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落说到一半还被钟夜喂了一口热乎的章鱼小丸子。
“什么好烫??江雨落!你在吃什么好东西?”
“是钟夜喂给我的……嘶,太大了,一口吃不下。”
在一口气咽下钵仔糕差点被噎死的前车之鉴下,江雨落拒绝再一口吞下还冒着热气的小丸子。
“钟夜喂给你的什么???什么吃不下???”
祁利叉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脑子里的黄色废料不可抑制地炸成了烟花。这、这可恶的钟馗他、他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对江判做这种事情,他色胆包天、他不知廉耻!
“之前看你傻呵呵地跟着利维坦到处旅游,我还以为你是明白他的意思的,”
江雨落选择性地无视祁利叉的怒号和疑问,站着说话不腰疼道,“依我看,反正你现在人在他手里,要不然就依了他算了。”
“不不不不行,”
祁利叉哀嚎道,“他今天还问我怕不怕疼,我觉得他肯定居心叵测……不然他问我这个做什么??江雨落你老实告诉小爷,结婚是不是要干特别疼的事啊?”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在准确计时并察觉到祁利叉这个小伙子已经占用了江雨落足足两分钟后,钟夜终于出手,抽走了江雨落的手机并且一本正经地告知祁利叉:
“结婚不疼,而且江判还有点上瘾。”
“什么上瘾……??”
没等祁利叉嚎完,钟夜便挂掉了他的电话,开始和江雨落商量到时候给他们送多少份子钱。
“不过,你说谁上瘾?”
江雨落抱着手,挑着眉看着钟夜,“不是你钟老板每天脑子都占着些稀奇古怪的主意,逮着我不让我好好睡一顿觉吗?”
“因为江判逗起来太可爱了,让人忍不住。”
钟夜脸不红心不跳道,“而且一舒服就会变得又软又懒,像猫一样。”
“你看,分明是你上瘾。”
在经历了钟夜千百次直球发言的磨砺后,江雨落的脸皮厚了不止一层城墙那么厚,“别人吸猫,你钟大人吸我,果真不是凡夫俗子。”
“江判说得对。”
钟夜淡淡笑道,“为了方便我吸你,是不是要考虑一下我上次建议的,让你把办公桌挪到我办公室里的提议……”
“不行。”
江雨落双手交叉摆出一个巨大的叉,“你可是要认真赚钱的人,不能耽于美色,堕落成性。而且你现在不还是什么时候想去我办公室就直接去了,几层防盗门都挡不住你。”
“那等以后回了冥府,江判是不是要搬入我的府邸?”
钟夜牵着江雨落顺着人群慢慢晃悠,帮他端着烫手的章鱼小丸子纸盒,看着江雨落乖巧地被自己投食,心情愈发好了起来。
“那是自然,”
江雨落晃了晃手里刚刚被吹凉的鱿鱼须,“阎王府我肯定是待不下去了,重新购置房产的话我哪里都看不上,左选右挑,还是你钟大人的宅院合我心意。”
“到时候定然是用最高的礼制迎你,”
钟夜帮他擦去下巴上沾到的海苔屑,“还要将我们的结婚证挂在阎王殿里,昭告文武鬼官。”
“幼不幼稚啊你。”
江雨落笑得合不拢嘴,“还早着呢,总得等泷天回归九重天再考虑回地府。”
“早晚的事。”
“仔细算算,我离开地府也有些时日了,”
江雨落忽然想起什么,抬眼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钟夜,“墨海堂里还藏着我的一个秘密,你想不想知道?”
“现在就回去看看?”
钟夜说着就要召唤出“雾”门,被江雨落按住手制止,
“那么心急干嘛,要不然我们公平交换,你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你。”
“好啊,”
钟夜答应得非常果断,“想知道什么?”
“这个啊,”
江雨落没被他牵住的那只手不动声色地攀上了钟夜的腰侧,使坏似的轻轻往上游移了些,不轻不重地正好停在某处。
“你背上的这个疤,是怎么来的?”
“是你上次挠的。”
钟夜再次果断回答,自然而然地胡说八道。
“骗人,早在让你上我的床之前我就见过这个疤。”
那是他还没有恢复记忆,钟夜教他画符咒的某一天,他一个不小心淋了钟夜满身墨点,只得劝钟夜当着他的面换身衣服,也就是那么一眼,他就瞥见了钟夜背上那道泛着红的荆棘伤痕。
“唔,”
钟夜这次顿住思考了片刻才又重新给出答案,“小时候小叔叔不会抱小孩,不小心把我扔到地上摔的。”
“……哦,是吗?”
江雨落偏着脑袋,柔和漂亮的笑意里带着几分森森阴冷,“我怎么记得在墨海堂的时候你背上还光滑的什么都没有呢?连我都敢骗了,胆子不小呀,钟大人?”
“江判那时候怎么知道我背上有无伤口?”
钟夜淡淡反问,直接把江雨落问至有片刻的失语,只见向来舌灿金莲的江判有片刻的失语,甚至自耳朵开始微微泛红,他支吾了几声,闷闷道,
“武道课要换衣服,我恰巧看到过。”
“不是故意偷看的?”
钟夜捏了捏他发烫的脸,轻笑一声,“原来江判那时候就心有所属,好巧不巧,属的正是我?”
“不然还能有谁……”
江雨落叹了口气,只得红着耳朵承认,“所以你老实和我说,这伤口是怎么回事?”
“想给我报不平?”
“当然。”
江雨落把指节捏得咔咔作响,之前是神是鬼都在秀,只有他江判屡次被ban,出手的机会寥寥可数,再不找个人打一架,恐怕骨头都要被钟夜养酥了。
“是我自己弄的。”
钟夜缓声道,“你要是想报不平,可以抱我一下,今天我可以改名叫‘不平’。”
“……谐音梗是要扣钱的。”
江雨落神色复杂,“你是哪天脑子进水了,往自己腰上戳了一剑?”
“差不多吧,”
钟夜手上的力量又加重几分,将江雨落牢牢牵住,“江判可曾听说过太阴君?”
“太阴君……”
江雨落微微皱起眉,隐约觉得听过这个名字,“那不是存在于传说中,已经身陨入魔的古神?”
太阴君,生前乃能在封神榜上占据一席之地的开元古神,归为尘埃后落入冥界,化作了冥府中的传说,掌管阴鬼间的赌誓和约定。极少有人见过其出现,连阎王也无法确认他是真的存在,还是已经化风归尘,只是相传若是有心之人能够找到他请他拨连二人命运,便能白头偕老,生死与共,和人类所说的月下老人有异曲同工之处。
“嗯。”
钟夜点了点头,江雨落脑海中有关太阴君的种种传说恍然铺陈开来,聪明如他,江雨落几乎是立刻就猜出了前因后果,他怔愣着看着钟夜,有一瞬哑口无言。
“你……你找到过他……?”
“就在判官考试之后,你让我帮你束发的那天晚上。”
裹着甜软香气的微风吹起他二人的头发,将盎然春意与落了尘灰的记忆一齐卷起。
那时钟夜亦对江雨落动了心。
许是因为江雨落的头发太软,眼眸太灵,又或是因为他靠在钟夜身旁借着酒劲呢喃出的朦胧低语,让钟夜听出了几分情投意合的欢喜。
他想,要是以后每天都能给江雨落束发就好了。
他和江雨落一样,都在心里埋下了一颗小小的芽,期盼着等到放榜之日,好事成双,要和对方表明心意。
只是钟夜运气更“好”一点。
他在冥河畔遇到了那掌管鬼神姻缘誓约的太阴君,并向太阴君求了一道诅咒。
他想,如果江雨落也是心悦他的,他便愿意被这道诅咒和江雨落生生世世都绑在一起,再难分离。
只是他们谁也没料到不久之后的突生变故。
他人只知江雨落顶替钟夜功名当上首判后,钟夜一连在屋里关了许多天,却不知那并非是因为钟夜心情低沉,而是那来自太阴君的姻缘咒生了反噬。
若是两情相悦,便是缠绵红线;若是一厢情愿,便成噬心牢笼。
最后孟舟怜看不下钟夜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只得在那姻缘咒蔓延至他心脏扎根之前动手,生生剜掉了钟夜的一块血肉。
因为地府的那滩混沌漩涡,太阴君留下的这道姻缘暂且断了百余年。
只是有情人的心动从未泯灭,熬到故枝重发,新焰骤开,再一次又生出了绵绵不绝的爱意。
“你怎么……你真是……”
江雨落的心里掠过惊涛骇浪,他几乎是推着钟夜踉踉跄跄地撞入私家车后座里狭小的一方私人空间,不顾钟夜阻拦地掀开他的衣服,俯身亲吻他背上的那道伤痕。
“江雨落,”
钟夜轻轻搂住他,擦了擦他泛红的眼角,“不疼的。为了你,都值得。”
“骗人。”
江雨落执拗地扑入钟夜怀中,“以后不许再骗我了。”
“……好。”
钟夜轻轻扣住他的后脑勺,回应他跌跌撞撞的缠绵细吻。
直到车窗玻璃被人从外面冷漠地敲了三敲,他们二人才衣冠不整地抬起头来,只见孟舟怜正抱着手嫌弃地站在车外,旁边还跟着泷天那个小跟屁虫。
第77章 春日热闹
“你小叔叔真会看时机。”
“回去再继续吻你。”
钟夜留恋地点了点他的额头,将胸前松开的领带迅速理好,遮挡住江雨落留在他身上的点点牙印。
江雨落冷笑了一声,不知是被气得还是因为无奈,趁钟夜起身的片刻他躲在角落里迅速扣好了衣扣,翘着被揉乱的头发跟在钟夜后头下车。
“你们二位是在车里打了一架吗?给你们十秒钟时间整理仪容仪表。”
孟舟怜先是瞟了一眼江雨落乱糟糟的头发,又瞥了一眼钟夜胡乱打成结的领带,最终叹了口气,一脚揣在小泷天身上,
“把眼睛捂上,少儿不宜,非礼勿视。”
“哦。”
泷天不明所以,但还是非常乖巧听话,自觉地躲到孟舟怜身后抬手捂住眼睛。
“小叔叔觉不觉得自己的气质越来越像教导主任?”
钟夜一边帮江雨落理顺头发一边打量孟舟怜,“刚刚不是还散着头发吗?怎么去少年宫转了一圈后好好扎起来了?”
“嗯,教导主任,是个好词。”
等到江雨落和钟夜整理好上车,孟舟怜自然而然地就提溜着泷天坐上了后排,“我打算来人间住一段时间,正好刚刚和少年宫那个管事的商量好,以后我就在他们围棋班当老师。”
他说着还又敲了敲泷天的小脑袋瓜子,“顺便监督着这不省心的东西好好长大,免得又被谁欺负了去,落下笑话。”
泷天显然对孟舟怜的这个决定非常满意,像一只疯狂摇着尾巴的小狗一样猛劲点头。
“怎么,地府住不下去了?”
江雨落揶揄道。
“没什么意思,白煞被阎王那老东西扣在地府里没日没夜的工作,连个下棋的人都没有。以前还能有事没事抓一个九重天里讨人厌的东西打一顿,现在‘桥’被你江大人修好后,连出气包都找不到了。”
孟舟怜伸了个懒腰,转而补充道,“不用担心,我才懒得住你们家里当电灯泡。”
“那你在人间何处落脚?”
钟夜本着尊老爱幼的道德原则,打算至少动用手里的资源帮孟舟怜和泷天安排好起居,谁料孟舟怜突然从口袋里拎出了一串儿门钥匙,上头挂着的业主卡和江雨落的一模一样。
“就在你们对面的那间公寓。吃饭的时候记得喊我。”
孟舟怜笑道,“我自己买餐具。”
“别忘了今晚就把你家这小狗崽子接走。”
江雨落毫不客气地指着泷天,语气里的埋怨和嫌弃显而易见。
“他姓泷又不姓孟,和我也不在一个户口本上,和我有什么关系。”
提到照顾小孩儿的事情上孟舟怜显得非常无赖,“他和你们住了那么久,多少也得产生点感情吧。泷天,你自己说是不是?”
原本以为泷天会对他唯命是从,没想到这孩子深知此刻正应该为了方便日后追回老婆而搏他一搏。
只见泷天在与江雨落同吃同住的短短半个月内深谙其道,巧妙学会了他无辜撒娇的高端技术,照葫芦画瓢地眨了眨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孟舟怜:
“我,我想和美人哥哥一起住。”
“尊重孩子自己的决定。”
江雨落差点没忍住为泷天竖起一个大拇指。
“……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糟心东西。”
孟舟怜差点被气到失语。
这时的泷天热情纯粹,像他们最初相识时一般满心满眼都是他孟舟怜的样子,被这双孩童的眼睛盯着时,早已被尘封的种种往事总是能情不自禁地在脑海中缓缓浮现。
“那就这么说定了!今晚我就去帮美人哥哥打扫卫生,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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