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鸿卓一口老血终于吐了出来。
侯晋看了茅鸿卓一眼,又把枪口指向了燕溪舟和穆长云。
“我和燕教主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要不这样,我把茅鸿卓让给你们,你们让我走,如何?”
燕溪舟欣然接受:“当然没问题,我们就是来找茅鸿卓的,侯晋你慢走啊。公寓的屋子还要给你留着吗?”
“那就不必了。”侯晋边说边退。
以燕溪舟的身手,完全可以直接擒下他,两人却站在数米远的地方不为所动,侯晋现在相信他们真的是为了茅鸿卓而来了。
他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燕溪舟和穆长云身上,退到大门口后余光一扫,茅鸿卓早就不在原地。
侯晋心中一惊,只听得背后一阵破空声想,茅鸿卓不知道何时已经窜到了他的身后。
“侯晋,你去死吧!!!”茅鸿卓飞身朝侯晋扑去。
侯晋下意识扣动扳机,茅鸿卓不躲不闪,身上立时多了几个血洞,他拼着最后一口气,死死抱住侯晋。
“老子今天就跟你同归于尽!”他咬牙切齿地说,四肢紧紧攀在侯晋身上。
侯晋立刻意识到这人意欲为何,五指朝茅鸿卓天灵盖拍去。
茅鸿卓却比他更快上一步,脸上笑容狰狞,狠狠咬掉侯晋脖子上的一块肉,下一秒,整个人轰然炸裂。
燕溪舟早早携着穆长云躲到了掩体后面,一些肉块被炸飞上天后落到他们面前,燕溪舟看了一眼就别开目光。
这也太恶心了。
几分钟过后,再探头看去,地上两人已经没了动静。
确切地说,能称得上“人”的,只有侯晋,茅鸿卓引体自爆,只剩下一个头挂在侯晋的脖子上。
燕溪舟想去查看情况,穆长云拦住他,摇摇头,拨通了姚正业的电话。
没过多久,警车鸣笛声就由远及近,停在了院子外的巷口处。
姚正业打开小院的门,倒抽一口凉气,骂了句脏话,猛地又把门关上。
过了许久,才再次打开门,率先进入院子。身后跟的警察都穿好了装备。
姚正业举目四望,没看到燕溪舟和穆长云。
“喂,燕溪舟?”
墙背后忽然探出一个头,燕溪舟朝姚正业招招手。
姚正业绕过地上的血迹和肉块走过去。
“到底怎么回事?”他眉头紧皱,神色严肃地问。两人如今是案发现场的目击证人,而现场如此惨烈,真要报上去了,恐怕会引起轰动,必然要彻查到底。
燕溪舟和穆长云对视一眼。穆长云说道:“我们原本是追着茅鸿卓来的,没想到见到两人在争斗,一方拿枪,一方……呃……突然就自爆了。之前还听到两人说,那个杀东子的,其实是拿枪那个人。”
“你确定?”
两人点头。
姚正业回头看了一眼现场,拿枪的人十分好认,因为另一个人只剩一个头了,至于另一个,好歹……脊椎骨还没断?
他长叹一声,不忍再看惨不忍睹的院子,转头问燕溪舟:“这两个人都是你公寓的住户,你那里到底怎么回事?”
这可不好解释。
燕溪舟眉头紧蹙,似是十分苦恼。
姚正业抹一把脸,说道:“算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这边处理好了,你们跟我一起回一趟警局。”
……
结果这事整整弄了半个多月才结束。
燕溪舟被频繁地叫去警局问话,甚至整栋公寓都被彻底地搜查了数遍。
搜查之前,穆长云当机立断,收缴了所有武林人士的武器,带去销毁。反抗的人在燕溪舟的武力镇压下,都只能谩骂两声。
这边的事了,穆长云便把那天在窗子外录的录音放给了众人听。
众人从不敢置信到震惊,再到默然。
录音结束后,久久沉默。
“所以……临风山庄的人,是茅……茅鸿卓杀的?”有人涩声问道。原本想说茅掌门,却无论如何开不了口。
“是。先前金蝉书院几个人的案子,人被他杀了之后又放了一把火,把现场烧了个精光,尸体更是直接碳化,恐怕为的就是掩盖他内力的痕迹。毕竟现代法医学发达,轻易就能发现异常。”
“我以前也有耳闻,侯晋并非从小就长在玄云剑派,而是半途加入。在如果这人从前是乌衣教的,那么无论是相思兰,还是赤炎掌的内力,都说得通了……”
但真相却让人十分难以接受。
穆长云环视一圈,在座的不少人脸上的表情都失魂落魄。
毕竟茅鸿卓也好,侯晋也罢,都是高门大派中颇有声望的人,来到这里之后,一群人隐隐有以两人为首的趋势,如今乍然听闻两人自爆,德高望重之人剥下皮囊,里面竟然是佛口蛇心的小人,乍然而至的心理落差,让所有人都心神恍惚。
穆长云暗叹一声,知道今天只能说这些,便道:“我告诉各位这些,不是想让诸位站队表态,只是觉得你们应该知道。行了,都散了吧,如果有什么别的需求,你们找佑淳就行。”
穆长云又看了一眼,转身离开公寓。
他现在特别想见到燕溪舟。
第94章 完结
早上穆长云出门, 燕溪舟也跟着一起起床,在房间里无所事事地晃荡了半晌,又上阳台舞了一会儿剑。
再下来时, 穆长云已经坐在了客厅里。
“怎么就回来了?”燕溪舟擦着头上的汗问道。
穆长云走过去想抱人, 被燕溪舟一手拦了下来。
“等等!我还没洗澡!”
“我又不嫌弃你。”穆长云无奈地说。
燕溪舟送了他个白眼:“你敢嫌弃试试?”拿了换洗衣服就去了浴室, 等再出来时,穆长云手里已经端了一杯红酒。
他擦着头发走过去:“奇了, 怎么开始喝起酒了, 以前没见你喝过啊, 全放在酒窖里, 我还以为你有收集癖呢。”说着拿过杯子闻了闻, 呷了一口,砸吧砸吧嘴,“还不错。”
穆长云接过他手上的毛巾:“过来, 我替你擦头。”
燕溪舟坐到他脚边,慢慢喝着红酒, 穆长云则帮他擦拭半干的头发。
客厅里一时静谧。
酒杯里的酒喝完,头发也基本擦干了。
穆长云拿掉对方手里的酒杯, 卡着咯吱窝把人提了起来。
燕溪舟:???
“你干嘛?”
“抱一下。”
他躺进沙发,把燕溪舟抱入怀中, 下巴顶着燕溪舟的发顶。
燕溪舟枕在他胸口,淡淡的水汽混着洗发露的香味钻入穆长云的鼻腔, 他忍不住吻了对方的发顶。
“干什么呢,今天怎么怪怪的?”燕溪舟推了一下穆长云, “我头发还没干,当心弄湿了你的衣服啊。”
“没事,给阿姨洗就行。”穆长云亲了亲他的额头, “虽然他们两个人死了,但我总觉得没什么真实感,也没有什么报仇的快感。”
燕溪舟沉默。
侯晋的死对他来说,倒是挺畅快的,只是埋骨异世的爹娘,以及乌衣教一众冤魂恐怕永远都不知道了,如此这般,报仇的激动也打了折扣。
“可惜师父没办法知道了。”穆长云也感叹。
“嗯。没事,实质重于形式,报仇了就好。”说着拍了拍穆长云,安静片刻,燕溪舟忽然坐起来,“那群武林人,你打算拿他们怎么办?”
“自然会为他们找出路。而且我买下了兴景区的开发权,你宿舍周围那片区域,我打算优先用来安置他们,想做生意也好,做别的也罢,只要不惹事,都随他们的便。”
燕溪舟诧异:“你早打算好啦?”
穆长云亲了亲他的手,说道:“回是回不去了,但好歹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到的这里,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不然我这武林盟主——前武林盟主——不就白当了么。”
燕溪舟忍不住笑。
……
这起案子查了近一个月,最后以行凶双方死亡作结,公布案情细节的时候,掀起了一股不小的讨论热潮,网友又把先前穆长云被袭击的事翻出来说了一遍。
不过再大的热度,讨论一段时间也就消停了,网友的注意力又被别的事情占据。
没过几天,禹宁联系了燕溪舟。
两人在楼下咖啡馆见面。
禹宁一见到燕溪舟,激动得猛地站起,声量也难以克制地放大:“教主——”
店里的人齐刷刷转过来看着他。
他立刻涨红了脸,磕磕巴巴:“教……教……”
“行了,别叫了,坐下。”
禹宁乖乖听令。
燕溪舟坐下之后四处张望:“你那个狗皮膏药呢,怎么不见来?”
“他出差去了。教主,我——”
“叫什么教主,不是让你叫我燕哥吗?”燕溪舟打断他,端起面前的饮料喝了一口,露出了手上的戒指。
“燕哥……燕哥!您手指上的戒指——”
燕溪舟故作不在意:“哦,你说这个啊,这个是我和穆长云的订婚戒指。”
禹宁倒抽一口冷气。
“不说这个,你叫我过来干什么?”
“啊?哦!电视上的新闻我看了,您怎么不,不跟我说一声呢,我也能帮您啊……”他说得有些委屈,仿佛燕溪舟并不信任他似的。
燕溪舟白他一眼:“我自己有武功,你比我厉害?”
“……我不敢。”
“行了,别委委屈屈,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真要有需要,我当然会——”燕溪舟说着话,蓦地顿住,“我还真有点事想问你。”
禹宁两眼放光:“燕哥,您说!”
“是这样的……”
……
告别了禹宁,燕溪舟站在咖啡馆门口想了片刻,骑上自己的小毛驴,往兴景区使去。
他有好一阵没来,原先的挖掘机都已经撤离,开始了新建工作。他把小毛驴停在宿舍门口,顺道往窗子里望了望。
看到了有意思的一幕。
屋子里的陈子轩和云尧说了几句话,猛地把人一推,奈何云尧身强体壮,不动如山,陈子轩反倒一个趔趄,往后倒去。
云尧眼疾手快,揽着他的腰把人捞了回来,两人一时间贴得极近。
燕溪舟看得咋舌。
云尧听到声音,猛地转头,就见窗外看戏的燕溪舟,以及他脸上意味深长的表情。
云尧一惊,猛地收回手,陈子轩没了支撑,朝后倒去。
然后“哐当”一声,整个人摔在了床上。
这一幕看得燕溪舟直弹舌,摇摇头,缩了回去,往宿舍走去。
还没到大门口,就见陈子轩怒气冲冲地出来,碰到燕溪舟后瞪了他一眼,扬长而去。
燕溪舟:?
瞪他干什么,他什么都没做啊。
宿舍里只剩下云尧直愣愣站着。
燕溪舟嘲笑他:“回魂啦!”
云尧尴尬挠头。
“刚才你俩玩什么呢?推推搡搡,卿卿我我。”
云尧的表情有些苦恼:“也没什么……您怎么有空来这里?”
“闲着没事干,来这里看看。——汪鸿畅呢?”
“直播去了。”
“好吧。”沉默了一阵,燕溪舟道,“那啥,侯晋和茅鸿卓伏诛,这里已经没什么危险了,你看看要不要回去?”
云尧一愣:“这就回去了?”
燕溪舟坏笑:“怎么,舍不得吗?”
“也没有……”
燕溪舟摆摆手:“倒也不是强迫你,看你自己乐意不乐意了,我倒是无所谓。话说回来,你们一个个都没有正经事情做,穆长云最近正在征集你们的意见,看你们想做点什么,他来替你们想办法,你要有空,就多想想这个。”
燕溪舟说完后就离开了宿舍,漫无目的地闲逛,偶然碰上了张威。
“老大!”张威激动地冲上前,想给燕溪舟一个熊抱,被燕溪舟挡在了一臂之外,“燕老大,好久不见你,可想死我了!!!”他激动得手舞足蹈。
燕溪舟目光下移,看到对方胸前挂着的娃娃,笑出声来:“这玩意你还带着呢。”
“那是!燕老大送的,必须得带啊!”
燕溪舟笑骂:“你小子——最近这里怎么样?”
“挺好啊老大!穆先生前段时间来过,问我们有没有什么想做的工作,不少兄弟都走了,我……我觉得教大妈跳广场舞挺有趣的,”他说的有些羞赧,挠挠鼻尖,“留在这里还能离老大近一点,就没走。”
燕溪舟拍拍他的肩膀:“走,带我去看看。”
张威欣然在前头领路。
“其实最近这里变了好多,新的工程队进来,屋子已经开始打地基,连咱们平时活动的杂草地都重新修整了一番,估计不久就会开始动工,听说要建一个广场!”
“谭虎那个家伙,整天有事没事就来找我的茬,我现在是那种不正经的人吗!我已经弃恶从善了,就他,还整天系着个小丝带,带着人到处转悠——哦,照穆先生的说法,就是维持这里的治安!”
两人说着,走到了原先的荒地。
正如张威所说,这里已经不能算作荒地了,杂草铲尽,地面被压得平整,男女老幼在这里活动着,热热闹闹,全然不是一开始那样的冷清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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