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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向狙击(近代现代)——西旻

时间:2021-04-22 12:41:15  作者:西旻
  “这是什么?”江景问。
  季殊容把袋子放到他手边,意简言赅道:“药。”
  江景更懵逼了:“我没病啊。”
  季殊容低头看着江景,抬起手点了点自己的嘴角,目光意有所指。
  江景愣住了。
  他嘴角的伤口已经结痂,暗红色的一小块,周围的淤青略肿,稍微一碰就疼。
  吃饭的时候江景刻意低着头吃,为的就是不想让季殊容看见他疼得眉头直皱的样子,没想到他还是注意到了。
  袋子里面有抗生素,消毒液、创口贴和热水袋,前三样包装崭新,估计买来之后就没怎么用,热水袋上面还沾着几滴水珠,应该是刚刚灌好的。
  江景眸光微闪,一时说不出话来。
 
 
第8章 上学
  上初中之前,江景是出了名的乖孩子,不会打架,不会说谎,偶尔身上磕破点皮,都会惹妈妈心疼许久。所以他小心翼翼,就算不慎伤着了,也尽力不让妈妈发现。
  后来妈妈不在了,他完全变了个人,每天都带着一身伤回家,不用掩饰,也没那个必要。甚至会在江政主动问起的时候,故作脆弱地展示伤口。而江政只会淡淡地瞥一眼,让他自己去包扎。
  再后来,江景学会了自己处理伤口,自己去医院买药。他不再需要任何人的目光和安慰,因为没人在乎。
  此刻在季殊容说不上有多在乎的目光下,江景垂下头,飞快地眨眨眼,低声道:“谢谢。”
  季殊容笑了下:“不用谢,需要我帮你吗?”
  江景哪好意思:“不用不用。”
  “那行,我先回去了,热水袋记得敷,淤青消得快。”
  他刚走,一直低着头的江景抬手抹了下脸,拿过桌上的热水袋贴在嘴角,一瞬的疼痛过后,舒服的暖意烘热了他半张脸。
  忙完一阵后,江景关了灯躺在床上,睁眼望着虚空发呆。
  他先是想起中午堵住他的那帮小混混。要是再让他看见他们一次,江景保证,绝对会把他们揍到磕头认爹。
  虽然他跟那帮人并没有什么直接的仇怨。
  ——上周五放学的时候,江景跟几个同学在篮球场打了会篮球,回去的时候校园基本没什么人。他一如既往地走那条偏僻的小路,然后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我呸!我明明感觉有人推我,身后就你一个人,狡辩什么!”
  江景放轻脚步,缓缓靠近墙根,凭借树干的遮蔽掩住身形,飞快看了一眼。
  何诗韵面前站着两男一女,为首的那个女生化着浓妆,趾高气昂地揪着她的领子。
  何诗韵倔强地忍住眼泪,转身想走,左侧的男生一把把她拽回。
  “想跑啊,操,惹了我的人还敢跑?你他妈想死啊!”
  那个男生江景认识,是高一级部出了名的刺头。附中三个年级不在一栋楼上,江景跟他井水不犯河水,没直接接触过。现在他逐渐捏紧了手里的矿泉水瓶,在男生扬起手扇向何诗韵的同时,半瓶矿泉水猛地砸了过去!
  “我操,是谁?!”男生捂着脸,龇牙咧嘴地吼着。
  “是你爹。”
  江景阴沉着脸走出来,把肩上碍事的书包扔在地上,在男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抬起腿狠狠地揣向他的肚子:“我倒想看看是谁想死。”
  他打架又快又狠,两个男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情急之下扔下那个女生屁滚尿流地跑了。
  江景拍了拍身上沾的灰,逐步逼近那个女生,冷着脸道:“别让我再看见你,滚。”
  女生吓得直哆嗦,忙不迭地滚了。
  见他要走,何诗韵忙拉住他的袖子,鼻音浓重道:“谢谢哥哥。”
  江景这次没凶她,面无表情地抽出手,语气稍显不耐烦道:“以后遇见这种事要反抗,打不过就跑,别跟个木头似的杵在那。”
  何诗韵吸了吸鼻子,“嗯”了一声。
  江景原路返回,捡起书包背在肩膀上,大步流星地走了。
  他虽然不待见何诗韵这个妹妹,但到底还没良心丧尽,做不到眼睁睁看她被人欺负。
  江景翻了个身,有些困意。
  被子上有淡淡的清香,是和他的被子截然不同的味道,让人一闻就联想到季殊容。
  明明跟这个人认识没多久,江景却有一种他们已经很熟悉的错觉。
  季殊容帮他解围,给他雨伞,劝他不要抽烟,甚至把无家可归的他带回家。温柔又细心,从不主动过问什么,好像这一切就是他的举手之劳。
  江景甚至想,自己要是个女生,这会说不定已经对季殊容死心塌地了。
  可惜他不是。
  江景脑海中莫名飘过陆宴的脸。这人虽然嘴上各种跑火车,但从未见他对季殊容有什么逾越的举动,还肯把江景和野猫送回家。江景默默给他摘了“变态”的帽子。
  夜色已经很深了,窗帘拉得没那么紧,一道清澈的月光斜射进来,从阳台到床边,落下一道光柱。
  窗外一片寂静,雨已经停了,玻璃上还沾着未干的水珠,在月光下莹莹发亮。
  江景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索性盯着窗户看,忽然有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季殊容会不会也没睡?
  这想法来得莫名其妙,却让江景昏沉的大脑瞬间清醒。
  一想到这样安静的黑夜,还有另一个人离他很近,看着同样一片月光,失眠好像也没那么令人烦躁了。
  就这样,江景目不转睛地地看着那道光柱,在逐渐浓厚的睡意中缓缓闭上眼。
  ……
  第二天他是被敲门声吵起来的。
  “起床了,该上学了。”
  江大少爷的起床气正欲发作,猛地想起这是在谁家,涌到嘴边的脏字被他生硬地换成一句:“知道了。”
  门外的脚步声走远,江景头一次在十分钟内换好衣服,然后进卫生间洗了把脸。牙是没法刷了,他用手鞠了捧凉水漱漱口,打着哈欠下楼梯。
  季殊容正端着碗筷走向餐桌,见他下来,招手示意他坐下:“吃饭吧。”
  桌上是两碗西红柿鸡蛋面,色香味俱全,江景拿起筷子吃得通体舒畅。
  他早上向来只吃几片面包,实在饿极了就路上买俩包子。安安稳稳地坐在屋子里吃面条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不同于江景的狼吞虎咽,季殊容吃得十分斯文,他擦擦嘴说:“不够的话再盛一碗,厨房里还有。”
  江景没跟他客气,又盛了第二碗,吃了个饱。
  收拾完碗筷,季殊容问道:“不用穿校服吗?书包也没背?”
  校服在家,书包在学校,江景无所谓道:“没事。”
  季殊容不用问就知道这小子在学校不是个听话的学生,说:“老师要是找你麻烦,可以让他给我打电话,我帮你解释。”
  江景笑了下:“好。”
  见他起身要走,季殊容叫住他:“我送你去上学。”
  蹭吃蹭住还要让人家送自己上学,江景脸皮再厚都有点不好意思,他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说:“不用……”
  “走吧。”季殊容已经穿好大衣走到了他身旁,“我去酒吧,顺路。”
  其实不顺路。
  江景知道。
  昨天陆宴开车送他俩来的方向跟酒吧截然相反,江景早就注意到了。他抿紧唇,知道自己拒绝了也没用,跟上季殊容的脚步,在他身后说:“谢谢你啊,一直帮我。”
  “谢什么。”季殊容边走边说:“都是小事。”
  车停在地下车库,是一辆黑色路虎。江景坐进副驾驶,见季殊容熟练地开车上路,窗外的风景飞速掠过。他后知后觉地问:“你知道我在哪个学校?”
  季殊容目视前方,嘴角弯了下:“附中啊,你之前校服上写着。”
  “哦。”江景觉得自己问了个白痴问题。
  过了一会儿,季殊容主动说:“其实我也在附中读过书。”
  这江景还真没想到。
  附中是市内唯一一所重点高中,除了花钱找关系的,正常考进去的学生成绩都非常优秀,基本都能担得起一句出人头地。当然这些都是江景听班主任说的,虽然他不愿意听,但架不住这些话往耳朵里钻。
  季殊容不像是那种不学无术的混子,怎么会成了调酒师呢?
  倒不是江景歧视这职业,他只是好奇季殊容为什么不选择大公司或者读研读博。
  季殊容接着说:“大概上了一年半吧,就转学了。”
  江景一愣:“转学?”
  “是啊。”季殊容半开玩笑说:“早知道会转学,当初就不费那劲考进去了。”
  为什么转学?转去哪里?
  季殊容没说,江景也没问。
  这件事本就是随口一提,轻飘飘便翻了过去。
  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附中门外。
  江景解开安全带,转头看向季殊容,似乎想说点什么。
  季殊容先他一步开口,语气调侃道:“谢谢就不必说了,你没说烦,我都听腻了。快去上课吧,好好听讲,别再跟人打架了。”
  要说的话都被他说完了,江景只得点点头:“知道了。”
  他下车走向校门,进去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车还停在那里,见他望过来,季殊容远远朝他挥了挥手。
  江景一笑,也挥挥手,转身跑远了。
  大清早的班里闹哄哄的,书本翻动的声音不绝于耳,所有人都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
  江景扫了一眼,见不少人都在抄作业,拉住赵瑜问道:“这是干嘛呢?”
  平常好多人都不怎么写作业,也没见他们这么慌过,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赵瑜正抄得手忙脚乱,闻言顾不上抬头,哀嚎一声说:“江哥啊,快写吧,孙猴要杀过来了。”
  孙猴是级部副主任,因为长得尖嘴猴腮,所以被尊称为猴。这位副主任教尖子班语文,脾气暴躁,真气着了还会动手,且时不时就抽查某层楼的语文作业,因此在整个年级颇有威望。
  江景一听这话就明白了。他们这层楼不幸被孙猴临幸,即将沦陷。
  他跟孙猴交手过几次,孙猴打不过他,但是有一招必杀技,就是叫家长。
  江景立马回了自己座位,借了旁边人的书和卷子,拿起笔就从头开始抄。
  但还是晚了一步。
  孙猴悄然站在后门,视线正中间就是江景。他气运丹田,大吼一声:“把笔都给我放下!没写完作业的都自觉滚出来!”
  江景手一抖,认命般把笔一摔,跟在队伍后边慢悠悠去挨训了。
  下了第一节 课后,班主任果然把他叫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人来人往,江景吊儿郎当地站在墙角,耳朵正在遭受摧残。
  班主任板着脸,厉声陈列他的罪行:“不写作业就算了,被抓了还不服,大声顶撞老师,没有丝毫悔改的样子!校服也不穿,听说上周又跟别班同学打架了,成天没有学生的样子,痞里痞气的成何体统!我管不了你,你父母总能管你吧,今晚放学后让你父母来我办公室!”
  江景就知道会这样。他冷哼一声,浑然不在意道:“叫呗,能叫来算我输。”
  江政整天忙于工作,肯定没什么闲工夫,就算有,估计也不愿意来学校听老师叨叨。至于何燕,上次她擅作主张来学校,回去后江景没给过她好脸色,这次八成不会来。
  江景突然突发奇想,季殊容不是说有事可以找他吗,冒充家长来一趟应该没问题吧。
  谁知班主任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当着江景的面拨通了他爸的手机,三言两语交代完,末了补充一句:“这次事态比较严重,希望您抽出时间过来一趟,有些事需要当面谈。”
  谈你妈。
  江景扭头就走,出门的时候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当天晚上放学,江景第一个冲出教室门,心想着千万别让他看见不想看的人,结果半路就遇见了何燕。
  何燕穿着一件简单大气的裙子,披着大衣匆匆往里走,不经意看见江景,脚步微微一顿,抬起手似乎想跟他打声招呼。
  江景熟视无睹,提了下书包带,跟着人群走了。
  何燕悻悻收回手,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校门口。
  江景心情坏到极点,车都不想打,一路走着回去。
  路上有好几次他想折回学校把何燕拽出来,质问她明明不是自己的家长,为什么要去?
  去听班主任添油加醋地说他有多么多么不堪吗?
  江景泄愤般踹飞路边的一颗石子,插在兜里的手不经意间碰到了烟盒。他想拿出来抽,又蓦然想起季殊容说的抽烟对身体不好,手在口袋里攥成了拳,到底没拿出来。
  他拐进一条窄窄的街道。这条街住的人很少,且都是些老人,街上除了他没有别人,只能听见他沉重的脚步声。
  忽然江景脚步一顿。
  身后传来另一道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江景转过身,只见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少年站在他身后,目光中带着凶狠和戾气,一字一顿道:“江景,好久不见。”
 
 
第9章 打架
  江景眉梢微挑,脸上没有意外的神色,说:“我说哪个狗跟了我一路,原来是你啊冯源。”
  冯源跟他差不多高,脊背总是紧绷着,锐利阴沉的双眼藏在鸭舌帽下,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利刃,让人无端心寒。
  江景并不怕他,甚至还轻蔑地笑了一声:“怎么,上次没把你打服,还敢来找我?”
  “上次?”
  冯源抬了下眼角,抬腿缓缓往前走:“上次如果不是有人帮你,你以为你跑得掉?”
  话音未落,他突然加快脚步行至江景面前,一记拳头裹挟着风声猛地挥了上去。
  江景早有预料,上身向后一仰避了过去,而后甩飞肩上的书包,抬腿毫不留情地踹在冯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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