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姑娘心地善良,天真烂漫,不该掺和这些腌臜的事情。
他不愿意去城里,柳讼夏也没法扛着他走,只能熬好药给他喝下。
再把了脉,脉象也没好多少,柳讼夏叹了一口气,“那我先走了,昨日我伯伯给我留了功课,今天要考的。”
年轻修士脸上溢出笑意,“柳姑娘日后定能成为一个好大夫。”
柳讼夏失落的笑了笑,“我才不要成为什么好大夫呢,我要成为我伯伯那样的人。可惜我无法修炼,注定一辈子只能做个凡人。”
年轻修士张了张嘴,他想告诉她,苍洲魔渊的半魔也是可以修炼的。
可是想想他如今的境地,他连苍洲都没去过,只怕说出来也是白给人希望,不如不说。
爬出洞穴,柳讼夏想了想,又爬回去,“你换个地方吧,这里面太臭了。”
“我……”
“哎呀,就在旁边。”柳讼夏用药锄将洞口弄大了些,爬出去朝他招手,“快爬出来。”
年轻修士怔了怔,他虽也是爬进来的,可没人看见,如今要他当着人的面爬出去……
更何况,还是当着柳姑娘的面。
“快点!”柳讼夏不知道他在扭捏什么,“一个大男人,跟个婆娘一样。我还得回去做功课呢。”
“我待会再出去,柳姑娘不必担心。”
算了。
柳讼夏重新爬上洞窟,钻出去看了看四周,拿出一个玉坠,捏了捏,玉坠没有任何反应,“没人,还好。”
拍了拍裙摆,柳讼夏去挖了几株药,飞奔往山下跑。
回到家中,柳讼夏心虚的从后门进来,云竹正在晒药。
呀,伯伯居然在这里。
嗖的一声跑过去,云竹瞥了她一眼,鼻子动了动。
血气,腥气,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似乎是……毒香?
这小丫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还学会了自找麻烦。
回屋里换了衣服出来,柳讼夏去厨房磨磨蹭蹭的吃饭,一边吃饭一边拿着昨日的方子温习。
完了完了,昨晚只顾着想要给山上那小子配什么药了,方子没怎么看可咋整啊。
云竹靠在厨房门口,“昨晚偷懒了?”
“昂。”
呵!死丫头。
“吃了出来晒药,去前面看店。”
柳讼夏不解,“今日不考试?”
“你会了吗?”
不会。
柳讼夏仰起头,呼噜几声把粥喝完,追出去,“伯伯,我坐堂,那你做什么啊。”
云竹躺在后院的树下,躺椅一晃一晃的,手上拿着一卷书,手边有几颗灵果,热着一壶茶,悠闲得很。
“今儿个不知是那个小老鼠,乒铃乓啷的,扰人清梦。”云竹闭上眼睛,“伯伯睡会儿。”
柳讼夏鼓起脸,“伯伯!你根本不用睡觉,你就是要偷懒。”
“不然养你做什么?”云竹睁开眼,“养孩子就是为了偷懒,你长大了要学会顾家了,要知道给家里分担家务。”
什么?歪理,斜理!为老不尊!
柳讼夏气呼呼的走开,云竹遥遥一句,“记得洗碗。”
哇!太欺负人了!
厨房里传来碗筷声,乒铃乓啷的,似乎是谁在发脾气,洗个碗跟拆家似的。
哎呀,长大了虽然没那么可爱,可是也挺好逗的。
在医馆里坐了一天都没人上门,柳讼夏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拿着方子,一边看一边做笔记。
天上飞下来两个穿着灰色布制长袍的修士,衣服就一块灰色的布,没有任何特点,柳讼夏扫了一圈,撇了撇嘴。
外地人,穷鬼,没得宰。
高些的灰袍男修拱手,“这位小姑娘,你可是这医馆里的坐堂大夫?”
柳讼夏朝屋里喊,“伯伯,有人看病!”
两个男修扫视医馆,手指动了动,一股看不见的气环绕整个院子,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云竹拿着蒲扇,打着哈欠走出来,“看什么病?”
“这位小道友,我们来抓药。”高个子灰袍男修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几味药材。
云竹不动声色的看了几眼,“两位前辈,咱们这小店,没那么金贵的灵植。”
两人又拿出一副画像,“不知小道友可见过这个人?”
画像上画着一个蓝衣公子,拿着一把折扇,腰侧别着一柄蓝色玉笛,模样俊朗,一身贵气,翩翩公子一枚。
柳讼夏站在云竹身后,紧张的咬唇,完了,这不是那小子吗?他的仇人那么快就找来了?
还真别说,那小子收拾收拾挺好看的,哪像洞里那样,蓬头垢面的,狼狈就算了,一脸黑气,脸颊凹陷,丑的辣眼睛。
云竹摇着蒲扇,“两位前辈,在下没见过。”
“那这几日,可有人来抓药?”
“有。”云竹拿出医案,“一个是城东的高大哥,一个是沈府的沈小公子。”
这医馆的生意是真的不行,寻常人买的都是丹药,谁会来医馆?
这医案上,最常来的便是高大哥和沈府的人,且都是隔一段时间才来,平日里少有人到此。
两人仔细看了医案,“走吧。”
待两人走远,云竹晃着回到后院,柳讼夏一颗心放回肚子里,继续看店。
待到晚上,柳讼夏关了店去做饭,云竹收好药材,靠在门口,“夏儿,你救的人就是那画像上的人?”
柳讼夏自知瞒不住了,讷讷的点头,“我就是瞧他可怜。”
“有好心是一回事儿,惹麻烦是一回事儿。”云竹摇头,拿着经书离开,“日后救了人记得清清你身上的味儿,免得惹祸上身。”
柳讼夏嗅了嗅身上,有味道吗?
屋外的云竹似乎知道她在干嘛似的,“伯伯替你抹掉了,明日出门记得把香囊带上。”
哦。
作者有话要说: PS:无奖竞猜,霍前辈要怎么出来呢?
本文新名字《成为天煞孤星后拐走了天命之子》,周五换,大家到时候别迷路哟~
第55章 第18章
次日一早,柳讼夏又出门了,这次也不偷摸着出门了,光明正大的问云竹要配什么药。
云竹坐在屋檐上,手上捻着一枚灵果,抛到嘴里,“配什么药都没用,他身上中的毒乃上古奇毒,吃什么都得死。”
“那,那拖段时间也好哇。”柳讼夏背着竹篓,拿过一条梯/子爬上屋檐,撒着娇,“伯伯,这是我开的方子,您给瞧瞧嘛。这可是我第一个正经病人,送上门的小白鼠,不治白不治。”
“扭什么?”云竹拿过方子,“可别掉下去。”
掉下去伯伯也会接住我,我才不怕呢。
柳讼夏拿着小碟子上的灵果,吃了几颗,唔,伯伯的果子就是好吃,可惜她是半魔,不能吃多。
“他的病情如何?”
“血都变黑了,伤口剜掉了腐肉,里面的肉也是黑色的。”柳讼夏担心的问,“伯伯,你说他会不会死啊。”
云竹的笔顿了顿,看了她一眼,“又不是没见过死人,死就死了。”
“可这是人家第一位病人嘛,我救他的时候,还想着大展身手。”柳讼夏夸张的大张着手臂,“然后刷的把人救活,他感激涕零,跪在地上喊爸爸。”
我的老天鹅,我平日里到底教了什么?怎么教出这么个闺女?
抬手掩住眼里的笑意,云竹扶额,唇边溢出一声轻笑,“傻丫头。”
云竹添了几味药材,调了下剂量,“拿去吧,死不了。”
“谢谢伯伯!”柳讼夏爬下梯/子,飞奔往前头抓药。
“明日两张方子一起考,考不过你就老老实实背书去,山上那小子死就死了吧。”
柳讼夏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看着方子,头皮发麻,又来了。
苦着脸来到山上,这死要脸的小子果然已经换了地儿,地上有一堆旧纱布。
“今日可换了药了?”柳讼夏生火煎药。
“换了金疮药。”
“那你换身衣服吧。”柳讼夏拿出一套新衣服,“这是我伯伯的,你穿差不多。”
见他迟疑,柳讼夏催促,“放心吧,我伯伯没穿过,你虽然比我伯伯矮了一点儿,但穿起来也不会拖地。”
“多谢柳姑娘。”
年轻修士挣扎着站起来换衣服,柳讼夏突然想起什么,“你等等,吃了药再换,别弄脏了我伯伯的衣服。”
柳讼夏去放了块毯子,“我可没别的衣服给你换了,也就我伯伯不喜欢这个颜色。”
年轻修士穿着里衣,里衣也是血干掉的黑色,踌躇的站在原地。
药很快就煎好了,柳讼夏端过去,“趁热喝吧,这可是我伯伯亲自改的药方,可比我的好多了。”
说完,柳讼夏苦着脸,“因为这张药方,我又得做功课了,上次那方子还没写完作业呢。”
“麻烦柳姑娘了。”年轻修士仰头喝下,突然脸色一变,下意识坐下打坐。
不一会儿,一股黑烟从头顶冒出,嘴角溢出黑血,柳讼夏很有先见之明的拿着一个药碗去接,“不准吐地上,臭死了,吐碗里。”
几口黑血吐出来,年轻修士打坐调息,柳讼夏去把黑血拿到旁边的洞穴里埋掉,掩盖住气味。
过了半个时辰,年轻修士睁开眼,柳讼夏自信地问,“如何?是不是觉得好多了?”
“尊伯父医术精湛。”
没想到居然真的遏制住了毒性。
大隐隐于市,这小城里卧虎藏龙,是他短视了。柳姑娘一介半魔,却能调出对烟藿香有效的药方,其长辈自然不同凡响。
柳讼夏理所当然的接受这个赞美,“那是,我伯伯可是……”
柳讼夏顿了顿,“你快穿衣服吧,这是香囊,我会放在洞口,味道不会传出去。”
“可是我的仇人找来了?”
“对啊。”柳讼夏用药粉清洗器具,“咱们医馆生意不行,他们好像在找有没有人买过药材,那药材我认不出,但伯伯说那很金贵。”
“说起来,你的画像长得真俊。”柳讼夏好奇的问,“你现在可太寒碜了,辣眼睛的很,我差点认不出来。”
“何为辣眼睛?”
“丑到不忍直视,眼睛都想自己哭。”
年轻修士猛烈的咳嗽起来,柳讼夏过去给他拍背,“是不是岔气了?真是的,你都是修士了,怎么还能岔气。”
顺了一会儿气,他才不咳了。
柳讼夏问道,“说起来啊,那两个修士估计快走了,你当真不去城里吗?”
年轻修士沉默,柳讼夏又道,“你可别想着我伯伯来这里给你医治啊,我伯伯不出门的,你要想活,想报仇就得去城里。”
“给你吃了那么多药,不知道费了多少钱呢。咱们家这个月铁定赔钱了,我伯伯估计恨不得把你拿出去卖了。”柳讼夏嘟囔。
“还未请教尊伯父名号。”
“你又叫什么啊。”柳讼夏不满,“我都给你治了几天病了,连你名字都不知道呢,还想问我伯伯的名号,想屁吃。”
“什,什么叫想屁吃?”
“你在做梦。”柳讼夏翻了个白眼。
你虽然是我第一个病人,老娘舍不得你就这么死了,可也别想从我这占我伯伯一点便宜。
年轻修士轻咳,柳姑娘说话越发可爱了,想必家里定是很疼爱的。
“在下姓范,名鸿华,字序之。”
“我叫柳讼夏,我伯伯姓柳,名竹。”柳讼夏犹豫了下,没有说出云竹的真实姓名,她能感觉到,伯伯似乎不太喜欢别人知道他是谁。
至于名号,她更不可能说了。
我伯伯的名号说出来吓死你!现在全东洲最流行的赤脚解毒汤可是我伯伯亲手所创。
“原来柳姑娘叫讼夏。”范鸿华轻笑,闷咳两声,“很好听。”
柳讼夏异常骄傲的抬起下巴,犹如一只神气的鸟儿,“那是,这可是我伯伯起的名字。”
清江一曲抱村流,长夏江村事事幽。
伯伯说他就是那绕村而流的浣花溪,希望她做那夏日里安闲,恬静的小村,事事清幽,远离纷争,一世安闲。
可惜她就是个跳脱的性子,伯伯是得不了清静了。恬静美人她做不了,只能做个捣蛋鬼了。
范鸿华失笑,柳讼夏却要走了,他脸上的笑意微敛,掩下眼中的不舍。
又要等一天了啊。
“我明日可能过不来了。”柳讼夏把两帖药留下,“你自己煎药吧,怎么煎药都写着上面了。”
范鸿华握拳,“为何不过来?”
“我功课做不好,明日要考试,我今晚还要温习呢。要是考不过,我伯伯就不让我来了。”柳讼夏很是苦恼,“我先走了,我还得回去看店呢。”
范鸿华扯出一抹笑,“好,路上小心。”
回到家中,云竹沉沉的看着她,心里冷哼。
夏儿今日回来的晚了一刻钟,一头不知哪来的野猪,最好别想着拱他家的白菜,不然老子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柳讼夏翻晒药材,看向屋顶的云竹,“伯伯,那两个修士走了吗?”
“那那么容易?那小子摆明了在这附近失踪的,没那么容易放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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