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真说:“你们地球人都喜欢喊人喊一个字吗?”
“不是,是我个人喜欢。”祝南观察着乔真的神色,问,“你不喜欢吗?乔,多好听啊。”
乔真:“喜欢。”
“对了,你的名字是谁取的?”
“我妈取的,怎么了?”
祝南说:“只是疑惑为什么单名一个真?”
“我妈喜欢这个字,也希望我能坚守本性,便有了这个名字。”乔真解释完,反问:“你呢?为什么叫阿南。”
祝南说:“我的名字来源就很随便了,我妈生我之前,在字典上随便翻了一页,看中了这个字,我便叫这个名字了。”
二人又走了一段路,便叫了两辆共享单车来,看着湛蓝和湖绿“走”了过来,祝南忍不住笑了。
“怎么还是这两辆?”祝南坐上了湖绿色的自行车。
乔真道:“我们刚刚将车停在了这附近,它们离我们最近。”
祝南哈哈一笑:“缘分呗,回家咯。”
骑过了一个湖边,乔真突然问:“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祝南回想起来:“肯定记得啊,那时候我还踩了你一脚。”他顿了顿,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可能有点欠揍了,不过我真想说,那一脚踩得真是好,不然我们可能到现在还不认识呢。”
“如果你没有踩我那一脚,现在也不会有‘当初我们错过了’会如何遗憾的想象。”乔真说,“不过,那一脚,我也很庆幸。”
祝南迎着风向前:“怎么突然说起第一次见面的事了?”
乔真说:“没什么,刚刚经过湖边,突然就想到了。”
“诶我跟你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跟我说你十四岁,真的把我吓懵了。”祝南回忆起当初,觉得有些好笑。
乔真一头雾水:“可我真的是十四岁啊。”
“你们这儿的年龄计算方法跟我们那儿的不一样。”祝南解释说,“地球的年龄是玫瑰蛋挞星的年龄加三,也就是说,你在地球上应该是十七岁,而我在玫瑰蛋挞星上应该是十九岁。”
乔真点头,说:“可以这么算,那我们就只差两岁。”
“你这是什么歪理,我比你大整整五岁好吧。”祝南无语了,又想到了什么,问:“对了,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乔真说:“七月十八。”
祝南算算日子,惊道:“那不是还有十天?你就满十八岁了。”
乔真:“对。”
“其实我刚过二十二岁生日没多久。”祝南避开了地上一颗小石头,说:“这么算来,四舍五入的话,我们应该只有四岁的年龄差。”
乔真的自行车挨近祝南的,他说:“阿南,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很在乎我们的年龄差?”
“有吗?”祝南眼神闪烁,说:“没有吧,我只是觉得在你面前,我好老哦,我有年龄焦虑了。”
乔真皱皱眉,认真地问:“二十二岁叫老?你们地球人平均年龄是多少。”
“你误会了。”祝南用左手拍了拍乔真肩膀,说:“我的意思是,你这么年轻,又这么优秀,让我觉得我像个老废物。”
乔真将夸赞打了包,乘以二送了回来:“阿南,你也很年轻,你也很优秀,你很好。不要这么说自己。”
祝南弯了眉眼:“我们这是商业互夸吗?”
乔真说:“不,我句句出自真心,都是肺腑之言。”
祝南转过脸来,盯了乔真几秒,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比起我刚认识的你,现在的你好像开朗了很多。”
“也许是吧。”乔真说,“看路,别看我。”
祝南将头扭回前方,骑过了一个街道,突然小声地说:“你好看啊。”
乔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句是祝南对他上一句“别看他”的回应,他不由得笑了,说:“不是不给你看,是让你好好看路。”
“我知道。”祝南红了半边耳朵,说:“就是想告诉你,你好看。”
等了半响。
乔真笑着“嗯”了一声,说:“你也好看。”前面是一段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他放慢了速度,祝南也跟着放慢了速度。
“明天有空吗?”乔真问。
祝南开玩笑说:“我不是把人都卖给你了吗?你让我放假我就有空啊。”
“好啊,我让你放假。”乔真向来是个大方的老板,“想去海边玩吗?”
祝南说:“去海边玩?等等,你这几天不是挺忙的吗?天天都往实验室跑,你那毕业研究到了收尾阶段,还有时间带我去玩?”
“我早上去实验室。”乔真说,“下午可以带你去海边。”
祝南绕开了一个行人,提高音量问:“为什么突然要带我去海边玩?”
为什么自然是不能说的,乔老板有自己的心思。他说:“你还没看过我们星球的海吧,带你去看。”
祝南心想,乔老板说得对,自己还没有见过异星球的海呢,便说:“那我们明天下海游泳吗?要带什么吗?”
“你想游泳的话,也行。”
祝南说:“我没有泳裤和太阳镜,我要买。”
乔真于是带祝南来到了一家店,店名叫做“关于大海的一切”,里面能买到所有跟大海有关的东西。
祝南兴致勃勃地选了两副太阳镜,一副圆框、一副方框,还强制乔真试了试,觉得这人戴上很是英俊,便给他也买了两副,反正花的是乔真的幸运币。
到了泳裤区,一堆花里胡哨的祝南都看不上。乔真给他拿了一条黑色五分的,他便收了。
结账打包出了店门,祝南这时才有了真的要去海边的感觉,兴奋地说:“我好久没有看过大海了。”
乔真说:“看得出来。”
“也好久没有爬过山了。”祝南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的对象找对了,乔真说:“再下次带你去。”
祝南于是再进一步:“也好久没有去过森林了。”
乔真低笑了声,声音很有磁性,酥麻麻的,拂得人身子都暖了。
只听他认真地说——
以后都带你去。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你
为着下午去看海,乔真今日早早就去了实验室,将今明两天要整理的数据和要写的报告都完成了。他的导师看了他的报告,说:“嗯,差不多了,这几天再把细节完善一下。”
乔真说:“好。”
导师又说:“小乔啊,毕业典礼上,学校那边想让你去当学生代表发言,你怎么想?”
这事乔真很早就想过了,这一届的毕业研究生里,就属他年龄最小,但是修学的成绩又是最好的,学校很有可能让他当优秀毕业生发言。至于他去不去呢,他还没有想好,乔真对导师说:“您知道的,我一上台就紧张,我再想想吧。”
导师哈哈一笑,说:“怕啥,人长得这么俊,上去不说话,下面也一堆给你鼓掌喝彩的。行吧,你这两天想一想,然后给我答复。要一起去吃个饭吗?好久没跟你一起吃饭了。”
乔真看了眼时间,挠了挠头,说:“下次可以吗?今天有别的约。”
导师也不难为他,说:“行,小年轻就是有活力,去吧。”
乔真如蒙大赦,跟导师说了再见后就一溜烟跑掉了,径直往家里赶。
祝南正在家里做午饭,觉得乔老板又养他又养周昱,自己为乔真做的事情和乔真为自己付出的东西不成正比。于是怀着一颗感恩之心,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等乔真回来,能享受吃一顿热气腾腾的美味。
乔真一进门,便闻到了那勾人脾胃的饭香,换好鞋走到厨房边,半倚着厨房门,笑着问祝南:“做的什么啊?这么香。”
祝南从锅里面盛了一勺汤,正想尝尝味道,见乔真回来了,便说:“你来试试,做的椰子鸡,不知道够味了没?”
乔真便走进厨房,稍稍弯腰低头,就着祝南的举起的勺子喝了一口,看着祝南,说:“够味了,很好喝。”
祝南眉头一扬:“好!去洗手吧,准备开饭了。”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饭桌上,气氛一片宁和。
祝南给乔真盛了一大碗椰子汤,加鸡腿鸡翅膀时毫不吝啬,他说:“快来尝尝,你肯定没有吃过椰子鸡,超好吃的。”
“的确没有。”乔真吃了一块椰子,迎上祝南期待的眼神,说:“很清甜。”
祝南笑眯了眼,说:“你多吃点,专门为你熬制的。”
乔真盯着祝南:“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祝南努努嘴,仰起头说:“哪有突然,我一直都对你这么好。”
乔真不与祝南争论这个没有营养的话题,一勺一勺喝着碗里的汤。
二人吃完饭,乔真要去洗碗,被祝南拦下来了,祝南理直气壮地说:“每次都是我做饭你洗碗,我们就好像在平分家务,我过意不去。”
乔真将祝南抓着自己的爪子放了下来,说:“好啊,你努力习惯着过意得去。”
这句话颇是拗口,等祝南反应过来的时候,乔真已经端起盘子去厨房了。
两个人骑共享单车上了瘾,今天去看海,还是叫了共享单车。
来到海边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三点多,虽然已经过了最热的时段,但海浪拍打过来,赤脚踩在沙滩上,还有一阵微灼的感觉。
并不酷热,但如此强烈。
今天是工作日,海滩边的人并不多,祝南和乔真找了一个位置,铺上干净的布,然后将包放下。
“来游泳吗?”祝南笑着问乔真。
乔真说:“你游我就游,来吗?”
祝南说:“来啊。”他利落地脱掉了上衣,露出年轻人富有活力的躯体,跑到海边,用脚试了试水温,然后便缓缓滑进水中。
乔真也脱了上衣,不过他没有那么小心翼翼,“扑通”一声就跳进了水中,水花溅起,有几滴打到了祝南的脸上。
祝南双手捧起一汪水,直甩向乔真的方向,大半都洒在了乔真的脖颈,祝南见状哈哈一声,然后飞快往前游,逃命似地游远了。
乔真无奈一笑,追着祝南游过去,说:“小心些,别游太远。”
祝南没有减慢速度,反而大声道:“你答应我不泼回来,我就听你的。”
“行,我不泼回来。”乔真答应了祝三岁的要求后,他终于放满了游泳的速度。
祝南游了一会,突然停了下来,踩在了沙面上,问一直跟着自己的乔真:“你能在海面上平躺着浮起来吗?”
乔真摇头:“不知,没试过。”
祝南说:“我教你。”他做了个示范,先是往上昂着头,然后用脚点了一下地,腰部发力,整个人直挺挺地就浮在了水面上。
乔真领悟力很强,他看清了祝南的动作后,进行模仿,很轻松地也平躺在了水面上。远远望去,像是与祝南并排躺在一张柔软的、皱着波纹的湖蓝色床上。
“腰一定要绷直,不然很容易掉下去的。”祝南给乔真标出要点,然后轻轻侧过头,望着他,说:“你要是躺着舒服,我们就这样聊一会,要是不舒服呢,也不要勉强。”
乔真常年锻炼,腰部肌肉也十分有力,他点点头,说:“没事,我现在还挺舒服的。”
祝南将头转回天空的方向,看着那橘粉色的天空,说:“你们这里的海跟我们那里的海,好像没什么区别。夏日的午后,海水都是暖洋洋的,泡着可真舒服啊。”
乔真有几秒没有说话,然后用开玩笑的语调说:“那你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区别,是吧?都挺好的。”
“那还是不一样。”祝南眨了眨眼,又重复了一遍:“那还是不一样。”
天气像个喜怒无常的老顽童,刚刚还晴朗的天,毫无预兆将雨水倒了下来,浇得人措手不及。
海里的人、沙滩上的人都陆陆续续地离开去避雨了,很快,这片海滩上只剩下乔真和祝南二人。
“不走吗?”祝南享受着雨水拍打在脸上的感觉,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话,他还不想走。但他身边还有乔真,他尊重他的意见。
乔真隔着斜斜雨帘,看祝南有些深的酒窝,无厘头地来了一句:“这里可以盛水吗?”
祝南撑不住了,双脚踩回沙砾上,一头雾水:“什么可以盛水?”
“消失的凹地。”乔真也站直了身子,凝视着祝南的嘴角,说:“你的酒窝。”
“轰”地一声,天边炸开一道惊雷,吓得祝南心颤颤、又荡荡。
他抿嘴拉开一抹不自然的笑,指着左边脸颊,慢吞吞地说:“乔,你说的是……这个吗?”
乔真深深地看着他的酒窝,一下也不眨眼。
祝南笑得脸都僵了,他望向乔真身后,蔚蓝一路延展,与浓墨天相逢,海天一色,是难得的邂逅。
“你怎么了?”祝南还是没忍住,将嘴角弧度压了下来,揉了揉僵了的两边脸,消失的凹地再度消失。
乔真说:“我不对劲。”
“嗯?”祝南不解。
雨还在下,但稍稍小了,他们在雨中对望,朦胧得像是失焦的黑白电影。
乔真的眼睫毛被雨水打湿,他走近了一步,说:“阿南,我好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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