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吧,说起来我才是客人。”陶怀袖淡淡道:“不需要讲究太多礼节。”
秦晋走到一边,电话那头的人一直在说话,他总共没开口几次。陶怀袖从只言片语中,已经得到一部分信息,在他挂断电话后黛眉一扬:“家事?”
“算是。”
陶怀袖笑了笑,没说话,表露出想要听听看的态度。
李相浮代替秦晋回答:“有人想修复一下亲情。”
当然这是好听的说法,实际就是要钱。
陶怀袖十分精明,顿时明白话里的意思:“有矛盾就提前处理,别以后闹得不好看。”
寻思片刻,她屈指在桌上敲了敲:“如今你们感情稳定了,作为父母也该互相见上一面。”
言下之意,是要亲自去会会。
李相浮蹙起眉头,秦晋倒是没有介怀:“可以。”
陶怀袖提包站起身:“约好了时间随时联系我。”
李相浮准备送她回去,陶怀袖摆手:“司机就在路口等着。”
陶怀袖和李老爷子之间,如同李戏春和高寻,每次都能做到不欢而散。翌日下楼时,李老爷子面色阴沉,吃饭的时候全程一个音都没发。
擦了擦嘴,他才终于开口:“你昨晚出去做什么?”
话是问李相浮的。
和秦晋的关系公开后,有些事情没必要隐瞒,李相浮如实回答:“被求婚。”
“……”李老爷子眼皮一跳,随后问起下一步计划。
李相浮理所当然道:“订婚,结婚。”
“……一套流程彻底走完?”
李相浮不明白他话里的复杂来自哪里,流程当然要走,仪式也要有。
李老爷子揉了揉太阳穴,再一想到他们现在才到牵手当头像晒的地步,猜测会不会走进婚姻殿堂时,仅仅进展到一个拥抱。
并未再发表任何看法,李老爷子出门散步。
……
那边陶怀袖执意要见家长,她在国内不知道会待多久,秦晋只能提早安排。
蒙琼对于这次见面相当主动,当做是修复关系的契机,直接要求定在当天。
无形间秦晋成为暂时的传话筒,通知陶怀袖时提醒了一句:“想必见面后不会太愉快。”
“没关系,”陶怀袖,“我喜欢以理服人。”
理?
秦晋嘴角勾了下,没反驳。
这次求婚成功,最大的功臣是李沙沙。
可惜当事人又被李相浮强行送去了学校,出于安抚,秦晋买了个机器人去接他放学。
下课铃声响过二十分钟 ,李沙沙迟迟走出。
“久等了。”他说:“我去做了会儿心理咨询。”
像是感觉到什么,秦晋一抬头,看到二楼有人正生无可恋地望着这边。
“那是不是学校的心理老师?”
李沙沙抬头一看,果然是,当即好奇道:“你怎么知道?”
秦晋深深看他一眼,打开车门:“上车。”
遇上高峰期,车子一路开得很慢,被堵在高架桥上时,李沙沙偏过头:“听说爸爸的妈妈要和你母亲见面。”
陶怀袖实在显得太年轻,叫奶奶总有种怪异感。
秦晋猜测是李相浮简单提过,点了下头。依照他对蒙琼的了解,真见面时必然三句话不离钱,甚至会想办法从陶怀袖那里要上一些。
“这位蒙女士下场估计会很‘惨烈’。”李沙沙降下车窗,手支着脑袋仿佛预见结局。
秦晋漫不经心应了下。
“你猜这世上最恐怖的三件事是什么?”李沙沙突然问。
秦晋配合让他说下去。
李沙沙掰着手指头数:“跟秦晋讲亲情;跟陶怀袖要钱……”
话音戛然而止。
过了许久,他才深吸一口气说完:“跟李相浮谈清白。”
凡是做这过三件事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
作者有话要说:李相浮:没有人能玷污我的清白,没有人能议论我的清白,没有人能阻止我留清白在人间。
李沙沙:……如果有?
李相浮:那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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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晋:如何才能进一步接触?
李沙沙:你跳进浴缸,假装溺水,我叫爸爸来给你人工呼吸。
秦晋:……
第124章
李沙沙很有远见,此刻,一家高级茶餐厅,蒙琼确实正在暗示陶怀袖自己生活的窘迫。
“经过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哪能不疼爱呢?”蒙琼笑容苍白,“你应该能理解我。”
“理解不了,我们不是一路人。”陶怀袖坦言:“我是利己主义者。”
“……”
“不过我很讲究,喜欢等价交换,”陶怀袖,“显然你没有这种觉悟。”
面对蒙琼,她并没有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有一点陶怀袖并不否认,那就是对待子女问题上,双方都是同样的不负责任。
陶怀袖并不喜欢孩子,直到现在也是一样。当初生下李相浮,也只是对豪门婚姻的一种妥协。
是以在李相浮的成长过程中,她并没有投入多少关爱。
明白过来那些弯弯绕绕对眼前的女人没用,蒙琼改变策略,直言道:“我只想问我儿子要一笔养老的钱。”顿了顿又说:“而且我也不想一直打扰他们的生活。”
言下之意,拿不到钱便会一直给李相浮和秦晋制造事端。
陶怀袖笑了笑,并未因为她的威胁而恼怒,从包里掏出一个牛皮袋推了过去。
蒙琼不明所以地打开,看到后面无意识地抿紧嘴唇,再次抬头看向对方时,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我崇尚以和为贵,不想闹的太难看,所以还劝了劝。”
蒙琼死死攥住纸张一角:“我怎么能确保上面写的是真的?”
“新闻,私家侦探……”陶怀袖,“佐证的方法有很多。”
她无意在此多留,站起身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结账离开。
……
自陶怀袖和蒙琼见面往后推三天,秦晋再未接到任何来自蒙琼的电话。
李相浮听闻后感到惊讶:“你说我妈究竟使了什么手段?”
用个不恰当的比喻,蒙琼要钱时就像是狗皮膏药,根本甩不掉。
“也许是曾经有什么把柄被抓到。”
秦晋的语气并不在意,这位带自己来到世界上的人,他远谈不上恨,只是尽可能远离罢了。
有关蒙琼的话题,双方默契地不再谈论。
现在是淡季,公司业务清闲,秦晋难得不用天天守在公司加班。
两人坐在庭院里,自然而然谈起婚礼的事情,其中多是闲聊,并未将这件事真正提上日程。
啪!
后面的门突然重重被推开,李老爷子面色难看地走进庭院,似乎没有想到有人会在这里,他脚步一顿,明显愣了下。
李相浮看到他的神情,迟疑说道:“再气愤,妈有了新对象已经是事实。”
李老爷子皱眉摆手,表示另有发愁的事情,“我给你哥介绍了一个不错的姑娘,他倒好,见都不去见一面。”
抱怨完突然把目光对准李相浮:“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
李相浮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还在讨论当中。”
李老爷子又问:“有关婚礼安排,都有什么想法?”
“挑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宴请几个接触比较多的朋友。”
“没了?”
李相浮点头:“没了。”
一切从简,温馨点就好。
“大胆点。”李老爷子面无表情望着庭院里衰败的花朵,缓缓吐出四个字:“大操大办。”
“……”
猜测他今天是被气昏了头,李相浮无奈:“您冷静些,婚礼仅仅是一种见证仪式。”
没必要邀请那么多人,也没必要获得不重要人的认同。
李老爷子话锋一转:“当初想着你们几个迟早要结婚,我可没少随份子钱。”
李相浮好笑:“家里又不缺那点钱。”
“一点?”李老爷子挑了挑眉,二话不说转身去书房,下来时扔给他一个小册子。
李相浮打开,身侧站着的秦晋也跟着看了一眼,全是过往参加婚礼的记录,后面还详细标明了份子钱的金额。
“怎么会……”李相浮又看了一遍,确定没瞧错。
就连秦晋一时也有些惊讶这个数字。
“陆家的礼钱您居然随了一个古董,还有陈家一副名画真迹……”
李老爷子:“这都是世交,给钱俗气了。”
李相浮:“其他交情浅的家族,也没见您少给。”
“毕竟我有四个孩子,日后少不了要多人情往来。”说到这里,竟是冷哼一声。
李相浮望着这冗长的名单记录,摇头感慨:“所以说投资要谨慎。”
谁能想到,最后可能一份本都收不回来。
但很快,这份感慨就化作了对自身的担心,他忍不住喉头一动,说:“现在讲究质朴的作风。”
李老爷子直接无视了这句话,转而看向秦晋:“如果连向世人公布的勇气都没有,你还有什么资格和他在一起。”
“……”话都让一个人给说完了,秦晋无言以对。
“就这么定了。”李老爷子拍板。
“等等。”李相浮勉力维持住笑容,指着册子说:“这陆家门风严谨,绝对不会过来。”
陆家的人确实古板又刻薄,说是墨守成规都不为过,李老爷子的犹豫之色只是一闪而过,很快说道:“我亲自上门去请,不怕他不来。”
不发邀请函的话说不过去,直接寄一张冷冰冰的请帖,知道结婚的是两个男人,陆家就算来,肯定是不情不愿。
两种都容易落下隔阂,到底是世交,李老爷子还是决定亲自上门拜访一下,顺便叙叙旧。
李相浮不死心,“还有袁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袁博远有旧隙。”
李老爷子:“不碍事,他父母来就行。”
李相浮斜眼瞄了下秦晋,意思让他来制止一下这种疯狂的想法。
将两人之间的互动尽收眼底,李老爷子同样望向秦晋,等一个说法。
被夹在两父子间,秦晋冷静应对:“上门女婿通常没什么话语权。”
“……”李相浮深吸一口气,“现在谈论这些还为时尚早,日子都没有定下来。”
“不要紧,我先去拜访一下老朋友,凡事也不能显得太过功利性。”
生怕继续听下去,又有什么奇思妙想,李相浮以辅导里李沙沙功课为由,抛下秦晋在庭院和长辈面面相觑,自己跑上楼图清静。
李沙沙正在操纵电脑刻光盘,李相浮进门的瞬间他便开口:“我猜你一定又说为我辅导功课。”
李相浮没否认,问他在做什么。
“刻光盘,复原从前的数据,”李沙沙目不转睛盯着屏幕,“等爸爸做好心理准备,可以二倍速观看我们第一次绑定时的过往。”
“……你真贴心。”话说到一半,陶怀袖的电话打了进来,说是要请李沙沙吃饭。
她回国一趟,请孙子吃饭是不可能略过的一个流程。
李沙沙听了还挺高兴,上一次陶怀袖请吃饭时,可是送了一盒小金条。
虽说有李相浮管着,暂时不能兑现大手大脚地花,但没有人能拒绝收金条的快乐。
……
陶怀袖亲自来接的李沙沙。
临出门前,李相浮交待道:“打听一下,我妈是怎么劝说住蒙琼不再找事。”
这天下午,李老爷子也出门访友,他是个雷厉风行的性格,向来说到做到。
他第一个去的就是陆家,两家是世交,陆家掌权者陆休很热情地请人进屋,两人喝起小酒。
酒过三巡,李老爷子试探地提起一句:“对了,我那小儿子可能好事将近。”
李相浮和秦晋的事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陆休没有如预想中透露出厌恶,反而主动道:“到时候记得发请帖,我一定去。提前代我跟相浮说声恭喜。”
“……”
李老爷子面露狐疑,暗忖这位老朋友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不久前还有新闻说,陆家一个小辈因为和明星交往,差点被赶出家门。
这话他又不好明问,两人聊了些往事,一杯接着一杯酒下肚。陆休酒量一般,很快就醉醺醺的。
李老爷子试探地说了几句话,确定对方已经醉了,才问道:“你是怎么看待同性相恋?”
哪怕醉了,听到这个词陆休立马说:“简直胡闹!”
李老爷子沉声问:“那你为什么愿意去参加一对同性恋人的婚礼?”
同性恋人?
陆休反应了一会儿,断断续续说起原因。
从他口中,李老爷子才知道原来几天前有人在打听李相浮的事情,因为本身没什么路子,很快在打听过程中泄密。
打探这些消息的人正是秦晋的母亲,这一重身份暴露后,很快有不少人对这件事产生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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