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十六岁就以极优异的成绩进入了国内最好的工科大学,攻读计算机系。
大学期间,陆程颐和陆家联系的时间更少了,只有节假日才会回来住几天。
他和陆清牧更是陷入了僵持之中,几乎没有主动联系过,仅有的几次电话还是陆清牧主动打过来的。
唯一让方夜欣慰的是,陆程颐对待陆家已经有些上年纪的两个老人倒是一如既往。
两个老人也是心大,只顾着宠孙子,完全没有察觉陆程颐和陆清牧之间的矛盾和微妙的氛围。
时间很快推到陆程颐的18岁生辰。
陆咏早几年就已经把家里的产业转手交给陆清牧经营,专心和自己的老伴一起享受中老年生活。
对于宝贝孙子的18岁生辰,自然相当上心,亲自去操办。
陆程颐正在读大二,正是学业繁忙的时候,生日也不是在假期,但听到两个老人的殷切期盼,还是请了假,从隔壁的城市飞了回来。
陆程颐风尘仆仆下机后直奔陆家住宅,到了别墅门口,听到门后面喧闹的声音,顿下脚步,伸手整理了下着装,才抬起长腿迈了进去。
陆父陆母看到刚刚走进来的陆程颐,脸上顿时溢满了笑容,迎了过来。
“程颐终于到了,快过来。”
“先过来坐下歇歇,再等一会儿我们就开始。”
“小李,你去沏杯热茶给程颐去去风尘。”
“好勒,我这就去办。”
陆程颐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亲昵笑容,嘴甜地喊了声爷爷奶奶。
他外公外婆也来了,陆家还鲜少这么热闹过。
陆程颐一边耐心地回应着长辈们的嘘寒问暖,一边环视一周。
客厅里坐了这么多人,却独独没有某人的身影。
他果真没有那么在乎他。
陆程颐不自觉露出个自嘲的表情。
陆咏先是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怎么了?在找清牧吗?”
陆程颐回过神来,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看着颇为乖巧。
他点了点头。
陆奶奶在那边接话:“清牧也真是的,程颐过生日还要迟到。说什么公司有事需要晚点回来,什么事能比程颐生日更重要。”
陆咏倒不是很赞同:“你这就说得不对了。清牧这孩子还是很靠谱的,我看是在准备礼物,给程颐个惊喜。”
陆奶奶用手肘拐了陆咏一下,对他的大嘴巴表示不满。
陆程颐对这个可能性产生了一丝期待,落下的阴霾一扫而空。
陆清牧会送什么生日礼物给她,陆程颐想象不到。
晚饭和生日蛋糕很快就准备好了,时针已经走向了七点整。
陆清牧打电话过来说来不及和他们一起吃晚饭,让他们先吃着不要等他了。
陆咏气得胡子直翘:“这小子!看我回来不好好教训他,枉我还替他说好话。程颐,别管他了,今天你才是主角,怎么也不能耽误了。”
陆程颐脸上浅浅笑着,锋利的气势被他收敛得妥妥当当,只留下作为一个后辈的乖顺。
他答应了一声,晚宴缓缓开启。
桌子上热热闹闹的,外公外婆一开始还有些拘谨,毕竟虽然住在陆宅,却不经常到主宅这边来,和陆咏夫妇见面的机会也不多。
但陆家两位老人却没有半分架子,带着他们两个也放开了胸怀。
生日宴办得很顺利,但几个老人毕竟不像年轻人精力充沛,已经没有欢闹整夜的活力,各自送了礼物祝福后早早去休息了。
陆程颐一路过来,还没怎么休息,他先去洗了个澡,在经过书房的时候,瞥见微掩起来的门缝里露出一丝淡橘色的光芒。
门后有轻微的响动。
陆程颐停在门口,擦拭头发的动作也跟着慢了下来。
陆清牧的书房里一般不会让除他以外的其他人进去,这个时候还在书房的只能是陆清牧本人。
他发现自己有点看不懂陆清牧了,明明知道他回来了,更清楚今天就是他的生日,却连个招呼也不想着跟他打。
还有一两个小时就过12点了,如果没有陆清牧的那声生日快乐,那他这次回来还有什么意义?
陆程颐也不清楚自己心里现在是什么感受,失望,期待,还是愤怒?
就在心情涌动的同时,房门突然被拉开,里面走出一个人,弯着腰抱着箱子,小心翼翼地把房门关好。
那人一转身,便撞上了陆程颐的目光。
陆程颐眯起眼睛,被他收起来的锋芒泄露出来,脸色略显阴沉。
“李姨,你怎么会在书房里?”
李姨吓了一跳,抱着的纸箱差点滑出去,还是陆程颐伸手扶了一下,才堪堪稳住。
李姨感激地一笑:“陆少爷,是陆先生说有些旧物想收拾一下,腾个地方,让我把这些拿出去粉碎一下。”
收拾旧物?陆程颐不明白,为什么选择这个时间点收拾东西。
他略微扫了一眼纸箱,箱子可见的地方都是摞的书籍,难免会沉重。
最上面的用夹子夹住的几张纸却很崭新,陆程颐看了一眼,伸手拿了过来。
他打开第一页。入目可见便是滚烫的几个大字:
亲子鉴定书。
陆程颐身子猛得绷紧,瞳仁骤缩,他竭力保持着冷静,不让自己的手指发颤。
“你先拿着那些去粉碎吧,这份儿我看看,再处理。”
李姨并没有感觉到异常,陆清牧平日里就对陆程颐十分放纵,一向惯着。
被他视为禁地的书房,也没有拒绝过陆程颐的进入。
还有这座别墅,唯二的两串可以开所有房门的钥匙,陆清牧就留了一份在陆程颐那里。
陆程颐在别墅主人眼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在李姨眼中,陆程颐就是名正言顺的陆家少爷,这座别墅里的人和事没有他不能过问的。
陆程颐看着李姨走远,深吸了一口气,才将手中的那份亲子鉴定书打开。
是他和陆清牧的血缘鉴定。
陆程颐一目十行,目光牢牢锁在那串显眼的数字上。
是数值极低的比率,昭示着做鉴定的两人,完全没有血缘关系。
陆程颐将手中的纸捏得有些变形发皱,他不知道此刻是什么心情。
虽然陆清牧一直强调不是他的父亲,可陆程颐你却从来没有百分百相信过。
毕竟如果不是父子,就实在无法解释,陆清牧为什么要养一个明知是别人儿子的人十几年。
就因为自己这份不确定,陆程颐一直相当煎熬。
如果是正常人看到这份结果,一定会相当失落。
可陆程颐却不同,反倒从内心深处涌起一股浓浓的兴奋。
仿佛有一头禁忌的凶兽破笼而出,再也没有任何束缚。
作者有话要说: 虚假的傻白甜:陆程颐
真正的傻白甜:方夜
☆、3-6
陆程颐站在书房前,伸出了手放在门把手上。
他和陆清牧已经有半年的时间没有见面了,此刻拿着手中这份材料,心中对陆清牧的思念犹如泉涌。
他不想跟他置气了,只想见见他。
可就在此时,放在右手里的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
陆程颐抿着唇走远了几步,微亮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犹豫了两秒钟,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的另一端,一道风流懒散的声音传过来:
“陆程颐,对吧。来见一面吗?”
陆程颐已经坐到客厅的沙发上,他这才注意到材料不止一份,一边翻看一边平静地回应:
“你是谁?”
“我嘛,一个你一定想见的人。”
纸张翻过两页,陆程颐赫然发现,这是另一份亲子鉴定书。
并且还是他和陆清牧的。
但这份鉴定书上的鉴定结果却截然相反。
陆程颐心中一沉,电话那头的声音恰到好处地传过来:“什么嘛,这么冷淡。陆程颐,你就不想知道自己身世的秘密吗?”
“……”
*
川禾电子科技公司,公司大厦装修得表里如一的豪华。
顶层的落地窗垂下,从那里俯瞰,能够一览C城最繁华而璀璨的夜景。
陌生而熟悉的男人倚靠在黑色皮制椅上,身材高大挺拔。
虽然已经三十多岁,那张与陆程颐有四五分相似的面孔却并没有与他年龄段相符合的稳重,整个人风流又轻挑。
的确俊朗不同凡响,却藏不住被岁月侵蚀的痕迹,眼底的乌青更透露了纵欲过度的浑浊气质。
陆程颐审视着面前这个男人,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另一个人。
那人也已经年过30,虽然清瘦又没有几两肉,却似乎独得上天偏爱。
不仅容貌停留在二十多岁最耀眼的阶段,气质也清冽干净比少年人更甚。
“你就是陆程颐?”声线很性感。
陆程颐不答反问:“你是,甄又川?”
“没错。”甄又川笑起来,“我和养你长大的陆清牧可是老相识呢。”
陆程颐眸光一闪,没有说话。
倒是甄又川自顾自地回忆起来:“啧啧,上次见他还是什么时候呢,年底的企业峰会?”
“虽然还是和刚进学校那会儿一样讨厌,但不得不说长得真是不错,若不是有些恩怨在,我还真想试试他的味道呢。”
陆程颐陷在黑暗里,神色晦暗不明。
他突然打断甄又川的回忆:“我劝你不要碰他。”
甄又川回过神来,不羁的笑了一声:“哈哈,怎么,还护起食来了?我差点忘了,他可是养了你十几年。”
甄又川走到陆程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可惜了,是帮我养的。”
陆程颐没有答话,听到这含义颇深的话也似乎没有半分惊讶,只是漆黑的眼珠深不见底,连甄又川这个人际交往的老手都要揣摩几分。
不过他打从心底还是不把陆程颐放在眼里,毕竟只是个小辈。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陆程颐一会儿,点了点头:“长得确实跟我有几分相似,本来还想做个鉴定的,现在看来倒是八九不离十。”
他又啧了一声,围着陆程颐转了一圈:“不过这性格怎么随了陆清牧,真是冷淡。”
甄又川坐回皮椅,抬着下巴笑着开口:“来叫声爸爸,我就去带你见见世面。”
“看你这样子应该还没开过荤吧,身为我的儿子,怎么能学陆清牧那种性冷淡。”
甄又川见他沉默无语,继续说:“要不要去?男女都行哦,我请客。”
陆程颐站了一会儿,转身往门口走去。
甄又川眯起眼睛,扬声道:“站住!”
见陆程颐脚步有些微的停顿,甄又川才收敛了些,正经起来沉着声音说:“我说哪里有点奇怪。陆程颐,听到自己应该姓甄的消息,你似乎并没有很诧异。”
“是早就知道了吗?”
陆程颐直视着前方的一角,侧脸的线条清晰而硬朗,宛若雕工卓越的工艺品。
他的声线与甄又川有些微的相似,却比浸淫在风月场中的男人更有魅力:
“不过也是今天才知道。”
“哦?那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对我,或者陆清牧?”
“没有。”
“呵呵,你还真是淡定。就连我在知道你的存在时,也缓了好一阵儿呢。”
甄又川又恢复了轻佻,他话很多,有人接话更是滔滔不绝。
“说来也是感慨,没想到,当初和楚卿的那次疯狂,竟然留下了种。”
“陆程颐,你猜你一定不知道,他也不敢告诉你。当初我和楚卿上床,可是就在陆家,就在陆清牧的眼前。”
“你说是不是很搞笑,一个堂堂大男人,用了助兴的药还是对着女人硬不起来,这种人,是不是天生是给男人来艹的。”
“不过那之后,我好像对他没有那么敌视了,一个连男人本能都没有的人……”
陆程颐终于有了反应,他猛地握起拳头,转身大跨步走到甄又川面前,抓住甄又川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
仿佛一头被引怒的狮子,压抑着怒气怒视着侵犯领地的敌人。
陆程颐的力气逆天,明明身穿一身修身的衬衣和长裤,看着并不是肌肉磅礴的样子,动作却透着惊人的气势。
甄又川有一瞬真得被他骇到了,片刻的失语后,他缓缓恢复了淡定:“怎么,要打自己的父亲吗?”
“如果你再敢辱他一句,我不介意让你尝尝亲儿子的拳头。”
“哈哈哈哈……”甄又川狂笑起来,笑的眼泪都有点飙出来。
“你倒是比他有出息多了。”
“放手吧,我们好好聊聊。”
陆程颐尽了最大努力抑制住脾气,一把把甄又川甩回了椅子上。
有了这么一出,甄又川倒真的想认下这个儿子了。
他虽然已经三十多,却一直没有收下心来,到现在没有动过娶妻生子的念头。
但甄家只有他一个儿子,父母为了传宗接代的事,费了不少心思,每天在他耳边念叨着很烦。
如今有个现成的、长大成人的、看着前途无量的亲儿子可以领,甄又川倒觉得省事许多。
不过,唯一值得再考量的就是,这儿子似乎被陆清牧那个性无能给养熟了。
胳膊肘到底能不能拐向真正的血缘,还不好说。
甄又川打了个响指:“我说,如果我和陆清牧有利益冲突,你是站哪一边?”
陆程颐站在落地窗前:“你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
“哈哈,年纪虽小,说话做事倒是是滴水不漏,也不愧是遗传了我优秀的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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