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尘宥给秘书长回复邮件:[可行。]
那边很快回复过来:[我这就安排下去。]
林温收到基金会邀请时,正在被汪艾伦拉着试衣服——他身为汪艾伦的伴郎,不能盖过新郎风头,但……林少爷这身段,那掐腰的西装一上身,着实让人移不开眼。
“我不当伴郎了好吧,我就坐在第一排接捧花。”林温懒洋洋的笑着,同时打开手机看邮件。
他不禁有些奇怪,这封邮件是发给他另一个邮箱名称的——当时邮箱为了笼络客户,声称在那之前用邮箱的客户,可以多设置一个账户名称。但其实两个名称是同一个邮箱账户,只不过一个数字邮箱名称,一个英文字母名称。
林温联系工作一般用的是数字邮箱,他这个英文字母邮箱,除了每年捐款的回执和感谢信外,很少打扰他。
汪艾伦见他站着不动了,凑过去看,登时有些惊讶:“靠,林少爷,看不出来啊,你还挺有爱心的,累计捐款过了一百万!”
“一年三十万而已,多了我也没有。”林温说着,继续看下去。
“那你都捐了四年了,已经很多了,”汪艾伦说,“白血病患儿……这基金会是真的做实事的吗?不是那种大基金会啊。而且你怎么就留了一个W啊,做好事不留名啊。”
“做好事留名多没意思。”林温说,“再说,我这不还是留了名字吗,不要瞧不起W。五一,刚好我放假,我参加吧。”
说完,他回复了邮件。
“林少爷,你还没说为什么捐这个基金会啊……”
“啊?”林温沉默了一下,说,“祈福吧。”
“嗯?”
“……就是,看着他有段时间魂不守舍,一坐就是一晚上,我又不是医生,能做的只有祈福了。”林温笑起来,说,“反正我这个人迷信,后天你结婚,捧花一定要扔给我。”
“行行行,必须的!”
[谢尘宥,今天我接到了汪艾伦结婚的捧花,我沾了他的喜气!我把花拆开来,减去尾端,插/在花瓶里,也不知道能开多久。]
[谢尘宥,我接下来一场表演,就在本市,在六一儿童节。距离上一场时间隔的有点久,是因为导演说要多添加些音乐,给大家视听盛宴。你来看我跳舞好不好啊,我保证不害羞。]
4月30日。
[谢尘宥,今天国家歌舞剧院给我发来邀请了,这本来是我不敢想的东西,但是因为你,我做到了。我想,如果你听到我这么说,肯定会说这是我的努力。但其实我每次想放弃的时候,我只要一想到你还在努力着,我就能咬着牙坚持跳。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还是一条咸鱼。]
[我今天学会了做樱花果冻,做了好几锅特别丑的,最好看的两个给你送了过去。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谢尘宥,写到你的名字,就能让我开心大半天。]
[对了,汪艾伦结婚的捧花还开着呢!喜气延绵!但我明天要出远门,不知道回来后会不会败。]
五月一日早晨,林温打车赶去机场,此行目的地是临安。
候机厅vip室,林温刚走到门口,整个人脚步都像被定在原地,怎么都动不了。
“谢……”林温喃喃。
工作人员说:“谢……?不客气先生,您看——坐在那边可以吗,十分钟后可以登机了。”
林温与谢尘宥目光对上,只感觉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倾诉着喜欢。即便谢尘宥已经收回目光,他依然不受控制的走到谢尘宥身边,坐下。
工作人员问他想要喝点什么。
林温看着谢尘宥,工作人员笑着说:“跟旁边这位先生一样吗?”
“啊。”林温发出一个单音节,感觉自己可以挖条缝钻进去了。
手忙脚乱之下,他的机票掉在地上,林温赶紧弯腰去捡,手臂擦过谢尘宥的小腿,有那么一瞬间,林温脑海中属于理智的弦断掉——他几乎要控制不住的扑在谢尘宥怀里。
但机票捡起来后,水也被端上来了,林温只能偃旗息鼓。
十分钟后,谢尘宥登机,林温跟上……一直跟到了飞机上。
两人在过道站定。
空姐笑容甜美,说:“先生,您的座位在靠窗这里,您靠近过道。”
林温福至心灵的明白了谢尘宥的意思,他上前一步,坐在靠窗的位子,在空姐说‘您应该在靠近过道’之前,谢尘宥坐在了原本属于林温的座位上。
谢尘宥的行为给了林温莫大勇气,他心想,谢尘宥还记得的——他记得自己每一次都要靠窗座位,有时候宁愿选晚一趟的飞机,都要靠窗座位。在分手后,他、他依然把靠窗座位留给自己。
“谢、谢尘宥。”林温低低叫了一声。
“嗯。”
林温赫然想起,他们上一次见面,是去年圣诞,距今已经过了五个月。当时他仅着谢尘宥的衬衣……在那之后,他还发短信说自己抱着衬衣睡觉……
林温只感觉热潮上涌,脸颊、耳朵无一能幸免。
“你也去临安?”他挺着一张大红脸问。
“是。”
“我也是!”林温眼睛亮亮的,“我去参加一个基金会的活动,可能停留一天半,你、你呢?”
谢尘宥倏然侧头看他。
在林温期待又不解的眼神中,谢尘宥说:“一样。”
那一天半简直是分手这585天以来,他过得最美好的日子——半天可以跟谢尘宥寸步不离不说,晚上还住在谢尘宥隔壁,坐在阳台能看到他屋子里溢出的光!
甚至在活动结束的当天下午,林温跟着进入谢尘宥的房间,他也没拒绝。
“谢尘宥,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酒店里,谢尘宥的房间布局和林温的一样,他请林温坐在阳台的沙发上,从冰箱给他拿了瓶汽水。
——这是对待朋友的态度。
不论那5%的股权,林温匿名每年给基金会捐款30万,已经足够谢尘宥认真对待。
“谢尘宥,我攒够了房贷的三百万。”
“我拿到了国家歌舞剧院的邀请。”
“国际传媒的总导演说伦敦演出很成功,接下来一场演出会加入更多音乐,改编成音乐剧,以后有寄望在百老汇登场。”
“我……我不再是以前那个有点钱就混吃等死的自己了,我会很努力的变好,努力成为能站在你身边的人。”
林温握着手上微凉的汽水,紧张的指尖发白。
谢尘宥垂眸将他的期待和紧张尽收眼底,阳光从窗外照入,仿佛为他镀了一层淡金色的边。他眉眼里尽是平静,挺拔的鼻梁在侧颜打下一道阴影,开诚布公说:“林温,感谢你的喜欢。但是,我们不合适。”
“以后不用再把目光落在我身上。”
林温眼眶里立刻充盈了泪水,他拼命摇头,他想站起来去抱谢尘宥,但他那双能连续‘跳转翻’十几个的双腿此刻却没了力气,只能坐在原地。
谢尘宥见他如此状态,收起所有疏远和冷漠,坐在他对面,休闲的沙发椅在谢尘宥长腿面前显得尤为低矮,他直视林温双眸,解释说:“林温,你知道真实的我是什么样吗?可能跟你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林温依然不断的摇头,他嗓音沙哑,哭腔浓重,说:“不是的,我爱的是你!587天,我们分开587天,我每天都在想你。我想的不是言听计从、做饭、家务无一不通的你,我想的是看起来禁欲又冷冷淡淡的你,想的是被我缠得无奈会低头亲我的你,想的是写代码认真严肃的你,想的是看我跳舞后会按着我在浴室做的你……”
“我知道你喜欢我跳舞,你对我有欲望,我才去好好跳舞,我在大荧幕上跳舞,你就能看见了……”
这些话林温在日记中写了很多很多,他不假思索就能列出很多喜欢谢尘宥的要点。
他喜欢的是谢尘宥这个人。
并非当初三年合约中那个言听计从的‘管家’。
谢尘宥眸光里流露出一丝错愕。
林温紧紧抓着那一丝变化,哽咽着说:“我喜欢的是你,我喜欢你眉眼里的沉静,喜欢你的每一个目光,甚至就连偶尔工作上遇到难题,喝啤酒、看星星来解压的你我都很喜欢……”
林温说了很多。
他们毕竟一起生活了三年,有数不清的生活细节。
谢尘宥除了全方位照顾林温外,其他时候,他依然是他自己。
这些林温都说对了。
“谢尘宥,可能那三年中你没喜欢我,但后来呢?你在圣诞节开车去我家,告诉我演出的事情;你把我黑名单放出来;你看到我给你发的短信;你让我加油跳舞;你、你还教训了白家那两个兄弟,把遗产还给了我……谢尘宥,你难道没对我稍微、稍微动过一点点心吗?”
谢尘宥看着林温被泪水洗过的眼睛,眼底的所有情绪被幽深又静谧的黑掩盖起来,他说:“林温,我们不可能。”
林温抱着谢尘宥最开始给他的一罐饮料,哭得不能自已。
谢尘宥给他身上盖了一条毯子,朝外走了两步,说:“我现在回公司,房间会一直续,你想通了就回去。”
“谢尘宥!”林温哭着叫他,声音绝望。
这回谢尘宥的步子没停。
他听到林温说——“我们的三年合约,还有十五天。谢尘宥,还有十五天呢,你还我。”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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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yooo!
“我们的合约还有十五天啊谢尘宥。”
“谢尘宥,你还我。”
“把那十五天,还给我。”
林温的声音里揉杂着满是绝望的哭腔,每一个字都咬不真切,但连在一起,谢尘宥却懂了他的意思。
十五天。
合约里剩下的十五天。
谢尘宥站定脚步,逆着光,沉声道:“林温,合约已经中止。”
“我、我出尔反尔,”林温听着谢尘宥的话,就像沙漠中迷失了方向的濒死之人忽然看到了海市蜃楼一般,陡然爆发出无限的希望,他紧紧攥着那瓶汽水,用尽平生理智,说,“我当时、我当时气昏了头,我口不择言,我没有想要跟你分开、从来都没有……谢尘宥,我没有。那晚之后的每一天我都在后悔,我后悔自己那天的冲动;我后悔三年间错把自卑当自傲,没有真正平等的说过我爱你;我后悔三年来基于合约,对你要求的每一件事,我不该……”
“林温。”谢尘宥打断他。
“我在,谢尘宥。”林温心痛得直不起身,拼命抬头,才能追随谢尘宥的背影。
“你想好什么时候开始,打我电话。”说完,谢尘宥上前几步,拧开门把手,走出去。
然而,不等他关上房门,手机响了。
来电人——林温。
谢尘宥点了接通按钮的同时目光上移,撞入林温绝望中掺杂着期待,痛苦里又汇聚着欣喜的眼瞳。最后,林温在谢尘宥的注视下,举止和眼神都变成了紧张又克制的小心翼翼。
他哭腔未消,看着房门口的谢尘宥,眼眶发红,对着电话说:“谢尘宥,倒计时十五天。开始。”
“第一天,林温爱谢尘宥。”
林温的话与手机听筒的声音重合,给谢尘宥带来一种介于真实与过去之间的奇异感觉,有点陌生,却又无比熟悉。
就好像……
五年前,两人刚签订合约,林温让谢尘宥存了他的联系方式,骄矜道:“倒计时三年,开始咯。”
“今晚我有场表演,结束后你送我回寝室。”
“虽然你是替身男友,但暂时我不接受任何肢体接触。还有,合约里写了,这三年你不能跟其他任何人暧昧,我最恶心劈/腿行为。当然,合约期间,我也会只有你一个,这点你放心。但是,最重要的是,未经我允许,你不能强迫我做任何亲密接触。”
然而现在,林温对着电话,小心翼翼提出要求:“谢尘宥,你能回来,抱抱我吗?你好久好久……没抱过我了。”
谢尘宥站在门口,听到这句话,捏了捏鼻根。
这两天外出探望生病的小朋友,他专程带了隐形,毕竟眼镜会带来距离感,谢尘宥担心吓到小孩子。
林温提出合约还剩十五天的事情无异于一个重磅火乍弓单,饶是谢尘宥,也需要时间做心理准备——他从未想过分开后还会跟‘前前任’有剪不断理还乱的牵扯勾连。
可林温并没有给他准备时间。
五年前,谢尘宥签订合约的同时,收到了医生已经安排两天后给妹妹做手术的消息——谢尘宥内心满是感激,对林温的任何要求,皆心甘情愿、言听计从。
当时,林温伸出指尖戳了戳他的手背,说:“你怎么这么闷啊,你没什么要求吗?对我的。”
“没有,”当年那个将不羁和冷意完全显露在外的谢尘宥诚恳说,“谢谢你,林温。”
短短几个字便让林温脸颊有些烧,倒不是羞怯,只是一个从来没怎么听到过夸奖的孩子做了好事,被郑重感谢后的本能反应。
刚刚还说不能接受任何肢体接触的林温主动拉起谢尘宥的手,说:“你应该没来过舞蹈学院吧,正好距离表演还有点时间,我带你走走。”
十月初的秋风送来阵阵凉意,两个人干燥的掌心却像是燃起了火一样,灼热的温度几乎能烫到心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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