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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没追到人，你肯定嫌弃我丢人，我想确定后再告诉你。”余杉歪头看他，把偏离的话题拽回去，“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她和邱辞之间的老规矩，其实是“树洞时间”，遇到困惑，或者不开心的事情，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谈心，当彼此的树洞。
这个习惯已经持续十几年了。虽然邱辞几乎在蜜糖中长大，但也有自己的各种烦恼，也需要找一个倾听者。
在余杉过于透亮的目光下，邱辞坐到沙滩上，半晌才出声：“我被男生告白了。”
他努力让自己表现的毫不在意，可是手上的小动作，早就暴露了他的真实内心
终于等到他说实话，余杉坐到他身边，弯起眼眸看繁星夜空，声音放柔：“然后呢？”
“我觉得怪怪的。”
本来想当异父异母亲兄弟，结果对方摇身一变，想和他搞基，之前的事情好像都变质了，不管做什么他都不自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那阿辞你讨厌这个男生吗？”
“不算讨厌。”
“那你喜欢他吗？”
“我可是直男，怎么可能会喜欢男生。”邱辞正色，试图证明自己的直男身份，盯着余杉说，“你难道不知道我喜欢你。”
他还特意强调：“从小就喜欢。”
余杉轻叹，转身，盘起腿和邱辞面对面。
“我今天就和你分析分析，你所谓的喜欢，和我觉得的喜欢，到底有什么区别。”
有木郁这个前提，她认为这次肯定能顺势给阿辞开开窍，让他弄清楚喜欢和喜欢之间，也是有很大区别的。
“先问你几个问题，问题一，你和我走在一起的时候，会想牵我的手吗？”
邱辞不假思索：“为什么一定要牵手，手心出汗不会觉得难受？”
不出余杉所料，她继续：“第二个问题，你靠近我的时候，心会跳吗？”
邱辞如同傻子一样看她：“心不跳，人就死了。”
余杉扶额：“我说的是心跳加速。你是不是要说，你的心脏很健康，不会动不动就加速，对吧？”
邱辞冷哼。有什么不对？每个人表达感情的方式都不同，谁说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有她说的这些感觉？
在少年不掩饰的嫌弃表情中，余杉忽然凑近他，问：“问题三。这样，你会紧张吗？”
他们的距离很近，可以看到彼此眼中的光亮，邱辞面不改色，甚至把头往后仰了仰。
“不会。”
余杉坐直，“那你会不会时时刻刻想我？上课想我，睡觉想我，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想的第一个还是我。”
邱辞忍不住拍她脑门：“我不是恋爱脑。”
这些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谁的脑袋会成天只想着一个人？
“第四个问题，那你会不会想亲我？哪怕只有一瞬间。”
邱辞皱眉：“精神恋爱，了解一下。喜欢就一定要打啵？口水交换口水不觉得恶心？”
他每次看电视剧，或者在路上，看到情侣抱在一起啃来啃去，甚至还拉丝，就浑身不舒服。
精神恋爱它不香吗？为什么一定要抱来抱去，亲来亲去？
超脱肉*体的喜欢，实现精神上的契合，明明才是最纯粹的爱情。
余杉被他固执的思想气到了，缓了好几口气，也冷静不下来。
她鼓起腮帮子，叉腰，语气超凶：“所以你一点也不喜欢我啊！那我问你，你就没有在任何时刻，脸红心跳过？没有想去亲别人吗？想抱抱也行啊！”
在她凶巴巴的质问下，邱辞语塞，脑中快速闪过一些画面。
他尽力维持岌岌可危的镇定，理不直气也壮的凶回去。
“没有，什么破问题，你好烦！”
生怕余杉不信，他刻意强调：“我绝对没有在任何时刻，想亲任何人。”
绝对没有！
☆、好想亲
通过观察，余杉心里多半有底了，笑声不止。
“阿辞，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很不擅长说谎？”
少女发出的悦耳笑声，让邱辞颇有恼羞成怒，没好气回击：“这方面，你没资格说我。”
余杉收起笑声，说回正题：“好吧，我就当你不喜欢那个男生，但至少你在意，也不反感他喜欢你吧？”
邱辞板着脸低哼，一副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反正都是胡编乱造，我一个字都不会听。
他怎么可能连自己喜欢谁都不知道，绝不会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去怀疑自己的感情。
因为太了解邱辞，余杉见状，暗笑：“和你告白的人也不少，你当时也会这样在意？”
“因为以前都是女生，这次是男生，才会在意。”邱辞纠正她的话，并且举例，“如果你被路凝，或者齐檬告白，说不定反应比我还大。”
余杉并不认同这个例子，沉吟片刻后，问：“如果和你告白的那个男生是乔逸，你的反应还会和现在一样？”
邱辞不假思索：“不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学开始，他女朋友都不知道换了几个。”
虽然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但他一直不赞同乔骚包对待感情的方式，隔三差五就换女朋友，也他就回国这段时间，身边暂时没有出亲密的女孩子。
余杉紧紧盯着他，因为紧张，呼吸不自觉变缓慢，沉声：“可如果他真的喜欢你呢？”
机会难得，余杉开始把话题扯到乔逸身上，小姑娘手指紧紧交握，神色凝重：“如果他和你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呢？”
她的变化太明显，邱辞不自觉收起表情，眉头拧紧：“什么意思？”
余杉松开手，又去捏紧裙子的一部分，在两个深呼吸后，说：“上次的事情，和乔逸有关。”
“有证据？”邱辞愣了一下，并不急着选择去相信谁。
因为他认为乔逸没有理由，也不至于做这种没品的事情，可能是余杉误会了什么。
预料到邱辞不会无条件的相信自己，余杉苦笑：“没有证据，如果有证据的话，我也不至于被他摆了这么多道。我一直不敢说，是怕你不信我。”
乔逸甚至可以不动声色去利用她的继母，以及那对双胞胎兄妹，给她处处找不痛快，而他这个操作者从不用亲自出厂。
被冤枉误解，有口难辨的感觉，从父亲另娶后余杉深有体会。
她怕再被抛下，特别是被邱辞抛下，怕自己比不上乔逸的分量，所以不敢轻易对邱辞说出没有证据的真相。
余杉了解邱辞，邱辞又何尝不了解她，从她的神情和语气，他已经信了她的话，心也随之沉下去。
他闭了闭眼，“你说，我就信。”
短短的一句话，却包含了足够重的分量，小姑娘眼底一热。
这次的“树洞时间”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长，久到等两人回去的时候，除了路灯亮着以外，周围的住户都熄灯入睡了。
“阿辞。”到庭院，余杉叫住前面一言不发的男生，“对不起。”
是她的自私，才把这件事拖到现在才说，让邱辞错付了友情。
余杉一直觉得，这是她做过的最卑劣的事情。
话落，她头顶一沉，脑袋被人拍抚的同时，传来：“脑袋这么小，以后少装一堆事，回去睡觉。”
直到目送余杉进屋，邱辞才转身离开，他并没有往自己的住处走，而是加快步伐走到乔逸的那间房。
在听到余杉的那些话时，他脑子里闪过无数次冲动，哪怕在这一刻，他也想冲到屋里把乔逸揪起来，狠狠打一顿。
眼看手就要拍到门板上，邱辞却把收了回去，转身离开。
大家都睡了，明天再说。
脑袋一阵乱麻的邱辞，推开门，发现灯竟然亮着。
刚才在楼下，因为注意力都在其他事情上，他并没有留意这间房的情况。
这个时候，本该睡觉的木郁并不在床上，而是坐在阳台的椅子上，暂时还没察觉有人进来。
直到行李箱拉链的声音在空气中划开，木郁才发现邱辞已经回来了。
少年背对着他，在行李箱里找什么东西，
他洗完澡出来，才发现邱辞出去了，然后从阳台那听到楼下的人聊天，说邱辞和余杉偷偷出去约会。
这么晚出去，两个人会做些什么？
等到其他房间的灯灭下去，他还站在阳台上走神，不知道过去多久，总算发现了自己要等的人。
他站在阳台上，默默注视两人所在的位置，他不知道他们在庭院那说了什么，只看到邱辞在揉余杉的脑袋。
当时的灯光如同一层朦胧轻纱，给气氛增添暧*昧的美感，像是在演绎一场谁也融不进去的，甜甜的电影。
想到看到的画面，木郁垂目。
身前的木圆桌面忽然发出响动，只见原本在找东西的邱辞，已经坐在他的对面。
木郁的视线往桌上放，看到邱辞摆了一沓试卷在上面，旁边还有一个小型的电子计时器。
邱辞拔开笔盖，正要按下计时器开始倒计时，后知后觉对面还坐着一个人。
本以为会心烦许久的心情，产生微妙的变化，因为他又开始在意木郁对他变了质的感情。
在脑子还没彻底反应过来前，他想也不想，从笔袋找出一支笔，再抽出一张试卷，一起递给木郁。
“一起？”
不知道怎么相处，那就一起学习。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学习使我心无旁骛。没事谈什么恋爱？一起学习才是正事！
这波操作，让木郁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呆呆地接过试卷和笔。
“我开始计时了。”邱辞一脸严肃。
木郁乖乖点头，打开笔盖，在试卷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试卷都是数学试卷，时间设置在两个小时。
此时阳台上，只能听到笔尖在纸上发出的沙沙声。
时间过半，一阵风吹过，桌上的草稿纸没压好，顺风飞，刚好飞到邱辞的脸上。
邱辞本来想远眺放松眼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草稿纸是木郁的，他发现后手忙脚乱起身，把纸张拿下来。
没了草稿纸的遮拦，木郁成功对上邱辞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时间没舍得坐回去，保持倾身的姿势看他。
“不许偷看。”
一只手指冷不丁戳在他脑门上，少年面不改色，用另一只手遮住自己的试卷。
木郁只能坐回去，小声：“试卷不一样，怎么偷看？”
一个是真题三卷，一个是真题五卷。
重新埋头写字的邱辞，笔尖抖了一下，头也不抬：“肃静，不要打扰别的同学。”
对面没了声，邱辞在试卷上写了解字后，迟迟没有写解题过程，笔身在拇指和食指转了转，他没忍住抬头。
“好好写，不许盯着我看。”
木郁这次很听话地拿起笔，然而头才低下，又忽然抬头看过去：“阿辞认真的模样很帅。”
没有心理准备的邱辞瞬间破功，捏着笔，口气凶狠警告：“不许夸我帅，不许一直盯着我看，不许借机亲近我。”
如果他没有涨红脸说这句话，效果还能更好。
邱辞明显意识到这话没什么威慑感，继续低头解题，过了几分钟，他声音含糊：“我是不可能喜欢男生的。”
所以你别喜欢我了。
可能是这句话起了效果，木郁没有再做任何事情，而邱辞却没有了写题的心思，两个小时一到，他还有两个大题没写。
因为木郁那边表现的过于安静，邱辞心里好奇，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没有抬头看他在做什么。
该不会哭了？应该不至于？小呆子没那么脆弱……吧？
邱辞从选择题开始对答案，对到填空题，思绪完全被打乱，看不进去任何答案解析。
做好心理准备后，他才倏然抬头。
只见坐在对面的男生，手撑着脸，脑袋像小鸡啄米似的往下点。
面对这张打瞌睡的脸，邱辞陷入漫长沉默。
看来是他想太多了，说什么喜欢他，结果根本不在意。
这种想法才冒出头，就被邱辞火速掐灭在摇篮。他在这里瞎矫情什么？！
他放下笔，在桌子上敲了几下：“去床上睡。”
听到响动，男生撑开沉重的眼皮，茫然看他，邱辞只好又提醒：“想睡去床上睡。”
这次木郁听懂了，慢吞吞起身，掀开被子上了床，又盖上被子。
他面朝上，手放在腹部的位置交握，睡姿特别规矩。
邱辞盯着那边看了好久，嘴角微翘，意识到不对后努力把角度压平。
又过了有一会儿，困倦的哈欠混在夜风中响起，邱辞收好桌上的卷子，关上灯，直接往床上一倒。
今天脑袋想了太多事，很疲惫，所以他一沾到枕头就困到不行。
想起身边躺着一个喜欢自己的男生，他心里挣扎。
不行，得起来用枕头弄分界线，可是不想动怎么办？算了，单纯同床而已，起不了什么作用，明晚再说吧。
睡梦中，他恍惚闻到了若有若无的青柠味，很安心的味道。
清晨，光线透过轻薄的窗帘洒到屋里，一片明媚。
床上的人眼皮微动，无意识把脸低下，埋在枕头里蹭蹭。
这个枕头好好闻，就是有点扎脸，不是很软。
逐渐有意识的邱辞，疑惑睁开眼睛，他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蓬松的枕头，而是一个后脑勺，之所以觉得扎脸，也是因为他蹭的时候，发梢扎着他的脸。
还在熟睡的男生枕着他的手臂，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这边，邱辞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脑袋瞬间死机。
那边，木郁翻了一次身，这次正好把脸对着邱辞，依旧睡的很香。
确保人没醒，邱辞才把刚刚快速闭上的眼皮掀起，观察这张近在咫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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