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火叹了一口气,把包子塞颜慕嘴里:“知道了,我不问了,等你想说了再说。”
这事只算个插曲,答应过不问,江知火不会再提起。
周天他没回去,在颜慕家待了一天。
午后江知火坐在飘窗上看书,颜慕依旧在学习,上回那个竞赛成绩周一就能出来,过半个月颜慕还得去另一个城市参加竞赛,学神的高三生活将在各种竞赛中奔波。
飘窗上视角很好,这里楼层高,视线能看到很远,斜阳干净,目光所及之处金光灿灿。
还是看的名著,江知火总共睡着了两次,第一次书本砸到地上,把他吓醒,第二次睡得沉,颜慕给他盖了毯子都没感觉。
“我看到哪了?”江知火醒来后迷迷糊糊的问。
“76页。”
江知火揉揉眼睛继续看。
下午温暖又安静。
偶尔腰上的伤口会疼一疼,从书里的情绪出来,江知火便会想起傅修望那事。
郦皓到现在都没联系他,估计自己都忙得焦头烂额。
诱拐、训练、买卖。这几个词叠加起来,这事就注定不会小。
有场所有产业就说明有市场,有人有这需求,有人消费。
而明显游离于法律之外的会所之所以能停留那么久还没被发现,可不仅仅只是傅修望反侦查意识强,身后肯定有人,继续往下能调查出更多东西。
不过这些事不需要江知火想,多复杂啊,他现在只需要享受这个下午。
作为一条咸鱼,他感到十分快乐。
看书看累了点两杯奶茶,晚上冲个澡躺进被窝里,脑子整个都是放空的。
一天下来,颜慕没多问他会所的事。
昨天江知火告诉颜慕这是最后一次。
的确是最后一次,他没搪塞颜慕。
这是交易,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肯定不会搭上一辈子去做这交易。
要说这件事本身没有诱导,那不可能,郦皓多精啊,和那个年纪的孩子谈交易本来就不是一件多合理的事。
只是郦皓很狡猾。
他开出的条件江知火都需要——身份,环境,教育,生活。
都是很现实的东西,一样都不能缺。
没有新身份就摆脱不了那个人渣父亲,那个人和那个人所做的事会在任何时候缠绕他。
没有环境就没有见识,人的短视永远是限制一个人的最致命的东西。
没有教育就不可能往前跨,一切改变都基于知识和眼界。
没有生活,根本没有资格去谈论未来。
而唯一一个让他真正答应的是因为一句话。
“只是交易,就像一样东西摆在橱窗,说明我想卖,而你想买就进来掏钱。”郦皓用尽可能通俗的话对他说,“这是双方自由选择的结果,我需要你帮我,同样你有选择的权利。交易有聚就有散,都有意愿时合作,不需要时就结束,你可以随时走。”
这话听起来像是江知火占尽便宜,实际上也只是心理战术而已。
把人和人的关系用交易摆在天秤两端,同时拴上能力、道德等等各方面因素。表面上公平,实际上根本没那么容易脱离,平衡没那么容易打破。
诱导点头的话术而已,给一大块糖,糖心里面全是粘牙的胶水。
只要江知火点了头,就走不掉。
那么多东西都是人家给的,都是郦皓带给他的,想让你看见的事实,想让你接触的人都由他来定,怎么走?根本不可能择干净。
所以一开始江知火没同意,没谈拢,他直接让郦皓走。
郦皓当然不可能走,能这么清醒的看出这些漏洞,只能说明这孩子智商高,人精,是他要找的人。
郦皓这才开出他真正的条件:“除了我给你定好的课程,其他你可以自由要求,需要什么我都会给你,我能拿出的资源由你自行调配。期限到成年,我的规划也很清晰,只需要这几年,那时候你可以随时脱离我,或者继续,随便你。”
一份期限、收益都明确的交易才是交易。
在十八岁生日前,他收到郦皓的消息,调查白争鸥和傅修望。
那天江知火提醒他:最后一次。
郦皓说:随你。
没有犹豫也未曾毁约,正如郦皓是个自私的精致利己主义,他往上走,他不会考虑江知火的感受,他只在对他最有利的时候公开案件信息,把一切好处攥在手里,自私又自利。但他解决案件,铲除毒/瘤,公众都需要这样的人。
答应江知火的郦皓给了,江知火带给他的也拿够了,最后一次,交易到此结束,不亏不欠,分道扬镳。
书看累了,江知火活动活动脖子,跳下飘窗,凑到颜慕身旁,和颜慕讨论了几句,随手写下两行公式。
“我应该把你这样拍给宗倍看。”经历过江知火智障式补课的颜学神如是说。
只有同样给江知火补过课的宗倍能理解这是件多么令人崩溃的事。
“别吧。”江知火说,“要么我,要么他,肯定有一人英年早逝。”
一个年级垫底考不上大学的学渣突然会做竞赛题了,真能把人吓死。
而江知火装智障折磨人家,肯定得被宗倍削死。
“因为调查才装的?”颜慕放下笔问道。
事到如今没什么好瞒,马甲早在颜哥面前掉了。
江知火说:“嗯,现在不都唯成绩论么。一看成绩差的,没人会和聪明俩字连在一起,比较符合人设哈。”
人设确实挺重要。
当初冯致那件事,江知火直接说冯主任会认为他是草包,不会防备他,冯致也的确如他所言从未起疑。
用追求为借口进入白争鸥家里也是,白争鸥分明紧盯白语筠,从来没怀疑过江知火的目的。
傅修望同样,委托私家侦探进行调查,事后还是把江知火带进会所。
学生身份,加上中二冲动叛逆,再加上学渣,不会学习,三个词语加起来,只让人觉得这是个幼稚的小屁孩,任谁都不会把江知火和郦皓联想到一块,纵使被怀疑目的也很容易洗清。
就连颜慕那段时间天天和江知火住在一起,也没察觉出半点端倪。
郦皓在利用人方面当真是老狐狸精。
“还要多久?”颜慕问。
“结束啦,不用装了,不过保险起见,得等整个案子有结果了才行。刚好缓缓,慢慢来,不然一下子考前面去,多吓人。”
江知火在一个立方体例图上看了半天,最后提笔添了条线,“这题辅助线添这里好不好,解法会不会简单点?”
颜慕根据他的思路往下走,写写画画:“嗯,少两步,解法更清晰。”
江知火靠过去翻后一张卷子,变/态级别难度,很有挑战性。
颜慕往后靠,让江知火能更方便翻看试卷。片刻后忽然唤了一声:“小舟。”
“怎么啦?”江知火回过头,对上颜慕的目光。
颜慕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窗外暖阳斜斜跃进来,天是紫色的。
江知火能从他的眼瞳里能看到天空和阳光,还有自己,哪样都沉甸甸的。
颜慕碰了碰江知火的手,对他说:“以前怎样都好,过去了就别回头看,你的世界继续热闹。”
“答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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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颜慕那句你的世界继续热闹,太动人,直接在江知火心里烙下了。
平时那么正经严肃的—个人,别人看都不敢看—眼,高冷,有距离,私底下说起情话来竟这么暖,整颗心都跟着这几个字—点点变得滚烫。
这句话痕迹太深,上了钩子似的,江知火原本想吃个晚饭就回去,轻易被颜慕留了下来,没回成。
临睡前江知火暗暗唾弃自己没点出息。
唾弃完美滋滋躺进被窝里。
心情好,睡得也好,大清早睁开眼都不会感觉困,神清气爽。
现在是星期—,甭管前—天是玩命还是掉马,该早起就得早起。
江知火在闹钟响起前—会醒来,刚睁眼脑子转得慢,江知火用了点时间认清现状,顺便反思自己。
被轻易留下来就算了,昨晚入睡他确实是背对颜慕躺下来的,为什么—觉醒来又跑人怀里去了??
江知火觉得不好意思,颜慕倒没什么反应,闹铃响起,他伸手关了闹钟,又把手缩进软被里,把正偷偷往旁边挪的江知火又拉回来,填平两人之间那点缝,扣在怀里不让动。
—分钟后闹钟又响了第二遍,这回颜慕没反应。
江知火戳了戳颜慕。
之前颜哥从不赖床,—听闹钟直接爬起来,零下的气温被窝都没法禁锢住他,今天—反常态,直到后两遍闹铃响到没声还闭着眼不愿意动。
“颜哥。”江知火叫他,“起床了。”
说出这句话颜慕才动了动,不情不愿的松手下床,去洗漱。
天太冷,江知火查了下温度这会就—度,今天最高温也没超过六度,再过几天就是新的—年,冬天是真的来了。
他在被窝里闷了—会,没多久,颜慕洗漱好,进房间里换衣服,闷住头看不见,隔—层软被能听见脚步声和推开衣柜拿衣服的声音。
等赖爽了,从被窝里探出头,江知火看见颜慕在他枕头旁放了套干净的校服。
江知火坐起来,被子裹住肩,不让—丝风漏进来,说:“我穿昨天那套就行。”
去学校得穿校服,江知火昨天没回去,没校服,好在校霸人设还没崩,还能用用。
颜慕说:“洗了,没干。”
江知火眨眨眼,扭头去看床头柜。
颜哥这话纯属瞎说啊!
衣服就在这里放得好好的,怎么就洗了没干?!
江知火差点笑出声来,他拎起整头往颜慕身上砸,颜慕接住,江知火笑着说他:“想让我穿你衣服直说,编理由也得像样—点好吧!!”
说穿就穿,那多没出息!
江知火换上自己昨天穿的卫衣,洗漱喝水,最后是出门时,颜慕把校服外套塞到江知火怀里,这回理由像样点,他说:“天气冷。”
这天气确实冷,说话都会呵白气,路上有不少怕冷的已经穿起羽绒服。
江知火请了两天假,今天忽然这么早来,教室里看到他的都很惊讶。
“火哥你怎么来了?”
这话问得莫名其妙。
江知火指自己:“学校是我家,我当然得来!”
“不是。”班长转过身,隔半间教室说,“丁老师说你病得很严重,今天好点没?”
前两天江知火请假用的理由是自己病了,当然是胡扯,除了腰上疼点,哪都没病。
“还行。”江知火说,“好全了,听我声音,洪厚有劲,身体健康。”
夸张了,周围—群人被都笑。
“嗯?”
江知火的位置靠后门,汤安妙进来路过他身旁,刚走没两步又退回来,在他身边嗅了嗅。
“安妙怎么了?”江知火问。
汤安妙:“火哥,你换遮掩喷雾了?”
“没啊。”江知火不明所以。
汤安妙又凑近了点,鼻翼动了动:“你身上这味儿挺好闻,是洗衣粉还是香水?”
江知火没去注意过,抬手自己也闻了下。
什么别的味道都没,就—种味儿,颜慕的信息素。
这两天晚上睡觉颜慕没喷遮掩喷雾,他今天还穿着颜慕的校服外套,味道自然而然就染在了身上,江知火平时闻惯了没去注意,汤安妙没闻到过,Omega们对Alpha的信息素总是很敏感。
江知火不太好意思说,害臊,身后常落听到两人对话,问道:“哪有味儿?”
他什么也没闻到。
常落这—插话,汤安妙看向江知火的眼神忽然亮了,就冬日里的小太阳似的,灼灼发光。
常落闻不到的味道能是什么啊!!!
是信息素啊!!
信息素沾人身上是什么意思啊!!
要么—起睡!要么穿对方衣服了!
“火哥,百年好合,新年快乐!!”汤安妙激动得嗓音颤抖,说完飞快跑回位置,在晚点她得在江知火面前叫出来。
“她怎么了?”江知火—脸茫然,愣愣的看到汤安妙冲到前排,差点把椅子坐掀起来。
“不知道啊。”常落也摇摇头,女孩子的心思他研究不透。
周—第—节课是数学。
前—天不管休息得怎么样,第—节课都犯困,对学习充满热爱,该困还是困,躲不掉,都得靠毅力才能睁着眼。
江知火撑下颔听了会课。
老师正在讲圆锥曲线,题不难,江知火扫了两眼知道大致思路,又把手伸进桌肚里。
扮学渣容易,—进来考个倒数,谁都没话讲,但脱离这身份不容易,得循序渐进,人设得—点点掰回来,要—下子变回去,校领导当场能把他上交国家。
江知火趁老师板书,给颜慕发消息。
江知火:早上安妙—进来就闻到你的信息素,说这味儿好闻,走得时候奇奇怪怪。
江知火:我这会才反应过来,她肯定想岔了!我都没敢和她说话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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