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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蛋挞星(玄幻灵异)——顾慎川

时间:2021-05-02 09:04:59  作者:顾慎川
  乔真低头喝了一口,初入口时微有些涩酸,之后却良久回甘,唇齿生甜,它忍不住叹了一句:【这酒真好喝。】
  祝南抿了一口,说:“是啊,好久没喝过这么正宗的葡萄酒了。”
  【你上次喝酒是什么时候?】
  “四年前,那时候还在读书,我记得,我是跟几个同学一起喝的。”祝南突然猛灌了几口,很快眼神就开始迷离了,他垂下头,说:“不过,那……那次之后,直至今日之前,我再也没喝过酒了。”
  骗人,还说陪我喝几杯没有问题。乔真心里嘀咕,这不就已经有些醉了吗?他看祝南这副模样,好像是……难过?
  乔真跳到祝南怀里,问:【阿南,你愿意告诉我是什么事吗?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些。】
  祝南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说:“我好讨厌酒,可是我像是疯了一样,我一直在买酒,我不喝,但是我买,我买了一瓶又一瓶,我将它们都藏在橱柜里面,我看见这些酒,就会难过,可是、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去买……我厌恶,可我无法离开,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执着,明明它们没有错,错的是那个人……”
  他这话说得颠三倒四,什么也没表述清楚,乔真只隐隐感觉到,从前发生了一件不好的、与酒有关的事情。
  “我本来以为我已经可以忘怀的,我想试着去再次接纳,我想放过自己了,可是我做不到。”祝南的手指被沾湿了,他说:“我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心平气和地跟你喝一杯,快快乐乐地度过除夕夜,可我高估自己了……”
  乔真抱住他:【说出来,说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全都告诉我,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我跟你一起过,大不了,我给你踩碎它。哥哥,告诉我,不要憋着了,你这样……我也难受。】
  祝南默然,良久以后,他似乎平静下来了,但乔真发现他只是醉意上涌了,它小心地挪开祝南遮住眼睛的手,看向他委屈的脸和澄澈的眼眸,用眼神无声地鼓励着他。
  走出来吧。
  前路有荆棘,我便为你披荆斩棘。
  后方有猛兽,我愿为你拿起屠刀。
  噩梦在深渊,我就驮着你飞起来,远离梦魇、不堪和心魔。
  所以,跟着我走出来吧。
  祝南眨了眨眼,此刻的他像稚童般脆弱,窗外鹅毛大雪,屋内暖如春日,祝南在天旋地转中,语无伦次地说了一段过往。
  乔真在那破碎的话语中,眼前拼凑出了一段属于祝南的记忆,很难让人不相信,这是命运的故意捉弄。
  祝南的美术作品获得了学校比赛的一等奖,他十分高兴,请了几个关系好的同学出去外面吃饭。
  去的是烟火气十足的大排档,炸串蘸孜然,烤肉配啤酒,烟雾缭绕,他们就着熊熊烈火,“滋滋”地烤着各种鲜美的肉类,肉薄似纸,芳香扑鼻,一口下去,肥而不腻,松软滑嫩。在这样的时刻,三两好友谈天说地,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真是人间畅意事,千金也不换良夜。
  “南崽,以后当了大艺术家,不要忘了爸爸……这些年来对你的栽培。”陈望喝得脸色扑红,拍着祝南的肩膀,如此说道。
  祝南也微醺了,眼神摇晃着说:“望仔,你、你要是把运动的热情投入三分到画画上,以后大艺术家绝对有你的一席之地。”
  陈望喜欢赛车、喜欢攀岩、喜欢各种极限运动,隔三岔五就请个假去追寻他的热爱,但在专业上却不怎么上心,导师们对他的评价都很一致——有学画的天分,却没学画的耐心。
  “哈哈哈,你知道我的性子的,我哪能坐得下来,我耐不住。”陈望的上眼皮子在跟下眼皮打架,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
  另一个同学也喝得醺乎乎的,说:“南崽,你就别指望望哥了,我们这些人里,就你学得最好,靠、靠你了。”
  这夜晚嘻嘻哈哈地过去了,四人吃饱喝足,祝南结了账,说:“我们回去吧。”
  陈望却说:“你们回去吧,我、我今晚不想回学校了……”
  祝南残留着一丝理智,问:“你喝得这么醉,你要去哪,我给你打车。”
  “不……不用了。”陈望说,“我可以……”
  若是放在平日,祝南一定会将陈望这个不让人省心的人送到目的地,但今晚他也醉德迷糊,闻言说:“那望仔你小心些……我们先回去了。”
  “Bye!”陈望目送着他们远去。
  祝南和几个同学拼了车,跌跌撞撞地回到寝室。祝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一个嚷嚷着要出去坐过山车的同学弄上了床,那同学还在鬼哭狼嚎,祝南用毫无威胁力的眼神瞪他一眼,说:“皮仔,你给我老实点!”皮仔顿时不动了,不一会儿就响起了轻微的呼噜声。
  祝南爱干净,即使一闭眼就能睡着了,他还是要洗澡,他洗了个晕晕澡,出来的时候想起来陈望,在阳台上给陈望打了个电话。
  滴——滴——滴——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祝南蓦然清醒了几分,他给陈望发了条短信,等了几分钟,也没有回复,他又拨了一个电话过去,还是同样没有感情的女声——请稍后再拨。
  诶,不对。陈望可能只是睡着了,毕竟今天大家都玩累了,他睡得沉,听不见铃声也正常。祝南觉得自己多心了,便也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熟睡之际,他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在幽静的午夜响得格外清晰。祝南无意识地将手机扔进被窝里捂着,翻了个身,以为自己在做梦。
  但铃声响个不停,不断催促着祝南醒来。
  祝南懵懵懂懂地睁开了眼睛,从被窝里拿出手机,不习惯这突然的光亮,他眯了眯眼,看见是一个陌生号码,他眉心微蹙,对这扰人清梦的行为感到生气。
  但他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他想着,快点接完,继续睡觉。
  “喂,你好,请问你是?”祝南问。
  电话里传来陌生声音,“你好,这里是F市第一人民医院,请问你是祝南先生吗?”
  祝南呆滞了几秒,一激灵完全清醒,问:“我是,我是,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是不是陈望出了什么事?”他就不应该放他一个人走的,若是陈望出了什么事,他难辞其咎。
  “很抱歉,您的母亲被醉酒驾驶的司机撞到了,目前正在医院里做抢救手术,希望祝先生能尽快过来,患者可能熬不过……”
  您的母亲被醉酒驾驶的司机撞到了……
  您的母亲出了车祸……
  您的母亲正在抢救……
  电话被挂断了,祝南起身,随手穿了件外套,只穿着拖鞋和睡裤,便跑了出去。
  寒风呼啸,天地冷肃,祝南一路狂奔出了校门,然后慌不择路地拦住了一辆的士,坐上车后,他才感觉自己鼻头很酸。
  妈妈,你千万不要有事。
 
  ☆、天意弄人
 
  祝南通红着眼,请求司机快一点,再快一点。
  “小伙子,是不是家里人出事了。”司机听到地点,再看祝南这副表情,猜了个大概,他猛踩油门,斟酌着说,“别怕,没事的,现在医院的医疗设备很先进的,医生也都很厉害的……”
  祝南抿着嘴,什么都听不进去,心里只有快一点、再快一点。
  司机见祝南无心听他的话,便也闭上了嘴,在不超速的前提下将速度开得最快,已经很晚了,街上的车也不算多,一路都没有等红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第一人民医院。
  祝南给了司机一百块,零钱也不要了,冲进了医院前台,对着护士问:“今晚出了车祸的病人在哪?”
  “有好几个呢,你是哪一个的家属?”护士眉眼冷漠,对司空见惯的场景豪无波澜。
  “我、我妈妈叫谢雨蕴,我是她的儿子,我叫祝南……”祝南慌了神,张皇地重复着无用信息。
  护士翻了表格,说:“你妈妈现在在C区十二楼的八号房做手术,你去那里等着吧。”
  祝南脚步虚浮,电梯里很多人,他一刻也不想等,走了楼梯,一路跑上去,因走得太急,上六楼的时候差点一脚踩空,祝南扶住楼梯扶手,低着头,深吸一口气,继续向上爬。
  终于到了十二楼,祝南循着门牌号,一路找到了八号房,这一层都是手术室,亮着灯的没有人的,忙碌着的消逝了的,行色匆匆的脸上悲戚的,如释重负的嚎啕大哭的。
  如果……该如何承受?祝南站在八号房外,靠着墙支撑着自己不要倒下,手术室上红灯闪烁,里面是什么场景,他完全看不到。但他可以想象,他亲爱的妈妈躺在抢救台上,医生像修复机器一样想把他的妈妈修复好,可不是每一次都能成功的。
  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
  祝南抛弃掉不好的想法,他胡乱地安慰自己,脑海里幻想着医生面带笑容地走出来,跟他说一句“手术很顺利,病人成功度过了危险期。”祝南扯开嘴角,轻轻地笑了一下。
  在这里,时间都没有概念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在他呼吸的瞬间,这所医院里就有人失去了生命,也不断地有新的生命诞生。医院里的悲欢太多了,冰凉的地板、白色的天花板,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冷冰冰。
  红灯熄灭。
  医生走了出来,但是没有如他幻想的那般,因为大褂上还沾着血,医生戴着口罩,祝南不知道口罩下面会是什么表情,他颤抖着声音,问:“医生,我……妈妈怎么样了?”
  医生低下了头,说:“很抱歉,我们尽力了。病人的遗体我们会送去火化,你若是想见病人最后一面,就进去吧。”
  好奇怪哦。他居然没有什么感觉,像是听到了“明天会下雨”一样,没有起伏,没有眼泪。
  祝南行尸走肉般地进了手术室,手术台上的人不会再醒来了,他看着那熟悉的面容,他的妈妈好像只是睡着了,那么安详、平静,带着一贯的温柔。
  “妈妈。”祝南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有谁能回应呢?
  “妈妈。”祝南又叫了一声,声音轻得像是一触即破的泡沫。
  妈妈去了天堂了。
  “妈妈。”祝南跪在床边,说:“你理理南儿好不好,我以后都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你不要走,你不要离开南儿……”
  祝南拉起谢雨蕴的手,僵硬的像石头一样的手,手背怪异地挺直着,他一声又一声地喊着:“妈妈……妈妈……妈妈……”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体弱多病,妈妈到庙里给他求了平安锁,求他“安康顺遂、长命百岁”,可妈妈自己没有求,所以上天才没有保佑她“长命百岁”吗?他小时候信神佛,长大了之后倒不怎么信了,可如今他后悔了,如果当初多点求神拜佛,上天就会感动,妈妈就不会离开他吧。
  亲人是什么?传承是什么?是你要亲手送她入土,是下一辈要亲手送你入土,人一出生就已经意味着别离,最好的四代五代同堂也不过是让别离晚一些到来而已。我们的出生,就是为了埋葬父辈吗?
  祝南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他心乱如麻,却无法嘶吼。
  有人要来抢走他的妈妈了,祝南抱住母亲不撒手,不让来人得逞。
  “这位先生,请你配合一下,死者为大,就让她入土为安吧。”来人说道。
  祝南缓缓松开了手,看着几个人将妈妈抬上了推床,推着妈妈走了,他浑浑噩噩地跟在推床后面。
  没走多远,突然有一个人走出来,走到他面前,涕泗横流地对他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祝南皱了皱眉,认了好一会儿,才认出了这是他的朋友——陈望,陈望头上绑着绷带,脸上全是愧疚和悲痛,祝南恍惚了一下,继续往前走,说:“我要去找我妈妈。”
  “阿姨已经走了……南崽。”陈望跪在他面前,说:“对不起,全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醉酒驾驶,我没反应过来,等我看到阿姨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对不起,对不起……”他似是只会重复这一句话,不奢求“对不起”真的能换来一句“没关系”,但是他除了这句话,说什么都不行,因为他有罪。
  祝南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知道陈望在说什么,他缓缓睁大眼睛,说:“是、是你开车撞了我妈妈?”
  陈望的眼泪没有止住过,他也不想去擦,闻言艰难地点了一下头,说:“南崽,对不起,我这辈子再也不开车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阿姨就不会死,我、我一见到前面有人我就狠狠踩刹车了,可我……我不小心踩了油门,对不起……”
  祝南倒退了几步,不可置信地看着陈望,一边是他的好友,另一边是他的母亲,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捉弄他?
  陈望见祝南眼神不对,起身上前了几步,拉住祝南说:“南崽,你有什么冲我来,不要想不开,你骂我,打我吧,打死我我也认了,我不配做你的朋友,我错了……”
  祝南猛地挣开了他的手,他不想斥责陈望,因为斥责也无法让妈妈起死回身,可祝南再也无法与他做朋友了,他胸口起伏,维持平静,说:“醉酒驾驶致人死亡,如果我没有记错,是要坐牢的吧。你做过的错事,会有法律惩罚你,希望你出来后,能记住这个教训。我们以后不再是朋友了,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他说完便要往前走。
  “南崽……”
  “陈望,别再那样叫我了!”祝南没有回头,“就算今日受害者不是我妈妈,而是任何一个活生生的人,我都不会原谅你的。你爱自由,你爱无所束缚,这没问题,但你把自由建立在践踏别人生命的基础上,我看不起你。”
  陈望没再讲话了,祝南只听到身后有啜泣声,可他一次也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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