸,等下我送你个铁的。”江季白熟悉温白的秉性,先败败他的火再说。
温白:“……”
两人一时无语,江季白就静静地看着温白,温白皱着眉也看着他,半晌,温白发出了一声长叹,道:“你知道了?”
江季白明知故问道:“知道什么?”
“我的身体情况。”
“没多少。”
“知道多少?”
“你身患绝症,命不久矣。”
“……”
又是一阵沉默,江季白看着缓和下来的温白,问道:“气可撒完了?”
温白心里自责起来,低声道:“…对不起。”
“你对不起我的多了。”江季白:“你说哪件事?”
“你有病吧。”温白忍不住低声骂道。
“你才有病!”江季白反击道。
温白一想,确实是自己有病。
温白一低头,看见了案几上的地形图,刚刚熄灭的火又窜了上来,强忍怒气道:“你若是因为我,大可不必。”
江季白静静地看着他:“你想多了,我是在为自己考虑,霆灵若是被攻下来,从江南通向天渊城的路也近些,日后起兵也方便,还能增加江南的威望。”
“那么多城池通往天渊城,你为何不选别的?”温白质问。
“你傻吗?”江季白嗤道:“攻击别的城池我要一人谋划,如今这么多人一起筹谋,胜算自然大些。”
“行!”温白点头:“那你走别的道,那条道是我的。”
“凭什么?”江季白冷笑道:“你当我不如你?”
温白毫不客气道:“你上过战场吗你!”
江季白沉声道:“温白,我掌管江南全军时,你还在天渊城风花雪月!”
“这能一样吗?”温白急切道:“你可知战场上有多凶险?一不留心你就会没命。”
“那你呢?”江季白平静道:“你不怕没命?还是说,你根本没打算活着回来?”
温白瞳孔一缩,震惊地看着江季白,江季白满目讥诮:“对吧?等救出了温玄你就打算一死了之,一了百了,我没说错吧。”
温白想要反驳,却又无话可说,江季白根本不知道洛逖发作起来有多生不如死。
要不是因为大哥,他才不想遭这份罪。
“你想得美。”江季白抬眸道:“温白,你要想死就死在我不知道的地方。”
温白低头轻笑一声:“所以,你还是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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