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轻叹了一口气,她看着手中柔顺的发丝,心中一阵可惜,可惜呀,驸马爷不是男子,若是男子,兴许还能与且歌殿下有几个孩子,且歌殿下与驸马爷皆学富五车,且都生得极美,那她二人生的小郡主和小郡王必定是人中龙凤。
穆絮自是察觉到了桃花的变化,可她又哪里会知道桃花想的是她与且歌不能有孩子的事,也只当是小女儿家那些猜不透的心事了,并未过多在意。
一番梳洗过后,穆絮简单地用了些早膳,便等着且歌派人来唤她。
穆絮坐在椅子上,似是想起她还有东西未拿出来,她起身回屋,再出来时,手中已多了一个小包袱。
桃花见了不解道:“驸马爷,这是何物?”
今日需得去蔡府没错,可且歌殿下早已命清浅姑姑备了些礼,自是无需驸马爷再带些什么了。
穆絮打开那个小包袱,只见里面躺着两双一大一小的鞋垫,而鞋垫上绣着几朵栩栩如生的荷花。
翠竹道:“鞋垫?这是驸马爷为蔡丞相与蔡夫人纳的鞋垫?”
穆絮颔首。
桃花拿起那两双鞋垫细细打量,“这几朵荷花秀的同真的一样,驸马爷真是心灵手巧,蔡夫人与蔡丞相皆喜欢荷花,二人瞧了定会欢喜!”
桃花这话提醒了翠竹,心中亦欢喜起来,翠竹看着穆絮,激动道:“驸马爷可是记起来了?”
桃花听闻也不再欣赏那鞋垫了,这鞋垫哪有驸马爷恢复记忆更让她来得高兴,“驸马爷真的记起来了?”
那日在柴房,桃花翠竹并未过多提及蔡夫人与蔡丞相,更是未曾说过他二人的喜好,驸马爷既纳了这鞋垫,那必定是记起来了!
桃花道:“若是殿下知道了这个好消息,定会欢喜!”
穆絮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一丝僵硬,二人眼中的欣喜她更是看得清清楚楚,可很快,她的柳眉微皱,似是在努力想些什么。
穆絮摇了摇头,喃喃道:“我记不起来了。”
穆絮眉头越来越紧皱,“为什么我会不记得了?我方才明明记起要进去拿秀好的鞋垫的。”
渐渐的,穆絮面露痛苦,甚至拿手拍打着自己的额头,“为什么现下却想不起来了?怎么会想不起来了?”
桃花翠竹忙拉着她的手,唯恐她伤了自己。
翠竹心疼道:“驸马爷既想不起来就别难为自己,不要想了。”
桃花亦心疼道:“是啊,驸马爷,别想了,咱别为难自己,若是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待穆絮平复好心情后,桃花与翠竹便同穆絮讲了些关于蔡府的事,穆絮听得尤为认真,还一连问了好些问题,她为何会成为蔡祈峰的义女,又是如何拜的干亲,蔡夫人与蔡祈峰好不好相处等等。
这别的好回答,可如何拜的干亲,当时又是何情形,这她们哪儿知道,当时蔡夫人拉着驸马爷去了别处,她们便退下了,并未跟着。
因穆絮的连连发问,便让桃花翠竹二人对她失忆之事更加深信不疑了。
且歌接过清浅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角,“事情办得如何了?”
清浅道:“殿下,都已经办妥了。”
且歌挑了挑眉,将手帕放于桌上,“派人告知驸马,该去蔡府了。”
“是,殿下!”
且歌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接下来,就等着看一场好戏了!
穆絮一行人一出门,便瞧见门口停着辆马车。
穆絮由桃花翠竹扶上马车,刚掀开纱帘,便见且歌已坐于马车内,似是等候多时了。
穆絮虽有些迟疑,可也很快收敛心神上了马车。
待穆絮坐好后,马车缓缓开动。
马车内很是安静,除了二人均匀的呼吸声,便再无别的什么声音。
穆絮隐隐有些不安起来,今日且歌很是反常,既不同她说话,也不捉弄她。
“驸马昨夜睡得可安稳?”
且歌的突然发问让穆絮明显一愣,可也很快回答道:“多谢殿下挂念,穆絮昨夜睡得很好。”
且歌淡淡道:“那便好。”
穆絮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也想不通且歌是何意。
穆絮百思不得其解,这时,马车突然一个骤停,穆絮想得太过入神,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又因她坐的地方本就靠着纱帘,故她的头眼看着就要直直磕到门板上。
就在穆絮以为这一磕怎么都避免不了时,一只手从她身后抓住了她的胳膊,随后用力一拉,而这一拉,更是让穆絮随着这股力气撞入了且歌怀中。
且歌的身子极其柔软,温暖的怀抱更是足以让穆絮陷进去,而她的耳朵紧贴的地方,还隐隐能听到且歌的心跳声,她每呼吸一下,都感觉有一股龙涎香的气息萦绕于她的鼻腔,而后浸入心间,让她很是安神舒缓,方才的慌乱也随之烟消云散。
一时间,且歌竟有些心慌意乱,耳根也微微泛红,她方才只是想拉穆絮一把,好让这个傻人不受些皮肉之苦,并未曾想过她竟会撞入她的怀中。
要说这撞便撞了,偏生这傻人竟紧紧贴着她的胸口,似乎还有赖着不走的趋势,她平日里虽言语轻佻,可也未曾与人这般贴身过。
且歌低眼看了看贴在她胸口的傻人,这模样看起来很是享受,而那傻人似是感觉到了且歌的目光,她抬眼,四目相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
也不知就这么过了多久,且歌终于开口了,她浅笑道:“驸马,你还要在本宫怀里呆多久?”
穆絮听后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她连忙了坐起来,将头低得死死的,只恨不得不能将头埋进土里。
且歌将外披着的绯色纱衣往里拉了拉,而后又挑开帷裳,将目光移到了侍卫中,不过一瞬间,眼中再无羞涩之态。
穆絮悄悄抬眼,一眼便看见且歌胸口比旁边多了道被压的红印,一想到方才之举,穆絮的脸便更红了。
清浅冷眼看着前方,问道:“何人竟敢拦长公主殿下的马车?”
当那人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马车跟前时,桃花翠竹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是他?!
清浅道:“江怀盛?”
江怀盛并不理会清浅,昨夜他趴在床上养伤之时,一黑衣人突然闯入他的房间,告诉他穆絮失忆了,并说且歌与穆絮今日会去蔡府,为此他伤还没好利索便来了。
这刚成亲没几日,穆絮便忘记了所有事,其中不是且歌捣的鬼,说出去谁信呀!
为了更好地操控穆絮,竟施如此毒计,简直是蛇蝎心肠!
他恨呀,他堂堂七尺男儿,竟对此无能为力,他就是个废人,竟然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而今无论如何,就算是他将这条命豁出去,他也要带穆絮走,绝对不能让穆絮再遭毒手!
江怀盛大声道:“我要见且歌!”
清浅呵斥道:“放肆!竟敢直呼殿下的封号,我看你是活腻了!”
若不是因为殿下的计划,此人还不能死,她早就杀了他!
江怀盛的声音比方才又大了稍许,“我要见且歌!”
“我要见且歌!”
“我要见且歌!”
“殿下可是你说见就能见的,我看你这刁.民是活腻了!”清浅说罢便抽出了一旁侍卫的佩刀。
且歌缓缓放下帷裳,她将目光移到穆絮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清浅!”
清浅转身,双目注视着马车,“殿下。”
且歌轻笑道:“不必动怒!”
清浅扭头不耐地看了看江怀盛一眼,“是,殿下!”
清浅将手中的刀往右一甩。
“嗖——”
刀身准确无误地进入了刀鞘....
第55章 再次试探
“江怀盛, 你拦本宫的马车,所为何事?”
江怀盛轻呵一声,眉宇间带着不屑,“寻妻而来!”
且歌挑了挑眉, “妻?你寻妻怎会寻到本宫的头上来?难不成本宫还将你的妻子藏了起来不成?”
江怀盛更加恼了,好一个不知廉耻的毒妇,事事都是她做的, 到如今竟还明知故问,装什么装!
“不错,当今的驸马爷,你的身旁坐着的女子, 便曾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先不说驸马是不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驸马已与本宫成亲多日,她又如何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且歌看着穆絮,见她一脸的不解, 似是完全不明白江怀盛在说些什么。
“若不是你横加阻拦, 我二人早已成亲,何须有近日这个地步!”一提起这个,江怀盛眼里满是恨意。
且歌一声轻笑, “本宫怜你是个痴情人,便再说一次告于你听, 本宫不知驸马是否曾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本宫只知道驸马与本宫的婚事是圣上赐婚, 后又当着文武百官, 以及外邦使臣的面跟本宫拜了天地。”
且歌顿了一下,继续道:“而今日你却说驸马是你未过门的妻子,那你可知污蔑皇亲,该当何罪呀?”
且歌揉了揉太阳穴,不等江怀盛回答,又道:“清浅,本宫有些记不清了,江怀盛他方才还犯了什么事?按我沧蓝律例,应该如何惩罚?”
清浅回道:“直呼殿下封号,乃是对殿下不敬,只此一条便足以立即处死!更别说还污蔑驸马爷了。”
且歌将目光移到穆絮身上,问道:“驸马觉得此事应当如何处置?”
穆絮伸出食指颤颤巍巍地指了指自己,说话也开始不利索了,“我....我.....”
且歌将穆絮眼中的慌乱与微颤的指尖收入眼底,“嗯?”
“我...我....我不会杀人....”穆絮磕磕绊绊终于将话说利索了。
且歌闻之笑出了声,“本宫何时让你杀人了?”
穆絮松了一口气,她不解地看着且歌。
且歌浅笑道:“只需驸马一声令下,侍卫便可替驸马动手,绝不会让驸马的手沾上一滴血。”
且歌突然凑近穆絮,如猎鹰般锐利的双眸直直盯着她打转,笑道:“驸马意下如何?”
穆絮紧攥着手指,掌心亦沁出了稍许薄汗,她只觉得心里有种莫名的惧意,她不想直视且歌的双眸,却又不得不直视,“全凭殿下做主!”
这回答倒是出乎了且歌的意料,若是往日,穆絮应是争着抢着做主才对,而今竟会将问题抛给她。
难道她真的就不怕她处死江怀盛么?
还是,她真的忘了?
且歌眼中饱含杀意,“驸马,难道你就不怕本宫处死江怀盛?”
倘若穆絮是装的,那必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江怀盛被处死!
穆絮对上且歌的双眸,眼中一片茫然,“穆絮有一事不解。”
且歌笑道:“说。”
“穆絮为何要怕殿下处死江怀盛,殿下乃当朝长公主,对沧蓝律例自是比任何人都清楚,此人既已触犯律法,那处死一人何须过问穆絮?”
穆絮说这话时太过认真,且歌一时之间难以判断她究竟是不是装的,若说是装的,穆絮认真的样子做不得假,若不是装的,那为什么每次都把决定江怀盛生死的权利抛给她呢?
直接说一句杀,或者不杀,不就行了么。
且歌并未回答穆絮的问题,反而话锋一转,“驸马可还记得他?”
穆絮仔细想了想后,她摇头道:“不记得了,但桃花翠竹曾跟穆絮提及过他。”
且歌挑眉,“哦?”
“穆絮以为,此人作风堪忧!”
“何以见得?”
穆絮虽不明白,但还是认真解释道:“此人无真才学识,妄想借着穆絮与殿下的关系,意图徇私舞弊,也怪那时穆絮迷了心窍,才会误以为殿下非通情达理之人,做出休妻之事。”
“她二人原是这么告诉你的?”
想来也是,自穆絮失忆后,连府门都未曾出过,除了桃花翠竹,还有谁能与她说得上些话,而桃花翠竹,既已信了穆絮是真失忆,那定不会再多谈论江怀盛,若是穆絮问起,能听到的,只会是胡编乱造。
这种哄幼童的把戏连她都不会信,穆絮如此聪明,怎会轻易相信?
穆絮反问道:“莫非事实并非如此?”
再谈论此事已经没多少意义,且歌又岂会被穆絮轻易带过去,她直接道:“那驸马以为,江怀盛所述可是事实?”
穆絮正欲开口,且歌却突然吩咐清浅道:“清浅,将纱帘揭开!”
且歌不会给穆絮半点逃脱的机会,但既然想逃,那便当着江怀盛的面说吧!
“是,殿下!”
清浅掀开纱帘,随后用一小银勾将纱帘固定住,这下没了东西遮挡,里面的人能看见外面,而外面的人亦能清楚地看见里面。
“穆絮....”终于见到朝思暮想的人了,江怀盛激动地杵着拐杖往穆絮那边走,可刚走到马跟前,便被一旁的侍卫拦下了。
穆絮看着江怀盛一瘸一拐地向他走来,后又被侍卫拦下,她虽装得面无波澜,可心却如被针扎般得疼,他竟受了如此重的伤!
江怀盛一次次杵着拐杖上前,又一次次被侍卫给推开,“穆絮,我来带你回家了,你不必再受委屈了,我带你回家....”
且歌冷眼看着这一切,江怀盛如何,她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穆絮究竟有没有在骗她!
“穆絮.....穆絮.....我们回家....穆絮......”
穆絮柳眉微皱,看向江怀盛的目光,也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你便是江怀盛?”
江怀盛假装没有看见穆絮眼里的陌生感,他欣喜道:“你可是记起我了?”
穆絮摇了摇头,“不曾记得你。”
江怀盛不甘穆絮就这样忘了他,他忙摸向怀中,拿去一枚玉佩,举着给穆絮看,“这枚玉佩,你可还记得这枚玉佩?”
穆絮仔细思索着,“这枚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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