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鹰真君咬牙,“本座会将这个孽子压入无极峰之下,二十年不得外出。”
这个惩罚已是很严重了,无极宗主倒是觉得可行,云竹既然是雷霄宫要的人,与苍洲有了联系,他的身份便不同了。
“明月宫主,奔雷兄,这个惩罚,二人觉得如何?”
奔雷宗主没什么意见,明月宫主有些不忍,“天鹰天赋不佳,若是压了二十年,只怕这辈子便毁了。这惩罚稍重了些。”
云竹勾起唇,“诸位前辈意见无法统一?不如听听陈公子的意见?”
云竹看向陈天鹰,陈天鹰握紧双拳,嘴巴一张他便惊恐的要掐住自己的脖子,却因明月宫主的术法尚存而无法得逞。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连自己儿子都护不住,你还好意思说是我娘!”
“你们敢压我?我是陈家子,我父亲是苍鹰真君,我娘是明月宫主,谁敢动我!”
“云竹,你最好活久一点,否则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明月宫主腾的一声站起来,抖着手指着阵中的陈天鹰,“不知悔改,逆,逆子!”
将人摄来,直接敲晕,明月宫主将之摔在地上,“陈苍鹰,从今日起,儿子就由我看顾,没用的东西。”
苍鹰真君不满,却没有说什么,只沉沉的看着云竹。
云竹对这种家庭伦理剧不感兴趣,作揖行礼,“三位宗主,不知可讨论出个章程来了?”
“稍后,本宫会送上赔礼,或是云小友有什么想要的,皆可与本宫说。”
霍海城看了云竹一眼,见他没什么异样,便没有说话。
云竹看着昏迷中的陈天鹰,“说起来,晚辈也并非不近人情之人,明月宫主爱子心切,晚辈也可理解。”
“你想如何?”
“晚辈不想如何。”云竹轻笑,“明月宫主不愿爱子蹉跎岁月,晚辈倒有一两全之策,既可满足明月宫主爱护之心,又可全了我奔雷宗的脸面。”
“云小友倒是算得精,这法子只怕天鹰不好承受吧?”
云竹意味深长,“是福是祸,就看他自己了。”
明月宫主不明所以,却也不愿儿子在那暗无天日的牢笼里待着,“云小友请说。”
“晚辈有一术法,名绵密针,取情意绵绵之意,入体会有些瘙痒难耐,时间长了,便可习惯了。”云竹手上出现几枚灵力形成的细针,“不知明月宫主觉得如何?”
明月宫主用灵力接触了片刻,冷笑,“这效果,只怕没有云小友说的这般轻描淡写吧。”
云竹笑了笑,“别说明月宫主想让爱子进那囚笼心疼了,晚辈也觉得心疼。更何况,宫主也没得选。”
听出了云竹的话外之音,明月宫主脸上的温度骤降,“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云竹拿出一张药方,“听闻明月宫的功法致寒无比,需每月浸泡药浴缓解。又听闻明月宫素与合欢派不合,积怨已久。”
“晚辈这有一药方,水系,可无声无息将阳气转为寒气。宫主说,若是晚辈将这药方赠与合欢派,明月宫会如何呢?”
霍海城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奔雷宗主心中惊叹,掐诀与身后的弟子说道,“这家伙身上东西多得很呢,可别得罪他。”
云竹也不怕她不信,直接将药方甩过去,明月宫主接过,她宫中弟子常年浸泡药浴,也熟知几分药性,自然知道他所言不虚。
这药方,若真的落入合欢派手中,明月宫便真的要变成另一个合欢派了。
明月宫主将药方直接毁掉,“云竹,好,你很好。”
“宫主考虑得如何?”
“绵密针?你尽管对这逆子用!”明月宫主脸上带着怒气,“但你需起天道誓言,这个药方,这辈子就烂在你肚子里!”
“宫主当真舍得?”
明月宫主甩袖,“不过是个儿子,本宫想要,再生便是了。”
苍鹰真君没想到她竟然这样说?
“明月!”
明月宫主将陈天鹰丢给云竹,“本宫先是明月宫主,才是陈天鹰的母亲,云竹,你发誓吧。”
云竹三指并起抬起,“我云竹对天发誓,欲寒药方此生绝不外泄,仅我与明……”
“你等等!”
明月宫主举起灵力,“此时仅你一人知道。”
灵力射入脑门,明月宫主眼神有一丝的恍惚,然后重复清明,“继续。”
“我云竹对天发誓,欲寒药方此生绝不外泄,仅我本人知道,有违誓言,长生路断,不得好死。”
立下誓言,云竹指尖的灵力细针射入陈天鹰体内,苍鹰真君将儿子抢过来,“云竹,你最好别让本座找到机会,今日之辱,他日必定十倍奉还!”
无极宗主叹气,“散了吧。”
执法殿的人尽皆散了,明月宫主独自离开。
云竹朝着奔雷宗主微微点头,两拨人也没有一起走,而是自己独自带着夏儿离开。
“伯伯,绵密针是什么?”
云竹脸上冒出一丝丝的寒气,“夏儿,伯伯今日教你,医修不止可以救人,还能杀人,人体的奥妙,是医修要花费一辈子去研究的东西。”
指尖冒出一点灵力,射入夏儿眉间,“这是个小玩意儿,虽杀不了人,却能让人生不如死。”
柳讼夏捂住嘴巴,“绵密针?”
绵密针,如情意绵绵,如跗骨之蛆,一辈子都摆脱不了,每时每刻都要忍受骨血内部针扎的痛苦,犹如一万个人拿着针扎丹田,扎骨血,扎筋脉,扎穴窍,无所不在。
听着就很恐怖,很难受的样子,柳讼夏有些犹豫,“伯伯,这个惩罚会不会太狠了?”
虽然杀不死,可一辈子都要忍受这种痛苦,还不如死了。
云竹的笑意很是微妙,“若能渡过这一劫,化灾为福,陈天鹰定会感激伯伯的。”
可他能忍吗?
“可是……”
云竹不想让她心里有负担,意味深长,“熊孩子不教训狠了,是记不住教训的。”
夏儿恍然大悟,又问,“伯伯,今日之事,若是明月宫主不答应,伯伯当真准备将药方交出去吗?”
云竹摇头,“这种事情,吓唬人便好了,明月宫主也知我不会交出去,只是她不敢冒险罢了。”
一宗之主,又哪里是好当的?
柳讼夏似懂非懂,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云大夫。”
云竹停下,看着御剑离开的无极宗主和极山真君,“霍前辈怎么不和无极宗主他们离开?”
“经此一事,只怕苍鹰师兄恨透了云大夫,不知云大夫可有对策?”
苍鹰真君便是代表身后的陈家,只怕他对无极剑宗也有些怨气了。
无极剑宗也是苍洲大宗门的分院,此事便是闹到苍洲,最后也是云竹赢,不过是云竹要付出的代价高一些罢了。
所以,无极宗主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有所偏颇,是以这个老狐狸做什么都问的两个宗主的意见,怎么样他都不背锅。
端水大师,令人佩服。
至于陈家?
云竹并不在意,“有本事他们便来吧,免费的磨刀石,不用白不用。”
霍海城薄唇掀起一个弧度,云大夫,似乎比以前爱争了一点。
怎么办呢?便是这样霸道的云大夫,他也喜欢,喜欢他的闲云野鹤,也喜欢他的霸道肆意。
可云大夫并不喜欢他,他要如何放手呢?
极山真君典礼结束之后,云竹便离开了无极剑宗,与奔雷宗一同离开。
霍海城没去送,只是站在如风峰上,看着云竹平日里爱躺着的那张躺椅,慢慢的躺了下去。
“师弟。”
霍海城睁开眼,看向院外,是师兄来找。
“师兄,可是有其他事?”
极山真君摇头,坐到他对面,“只是,师兄心中有些话想对师弟说。”
“师兄请说。”
“这几日,师弟对师兄和师傅有些冷淡了。”极山真君心中叹气,“这次云大夫的事情,师弟可是在心中有了怨气?”
霍海城摇头,抚摸着扶手,“没有,只是在学着接受。师兄和师尊做的没错,我身上的责任太大了,我的身份不允许我有这种自私的感情。我是为霍家而生,又怎么能试图将一个人放在与霍家平等的份上呢?这对云大夫不公平。”
极山真君张了张嘴,突然觉得平日里肆意的师弟,如今犹如被压了一块大石一样,沉重如山。
似乎,这才是真正的他。
“师弟……”
“若是师兄能与云大夫多相处一段时日,定能与云大夫做很好的朋友。”
极山真君想到那个青年,笑了笑,“这辈子只怕没这个可能了。”
霍海城站起来,进入屋内,“师兄知道没可能就好。”
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又名:云大夫不讲理or霍·护妻·海城。
哒哒哒,不知道小天使们懂不懂这段对话的含义哇~~~~
无奖竞猜,现在开始!
第94章 第57章【二更】
跟着奔雷宗离开无极岛不远,云竹便和奔雷宗分开了。
方怀柔依旧没有跟来,他的领悟进入了关键时刻,想要入门之后再回去。
云竹对此虽有些失望,却也没有说什么,这是方怀柔的选择,一如他一眼便知,方怀柔不适合做他的弟子那样,当时他的劝说,也是因他知道方怀柔并不太想回去。
或许,修士真的要斩断凡尘吧。
这次回青州,只有云竹一个人,夏儿本想跟来,可是到最后还是不想打扰云竹。
这次回来的比较匆忙,时间比较紧迫,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慢悠悠晃荡,是以有传送阵便用传送阵,若无传送阵便用的飞舟赶路。
即便如此,云竹在路上还是会被某些景色吸引住,继而停下脚步。
紧赶慢赶,十天之后,云竹还是回到了青州土牛城。
隐下身形回到小青山村,云竹落到村中,身体被高高的杂草遮住。
“时间过得真快。”
二十余年过去,杂草已经将当初的残垣破壁全部遮住,从上面看,郁郁葱葱的,就像一个小土包,里面有着一些小动物的巢穴。
拨开杂草,云竹看着这个已经被时间拂去的小村子,突然领悟到了,什么叫仙凡之别。
于他而言,二十余年不过眨眼,他如今也不过才金丹,于修行一道刚刚起步,他甚至感觉不到太多时间的流逝。
然,对于凡人来讲,二十余年已经足够将一切都抹去了。
“这就是为何,修士要斩断凡尘吗?”云竹掀开一丛藤蔓,抓住从中飞出的一条小蛇,丢到远处,看着这个连他都差点认不出来的院子。
院子已经很破了,是他住了十五年的地方,可如今就连他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门早就没了,云竹凭着记忆找到院门,拨开垂下来的藤蔓,小心的钻进去,里面的院子也被藤蔓和杂草占据了,还长着一颗果树,看起来挺高大的,上面缠着很多的藤蔓,密密麻麻的,看起来就跟一座小山似的。
云竹走过去,摸了摸果树,这并非他种下的,应当是当年的果核长出来的,生命力倒是顽强,被藤蔓遮住了所有阳光,依旧会拼命的向着阳光生长。
已是强弩之末了。
云竹有些可惜,拍了拍树干,听到了中空的声音,这棵树看着郁郁葱葱,其内早已被腐蚀掉了,外强中干,说不定下一次刮风或者下雨就能吹到。
回到残破的屋子里,这里已经没有多少他存在过的痕迹了,一些当年没烧掉的东西,如今也被时间腐蚀的差不多了。
凡人忘性大,说不定再过个十几二十年,这里又会出现一个新的小村子。
云竹来到小青山上,顺着他曾经走过的痕迹,山上他曾经留下的陷阱早就不见了,一些落脚的洞穴里,有些现在住着一些野兽,有些已经有了新的主人,应当是附近村里的猎户。
来到地下暗流中的一些洞穴,云竹也发现了有人来过的痕迹,他没有久留,看了一圈便离开了。
绕着小青山村走了一圈,云竹脑子里的村子,如今面目全非,早已不复当年模样,如今更是连一个人声都没有了。
来到祠堂里面,这里的墙壁更是全部倒塌了,墙壁里长着一些杂草,藤蔓在里面扎根,轻轻一捏,便可将这些土砖给弄断弄碎,这里早已被破坏了,他自然是找不到一丝熟悉的痕迹。
来到当年念往生经的地方重新坐下,云竹拿出一本经书,他没有念,只是觉得有些伤感。
他觉得这件事并没有过去多久,可再次回来,时间告诉他,当年的事情早已过去很久了。
“真快啊。”
云竹犹清晰的记得,当年他刚来时,祠堂还是茅草屋,每当下雨,村里人便首先丢下手里的东西,过来检查祠堂是否漏雨。
后来,云竹寻了点营生,他经营了些关系,村里的菜便卖到了城里的一座酒楼里,祠堂变成了瓦房,村里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祠堂前面,是一个广场,秋收时便在这里晒庄稼,小孩子拿着小竹条驱赶吃庄稼的鸟儿,村里的婶儿们便在阴凉处做着一些手上的活计,多是给家里的男人缝补衣裳。
云竹又想起了曾经的李猎户,说起来他们是最能说上话的,因为他们都能进山,李猎户也是村里很热心的男人。
村里有几个寡妇,一些重活他也会去帮忙做,家里的媳妇也没有耍什么脾气,一家和睦。
李二婶家,家境在小青山村并不是最好的,但李二婶很疼小兰这个女儿,平时连重活都舍不得让她做,若不是这边思想顽固,还想送小兰去读书。
小兰也挺喜欢读书的,云竹这边书多,她便常常过来串门,把他当哥哥一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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