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琤在字条上写:中午吃什么?
夏屿念想了想,在后面回:不想下去了,叫外卖吧。
十二点半,夏屿念搁下笔,困倦地趴到桌子上,侧头看傅时琤,傅时琤往他身边挪了个位置,伸手拨了一下他的脸:“累了?”
夏屿念一张嘴,叼住了他手指尖。
傅时琤没动,垂眸不错眼地看着他,夏屿念直勾勾地盯着眼前人,伸舌轻舔了一下他指腹。
谁都没出声,直到傅时琤的手机铃声响,打破了这略微妙的氛围。
傅时琤收回手,搓了一下两指,起身去教室外拿外卖。
之后一整天他俩都在这间教室里自习,一直到晚上九点,傅时琤提议走,说去吃宵夜。
照旧去东门外,吃的小火锅。
点菜时傅时琤点的清汤锅,夏屿念提醒他:“你不用迁就我每次都吃不辣的,你想吃辣的就吃吧,点微辣就可以了。”
傅时琤看他一眼:“你能吃?”
夏屿念点头:“试试吧,也不是没吃过。”
他想着要跟傅时琤长久下去,总让傅时琤单方面迁就他的生活习惯也确实不是个事,他们总得互相磨合、彼此适应,找到更好的相处方式。
傅时琤给他倒水:“吃不了不用勉强。”
夏屿念坚持:“就点微辣的吧,也不是一点不能吃。”
傅时琤看着他,忽然笑了一声。
夏屿念:“学长你笑什么?”
“没什么,”傅时琤说,“那就点微辣的吧。”
吃东西时,他顺嘴问夏屿念:“景市有什么好吃的吗?”
夏屿念点头:“多了,海鲜最多,海边有个很大的海市,傍晚的时候去买渔民刚出海捞回来的海产品,又新鲜又好吃,用清水煮什么调料不加都好吃。”
傅时琤安静地听,又问:“气候怎么样?”
夏屿念:“挺好的,夏天不热冬天不冷,不会太潮湿也不干燥,除了大海,城市周边还有好几座山,市内也有淡水湖,空气很好,风景也不错。”
傅时琤:“那还不错,长居似乎也不错。”
“是吧,”夏屿念说,“所以我本来都不想来外面上大学,景市也有所挺好的学校。”
“嗯,是挺好,景大的科研实力还挺强的。”
傅时琤又笑了一下。
夏屿念有些莫名其妙,突然提这个做什么?
锅底和菜很快上齐,傅时琤给他烫菜,岔开了话题。
吃完宵夜已经十点半多,外头又开始下雪,出门夏屿念看到路边有冒风雪摆摊的人,路过时停步看了眼,卖的都是些小饰品,他顺手买了两根红绳。
傅时琤问他:“买这个做什么?”
夏屿念:“想买就买了。”
付完钱他想把其中一根戴到自己手上,但系扣有些紧,一只手不方便始终扣不上。
傅时琤在旁看了一阵,伸手过来握住他手心用力捏了一下,夏屿念轻嘶一声,傅时琤把红绳接过去,两手并用仔细地帮他将绳子系上左手手腕。
夏屿念抬眼,傅时琤微低着头眼眸沉静、神情专注,叫他盯得有些愣神。
将红绳系好,傅时琤又伸手拨了一下,很普通的一根绳子,什么多余的装饰都没有,绳结倒是打得还挺好看。
再撩起眼看向面前人:“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被抓包的夏屿念些微赧然:“学长长得好看才盯着你啊。”
傅时琤又捏了一下他手心。
“还有一根绳子。”
傅时琤看着他,嘴角噙上笑,仿佛在暗示什么。
“哦,”夏屿念把多出来的那根红绳揣口袋里,“打算送我男朋友的。”
傅时琤:“……”
沉默两秒,他揽过夏屿念肩膀,撑起伞:“走吧,回去了。”
夏屿念把他故作若无其事地表情看在眼里,忍着笑:“好。”
回去才发现教职工家属楼这边停了电,电线被雪压断了,估计明早之前都修不好。
傅时琤直接提议:“跟我去寝室吧,学生宿舍楼那边有电。”
“这不太好吧?”夏屿念有一点犹豫。
傅时琤:“寝室里没人,陆微泽跟人出去玩了,这几天都不在,另两个人都不住寝室。”
夏屿念:“那好吧。”
走进宿舍楼时,夏屿念忽然说:“学长,你跟我男朋友住同一栋楼啊,好巧。”
傅时琤面不改色:“嗯,挺巧。”
夏屿念让他等一会儿,走去传达室窗口边,和里头楼管阿姨说了声,将用塑料袋装着的红绳搁到她桌上。
上楼时拿出手机发了条secret消息告知对面人。
傅时琤一句话没说。
他的寝室在三楼,进门时碰到隔壁寝几个同学,男生们见到他俩一阵怪笑,傅时琤没理人,拿钥匙开门。
进去就直接反锁了门,夏屿念小声问他:“学长,你真不在意被被人议论性向吗?”
傅时琤平静看他:“有什么关系,你在意?”
夏屿念摇头。
然后他目光落到傅时琤桌上,也看到了那一大捧红玫瑰,还是上周傅时琤生日自己送的,傅时琤后头买了个花瓶养着,现在天冷,到今天也还没谢。
傅时琤主动解释:“我生日,小男朋友送的。”
夏屿念笑:“哦,我也给我男朋友生日送了玫瑰花。”
傅时琤转开眼:“嗯。”
他给夏屿念拿了新的毛巾牙刷,让他先去洗漱,又出去了一趟。
去一楼传达室,拿回那条本就是给他的红绳。
将红绳系到手上,再拉下衣袖遮住。
这个游戏玩到现在,完全成了他和夏屿念的某种恶趣味情趣,可他还不想提前结束。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和夏屿念一直走下去,他还欠夏屿念一个正式告白。
情人节是个好日子。
第44章 送行
傅时琤再回到寝室时,夏屿念已经洗漱完毕,趴在他桌边看他贴在墙上的每日计划表。
“学长好忙啊。”
看到傅时琤回来,夏屿念顺嘴感叹了一句,傅时琤每天除了上课、做家教,自己还接了写代码的活干,还要帮系里老师做事、忙社团的事情,原本还有学生会的事被他推了,这么看起来谈恋爱完全就是抽空而已。
夏屿念想想,自己这一个学期估计占了他不少时间吧。
傅时琤没理他,去了阳台洗漱。
夏屿念跟过去,靠在玻璃门边看他:“学长你刚去哪了?”
“去楼下拿东西。”
傅时琤随口说。
夏屿念:“拿什么?”
傅时琤看他一眼:“别人送我的东西。”
夏屿念:“哦。”
再问他:“我晚上睡哪里?”
傅时琤:“你想睡哪?”
夏屿念不再说了,走回他床边,先爬上去坐在上铺,两腿还垂在床沿外,打量了一下傅时琤的床位。
床帘、床单、被单、枕套都是灰色的,加盖了一条深蓝色的羊毛毯,傅时琤这人所有穿的用的整一个性冷淡风,人却其实闷骚得很。
想到这个夏屿念先把自己逗乐了,傅时琤回来,看他坐床上傻笑,走上前伸手捏了一下他小腿肚。
“笑什么?”
夏屿念想缩回脚,又被傅时琤捏住脚掌,手指挠了一下脚掌心,夏屿念有点受不了:“你干嘛?”
傅时琤仔细看了看在自己面前乱晃的脚,夏屿念的脚踝很细,脚掌骨瘦均匀,脚趾也颗颗分明,指甲修剪得整齐,很干净。
“之前肿的,现在好看多了。”
傅时琤说。
“脚有什么好看的。”
夏屿念坚持缩回脚,又被傅时琤捏了一下。
傅时琤不再逗他:“睡觉吧。”
他去关了灯,两个人一起坐上床,学校寝室逼仄的单人床就显得挤了,傅时琤拉上床帘。
夏屿念问他:“你们寝室就两个人,你还装这个?”
傅时琤:“陆微泽晚上喜欢打游戏,太亮了。”
夏屿念坐在床中间,傅时琤开了一盏小夜灯,他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我还以为你会装个什么星空顶,晚上躺着看,多有趣。”
傅时琤:“无聊。”
夏屿念倚着墙壁,看着他笑,傅时琤靠回床头,懒洋洋地睨向他:“又笑什么?”
夏屿念:“不知道,看到你就想笑。”
傅时琤略无言:“我长得有这么好笑?”
“好吧,我不笑了。”
夏屿念敛去笑意,认真说:“我就是有点遗憾,下学期你估计就退社了,这学期天文社都没搞几次活动。”
那次讲座之后又组织了一次校内的观星,和一次去市天文台参观学习,傅时琤还都没参加,他其实已经逐渐淡出天文社的活动了。
傅时琤:“大四再退。”
夏屿念:“真的?你下学期不是要进实验室?忙得过来吗?”
傅时琤:“天文社的活动基本都集中在下学期,等天气暖和后每一两个星期就会有一次户外活动,偶尔去一两次不会耽误什么。”
夏屿念高兴了:“那好啊。”
傅时琤抬眼看他,他们腿上盖着同一床毛毯,侧对彼此,小腿不经意地触碰到一块,夏屿念的脚趾蹭到傅时琤脚背,轻轻踩了一下,傅时琤手伸下去,再次捉住他的脚。
“别乱动。”
眼神对上,停了一秒,夏屿念爬过去,跪坐到傅时琤身前,傅时琤仍倚着床头,淡定看着他。
夏屿念欺身往前,双手撑在傅时琤肩上,低头,目光在他脸上逡巡。
夏屿念:“学长。”
傅时琤:“嗯?”
“你嘴唇又好干。”
夏屿念带笑的声音落到傅时琤唇上,缓缓帮他舔湿,舌尖探进去。
他跪坐在傅时琤身上,姿势有些别扭地和傅时琤接了一个吻。
几分钟后,傅时琤忽然抱着人翻身压下,夏屿念后背撞在床板上砰一声响,傅时琤钳着他下巴,压下蛮狠深吻。
最后夏屿念先撇开脸,低喘着气:“你的床会不会塌掉啊?”
傅时琤在他耳边笑了一阵,将人放开。
他今晚没打算再做什么。
“睡吧,晚安。”
夏屿念舔了一下嘴唇,偏过头注意到墙角贴的便笺纸,是他第一次给傅时琤买奶茶时手写的那张。
晃了一眼,他装作没看到。
傅时琤关掉夜灯,将他揽入怀,身体紧贴,一起阖眼。
之后两周考试周,他俩基本每天都有考试,考完就去五楼那间教室接着自习,夜晚再一起去校外吃顿宵夜,然后各自回去。
陆微泽也老实了,没再打游戏,临时抱佛脚地开始看书备考,傅时琤和他只有晚上回寝那会儿会碰面,陆微泽总有些欲言又止,但他不说,傅时琤也不说,勉强维持着表面平静。
傅时琤考完最后一门是十三号早上,夏屿念下午还有一个考试,他们约好晚上一起吃饭,中午傅时琤先回家去了一趟。
他爸过几天要做手术,是他爸自己选的,脑子里的瘤子虽然是良性,但位置长得很不好,手术风险高,医生原本提议保守治疗,傅父受不了病痛折磨,还是想开刀,为防万一,要先立遗嘱交代后事。
傅时琤回来得晚,家里一大堆人,几年没见过的亲戚都来了,还有他爸公司几个资深元老,正吵得不可开交。
傅父阴着脸拄着拐杖坐在沙发里,神色十分难看。
傅时珲他妈正在快速说着什么,语气尖锐吵得人耳膜疼,傅时琤听了一阵略微意外,他爸竟然想把公司卖了,傅时珲他妈当然不同意,所以叫了这么多人来劝他爸。
名为劝,实则是逼着他爸打消念头。
一时半会的估计也吵不出结果,傅时琤听着心烦,走出别墅去了后头花园里透口气。
站了没五分钟,身后响起脚步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傅时琤不想搭理。
傅时珲一声哂:“你爸临到死了果然还是向着你这个亲儿子,你不肯去公司,他宁愿卖了也不肯便宜别人。”
傅时琤冷淡说:“里头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劝,你急什么。”
“傅时琤,”傅时珲叫他,“你有什么资格这么无所谓啊?这是你的东西吗?这公司本来就有我爸的份,是你爸用卑鄙手段抢了他的东西,还逼死了他。”
傅时琤皱眉:“与我无关,你要讨债不如找你妈,她也有份。”
他没再理傅时珲,低头看了眼手机,夏屿念发微信消息来,说一会儿就考试了,问他晚上吃什么。
傅时琤:“你选。”
傅时琤:“我回家了,一会儿市中心见,五点半左右。”
傅时珲沉了脸,干站了片刻,转身进去。
傅时琤又在外面站了大半个小时,有人急匆匆地出来喊他,说他爸又晕倒了。
被气晕的。
折腾到医院已经快五点,傅父被送急救,一堆人守在门口还在吵吵囔囔没个停,傅时琤烦不胜烦,去外头楼道里给夏屿念回电话。
夏屿念刚考完试,正走出教室,接到傅时琤电话停住脚步。
“很严重吗?”他问。
“不知道,看一会儿医生怎么说,”傅时琤声音略疲惫,“抱歉,晚上要失约了。”
“算了,我们班晚上有班级聚会,我本来推了的,我跟班上同学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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