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能操劳,情绪不稳,病人不都这样儿么?
“行了行了,不就什么事儿都我来干嘛!我记住了!”
反正有什么事儿等裴屿醒了再说,他现在就想进去看看他。
周泽锐脸贴着窗往里看,一看裴屿那样儿,他心也静了,眼神也放软下来,病房里溢满的孤独感和无助感仿佛穿透了玻璃。
裴屿怎么能这么惨。
手术室的外边儿空荡荡的,难道真的连一个认识的朋友都没有么?他躺着的病房里仿佛没有暖气,而是刮过一阵穿堂风......
他一直就是这样的么?生孩子的时候呢?生病的时候呢?都没有人关心么?
不仅没人关心,还要坚持照顾孩子。
周泽锐撞到他的那天,他生完孩子才一个月,这中间要照顾婴儿,要搬家,要应付宋家人,要送宋昀上幼儿园,还要四处找律师打官司。
他当时脸色那么差,那么疲惫,他们完全就是不能自理的三个人……
他现在一个人在病床上哭啊,从出来哭到现在,一个人……
不行,他得进去给裴屿一个温暖的拥抱。
“诶!等一下!现在还不能进去!”护士见他拉开了门把,还是没来得及阻止他。
周泽锐关上门的一瞬间,面前仿佛狂风刮过,一股……浓郁的清香,对,就是浓郁的清香,一阵阵往他的脸上呼,顺着他的鼻息往身体里蹿。
像某种甜美的毒□药,还是一千人份的剂量,通通融化进了他平静的血液里,在瞬间掀起惊涛巨浪。
这种毒□药会让人肾上腺素飙升,会让任何一个正常的成年Alpha心跳骤快,让人呼吸不畅,瞳孔骤缩,血液倒流,几近疯狂。
小苍兰的味道铺天盖地,渗进了他裸□露出的每一个毛孔。
难怪刚才那个医生带着那么夸张的口罩。
他以前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从来没深究过。因为他没把心思放在恋爱上过,身边的人也都比较老实,所以他不懂。但生理上的问题总是可以无师自通。
周泽锐本能地明白了为什么裴屿着急地来做这个手术,为什么他从来没清楚闻到过裴屿的味道,为什么他身为一个健康的alpha却对自己喜欢的omega没有明显的性冲动——只要没做这个手术,裴屿就一直是别人的,他被锁在另一个人的牢笼里。
而现在,此时此刻,这个人彻底自由了。
他是野生的猎物了。
这种捕猎的意识第一次出现在这个年轻Alpha的脑海里,他看床上那个身影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他身体内部的野兽在苏醒,心底深处的声音在疯狂叫嚣,怂恿他立刻冲上去标记这个omega,然后……不许任何人再多碰他一下。
第二十九章 我要跟他结婚
周灼云结束了工作也打算来看看裴屿。
他驱车直接到了医院,在服务台问到了病房,走到门口,看见他弟交握双手抵着额头,坐长椅上不知道发呆还是睡觉,就想直接进去。
“你敢进去试试。”病房外的雕塑忽然出声了。
周灼云一愣,抓着门把的手顿住,退了两步回来,弯下腰去看:“你是我弟弟嘛?”
周泽锐深吸一口气:“他刚醒。”
“那你不在里边儿干什么?”
“我进不去。”他焦躁地搓着头发。
周灼云问:“怎么回事儿?”
“我一进去……我就想咬他,扒他衣服,跟疯狗似的,刚那群护士已经把我拖出来骂一顿了。”
周灼云抿着嘴忍住笑:“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
看样子是真的挺认真了。
“哥,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嗯?”
“他做手术估计除了你谁都没说,你要不告诉我,要刚才有别人进去了我……我肯定把那人揍死。”
周灼云打量着他这傻弟弟,这不是没事儿上赶着送人情嘛?要真这么严重,医院怎么可能会让人随便进去。
周灼云:“不客气,那你记得还我。还有,下次别这么冲动了。”
周泽锐也没跟他哥说,他看到裴屿哭了,在病房里,一个人躺那惨白的床上一直流眼泪,他怎么忍得住不进去,他心疼的要命,他想把裴屿抱在身上用尽全力去安慰他。
就在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肩上有了新的责任,他是真的想保护裴屿,他不想看到裴屿那么辛苦,不想看他嘴硬,不想看他守着自己的心谁都不让进,他觉得自己完全有本事让裴屿幸福……
他想要病房里躺着的那个人。
“我要跟他结婚。”周泽锐忽然说。
“……喂,早了点儿吧?”周灼云真给他吓了一跳,“年轻人,别冲动。”
“我不冲动!”
“你不冲动?”周灼云发笑,“你知道他离婚才多久,你们认识才多久么?他怎么可能答应你的求婚。”
“不试试怎么知道?说不定,说不定他看我在这儿等他,他就感动了呢?小昀还那么喜欢我……”他说着,想到什么,忽然就开始推周灼云,“你赶紧回去,这时候别出现在他面前。”
他居然还怕自己抢了他戏份?
“好好好,算我白来一趟。”周灼云摇头笑着,跟他说,“那你可做好心理准备,第一,他八成不会答应你,到时候别哭,丢人。”
“滚,你盼我点儿好。”
“第二,虽然我支持你,但爸妈不会答应的。”周灼云拍拍他肩膀头,“就这么多,加油。”
周泽锐根本不把他的话放心上,他现在心里边儿就只想着病房里那个人,脑子里塞不进去别的东西,以后的事情怎么样以后再说。
护士在里面教裴屿怎么稳定信息素,差不多再过一个小时他就能进去了。
这一个小时他就干等着么?
不然他现在开车去金店买个求婚戒指吧?给他一个惊喜?
裴屿时不时应着护士,又瞟了一眼门外,周泽锐已经不在了。
“您丈夫长得可真帅。”
裴屿纳闷了一下。
“是吵架了吧?他年纪看上去还小,可能比较冲动,要是还喜欢的话,教训完了就和好吧。”
这都说的什么跟什么?
“我进来这么一会儿,你都往外看了几十次了,一个人在这儿无聊,就想老公进来陪你吧?”小护士笑嘻嘻的,在他床头搁下一瓶中和味道的药剂,“差不多了,过一会儿他就能进来了。”
裴屿终于明白她在说什么了。可他要是这个时候解释……好像怎么都说不清,人只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事情,这个小护士,可能就是喜欢看这种八卦。
可他在病房里躺了快两个小时,外面也没有一个人进来。
估计周泽锐看他没事儿就走了吧。
他打了个电话给托儿所,问小昀和小橙子是不是还好,那边说孩子们都吃了点心睡了,不用担心。
接着,他就没事可做了。
天色渐渐暗淡,病房里开着暖气。
裴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那里的麻药应该还没过去,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无法控制,所以才让信息素溢满了整间房。
手术的副作用……
性兴趣降低,其实也没什么不好,他对这些本身也不是很感兴趣。
标记不标记,做l爱不做l爱,不就是那么回事,没什么特别的。
他翻开床边的一本健康杂志,半阖着眼,打算看看书让自己再睡一觉,周泽锐却忽然闯进来,手拉着门把没收住,让门在墙上砸出一声巨响。
裴屿直接给他吓醒了,眼睛一睁,偏过头,看见是他,立刻轻轻瞪着门口。
你还来干什么?上次走也不说一声。
周泽锐跟他微怒的眼神撞个正着,顿时僵住了。
那眼神水涟涟,恨兮兮的,他的心像被一根羽毛狠狠挠了一下,浑身都开始躁动,发热,喉咙发干,呼吸里都是小苍兰的余香:“你、你醒了啊……”
他回过神,赶紧关上门,生怕他着凉:“那个,我给你买了戒指,你要不先吃点儿?”
裴屿:“……什么?”
“饭,饭……我说我给你买了点儿吃的,你十几个小时没吃了吧。”他殷勤地伺候起未来的老婆来,就跟医生护士嘱咐的,一点儿活儿不让他干,“我喂你吃。”
“不用。”裴屿别开脑袋,他又不是残疾了,犯得着要人喂。
“这医生跟我说的,你就别跟我闹别扭了,快,再动汤全洒了,张嘴啊,啊——”
裴屿左躲右躲,还是没躲过本能反应,听见那个字就张开了嘴。
周泽锐嬉皮笑脸的:“味道还行吧?”
裴屿淡淡地:“嗯。”
护士进来查房,笑说:“小两口这不是挺好的么,不要吃得太油腻啊。”
这回是当事人就在这儿,裴屿肯定要解释两句,可周泽锐先一步开了口:“那这鸡汤是不是不能给他喝啊?诶,你等等,他有什么不能吃的你都告诉我,我记一下……”
他一边说着就跟着人家小护士出去了。
裴屿脱力地躺回床上。
他要怎么跟周泽锐说他们不合适,让他不要再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精力了。
有人照顾当然很好,谁不想要有人关心。如果这个人是跟他年纪差不多的alpha,他可能还会让自己多犹豫一会儿。
但周泽锐太年轻了,他的世界正精彩着,他的未来有太多的可能和不确定性,他可以肆意挥洒青春,所以他可以追求一个比他大十岁的离异omega。
他有时间。
他玩得起。
但自己已经没有了,他拥有的东西已经很少了,稍微有一点差错都会让他产生恐惧,止步不前。
他不想再成为别人生命里的过客,也经不起任何一点玩闹……尤其当这个人还是周泽锐的时候。
第三十章 第一次求婚
“……都说了你要休息,这几天就让我去接小昀下幼儿园怎么了?”周泽锐给他剥着橘子,屋子里橘皮跟小苍兰的清香融合在一块儿,格外地沁人心脾。
他一边心旷神怡地呼吸着老婆的味道,一边还能喂老婆吃东西,真神仙日子。
周泽锐把橘子送到他嘴边:“吃吧。”
裴屿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每次他想张嘴的时候,周泽锐总有东西能喂到他嘴里。
“诶,我问你一件事儿。”周泽锐抽出一张纸来给他擦嘴。
裴屿要躲,他就不太高兴地诶了一声,“别动。”伸手捏住对方的下巴,用纸巾仔细擦干净裴屿水润的嘴唇。以前他哪儿干过这种伺候人的事儿啊,连他妈,都是成天吵来吵去的过日子,他都不知道自己伺候起人来居然这么得心应手。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裴屿就在他掌控之中的感觉,让他不禁想要更多。擦着擦着,不止身子慢慢站起,脸也越凑越近,近到裴屿的呼吸隔着几厘米直接窜进了他的鼻息。
好香。
想就这么亲上去。
裴屿一根手指戳在他脑袋上,顶开。
“别动手动脚。”裴屿警觉地问,“想问什么?”
“哦……”周泽锐失望地坐回去,“我就想问,你感动么?”
裴屿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什么人会直接问这种问题?
周泽锐单手捏着口袋里的绒布盒子,换了个说法,有点儿紧张:“我……我来看你,照顾你,你觉得高兴么?”
这个问题他该怎么回答。
高兴?会被误会。
不高兴?
当他看见自己的病房外面,真的有人在等他的时候,他内心的触动不止一点点。
“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泽锐想着反正买都买了,婚肯定是要求的,与其在这儿问来问去的还不如直接说了,他知道裴屿现在不怎么喜欢他,但他就想要个机会,让他可以照顾他们父子三个,想让裴屿对他有信心,总有一天他会发现自己其实真的很好的。
他捏着手里的盒子,心一横:“裴屿,我想——”
快看,那是来自解放之地的信号——
一个浑厚的男声在床头柜响起来。
周泽锐手机响了。
这时候到底哪个天煞孤星来捣乱!
周泽锐把手机一摁,干脆地从椅子上拔起来,然后在病床前单膝跪了下来。
裴屿瞪大了眼睛,吓坏了。
他想干嘛?
裴屿不是个一惊一乍的人,现在却被周泽锐弄得心惊肉跳的。
周泽锐的脑袋,可能真的不正常。
这是正常人会干的事儿么?
这三十几年,除了两个孩子的事,他还是头一回这么紧张,紧张到心都快跳出来了。
“裴屿,我就是想说,我们——”
快看,那是来自解放之地的信号——
手机那边的人看来就没打算放过他。
他这一顿,俩人之间陷入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尴尬,互相干瞪着眼,旁边还有来自解放之地的信号。
可他都做出这种姿势了,不求婚那是真丢人,简直蠢出大气层直奔宇宙了。
他又把手机一摁,抬起头来:“裴屿,我只是想说,我们——”
“你接电话。”裴屿飞快地抓着他的手机送到他面前。
周泽锐愣了。
裴屿尽量平静地说:“你今天是不是还有别的事?他打了三个来了,你还是先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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