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去了小旅馆啊?”“找张床睡觉而已。”
傅时琤说。
“好吧,”陆微泽好似松了口气,然后又问,“你跟夏屿念关系还挺好的吧?”傅时琤随意点头:“还行。”
“那你能不能帮我追他?”傅时琤已经拿出换洗的衣服,踌躇了一秒,他问:“你怎么确定夏屿念会喜欢男生?如果他只喜欢女生,你这样追他不会让他困扰?”“他自己说的,以前话剧社有女生追他,追得很猛,他后来就直接跟人说他其实喜欢男生了,我当时恰好听到了。”
陆微泽说。
傅时琤皱眉:“你不也一直在追他,他到底是喜欢你,还是不喜欢你,为什么没有直接说清楚?”陆微泽一脸讪然:“我怂啊,没敢表现得太明显,我也不知道他清不清楚我在追他。”
“你不知道?”“不知道。”
傅时琤心里腾地冒起火,脸色也不太好:“你之前天天跟我念叨他的名字,还特地拉我去看他,想方设法地跟他套近乎,你现在跟我说,你不知道他清不清楚你在追他?你在搞什么?”陆微泽愣了一下:“你这么火大做什么?”傅时琤被他一句话问住。
“我就是不知道要怎么追他,也不敢做太过怕他反感。”
陆微泽还在嘀嘀咕咕,傅时琤强压下心头无名怒气,最后丢下句“你想追自己去追,我没法帮”,不再搭理了他,进去卫生间。
当天晚上,夏屿念自习完回到住处,有外卖上门,给他送了杯果汁。
杯身上贴着手写的便笺纸。
“Toxyn,奶茶晚上喝多了不好,喝果汁吧。
对不起。
Fomero先生.”这几行字和傅时琤的笔锋有些相似,但不完全一样,夏屿念怀疑他是拿左手写的,不过……夏屿念拿起手机,发消息出去。
夏屿念:“谢谢Fomero先生的果汁,不过对不起是什么意思?”傅时琤已经躺上床,昨晚没睡好,他其实早就困了,但一直在等夏屿念给他发消息。
傅时琤:“没什么,随便写的。”
夏屿念:“啊?”傅时琤:“改天请你吃饭。”
夏屿念:“真的?”傅时琤:“嗯。”
说了几句傅时琤先睡了,也提醒夏屿念早些休息,下周要考试。
夏屿念没再打扰他,但没什么睡意,他昨晚其实睡得挺好的,更不知道傅时琤那些弯弯道道的纠结,一夜无梦到天亮。
既然睡不着,干脆拿出画册画图。
气氛暧昧没有灯光的小旅馆房间、凌乱的床单、亲密纠缠一起的两个人。
时间慢慢滑过,夏屿念一点一点把脑子里的画面投映到纸上。
之后一周是期中考试周,夏屿念要考的科目不多,但最后一门也持续到了周五下午才结束。
晚上又有社课,这次傅时琤没来,是另一个副社长讲课。
八点半社课结束,夏屿念正打算收拾东西去找个教室自习,傅时琤发来微信:“明天有空吗?跟我一起去买些社团器材。”
夏屿念:“为什么是我去啊?”傅时琤:“你不想去?入社面试的时候就说了,宣传部也要干后勤的活,宣传部现在就你一个人。”
原来还有两个老社员的,一个刚开学就退了,一个上周期中考前出于种种原因也退了,只剩下夏屿念一个。
夏屿念一下想岔了,被傅时琤这么一提醒答应下来:“好,我明天跟学长一起去。”
傅时琤:“明天下午一点,校门口见。”
夏屿念:“好。”
傅时琤:“你在自习?”夏屿念:“还在找教室。”
傅时琤:“来五楼吧。”
等了两分钟,那边回:“不用了学长,我已经找到教室了,不想上去了。”
傅时琤有点不高兴。
那晚吃宵夜时他让夏屿念以后都上五楼来自习,夏屿念答应了,后来他在secret上说吃醋,夏屿念又说会跟现实中的他保持距离。
在夏屿念心里,果然还是更向着secret上的Fomero先生。
想想还确实叫人高兴不起来。
看傅时琤那边没再回复,夏屿念猜他一准又在生闷气,忍笑搁了手机。
脚踏两条船确实不好,他不想让傅时琤误会,所以,就这样吧。
第二天是周六,陆微泽老实了一个星期昨晚又在寝室通宵打游戏,傅时琤准备出门时他才刚补眠完起来。
“你要去约会啊?”陆微泽坐在床上套衣服,迷迷糊糊问。
不怪他这么想,傅时琤平常穿衣风格一贯简单,就是牛仔裤、T恤、卫衣,再冷一点就加毛衣、羽绒服,颜色不是灰黑就是白,但是今天,他竟然穿了件呢大衣,虽然也是黑色的,但傅时琤身材比例好,身高腿长肩也宽,修身的呢子大衣搭配里头的高领浅灰毛衣,陆微泽脑子里只蹦出一个词。
骚包。
傅时琤随口说:“去买社团器材。”
之后便没再理陆微泽出了门。
夏屿念先去剪了个头发,刘海修短了些,鬓角也修了一下,他的头发是天生自然卷,发量多,每次他想剃寸头都会被理发师劝回来,后头就算了。
看着镜子里精神了不少的自己,夏屿念觉得满意,踩着时间点出现在学校正大门外,傅时琤已经在地铁口边上等他。
夏屿念一眼看到傅时琤,他总是人群中最显眼的那个。
傅时琤抬头,和正走过来的夏屿念目光撞上,那种周遭声音影像都被屏除在外的感觉又冒了出来,他的眼前只有正微笑着走向他的夏屿念。
夏屿念走近,傅时琤点了点头:“走吧。”
两人并肩走进地铁口,夏屿念小声说:“学长你今天这外套挺好看的。”
“你也不差,”傅时琤嘴角似有笑,“发型剪得不错。”
傅时琤带夏屿念去的电子产品专卖市场,熟门熟路找到藏在其中卖天文器材的小店。
小店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各种款式型号的天文望远镜这里都有,夏屿念看得眼花缭乱。
店老板是个中年男人,像跟傅时琤很熟,他们一进门就叼着烟和傅时琤打了招呼,傅时琤说了句“我们自己看看”,那人就没再管他们,继续对着电脑看剧去了。
傅时琤去看展示架上的新货,夏屿念跟过去问他:“学长,这里你常来吗?”“嗯,”傅时琤随口说,“有时会来逛逛。”
他自己有收藏这些的习惯,社里有时要添设备也是他亲自过来挑,带人来这还是第一次,但他没打算和夏屿念说。
夏屿念:“像我这种刚入门的,用一般的双筒望远镜就够了吧,不需要专门的器材。”
傅时琤看他一眼:“你打算一直停留在入门阶段?”好吧。
夏屿念顺嘴又问他:“学长你一直喜欢这些吗?”傅时琤神色一顿,然后说:“我妈是天文学家,受她影响。”
夏屿念了然:“那挺好啊,你学的专业也跟这个有点相关吧?”“不怎么一样,喜欢的东西当个兴趣爱好就可以了。”
傅时琤转头看向他:“你呢?你以前对这个应该没什么兴趣的吧?为什么突然心血来潮想进天文社?”“以前没有现在有啊,”夏屿念笑了一下说,“受我老师影响。”
“你老师?”傅时琤的神情有些莫测。
“嗯,一个很好的先生,我不告诉你。”
夏屿念故意说。
傅时琤:“……”小骗子,当初刚勾搭他时明明说的是想去天文社,要他教,现在又改了口。
傅时琤没戳穿他,说:“现在,上课。”
夏屿念一愣:“上什么课?”“教你怎么挑选天文望远镜。”
之后一个下午他们都在这里,傅时琤给夏屿念讲解不同型号天文望远镜的性能、参数、历史,他认真教,夏屿念就认真听,还拿了笔出来记。
傍晚时,傅时琤付了钱,让店老板把他们买的东西快递回学校。
走出市场,天色已然暗下,城市夜生活刚刚开始。
傅时琤问:“我和你那位老师,谁教的更好?”夏屿念有一点无言。
“……都好。”
傅时琤也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他这个答案,转开了眼:“走吧,吃完饭我们再回学校,我请客。”
市场对面就有大商场,傅时琤先往那边走去,夏屿念跟上。
过马路时,他突然想到,Fomero先生说的改天请他吃饭,原来是这个意思吗?哦。
第21章 大头贴
走进商场,傅时琤问夏屿念想吃什么,夏屿念没什么想法:“先上去看看吧。”
商场四五楼都是餐饮店,随意逛了圈,最后他们挑了间广式火锅店进去,傅时琤选的,天气冷,夏屿念又不能吃辣,吃这个正好。
“其实学长不用特地请我吃饭的,我们要不AA吧。”
坐下后夏屿念一边倒水一边说。
傅时琤在扫码点餐,头也不抬:“不必AA,你下次再请回来就是。”
夏屿念:“……”行吧。
傅时琤专心点菜,夏屿念也拿出手机玩,他打开摄像头,偷拍了一张对面人。
照片里傅时琤垂眼看手机,从额头到鼻梁到嘴唇再到下巴的线条堪称完美。
夏屿念盯着看了片刻,对面傅时琤忽然抬眼,看向他的目光微微一顿。
夏屿念摁黑屏幕,问他:“菜点好了吗?”傅时琤把手机递给他:“你看看还要加什么,或者有什么不吃的。”
夏屿念接过去随意看了看:“可以了,就这些吧,再多吃不掉浪费了。”
傅时琤拿回手机,直接下单。
锅底和菜很快送过来,夏屿念对着桌子又随手拍了张照片,发进secret里:“Fomero先生,吃火锅。”
傅时琤拿起手机,看一眼屏幕,再看一眼对面低头玩手机的人,心情复杂。
傅时琤:“你跟谁吃火锅?”夏屿念:“我们社长,今天出来买社团器材,顺便一起吃了个饭,不是约会,你别误会啊。”
傅时琤:“不想我误会,就别故意发给我看,你那点小心思趁早收收吧。”
夏屿念:“你不想听算了,不过Fomero先生说好了请我吃饭的,别说话不算话。”
傅时琤没再回,搁下手机,也提醒对面的夏屿念:“吃东西吧,别一直玩手机了。”
夏屿念拿起筷子,和傅时琤道谢:“谢谢学长请客,今天还教了我一下午,学长真是个好人。”
傅时琤沉默。
上回夏屿念在secret上说不是给他发好人卡,但是现在,他怀疑夏屿念就是在给他发好人卡。
“不必谢。”
他干巴巴地说。
之后两个人一边吃东西一边闲聊,说的话题大多围绕着社团,傅时琤有心想说些别的,夏屿念在他面前却远不如secret上活泼。
傅时琤自嘲想着,他这个学长,可能在夏屿念心里就只是学长而已。
火锅吃到一半时,有服务员过来,说他们店里搞抽奖活动,抽中了他们这桌,奖品是两张一小时后的电影票。
夏屿念接过票:“这电影不错啊,刚上映几天,听说挺好看的。”
“那一会儿我们去看吧,免得浪费了。”
傅时琤顺势提议。
约会无非就是逛街、吃饭、看电影,虽然夏屿念说这不是约会。
夏屿念答应:“好。”
他又说:“我之前也中过一次奖,以前学校话剧社搞团建,我抽到一等奖,两张市话剧团的票,正好是情人节那天,我跟我朋友一起去了。”
傅时琤:“……抽到的票?”“嗯,后来我才知道那票是陆学长私人贡献的,还挺贵的,我想还钱给他,他不肯,说他本来就是贡献给社里的,我抽到是我运气好,他让我请他在学校食堂吃了顿饭,其实还怪不好意思的。”
夏屿念随口说完,继续低头吃东西。
傅时琤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果然也是个误会。
当时陆微泽费了老大劲高价买到票说要约小学弟一起去,情人节那天却又没出门,他那时顺嘴问了一句,陆微泽说了句“票送给他,他和别人去了”就不想再提,但这个“送”法却是傅时琤没想到的,陆微泽那小子说是要追人,其实怂得很,可能根本不敢正面追,才会用这种法子。
从头到尾,都是他误会了夏屿念。
夏屿念抬头,奇怪问:“学长不吃了吗?盯着我做什么?”傅时琤没说什么,把烫好的肉捞进他碗碟中:“吃东西吧。”
吃完晚饭再看完一场电影,已经快十点,回学校坐地铁要一个小时,关校门前肯定赶不回去了,傅时琤转头问夏屿念:“想不想去江边走走?”夏屿念无所谓地说:“好。”
十一月中的江边其实没什么看头,城市灯火虽璀璨,寒风同样凛冽。
坐上最后一班渡轮,汽笛声响彻,夏屿念趴在船舷边,安静看船下滚滚江涛。
傅时琤站在他身后,双手插在大衣兜里,沉默看他。
“黑漆漆的江水,好看吗?”傅时琤问。
夏屿念回身,靠在了船舷上,又仰头看向夜空:“今晚能看到星星。”
但是不多,只有几颗而已。
傅时琤始终看着他:“你之前说你夜盲,能看得清楚星星吗?”“看得清,轻微的夜盲,没什么关系。”
和傅时琤目光对上,夏屿念的眼中闪动着笑意:“要是连星星都看不到,那得多无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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