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时开始,白舟梦里就常常出现这些场景,地点还是在江北公寓,只不过那两个人就变成了他和沈卓。
所以当沈卓把这间房子交给他的时候,他先是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仿佛是为了实现自己某些变态的癖好一样,他时常坐在沙发上,想象沈卓在这个家做过什么。
想一遍沈卓跟陈理在一起,在想一遍沈卓和他在一起。
门铃响了好几遍,他才反应过来,结果刚站起来,还没走到门口,沈卓就走了进来。
沈卓是来找陈理的。
他听陈理秘书说完了整个事情经过。
在听到曲淮波第一天就当面让陈理难堪以后,沈卓感觉自己脑袋嗡嗡作响,像是有一个重物硬生生砸下来。
他究竟是有多傻逼,才能做出让曲淮波进公司的这个决定。
事已至此,他当众开除了曲淮波,在连续打了十几个电话,陈理手机依旧处于关机状态后,他直接开车回了江北公寓。
刚进公寓,碰见保安,保安问他是不是工作不忙了,前段时间家里还没人,这两天经常看灯亮到半夜,有时候两三点都还亮着。
沈卓瞬间乐疯了。
陈理。
一定是陈理回来了。
他住在家里,所以才会亮灯。
陈理肯定是原谅他了,住在家里就是在给他台阶。
沈卓把车随便停在公寓下面就上了楼,在电梯里整颗心疯狂跳动,几乎要跳出来。
结果在他按了几次门铃都没人开门,自己用指纹解锁开门以后,看到的人竟然不是陈理。
“陈理呢?”沈卓脸耷拉下来,伸着头四处找,“他在哪?”
“少爷。”白舟问他:“陈先生回来了吗?”
“保安说他最近住...”沈卓声音戛然而止,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转过头看着白舟,“是你。”
白舟:“嗯?什么?”
“这段时间是你一直住在这里,对吗?”
白舟笑,“少爷你在说什么呀,不是你让我帮忙装修这个公寓吗,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做这个。”
沈卓“哦”了一声,失望的表情藏都藏不住,他想起自己让白舟忙装修的事,顿时有点失神,转身往外走。
“少爷,你去哪?”白舟喊了他一句。
“我去找陈理。”沈卓说了一句,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回过头直勾勾看着白舟,“白舟,你骗了我吧。”
白舟看起来很淡定,“什么?”
“陈理被曲淮波欺负了这件事,你怎么没跟我说。”这么一件事直接点醒了沈卓一样,“你不是告诉我这段时间公司没有什么情况吗?还有既然这里装修的话,为什么一点痕迹都没有?”
“少爷,你在说什么?”白舟装傻,“我怎么听不懂。”
“你还装傻吗。”沈卓板起脸,“说,到底怎么回事?你和曲淮波,到底密谋着什么?”
眼见事情败露,白舟收起笑容,他低着头,几乎看不见任何表情,“我没有跟他密谋任何东西,他太笨了,不过我们两个人目的倒是一致。”
白舟:“我们都想把陈理从你身边赶走。”
第32章 “你是心理疾病。”……
沈卓觉得自己听到这话本该暴跳如雷, 或者像打曲淮波那样打白舟一顿才解气。
然而对于白舟,他最终没有下去手,白舟对他永远都是有求必应, 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他一直觉得白舟是最靠谱的情人和助理,觉得自己非常幸运。
可是现在沈卓才明白过来。
他身边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对他无欲无求的只有陈理一个,深爱他从来不骗他的也只是陈理一个。
陈理是实打实对他好。
可是他呢?都做了些什么。
沈卓感觉自己心被人揪起来,愧疚传遍全身,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沈卓问了白舟一句,“为什么?”
没有半点情绪,却让白舟整个人打了个冷颤。
“因为我爱你。”白舟一下子红了眼睛, 在心里压了几年的感情瞬间爆发,“沈卓我爱你,你为什么不等等我就和别人在一起了,陈理能做到的我比他做的更好, 他给你的我也能给你,甚至我都不会管你身边到底拥有多少人。”
吼完这些,白舟上去抱住沈卓的腰, 眼神近乎哀求, 带着一些哭腔, “少爷,你不要在想陈理了, 我还在你身边,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做这些事都是因为太爱你了啊。”
沈卓听完这些,只想问白舟,爱能解决一切吗?你爱我, 所以你欺骗我的事就一了了之了吗?你给我的伤害就不存在了?
可是这些话在即将说出口的那一瞬间,沈卓猛然发现,白舟骗了他,求他原谅是这些些话。
他求陈理原谅不也是这些话吗?
不一样的是,白舟只是欺骗了他。
他对陈理,何止欺骗这么简单,做的那些事,可是真真实实的往陈理心上捅刀子。
这个想法像是当头给了沈卓一棒,他腿一软,一时站不稳,连带着白舟都摔倒在地上。
白舟抬头,一下子愣住。
沈卓的表情像是在笑,却又比哭还难看。
“你走吧白舟。”沈卓说。
“少爷,我…”
“我想一个人静静。”
白舟嘴努了努,最后还是放弃了说点别的,拿起外套往外走,临走时他回头看了沈卓一眼。
沈卓坐在地上保持姿势不变,表情痛苦又懊悔。
白舟走了。
这个房间经过这几次折腾,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客厅里空荡荡的,这个世界像是被摁下了暂停键,安静的让人害怕。
-
开业第一天,来捧场的人不少,看病的却是没有。
温煦的合伙人宋朝阳在这个城市几年,朋友一堆,大家闹了一天,到了晚上让他俩请客,宋朝阳说可以可以,温煦却说还有事要提前走。
宋朝阳拉住他,“你怎么回事,开业第一天迟到也就算了,怎么还要提前走?”
“宋哥你让我回家吧,我有事。”
“什么事这么着急。”宋朝阳坏笑道:“你不会在家里藏人了吧。”
“没有。”
温煦回答的干净利落,却扭头就跑,慌慌忙忙地去开车。
看着他的背影,宋朝阳啧啧两声。
这么着急,没有才怪。
不过这感觉不像是藏人啊,像是刚刚新婚,新郎迫不及待回家看新娘子。
温煦回到家刚打开门的时候,发现整个房子都是漆黑一片,一如既往地安静。
他心咯噔了一下,心说陈理不会嫌弃他家小已经走了吧。
然而等他打开玄关的灯,房间亮了一些,就看到沙发上的人。
温煦换了鞋,走过去看了一看陈理。
他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只露出了小半张脸,他的皮肤很好,近看能看到脸上细细的绒毛。
盯着人看了一会儿,温煦觉得自己这个举动有些变态,正准备起身,发觉陈理有些不对,他的呼吸听起来有些粗重,脸色发红。
温煦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
坏了。
温煦打开灯,找出体温表,走过来扶起陈理。
陈理穿着睡衣,温煦解他的扣子想要把体温表送进去,结果刚动手,突然一只手握住可他的手。
那只手的手心滚烫,温煦抬头,看到陈理半睁着一只眼,他嘴动了一下,开口,“沈卓。”
温煦一震。
陈理表情变得厌恶,一把推开他的手,“滚!别碰我。”
温煦高兴了,连忙跟他说:“我不是沈卓,我是温煦,温煦能碰你吗?”
眼前人勉强睁开眼睛,像是在辨认什么一样,过了几秒。
“你也滚。”
温煦:“……”
说完陈理往后仰,温煦手疾眼快给他夹好体温表,等了不到三分钟拿出来。
38.6。
真烧了。
陈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全身酸软无力,房间只亮着一盏小灯。
温煦坐在椅子上,手肘放在桌子上支撑着头,眼睛闭着,像是睡着了。
他的脸有些肉,这个姿势衬着肉更多了一些。
陈理拿下自己头上的毛巾,半起身想要喝点水,转头就看到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放着一杯水。
拿过来,水还是热的。
陈理一饮而尽,把杯子刚放回去,就听见手机震动声音,温煦瞬间惊醒,只见他愣了几秒才清醒过来,然后关掉手机闹钟,伸懒腰时对上陈理目光。
“你醒了啊。”温煦声音有些嘶哑,他站起来拿着体温表递过去,“感觉怎么样,再量个体温吧。”
不知道是不是晚上的人都有点感性,陈理看着他心莫名一暖,乖巧地接过来压在腋下。
五分钟后,拿出来一看。
烧退了。
“太好了。”温煦松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陈理,语气略带责备,“我看了看你怎么都没厚衣服,也没穿棉衣棉裤,怪不得会生病。”
温煦又转身在衣柜里拿出一套纯棉睡衣,放在床上,“去洗个澡吧,你出了不少汗。”
陈理没说话,视线落在睡衣上。
温煦长了一张娃娃脸,体型却比他大一些,睡衣正对着他,号码却是正好的。
“这是新的。”温煦以为他嫌弃这件睡衣,“我几个小时前去外面店买的,用暖风机给你烘干的。”
“不是...”
陈理接过来,他想说就算是新的也没事,他不嫌弃别人穿过的。
这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陈理洗完澡,刚从浴室出来就闻到一股饭香,向前看去,就看到温煦正端着一个汤盅出来。
“洗完啦,快过来喝我给你熬的大骨汤。”
坐下来,香味扑鼻。
“饿了吧。”温煦给他盛了一碗,“喝点汤补一补。”
“你...”陈理动了动嘴皮。
“怎么了?”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温煦眨了眨眼,“这就叫对你好吗?”
他低下头,大口喝汤,“我说你以前吃过多少苦,你生病了,正常人都不会见死不救吧。”
陈理想感冒不会死,而且要是他碰上这事,撑死了帮忙打个急救电话,或者找个附近的医生,要他又守夜又熬汤,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如果是沈卓那种人碰上了,也可能会帮一把,但也只是出点钱找个人。
温煦这种人更像是电视剧或者书本里的人物,热心仗义,不管什么事只要力所能及就会帮你。
这种人重情重义,思想单纯,会把自己所有东西掏心窝子给你。
所以最后陈理什么也没说。
以至于自我脑补太过,陈理有些愧疚,之前他对温煦态度总是不冷不热,可别伤了一个赤诚少年的心。
当然如果温煦知道自己形象在陈理心里上升到了这种高度不但不会开心反而会有些心虚。
温煦说这些话完全是为了掩盖自己那份小私心。他也说不上来自己对陈理是什么感觉,总觉得看到这个人就会心疼,一想到陈理经历的那些,他就想加倍的对人好。
他心里也明白,这种感情绝对不只有同情那么简单。
具体到底是什么,他暂时还不想深入思考。
陈理在之前的二十多年里,很少生过病,他的身体一直很好,哪怕是熬好几天的夜,淋好几场大雨,都没感冒发烧难受过。
然而他这一次生病,断断续续烧了一个星期,还是固定的每天下午四点开始,从低烧一直到高烧,所以每天一到这个时间,他就瘫在自己床...不,沙发上。
什么也不做,就睡觉。
每次醒来,他都会被温煦从沙发挪到床上,然后温煦会给他做一碗热腾腾的饭。
有时候是热面汤,有时候是馄饨,还有时候是疙瘩汤。
尽管是这些简单东西,还是能看出来,温煦很会做菜。
陈理还就此问过他是不是专门学过做菜,怎么都做得这么好吃。
“哪啊。”温煦挑眉,得到夸奖格外地得意洋洋,然后告诉他,“我爸我妈常年不在家,我吃厌了食堂那些饭菜,就只能自己做,一来二去就练出来了,我的厨艺是得到过国宴大厨指点的。”
陈理“哦”了一声。
他发现温煦是个很爱聊的人,不管什么话题他都可以聊起来。
这种人总是不缺朋友。
在陈理发烧将近一周以后,温煦在周日下午给他量完体温,认真且严肃地告诉他:“陈理,我觉得你这病不是身体的因素。”
“那是什么?”
“你可能是心理上的问题。”
心理医生总是会把各种自己诊断不出的病归为心理因素。
温煦看起来也有这方面的职业病。
陈理拿过冰块,继续放在头上给自己降温,顺便白了温煦一眼,“我看你才有病。”
-
“我说你是不是有病。”裴峰找到沈卓的地方是在酒吧,一天前沈京庭在股东大会之前要宣布把公司给沈卓,结果他一改常态说不要了,说要离开沈氏回去继续管理自己小公司。
沈京庭被气的血压飙到二百多,医生护士在病房站了一圈,老爷子摔了一堆东西,直喊让那个不孝子给我滚。
总而言之昨天闹的天翻地覆。
“那么大的公司,说不要就不要了,你是不是疯了,你那个小破公司有什么好的,一年才多少利润。”裴峰几乎要疯了,他家生意在国外,他也等着继承公司,如果不是这几年沈静执意帮老爷子,他早就带人出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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