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珩曾经心血来潮带过来的一盆小仙人球,也完好无损地移植到了一个漂亮的大花盆里,在阳台上摆着,旁边还有几盆陪着它的绿植,看起来生机盎然的。
“你来了。”江知禺身上穿着柔软的睡衣,笑着走到沈珩身边,从他手里接过了行李箱:“我想着你大概和那人应该说的差不多了,就要向意去接你了,看来正好赶上。”
“嗯,你真是一秒都不耽误。”沈珩面无表情道。
“我太想你了,不要因为这个生我的气,沈珩。”江知禺一只手拎着箱子,单手抱了抱他:“这些新换的东西都是我让向意去挑的,他说你好像挺喜欢这些颜色,就都买了一点,还有你带过来的仙人球。”
他好像是个做了什么好事的小孩子,急着要给人展示他的成果:“这个仙人球之前差点干死,不过养了一阵子又养回来了,我还买了点其他的品种陪它,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沈珩有点烦躁,他一言不发,从江知禺手中夺过行李箱,兀自转身上楼。
江知禺欣喜的眼神闪过几分失落,他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上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 :“And the good times that I had,Makes today seem rather sad…”两句歌词,出于carpenters的歌曲,《yesterday once more》
第43章
楼上的房间摆设也都换成了和下面差不多的风格。
看得出来江知禺为了讨他的喜欢也确实精心布置了,有些东西也确实是他喜欢的小玩意,比如说床头那两盏小夜灯。
沈珩从前自己买了一盏放自己这边的时候江知禺还嫌它晃眼,这一次倒一左一右都安上了,云朵形状的,看起来特别的柔软。
“喜欢吗?要是还想要什么东西,直接告诉我就好了。”江知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酸涩感觉,但很快,这种感觉就被沈珩重新回到了他身边的喜悦取而代之了。
沈珩看了他一眼,沉默着没再开口。
江知禺早就已经做好了接受这种态度的心理准备,事实上他也早就习惯了。
但是他觉得自己可以忍,也可以慢慢接受,慢慢等着沈珩被自己一点点儿感动,所以依旧坚持不懈的问:“饿了吗,你晚饭应该还没吃吧。”
沈珩转身走到他面前,江知禺满眼期盼和笑意的看着他,下一秒,手中拎着的行李箱就被沈珩夺了过去:“知道了,我收拾好就下去给你做饭。”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这话突如其来的,像一扇耳光一样打在了江知禺脸上,他的笑容变得有些尴尬,张了张口,一时竟不知道如何解释。
“那你是什么意思?”沈珩握着行李箱的扶手,抬眼平静的盯着他,目光里也没有生气,没有怨恨,只有一潭死水的沉静。
“我怕你饿着,冰箱里还有点东西,你要是饿了我去给你做饭…”江知禺的话突然落音,他顿了顿:“我记得你有低血糖,不按时吃饭身体受不了。”
沈珩的表情一直没变,江知禺有点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过了好几秒,才看沈珩别过了目光,转身拉着行李箱走到衣柜旁:“不用了。”
“你还有事吗?”沈珩将行李箱摊开在地上,蹲在地上抬眼看他:“没事能出去吗?”
江知禺心里难受的不行,但还是展开眉头笑了笑:“你收拾行李,我在这儿帮你打下手,不是很方便吗?别急着赶我走。”
沈珩索性放下了手上的衣服,皱眉盯着他。
“那好,我先出去,你要有什么事情再叫我,我随时都在,要是不想喊我就发条短信给我,我马上就过来。”
江知禺嘱咐了好几句,又贪恋的看了沈珩好几眼,直到他觉得沈珩马上要发火了,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卧室,顺便还把门留了一条缝,以免沈珩喊他他听不见。
卧室里的衣柜也被收拾好了,留了一半的空地给沈珩挂衣服,隔板上还整整齐齐的叠了几套尺码不同但同款的睡衣,从春到冬的厚度都有。
沈珩的东西不多,江知禺给他留下的那一半空间明显过大,挂完了以后也才委委屈屈的充斥了小半个角。
屋内一直有空调开着,他出了层薄汗,便从江知禺准备的那一堆睡衣里随意摸了一套,去卧室洗了个澡。
洗完澡正坐在床边吹头发,门口就传来了小心翼翼的敲门声,伴随着的还有江知禺的询问:“沈珩,我可以进来吗?”
屋内并没传来回答,因为门没有完全关严实,江知禺耳尖的听见了吹风机的细微动静,他手上还端着餐盘,便用手肘慢慢推开房门,第一眼就被坐在床头的人影吸去了目光。
沈珩身上穿的是一件黑色的睡衣,描金包边,衬得他几乎白到发光,虽然睡衣的纽扣被扣到了最上面一颗,正因为如此,竟给他添了几分斯文禁欲的味道,而且沈珩真的太瘦了,肩膀两边的锁骨几乎给睡衣顶出了凸起的形状。
他就站在卧室门口生生的愣了半天,盯着沈珩吹头发时的小动作看得入迷,直到沈珩拔下了吹风机的插头,细小的嗡嗡声停止下来的时候,他才仿佛如梦初醒,端着手上的餐盘快步走到沈珩身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刚刚去做了点晚餐,你吃一点吧。”
他蹲下·身,把盛在精致盘子里的一碟虾饺和西芹炒牛肉放在床头,一边道:“楼下我还炖了点蘑菇汤,你先吃着,我去盯一会。”江知禺把碗筷递到沈珩手里,笑了笑:“我照着书上学的,味道还可以,多吃点。”
他高兴的说完,起身又匆匆去了楼下。
汤里放了点鸡肉,江知禺多煲了一会,等到鸡肉变得十分软烂的时候又焖煮了一会,才关了火盛了一大碗。
他自己先尝了尝味道,见手青本来就是不怎么需要调味就极其鲜美的食材,他前两天在楚煜那儿吃了一回,就也弄了点回来想给沈珩尝尝。
不过这东西没煮好有毒,他才在厨房里盯了这么久,估计上面沈珩早就吃好饭了。
江知禺如获至宝的小心端着汤碗上楼,他敲敲房门,推门进去,发现沈珩已经坐在了床上,手里拿了个ipad,正在写写画画,就像以前的很多次,自己回来后见到的场景一样。
这个认知让江知禺的心中充满了温暖和愉悦,他一边快步走到床前,一边温柔道:“沈珩,汤炖好了,你下来尝尝吧。”
他和沈珩有一个相似点,就是两人都绝不会在床上吃东西,甚至于在卧室里吃都从未有过,今天这还是第一次。
沈珩似乎正在打字,手指在屏幕上翻飞,对江知禺的呼唤充耳不闻,好像身边压根就没有人一样。
江知禺走到他跟前,才发现刚刚自己端上来的菜和饭沈珩一点也没动,端上来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他忍住内心的失落,轻声笑了笑:“现在天色也挺晚的了,不吃饭也行,你下来喝口汤吧,不然胃会痛的。”
沈珩按在平板上的手指顿了顿,继而抬头看他:“不用,你自己喝吧。”
他的表情不像是在赌气,也不像是烦躁,只是冷静的拒绝,江知禺的心里突然就有点委屈。
捧着汤碗的两只手互相按了按,他才有点不死心的小声嘟囔了一句:“这是我特意找人从昆明那边买的蘑菇,我还请教了当地人,怎么炖汤才最好喝,你就喝一口,好吗?”
沈珩重新低头,按亮了刚刚暗下去的屏幕,他叹了口气,“这些事情不是我让你做的,你如何辛苦不用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
“那你就喝一口,万一觉得好喝呢?”江知禺还在尽量坚持,但语气中明显已经缺了几分底气。
沈珩头也不抬的继续打字。
手中的碗还在冒着微烫的热气,又袅袅散落在房间中,江知禺低头就着碗边喝了一小口,明明是极其鲜美的汤汁,却让他喝的心里泛起了一丝丝的苦。
“真的挺好的。”江知禺无声地垂着眼,低声道,“没关系,我把饭菜端下去,你一会要是饿了我再重新给你热一下。”他自言自语的说完,弯下身拿起那几盘未动的饭菜,转身下了楼。
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地关上,沈珩抬眼看着那扇深色的实木门,眼中闪过了几丝嘲讽。
江知禺特别讨厌厨房的油烟味,从前还和沈珩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沈珩特别自觉,只要做完饭就去洗个澡才会来找他,这也跟某一次沈珩做完饭去门口迎接他下班结果被江知禺皱着眉头躲开了有关。
他抬起手臂,在自己袖口处闻了闻,随后嫌弃的皱起了眉头,沈珩不吃饭,他也懒得动筷,索性也上楼洗澡去了。
打开衣柜的瞬间江知禺就皱起了眉头,他盯着沈珩那一小撮衣服,放松了一下神色,才转身轻轻问他:“沈珩,你的衣服只有这些吗?”
“嗯。”沈珩抬头看了一眼,随后轻飘飘的应了一声。
“我明天带你去买衣服吧。”江知禺像是突然找到了什么让他开心的事情,语气比刚刚轻快了些,他指了指那块空出来的大片地方,“把这儿填满。”
“我不是你。”沈珩突然开口,听得江知禺一头雾水,他顿了一下:“什么?”
“我不是你,我还要上班。”沈珩说完便移开了眼神,不再看他。
“那就等你放假了再说,我记得你们律所周末是放假的吧,要不然就这周…”
“这周末我要加班。”沈珩打断他。
“律师这职业就是太忙了,还有你那什么垃圾上司,给你布置那么多…”被沈珩冷冷一眼扫过来,江知禺略微阴沉的语调戛然而止,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他心里突然有些慌张。
“抱歉,沈珩,我不是有意说这些的,你喜欢什么就做什么,我绝不干扰你,我以后会尊重你一切决定的。”江知禺在床边坐下,语气急切,像是想要迫切证明自己:“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尊重你,爱你…”
“行了。”沈珩皱起眉头:“如果你真的想尊重我,就不要在我工作的时候在边上说话,真的很吵。”
江知禺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慢慢从床上起身,转身拿起衣服放轻脚步进了浴室。
为了不打扰到沈珩,江知禺在浴缸里足足泡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出来的时候沈珩已经忙的差不多了,正在把今晚做的框架和表格资料全部备份在云盘里。
他接的这个合同纠纷案虽然不大,但是其中涉及到的商业机密和客户资料太繁琐,饶是他也得多看几遍,然后从头到尾的梳理一下。
“嗯?这公司名字好像有点眼熟。”江知禺穿着和沈珩同款的黑色金边的睡衣,走到床的另一边坐下,探头看了看他的平板,挑挑眉道。
他这种行为在沈珩看来就是没话找话,所以他只是沉默的将文件保存完,把平板放在一边,旋即转身背着江知禺那边躺下了。
“沈珩。”江知禺轻轻将手搭在沈珩的肩头,动作轻的像是害怕吓到他,但仅仅是这么一个简单的触碰,就让他高兴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先别睡好吗,我们聊聊天。”
沈珩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有身体在随着轻轻的呼吸声而上下起伏。
江知禺看着面前那截近在咫尺的白皙脖颈,情不自禁的探头过去,在沈珩的耳垂边嗅了嗅。
两人用的都是同样的沐浴露和洗发水,但他就是觉得在沈珩身上的要更好闻,让他情不自禁,让他心猿意马。
沈珩身体动了动,随后在江知禺有些吃惊的凝视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江知禺是真的很惊讶,他说的那句想和沈珩聊聊虽然是真心话,但是说的时候压根就没抱什么希望。沈珩现在这么讨厌自己,连句话都懒得说,能给自己一点反应都已经算是恩赐了,他没想到沈珩竟然真的不睡了,甚至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激动之下,江知禺反倒一时找不到什么话题,他神色中的开心显而易见,但很快,这种开心就凝固在了脸上,转换成了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的震惊和木然。
沈珩从床上坐起来,对着他开始解自己上衣的纽扣,神色极其认真。
等到江知禺反应过来的时候,沈珩已经在解最后一颗了,他连忙攥住沈珩的手腕,哑声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沈珩不解的看着他,似乎对他的这种反应觉得奇怪:“你干什么?要做就快一点,我明天还要上班,别弄太晚。”
“等等…”江知禺几乎是用尽了自己的自制力才能组织沈珩继续下去。
纽扣只剩下最下面的一颗没有被解开,白嫩的皮肤隐在纯黑的睡衣布料下,领口的两边松松的敞开着,又纯又浪,风情万种。
江知禺帮他拢了拢衣服,别开眼神:“沈珩,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这个。”他喑哑的语调被压的沉沉的,听起来添了几分认真。
沈珩凝视着江知禺努力别开的眼睛,突然勾起唇角笑了笑,他挣开江知禺钳住自己的胳膊,视线往下移了移,随后抬眼冷笑道:“装什么?不是因为这个,那你别有反应啊。”
“对不起。”江知禺突然没头没脑的冲他道了个歉,随后语气认真道:“以前是我混蛋,是我畜生,不在乎你的身体和心情,我再也不会那样了,等你有一天重新接受我。”
他像在下定什么决心:“到那个时候,我一定好好对你,让你得到乐趣,让你舒服,现在,现在我不会强迫你的…”
“睡觉吧。”他手忙脚乱的在沈珩冷冷的注视下帮他重新把衣服穿好,又伸手把两盏床头灯打开,关了卧室的灯:“好好休息,明天我送你去上班。”
江知禺搂着沈珩在床上躺下,沈珩拿后背对着他,他就从后面揽住沈珩的腰,哄小孩似的轻轻拍他,心满意足的也闭上了眼。
沈珩最近一直精神高度紧绷,所以即便他不愿意承认,但是在江知禺的怀里他入睡的很快,而且睡得很沉。
等到怀里的人呼吸彻底平稳了下来,江知禺这才轻轻松了口气,将手从沈珩的胳膊里抽了出来。
沈珩睡着的时候无意识的抱住了他的一只手臂,可能是因为在睡梦中,身体纳入了熟悉的怀抱,所以也无意识的像以前那样动作。
这个认知让江知禺独自狂喜了一会,又不敢有什么动静,只能独自抿着嘴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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